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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诀明子
    陈卿刚准备推门而入,不知从何处已经冒出两个头裹红巾,身着红衲袄的兵士来,上前一步拦阻道:“来者何人,儒学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违令者逮!”

    陈卿本就紧张,这下更是惊出一身汗来,缓缓神,赶忙上前拱手施礼道:“小民陈卿,这是我弟弟陈奉,我们今日来是看望下在读儒学的弟弟,还望两位哥哥通融下,打扰之处,多多见谅!”

    那兵士打量下他的穿着,见他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脸上的面容顿时舒展开来,问道:“你弟弟姓甚名谁啊”

    “舍弟名叫陈相。”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兵士中一人点头道。“既是这样,我帮你知会下今日值班的门守老先生,叫他唤下令弟即可,现在是读书时间,未得允许,闲杂人等不得擅自入内,明白吗”

    陈卿赶忙点头,连声道:“明白明白。”

    不一时,那兵士从大门出来,叫陈卿道:“值守老先生说了,学子们现在正在上课,不便打扰,等下他会通知令弟,你们在门外好好等候就是!”

    陈卿赶忙再施一礼道:“多谢大哥通传,我们在此等候便是!”

    两个兵士这才走开,继续向前巡逻而去。

    “我的个天!”陈奉抽口气道,“好大的排场啊,我才知道原来老弟这里还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居然还有兵士,这,看的这么死死的,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他不由得叹息道,“我可怜的老弟哦!”

    陈卿别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呀,这是官府重视,堂堂儒学圣地,怎能没有几个守卫。还坐牢,如果这也算坐牢,这牢多少人想做坐还坐不了呢!”

    陈奉并不懂这些,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半晌慨叹道:“哥,你还别说,就咱走这一路子来看,这学地还真是个气派,你看这脚下的石板,刚才的照壁门楼,这,这哪里像是学校,倒是跟王府皇宫差不多了吧。”

    陈卿正盯着大门上的匾额发呆,听他这么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那可不是,这里面读书的人将来很多都是有机会做官的,小到地方州县之官,大到国家宰辅之尊,无不出自这些地方,这些读书的学子中说不定就有未来的朝廷柱石,封疆大吏,你说地方官府如何能不小心对待”

    陈奉被他说的哑口无声,只得转身跟他一起看那匾额,但看了半天又看不出来一副匾额有什么好看的。

    两人在门口并没等多久,突然听到一声清

    脆的钟声敲响。紧接着没过多久,大门终于缓缓开放。正思忖间,三五成群的学子已经迈着端正的步子向大门走来,他们一个个头戴儒巾,身着襕衫,意态昂扬,举止潇洒,真一派文雅风流的气象。

    陈卿正看的发呆,远远的学子中已经有一个小少年抢先别人几步快步冲了出来,他个头不大,在一群学子中显得很不显眼,边跑边用双手拖住下摆,好像生怕不小心绊倒一样,仔细一看他身上穿的襕衫也的确有些不合身,比他的身材要长出一些,这要是平时端正身子,用带子系紧点可能还凑合,跑起来就不一样了。

    不过此刻他好像也顾不了什么斯文体面,一个劲的往前跑着,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

    “老,老弟!陈相,哎呀,我的老弟……”不待陈卿开口,陈奉已经激动的喊起来,用力的朝他招手。要不是前面还有一道门当着,他早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把他抱起来。

    相比之下陈卿却淡定的多,他一把拽住陈奉的袖子,向他狠狠使个眼色,示意这是儒学圣地,千万不要太鲁莽了,免得让人笑话。

    随着少年穿过人群离他们越来越近,陈卿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男子,看那男子衣着,显然也是这学院的学子,不过这身衣服穿




第15章 长兄如父
    陈卿突如其来的严厉显然把陈相吓着了,他跟两位哥哥相比虽然年龄差不了几岁,但从小书读的好,一向被父亲陈琦当宝贝一样宠着,整个陈氏家族都把他当做骄傲,他从小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尤其是打有记忆以来好像大哥从没对自己这么凶过。

