扳倒女帝的正确方式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寒雪悠
李斯年一惊,立刻收回了手,他的脸却臊的通红。
她为他拿来了一杯水,他却盯着她手腕上的伤口发呆。
“将军?”
李斯年一惊,立刻回过神来,忙道:“抱歉。”
他去接水,她却将手微微上抬,让他接了一个空。
李斯年不明所以地凝望着她。
她将水杯抵在他薄唇上,笑道:“你刚醒,手脚难免不利索,不如让我来喂你吧。”
“不,我……”
她把水杯往他的唇上压了压,笑盈盈地看着他。
李斯年喉结一动,最终,垂下眼,接受了她的好意。
水润湿了他的唇,嘴角还有水珠挂在上面,天光一照,亮闪闪的。
季凌霄摸了摸下巴,轻声询问:“李将军感觉如何?”
李斯年抬手,用虎口蹭过唇角,将那滴将落未落的水珠蹭掉,苦笑道:“戴罪之人又怎么能再称将军。”
季凌霄挑眉笑道:“你还对这将军的名号耿耿于怀,莫非还妄想着能够沉冤昭雪?”
李斯年摇了摇头。
“我并非迂腐之人,从小侯爷断腿,到我如今被诬陷入狱,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还没有使我看清吗?”
她点头道:“李兄的确并非愚忠之人,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李斯年轻笑一声,目光中透着慢慢的无奈:“打算?”
明明他此时比上辈子还要年轻,可是他的身上却充斥着一种老气,似乎对什么都已经不在意了。
“李兄一身好武艺,满肚子的好计谋,若是老死乡野那还真是天下的大幸。”
季凌霄抚掌大笑。
李斯年一噎。
大幸?这确实是安慰人的话吗?不会是他听错了吧?
“抱歉,”季凌霄收起笑容,“因为如果这么勇猛的李将军若是投靠了别人,想必整个大周都别想得到安宁了。”
“你这话也不对吧?”
“有何不对?难道李兄只愿一辈子守着西北吗?难道李兄不想做一番大事业吗?”
“若是战事又起,那定然会使得无辜百姓受伤。”
“长痛不如短痛,难道残酷的人治不必战争更可怕吗?”
李斯年一怔。
季凌霄朝他伸出手,笑道:“在下白忱,白嘉乃家父,现为乌云山首领,我的目标就是这天下。”
李斯年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不由得摇头道:“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季凌霄以为他要拒绝,谁知他又道:“有野心不是什么坏事,但首先要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实现这样的野心,否则,终究只会害人害己。”
那副温柔说教的模样与以往别无二致。
那是她的英雄。
她用双手捧起了他的手,低声道:“我若是没有能力和野心,那我现在又是在做什么?我是专程为你而来的。”
她握紧他的手,像是选定了他。
“你这小子懂什么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季凌霄露出嚣张的笑容。
“既然我父亲能做的,为什么我不能做,他做不成的,我做!”
李斯年似乎被他这股气势震慑住了,好半天没有说话。
“若是一辈子都不敢尝试,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错过什么。”
“李斯年,你最初的梦想是什么,你做到了吗?”
他反手捏住她的手掌,加大了力气,捏的她手指都“咯咯”作响。
“小子,你很狂妄啊。”
“我不是还年轻嘛,拥有无数明日的那种。”
李斯年讶然。
“而你……”她用了自己的神力,撇开他的手,按着他的双肩,“你老了。”
李斯年额角的青筋一跳。
“你的梦想,你的女人,你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离你远去,”她笑着挨近他的脸,“因为你连争都不敢争。”
李斯年的瞳孔一缩,口中道:“你这小子……”
“你再对我如此失礼,以后可是会后悔的。”
他嘴中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这个小子的话鼓动了。
他怎么会不想拼一把?成则封侯拜相,败则战死沙场。
她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一般,突然后退几步,朝他行了一个大礼。
“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我许将军王侯之位,青史留名之荣光。”
李斯年恶声恶气地哼了一声,口中道:“你小子口气倒是不小。”
他说着,伸出手压在了她的脑袋上,转而笑道:“小主公,那就麻烦你了。”
季凌霄爽快地应了一声,而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嗯?”李斯年眯起眼睛,摸了摸下巴,“你的笑容……”
他抬头往四周看了看,突然问:“这里是哪里?”
