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公主修仙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萧潇上
晓霜尊主面纱后脸的轮廓线条柔和,声音依旧冷冰冰地没有一丝感情:“哼,我们玄女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如此手段!”
玉儿提高了声音:“那个关丁却是无辜的,杀无辜者,便是滥杀。”
美姬摇着玉儿的手道:“姊姊,那关丁不是尊主娘娘杀的,是被黄蛇儿咬死的。只要沾那黄蛇儿吐出的一丝毒气,人就会晕倒;被黄蛇儿咬到了,见血封喉,立马就死。爹爹,你说是吗”
萧弥咬牙切齿道:“正是!混沌教的人都不是甚么好东西,西域的百姓最恨他们,经常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屠戮,无恶不作……”
美姬岔开话题道:“姊姊,真有一只白狐引你来到这里吗上次离家出走,这次被白狐拐走,你姨不被你活活气死呀!”
玉儿撇了撇嘴道:“她才不气呐!3日前一大早就去皇宫参加庆典,这会儿正花天酒地呐。”其实姨并不喜欢那种场合,她像玉儿死去的母亲一样,温婉清心,只好读书礼佛崇道,每一次她从皇宫回来,都要大睡3天3夜。后来她发明了一个法子:身在皇宫,神游太虚。竟还能在梦中与人对答,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美姬好奇道:“听说天皇天后经常举办这样的庆典,大肆铺张,狂欢无度,经常闹出笑话,连西域各国都在议论。”美姬人在西域,心在中国。最最留意的便是关于中国的种种,哪家的皇帝死了,又新立了哪位皇帝;哪家的太后不守妇道,私会年轻男子,一夜**后便杀人灭口;哪家的公主极善吟诗作对,兼又有沉鱼落雁之貌,上帝格外地恩宠……偶尔也有玉儿的说法,各国几十、上百位郡主之中数她名气最大。但凡听到关于玉儿的说法,她会立马告诉说客,她与玉儿可是有过命交情的姊妹……
玉儿挥了挥手道:“我曾经参加过一次这样的庆典,没啥子意思……”她参加的唯一庆典便是赟哥哥登基称帝后不久举行的酒宴。赟哥哥两只眼睛朝天,说话拿腔拿调,完全是另一番做派,跟当太子时大不相同。她预感到赟哥哥忘记了她,果然,在宗室子弟拜见赟哥哥的小场合,她的名字便如空气一般从赟哥哥耳边随意流过,并没有扰动赟哥哥的一根汗毛……自此后,但凡皇宫的集会,玉儿一律加以回绝。
美姬羡慕道:“姊姊好福气!要知道,西域各国虽然经常议论大周皇室的种种绯闻,但依旧把参加大周皇室的宴会当做一生中最大的荣幸,津津乐道一辈子,甚至两辈子、三辈子……”
玉儿点着美姬的鼻子:“没想到你也爱慕虚荣……还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那不成了乌龟王八蛋千年王八、万年乌龟……”
美姬炎炎地道:“姊姊出生大周皇家,自然体会不到我等平民百姓的小期待小愿望……”嘴贴在玉儿耳边,吐气如兰:“我最期待的便是有机会结识另一位李温将军,说不得的英俊潇洒、温文尔雅、体贴细心……人生苦短,如果让我见到,我会……我会……”捂住了脸,指缝里漏出“咯咯”的轻笑。
第三回 飞剑凌空
灵狐沿着去潼关的官道,一路向东。
玉儿已经掌握“身随心动”的诀窍,飞得越来越轻松,速度也越来越快。灵狐已经很少等她了,但她看出灵狐没有使出全力。它好像在表演,换了千百种落地的姿势,无一不魅惑无比,优美得令人心痛。
接近潼关,灵狐跳入了一家驿馆。
玉儿沿着院墙走了半圈,找到了院门。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在院中,一棵在院角,看不出是什么树,歪歪斜斜,像站不直的醉汉。院子一边是马厩,一边是猪栏,动物的体臭与粪便的臭味羼杂在一起,令人呕吐。