    他虽已中了秀才,说书是个好手,但毕竟年纪还小,支吾半天,眼泪都快掉下来,颤声道:“我,我,我也没吃他几顿饭的,我们学院有会馔堂专门给我们廪生做饭,老师常要点名的,也不敢多去外面逛。”

    “我是问你,这张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陈卿语气依旧严厉。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两人的关系确实不一般,而这个张知道年龄比自己还大,显得很有心计,他是怕弟弟吃什么亏。

    “大哥你说话能不能小点声,你这样吓着老弟了,他还只是个孩子,无非吃人几顿饭,你至于吗”陈奉上前把陈相护在身后,抱打不平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子路兄的来头,我只知道他家世应该很显赫,家里很有钱,我这也是听人说的,在学院门口经常能看到有人提着大包小包上门找他,大多是些媒婆说亲的,我听他说,很多还是州县官员家的女儿,就这,想见他都得排队呢!”

    “至于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陈相用手托下帽子,“我也问过他,他说我年纪轻轻就能中秀才,前途不可限量,说什么要我今后做了大官不要忘了他。”

    “我……”他沮丧着脸道,“你们不知道,子路兄其实很可怜,他除了生活无忧,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他真的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坏的,真的!”

    陈卿这才大概明白怎么回事,想来这张知道不过潞州城中一富家公子,估计也不是考入的州学,刻意讨好陈相不过也是为了着眼长远而已。说实在的,像陈相这般十四岁就能中秀才的人,别说在潞州城,就是全国都很少见,地方官员尚且赞誉有加,备加重视,何况一个普通学子了。

    想到这里,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也觉得刚才有些大惊小怪了,不好意思道:“好了好了,刚才是哥哥不是,我也是怕你被坏人利用了。既是如此,那你今后……跟他适当保持距离,也不要刻意让人觉得你躲着他,就好。”

    他转身又想起什么,双手轻轻抓住陈相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语重心长道:“弟弟,你是本州最年轻的秀才,自幼书读的好,大道理我讲不过你,我只希望你能明白,咱都是山里人,你可知五钱银子对一个山里的普通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远的不说,就比比我的那些儿时伙伴,袁广,王廷录,尤其是贾大头他们家,五钱银子可能是他们全家半年的开

    销,而你……”他说到这里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柔声道,“以后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的花费不是咱农人百姓能享受的起的,明白吗”

    陈相点点头,含糊的答应了一声:“嗯”。

    “除了不时请你去那么豪华的地方吃饭,这个张知道还带你去过什么地方”半晌,陈卿突然又想起什么,抬头问道。

    “没,没什么地方了,真的……”陈相低下头小声道。

    “那他平时就只是带你下个馆子,没有别的讨好你的地方了吗”

    “有,也没有……”陈相擦擦额头的汗珠,吞吞吐吐道,“子路兄,人真的没有你们想象那么坏,他对我很好,有时候我的衣服袜子、被子,都是他帮我洗的,有时候我觉得他就像娘亲一样”

    “什么还帮你洗袜子”陈卿和陈奉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

    “是,是啊,有时候我是读书忙嘛,也顾不上这些琐事,他,就,他……”

    陈卿愣愣看着弟弟,更加感到这个张知道不一般,像他这样的富家公子,怕是自己在家也是被人伺候的吧,他这到底图什么。

    说话间,时近正午,兄弟三人找了家离学校不远的小饭馆,陈相虽答应不再吃那种豪华大餐,却坚持还是要找家馆子点几个菜,陈卿也觉得兄弟三人难得聚一次,就勉强答应了。

    一盘口水猪肝,一盘花生米,外加三碗三合面。小店内,三人吃的津津有味。

    吃饭间,陈奉不住的给陈相夹菜,给他讲起一路上的见闻,说到大哥在原起寺差点被和尚强留,方才在路上又受道士蛊惑,陈相哈哈大笑,脱口而出道:“僧言佛子在西空,道说蓬莱住海东,唯我孔门真实事,眼前无日不春风!”言谈间潇洒豪放,自有一股指点江山,睥睨天下的气质,让陈卿看着很是欣慰,仿佛只有在谈到诗书文章之时,他才会发现这个弟弟着实不一般。