季凌霄摊着手,坦然道:“信安郡王府。”
李斯年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这么说是信安郡王救了我,而你却趁机捡了个便宜。”
季凌霄笑道:“你可不是什么便宜,是我慧眼识的英雄,我只是借了信安郡王的势力救你出来。”
“还真是被你这个小坏蛋给骗了。”
李斯年虽然口中这么说着,却没有丝毫要跟他计较的意思,反而笑道:“恐怕那位信安郡王也被你骗了吧?”
季凌霄捏着头发摆弄,装作没有听见。
李斯年忍不住笑出声来,捂住了脸。
他想不通自己明明不是冲动的人,为何在她的两三句鼓动的话下就相信她了呢?他都还没有亲眼见识过她的势力,就这么冲动的认了主公,说出去大概能笑死那些认识他的人。
……亦或者,这也是一种缘分。
“你不要着急,信安郡王不会逼你的,你就在这里好吃好喝养好伤,有什么异动,我会通知你的。”
此时此刻,李斯年真的开始同情起这位信安郡王殿下了,供着两个白眼狼骗吃骗喝也就罢了,恐怕还要被人盗取机密,挖了墙角。
扳倒女帝的正确方式 第184节
他这位小主公也真算得上是狡猾的过分了。
季凌霄又与李斯年寒暄了两句。
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她令他赶紧躺好,自己则坐在一旁,像是来探望的模样。
柳灵飞从屏风后拐了出来,对着季凌霄笑道:“原来白兄在这里,可叫我好找。”
季凌霄叹息一声道:“李将军颇有英雄之名,如今,却被人害成这副样子,我真是不忍。”
柳灵飞安慰道:“幸好遇上了我家主公,我家主公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也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上演。”
季凌霄悠然一笑,低声道:“郡王底下的确是个好人。”
不过,抱歉了。
柳灵飞道:“主公已经为白先生安排好了房间,请随我来。”
季凌霄背在身后的手朝李斯年挥了挥,便跟在了柳灵飞身后向外走。
一路上柳灵飞与她随意交谈,她好歹也算是跟随过几任名士,自然没有露怯,还将柳灵飞唬的以为她真的有经天纬地之才。
“就是这间了。”柳灵飞对待他更亲热了一些。
季凌霄感觉有些不对,退出去,看了看,指了指旁边的门道:“这个房间是……”
柳灵飞笑道:“这是殿下的房间,是殿下说与先生是知己,并嘱咐要把您安排的近一些。”
说罢,柳灵飞就转身离开。
季凌霄却觉得眼前的客房,简直是龙潭虎穴。
李明珏到底要做什么?
把她安排在与他如此近的地方,她晚上都不能轻易的爬墙,不对,是出门了,无法与李斯年联络,更无法轻易的逃出。
用晚膳的时候,李明珏明显感受到了季凌霄的闷闷不乐,他心里一慌,不由得道:“阿忱,你这是怎么了?是我的府中有哪里你感觉不舒服的吗?”
“没有。”季凌霄咬着牙道。
李明珏仔细打量着她,面露忧心的神情。
“不如,明日我陪你出门逛一逛?”