玉儿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握着腰间的宝剑,走了进去。
驿馆的主体建筑倒还是比较齐整,可以看出当年的气派堂皇。门缝里漏出光亮,却没有喧闹。难道驿馆里坐着一群酒鬼,个个烂醉如泥,歪七竖八,瞪着死鱼眼睛,完全不像个人样
玉儿轻推门扉,门果然没有上拴,“呀”地开了。
灯光摇曳,大堂还有点宽敞,梁柱也比别的建筑要多,玉儿第一眼没有看到人影,再看,左侧一张几案前围着一圈人,看不清脸相,但可以感觉出他们的丑陋。都穿着紫色的长衫,挎着剑,死气沉沉,如僵尸般。这些人不是善茬,她微微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单独临阵杀敌,小激动是题内之议,不奇怪。
很快便看到了另一个人,看样子是那一圈人的对头,心情倒有些高兴,自己大可取渔翁之利。另一个人是个女子,一身白衣裙,外面还罩着一层刺绣着凤凰与花草、云纹的薄纱,一瞧便是质地优良、手工精湛、价格不菲的非俗之物。这女子脸上还戴着面纱,一样是白色刺绣的轻纱,坐姿有点高冷,以手支颐,像在闭目养神,也像在冷眼旁观,散发出的凛凛气场正威慑着那一圈人。看来,双方达成了一种平衡,暂时相安无事。
玉儿不理会他们,既不理会那一圈人,也不理会另一个人,大咧咧迈腿跨过门槛,进入室内,理直气壮脱掉靴子,就像回到自己家里。正中的几案空着,似乎是特意给她留着,知道她乃大周堂堂郡主,身份尊贵。她老实不客气,径直走过去,在案几后坐了下来,伸出左手伸了一个懒腰、伸出右手伸了一个懒腰,觉得委实有点疲劳,同时有满满的成就感。
“酒保,酒保……”玉儿大声呼喊,除了回音,没有别的声音。看来酒保为招呼这群大爷已经累得不要不要的,不管不顾在后院自打鼾做梦。做梦倒是一件安抚自己脆弱心灵的灵丹妙药,俗话说梦中自有黄金屋,梦中自有颜如玉!玉儿不明白的是,难道次次做的都会是鸡汤般的美梦
既然酒保不听招呼,玉儿开始自己动手,因为案几上正好摆着一盘羊肉,一壶浊酒。心中的馋虫已经在起劲地叫唤,少说它们也有10天半个月没有闹腾,今日得了机会,闹腾得比她离家出走那会儿还要嚣张。为了安抚它们,绝对不为了满足自己,她伸出两个指头探向完整如初的那堆羊肉。肉早已经凉了,不过味道委实还不太差,甚至有点鲜美,当然配不上“无比”这个词语。吃了肉,便要喝酒。酒是浊酒,依然是酒!举起壶子才往嘴里滴了几滴,便呛得难受,忍不住咳嗽起来。赶紧掩住嘴,不能忘了堂堂郡主的斯文。
低头间,“噗嗤”一声,大堂里唯一手臂粗细的油烛竟然灭了,无征无兆,无缘无故。
“有危险!”玉儿心念甫动,人已经上了屋粱,正合了“身随心动”这句无上口诀。
也没多大动静,只见一道白光飞过,听见“噼啪”、“叮当”几声,接着“呼”的一声,油烛又燃了。
左角那个白衣女子依旧以手支颐,好像从未动过,细看也还是动过:面纱的一角掀到了耳边,露出削尖的下颌,可以猜度面纱之后藏着一张经典的瓜子美脸;支颐的手指只有4根,原来明明是5根,这少了的一根是小指,现折放在下颌之后;左手按在剑上,似乎刚把剑插回剑鞘……凛凛气场不减分毫,玉儿窝在房梁之上竟然也触摸到了她的霸气!
再看白衣人不远处的那一圈紫衣人,依旧围着案几一圈儿坐着,还是那般僵尸寡淡,脸上绝无半丝表情;细看,每个人的手里握着一把蛇形剑,藏在案几之下,似露未露;再细看,分明少了一人。
玉儿以为看走了眼,揉了揉眼睛瞧了又瞧,确实空了一个人的位置,原来可是全满的!心中问,那个少了的人呢难道凭空消失了“咦,原来如此!”玉儿在心底惊叹了一声。大厅中央地上横卧着一个人,不是缺的那个紫衫客还能是谁他两眼无光,空洞地全无内容地瞅着屋顶;脸如死灰,扭曲的五官狰狞可怕!没有伤口,没有血迹,但他分明已经死了。
“啊,原来美姬也在呀,还有萧弥大叔!”玉儿再一次惊叹,同时痛恨自己全无经验,光顾着左边,却忽视了右边。厅堂右侧角落的两根房柱分别上绑着人,一个是比自己年轻2岁的姑娘,一个是满脸沧桑的中年男子,正是萧弥、美姬父女!