    饭后陈相抢着付钱,居然从怀中足足拿出一两纹银让店家自己秤切,着实让这小店店主吃惊不小,他仔细从头到尾打量下他的穿着,才微微一笑:“这位小少爷看着如此这般年少,怎么,就是廪生吗”

    陈相好像经常听到这句话,有些骄傲的点点头。店主随即马上离开柜台,上前拱手一礼道:“我早就听说,这儒学学子中有个潞城来的秀才,才十四岁便成了廪生,想来就是你了。”

    陈相又点点头。

    “哎呀呀,真是幸会幸会!”那店主说着,将那银子又送还到他手上,客套道,“秀才公能到小店来用餐,实在是小店的荣幸,区区几碗面不值几个钱,既然秀才公身上没有零钱,那就权当小店奉送,聊表敬意,聊表敬意。”

    陈相好像已经不是第一

    次遇到这种情形,心安理得的将银子收回,刚要拱手回礼,却被陈卿一把拦住,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吊五十文钱塞到店主手上,陪笑道:“这位大哥实在是客气了,吃饭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看这些可是够吗”

    店主见此情形,再看陈相一脸难堪的样子,马上明白怎么回事,赶忙收下钱,连声道:“足够足够”。

    陈卿狠狠的瞪了陈相一眼,吓的他马上躲到陈奉身后。

    走出店门,陈卿表情严肃,问陈相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钱,陈相这才大气的说道:“我们廪生自来受朝廷恩养,吃饭有廪米,按规定月给一石,住宿有专属号舍,平时几乎所有花销都由官府承担,月米一石,可以折合银两五钱,每年十二石就是六两银子,外加膳银二两,各种补贴下来,一年能领银子八两到十二两,我入学不足一年,在学仓内存有我的粮米三石,剩下的我全换了银子,而平时基本又没啥花销,所以一两银子常常无处兑换。”

    陈卿这才恍然:“原来如此!”不得不感叹,朝廷养士之道不可谓不厚矣!因而主动提出由于自己对儒学圣地心向往



第16章 大明士子
    “知道啊,”陈相回答的很淡定,“学校内一月前就已经传开了。”

    “那……”陈卿抬头看着弟弟,“怎么也没听你说起,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陈相依旧一脸平静:“有什么好说的,无非是多加了几个能参加乡试的人而已。”

    “不只是这样吧”陈卿进一步道,“你不觉得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吗?”

    “机会“陈相冷笑一声,“哥哥觉得这是机会”

    他的态度出乎寻常的冷漠,这种反应显然在陈卿意料之外,他略带疑惑的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我朝自开国以来,朝廷从未有过如此之大恩典,中举之率足足增加了一倍,不是机会是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陈相忽然脸色大变,拂袖而立,冷冷道:“机会我呸!阉竖刘瑾祸国乱政,奸相焦芳曲意逢迎,二人一内一外狼狈为奸,借解额之调,行苟且之事,名为朝廷选士,实则暗操独断,包藏祸心,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他越说越激动,声音虽还略显稚嫩,语态却极为恣妄。

    这番话陈奉听不懂,陈卿一听却是吓了一跳,他虽并不知道这次解额调整是什么缘故,却听说过当今天下有个炙手可热的宦官叫刘瑾的,震惊之余,赶忙轻问一句:“弟弟这话怎么说”

    陈相于是把听到的一些消息告诉陈卿,原来此次调额是因为,今年正月间,内阁大学生焦芳因个人对南方人有偏见,又欲谄媚正德皇帝身边的红人,大太监刘瑾,便私下暗示给事中赵铎向皇上奏言“乡试额不均。”于是裁减了南方多地的乡试解额,却票旨给刘瑾的老家陕西增加解额为一百,顺带的给自己家乡河南增加解额为九十五,本着一体均沾的原则,也就给周围的山东、山西解额都增加到了九十。”

    陈卿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本朝自立国以来,朝廷给山西的最大恩典居然是有人暗中操纵,完全是一场政治交易。