季凌霄刚想说不用了,眼角的余光却刚好瞥到同桌用餐的柳灵飞震惊的神情。
她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坏笑,朝李明珏的方向靠了靠,却留神不触碰到他。
“那就这么说定了,阿珏你真好。”
“吧嗒”一声清响,柳灵飞手中的筷子直接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李明珏又领到了两张好人卡。
☆、第139章
这一声清响将两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柳灵飞努力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笑道:“最近有些冷,我手脚不利索的毛病又犯了。”
李明珏忧心道:“若是身子不好就去找曹先生看看, 他虽然看上去难以接近, 实际上人却是极好的。”
季凌霄眼尖地看着柳灵飞嘴角僵了僵, 状似不以为然。
柳灵飞低下头应了一声。
季凌霄夹起一些菜放进李明珏的碗中,柔声道:“在马车上就没见你用多少,想来是不合胃口。”
李明珏心中一动, 神情越发柔软了。
“阿忱, 你也没有用多少,不要顾及到我, 你也多用一些。”
“啪嗒!”
两人又转过头。
季凌霄笑道:“柳先生若是身体不适, 不如早些去看看, 有些病不注意, 拖来拖去容易成为大病。”
柳灵飞震惊地连笑容都维持不住了,他捂着肚子,飞快地捡起掉在地上的两根筷子, 闷声道:“我身体不适, 先行告退。”
说罢,他便捂着肚子,一脸胃疼的出了门。
一出门,他脸上的震惊就再也维持不住了。
曹问正巧从回廊另一头走来, 见到柳灵飞这副样子,便道:“你是排便不畅了?早就跟你说不能久坐。”
他边说着边往柳灵飞的屁股那里望去。
——这就是他讨厌曹问的原因,曹问从来就不会正常与别人交流。
柳灵飞立刻靠在柱子上, 冷淡道:“闭嘴吧你,咱们以后可就有主母了,以后有你瞧屁股的时候。”
曹问不太理解地眨了眨眼睛。
柳灵飞一脸难受地捂着胃,压低声音道:“主公不能与他人接触,又有洁癖,可他不但让那位新来的白先生靠近,而且,白先生给他夹菜的时候,他简直高兴的不像样子。”
曹问看他。
柳灵飞无奈摇头,“这白忱究竟是何背景还没有弄清楚,主公居然这么快就信任他,之前在马车上据说还与他同吃同住,这简直……简直……像是中了邪。”
“这白忱实在是太奇怪了,恐怕……恐怕是精通什么南疆的巫蛊之术,然后,给主公下了蛊。”
曹问眼前骤然一亮,转身便朝着用餐的正厅走去。
柳灵飞手指抵着下巴,点头道:“也只能这么推测了,如若不然为何主公性格大变,依着主公现在这副样子,我们未来的主母是这位白忱先生也说不定,真是奇怪,主公以前从未显示过断袖的倾向啊,哎,你说……”
他一抬头,眼前只有寒风卷过的残雪,整个长廊里哪里还有别人的身影。
“你多尝尝,这些都是我府中的厨子拿手的。”
季凌霄咬着筷子笑道:“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阿珏你每日一定过的很开心吧?”
“开心?”李明珏垂下眸,低声道:“可能吧……”
“阿珏?”
他一抬头,却被一根筷子戳到了脑门上。
他不解地望向季凌霄,艳丽的眉眼间满是无辜。
她浅浅一笑,道:“不要伤心,我还在这里陪着你。”
李明珏望着她发愣,忍不住弯起嘴角。
“嗯,我知道。”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的白忱?
为何前几辈子他没有发现,白忱居然如此懂他?
匆匆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李明珏一抬头就见曹问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
“怎么了?”
曹问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红色的丝线递给了他。
“悬丝诊脉?可是,我的身体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曹问执着地望着他。
李明珏无奈道:“好,诊诊脉也没什么。”
说着他便伸出一截白皙诱人的手腕,红线缠在上面,红白交相辉映,宛若白雪中探出一枝挤满了红梅的花枝。
曹问低垂着头,捏着红线凝神静心。
季凌霄默默端详着曹问,她好想开口问问曹问与宫中的御医曹素究竟是何关系?