    他一向以读书人自居,嫉恶如仇,听到这事顿时心头火起,这要换在平时早就痛骂几句,这次却是冷静了下来。因为他从弟弟愤怒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可怕的东西,这种东西完全不该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应该有的,他得先弄清楚它是什么。

    沉默半晌,他一抬衣袖,沉声道:“朝廷之事自有朝廷之人担当,你一个普通学子读好你的书就是,管这么多干什么。机会也好,交易也罢,读书人只有抓住机会一登龙门,入朝为官才有机会为国分忧。”

    他说着看了一样周围,把嘴凑到陈相耳边,小声道:“我听说如今天下到处都是刘瑾的党羽,说不定你这州学内就有,你小小年纪不要再这么口无遮拦,小心惹祸上身,明白吗”

    陈相闻言瞪大眼睛看着陈卿,目光中透着一种不可置信,他这次显然

    没把兄长的话放在眼里,反而摇着头道:“哥哥今天说这番话,都让我有点不认识你了。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为国分忧不在庙堂为官,国家养士正为关键时候有人担当,我陈相和众多士子一样,虽身在草野,但自幼熟读圣贤之书,知道什么是忠孝节义。

    如今朝廷阉宦当道,小人得志,大明天下已经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如今又想通过此举收买北方学子之心,做他的春秋大梦!我等廪生多年来为朝廷所养,自当为君父分忧,刘瑾乱党一日不除,我们宁肯一日不入这朝堂!”

    “你,你们”陈卿一震道,“陈相你这是要干嘛,你们是指谁”

    “当然是我学今年即将参加乡试的几个学子!”陈相大声道,“我虽由于岁考资格不够无缘乡试,也自愿追随他们,舍得这一身功名不要,我们准备联名上书知州大人,求大人代我等学子上奏朝廷,这解额我们宁可不要!

    科举选材大事何其重要,此乃天子之利剑,而今朝廷奸臣当道,居然敢代天子行扰乱科举之事,请朝廷铲除奸党,还天下公平正义,我等才甘心参加考试,为国尽忠!”

    “什么”陈卿心头瞬间有如被一块大石击中,努力压住心中的激荡,小声道,“陈相啊陈相,你这是不想活了想死也不是你这么个死法,你个学生上书州府,妄议朝政,就这一条罪名就够要你命的,你现在年纪还小容易冲动,我不相信这帮人真敢这么干,你别被人蛊惑利用了你!”

    “没人蛊惑我,也没人利用我!”陈相言辞激烈道,“大丈夫是非曲直还是分的清,这事是我自愿干的,与别人无关!”和刚才在兄长面前的唯唯诺诺完全不同,他此刻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神情气势透出一种凛然。

    陈奉在一旁听的干着急,“怎么了嘛,你们这是说什么嘛,怎么又吵上了,自愿干什么,啊,老弟,怎么回事这是……”

    二人也不理他,互相置气。陈卿心里一片混乱,想到可能发生的可怕场景,再看看眼前弟弟至今仍是一副凛然的表情,顿时心头火起。

    “这事无论如何他得阻止,绝不能让弟弟以身犯险。”想到这里,他的神情一下子凝肃起来,眉头一拧,厉声道:“陈相,你自幼读圣贤书,当知孟子“良驹识主,长兄若父”的道理,今日父母不在身边,我以陈家长子的身份命令你,这事



第17章 沈王传说
    午后,阳光透过一棵沧桑的古树折射向一座简朴却雅致的小院落,院中树影和光影之间,一个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着白色圆领大袖青绢道袍的老者正手捋着长长的胡须,站在那里发呆。

    院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鸟雀的叫声。

    半晌,那老者抬起左手,目光扫描下手中那本看上去有些破旧的《论语》,脸上刚闪现一丝愠色,那本书已经被他重重的摔在旁边的石墩子上,紧接着一句:“我大明有士如此,国家之福,社稷之幸,老夫不如也!”

    陈卿一听,惊的耳朵差点掉下来“你说啥我没听错吧,这,这是一个老师该说的话吗”这是闪现在他心里的第一句话。他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年不过五十,却已满脸布满皱纹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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