如果连御医中也有李明珏的人,那她第一辈子可当真输的不冤。
无论如何,这种事情也是不能光明正大问出来的。
过了好久,曹问才一脸茫然的抬起头。
“怎么了?”李明珏沉声问。
曹问失落道:“没,主公很健康。”
“那你为何如此失落?”李明珏自知曹问的性格,便直接询问。
“听人说有人给主公下了蛊。”
“蛊?”
“蛊!”
季凌霄与李明珏简直异口同声,二人对视一眼。
“你这又是听谁说的?”
曹问淡淡道:“忘了。”
“我并未中蛊,”李明珏望向季凌霄,“不过,你既然来了,也给阿忱把把脉。”
季凌霄背脊一僵,随即笑道:“我才不用,我可不习惯别的男人碰我,毕竟啊……”
她的手指在碗沿儿划了几圈,指甲点在瓷碗上发出一声清响,她抬头笑眯眯道:“我家那位可是会吃醋的。”
李明珏猛地捏住了手中的杯子。
曹问“哦”了一声,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屋内一下子静的可怕。
李明珏突然起身,冷淡道;“我身体不适,要去休息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季凌霄,她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冲着他笑。
李明珏更加难受了。
扳倒女帝的正确方式 第185节
不行,一定是他受不了自己认定的知己是断袖,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让她走上正轨。
他忧心忡忡的离开。
季凌霄嘴角的笑容则慢慢地收起。
她趴在桌面上,看着瓷碗发呆。
她现在是一介白衣,更要命的是她还是白嘉的后人,要如何才能进入戒备重重的皇宫大内,又该怎么样才能见到李琼呢?
不过,恐怕是迎面遇上了,他也不记得她了吧?
总感觉,好像只有她一人行走在他人的人生岁月中,任何人都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他们都不记得与她的曾经。
季凌霄拍了拍脸颊,笑容满面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爬上了床。
最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好多了吗?她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她慢慢沉睡了过去。
也许是最近操心的事情太多,在李明珏身边,又需要时时防备,还每每担惊受怕,所以,她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季凌霄在房间内用了不知道该称之为早膳还是晚膳的饭,才重整衣衫出门。
岂料,一出门就撞上了柳灵飞。
“白兄,”柳灵飞温和地跟他打招呼,“昨晚睡得可还好?”
季凌霄笑容满满道:“这里高床软枕,睡得怎么可能不好?不过,昨日我与殿下约好上街,怎么不见殿下的人影。”
柳灵飞嘴角一抽,依旧笑呵呵道:“白兄果然跟主公是知己好友,主公一醒来也是在问白兄你的情况,主公怜惜白兄一路操劳,这才嘱咐人不要吵醒你。”
“那殿下……”
“主公被陛下宣进皇宫,可能又是需要作画。”
“作画?”
柳灵飞谈到当今陛下的时候,态度也未见有多么恭敬,他淡淡道:“是啊,白兄难道不知咱们的陛下一朝梦见了神女,从此就沉迷其中了吗?”
“有这么严重?”
柳灵飞脸上的温度再度降了几分,他看了一眼天空,低声道:“白兄今日去看一眼那通天台就知道陛下究竟有多么痴迷了。”
季凌霄抿紧唇。
“那又为何招人作画?”
“还不是为了画那位神女,陛下梦到了神女,却看不清她的样貌,便让精通画艺的大臣、士子入宫作画,谁要是画出了他心目中的神女便会重重有赏,”他的嘴角翘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没有一人能够令陛下满意。”
李琼什么时候痴迷神女了?这神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季凌霄越发疑惑了。
“每当这个时候,主公至少都要日落才能回府,所以主公吩咐了,今日便让主公的侍卫阿九陪您一同上街。”
柳灵飞笑着拍了一下手,一个黑衣人便从房檐顶上翻身跃下,跪倒在地。
“阿九会寸步不离地保护着白兄,白兄就放心好了。”
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吧?她就说李明珏怎么会这么好心直接放她任由来去。
季凌霄盯着柳灵飞笑得暧昧又温柔,低声道:“阿珏果然很体贴。”
柳灵飞迅速抱住了胳膊,狠狠地搓了两把,而后,笑着将季凌霄送出了府。
季凌霄往前迈了一步,阿九就亦步亦趋地迈了一步。
她骤然回头,右手出手如电,拽住了他的手腕,她仔细摩挲了一下,笑道:“你还要跟我装吗?萧苇?”
这并非真正的阿九,而是萧苇装扮的阿九。
萧苇猛地缩回了手,垂头道:“抱歉,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这是殿下的命令。”
季凌霄哼了一声。
他立刻紧张道:“不过,我也准备在路上告诉您此事,没有想到您这么快就识破了,果然是贺统领备受信任的……”
“我能问一下,我是怎么被您认出来的吗?莫非是我易容术不过关?”
季凌霄骤然转身。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认出他靠的就是手腕,他们暗卫的易容术连手掌都要重新易容,只有通过身体的别的部位认出他们了。
萧苇的手腕纤细漂亮,有一块微微凸起的骨头,看上去特别适合带上某些束缚之物。
昔日,她不是也曾与他这么玩耍过嘛。
萧苇闷不吭声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在街上走走逛逛,因为天寒、乱民的缘故,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即便有行人也是匆匆来去,一点也不像那个昔日的盛世下的长安。
季凌霄双手负后,侧头问:“你可知通天台现在何处?”
“就在金水河岸边,临近报恩寺那里。”
“报恩寺?”季凌霄不解道:“报恩寺不是因为安放有乱世金菊,所以周边不能随便动土的吗?”
“可是陛下非要在那里修建又有什么办法?要不是报恩寺的和尚们拼死相拦,又有玄虚法师答应为陛下开天眼,恐怕现在的报恩寺也就不复存在了。”
“开天眼?”
“是啊,陛下想要看看自己的神女究竟隐藏在哪里嘛,就陛下那副狂热样,似乎神女隐藏在山中,他就誓将山削平;神女隐藏在海中,他就要将大海给填死,当真是疯狂无比。”
许是见季凌霄好说话,萧苇也渐渐失了恭敬的态度,便杂七杂八的把这些都讲了。
季凌霄一面听着一面沿着街道走进东市,寻到报恩寺,才看到它旁边那座巍峨直插云霄的通天台。
通天台周围站着士兵,无数苦役背负着石头、木头一阶一阶往上运送,通天台上的台阶并未修建好,窄的只能通过一人。
一个负担着大石块的苦役青白着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穿的少生了病,还是没有吃饱身体虚,竟然在窄窄的路上摇摇晃晃起来,突然,他脚下一滑,直接从数十丈的台子上掉了下来,一声闷响摔在了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无论是士兵还是苦役者仿佛都习惯了这一幕,所有人都继续做着自己该干的事情,只有两个士兵走过来,将这个摔得身下又是红又是白的尸体扔到一辆无盖的马车上。
老马喷了一声响鼻,低下头刨了刨地面,就算是为那个陌生的苦役者送行了。
随即便有麻木的苦役者在那人摔死的地方覆上泥土,掩去血痕。
季凌霄捏紧了手指,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这居然是李琼的所作所为?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李琼吗?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个高大的壮汉,将身上的石头投掷向士兵,大吼一声:“老子再也受不了了。”
他猛冲了过来,可是不过才走了两步,便被射成了刺猬,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又是刚刚收尸的那两个士兵,面无表情地将这个大汉拖到车上。
“好了,先去乱葬岗吧。”
一声鞭响,马车车轮“吱呦吱呦”艰难地转了起来。
那辆运尸体的马车经过季凌霄身边时,她这才看到里面还有三具尸体,一共五具尸体躺在里面,被拉向乱葬岗。
季凌霄蓦然打了一个哆嗦,竟从未觉得如此冷过。
“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我们往回走吧?”
萧苇轻声询问,伸手想要扶一把她,却被她一巴掌拍开了。
萧苇讷讷地缩回了手,却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自己被拍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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