美姬可是自己的亲亲妹妹呀,没有任何人能超越她与她的感情。
玉儿激动得要大声呼喊美姬,可是,她瞅到了美姬轻轻摇动的手指。
原来美姬早就发现了她,为了保命,美姬选择了沉默。
她也只能选择沉默。
房梁十分宽大,玉儿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我悄无声息地躲在高处,既可以看清全场,关键时刻还能抢占先机。”她暗忖。
玉儿已经认定那个白衣女子便是白狐。
好一个白狐,竟然有如此妖法,不动声色便干掉了一个凶神恶煞、不怀好意、杀人如麻的活死人紫衫客。看起来,紫衫客也是妖怪,或者是树妖,或者是狼妖,也或者是人妖!白衣女子是比较好的妖,紫衫客是穷凶极恶的妖,妖与妖相斗,好一场大戏。
玉儿恍惚间看到白衣女子带着白色的面具、紫衫客戴着紫色的面具轮番上场,“昂锵锵,昂锵锵”锣鼓、铙钹震天,白衣女子与紫衫客你一枪我一剑,打得不可开交。
待他们两败俱伤,自己便去救了美姬与萧弥逃命,玉儿打定了主意。
屋外传来脚步声,听声音是一大队人。进院子的却只有3个兵,其余的人继续朝前走了。
小丸子打着哈欠道:“张哥,倒是什么人要来呀,你说呀!这半夜三更的,睡得正香,却被拎起来了。”是个年轻人。
“小丸子,你倒是好奇,连薛将军都知道,张哥能知道吗”李鬼瓦声瓦气道。
“李鬼,难道你知道”小丸子又打了一个哈欠。
“李鬼、小丸子,休得啰唣!今日非比平常,尔等打起精神来!薛将军说了,谁不听军令,一律‘咔嚓咔嚓’的。”张哥厉声道,双手比划着砍头的姿势。
“张哥,你就甭吓唬俺了!出来时,俺还看见张将军和几个裨将在喝酒呐!”李鬼没好气地道。
“将军喝酒关你屁事军令就是军令,军令能违背吗你想‘咔嚓咔嚓’的今次是接到夏官大司马府一等紧急军报,我当关丁这么多年,只有齐国打到了桃林那一次才接到一等紧急军报,你以为是好耍的。不过这次的军报很是奇怪,说是清查一切可疑人等,坚壁清野,于某时某刻大开关门,任来人打马通过,不得阻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报!”张哥摆出伍长的架子。
“俺总有种不祥之感,张哥,俺就不进去了,一个破驿馆,也没住几个人。”李鬼后退了几步,躲到张哥与小丸子身后。
“李鬼,你心中有鬼呀!”张哥一把将李鬼拉了回来,威胁道:“一开始是你说这个破驿馆古怪,来了群不三不四的人,现在,你又说没几个人,不进去了。依我说,干脆安排你去城北的乱坟岗巡查得了。”
“张哥,可不要安排俺去,俺想跟着你,俺向来听你的话。”小丸子紧紧挨着张哥。
“他一个人去!谁跟他谁倒霉!名叫李鬼呐,哪能没鬼!去去去,离我远点!”张哥一把推开李鬼。
“张哥,你又拉我又推我,到底是啥子意思吗俺的名字是俺爹娘起的吧,哪能怨我俺已经多次解释过,俺家穷,住在乱坟
第二回 魅惑灵狐
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5年过去了,玉儿成了一个娉娉婷婷的大美女。
长乐宫里的天元大皇后杨丽华曾经说过:“天下美女有三,第一梁国公主萧美娘,温文尔雅,贤淑端庄;第二天左皇后尉迟炽繁,捧心蹙眉,娇不胜扶;第三赵王府嫡女宇文玉儿,剑气如霜,英武逼人。”
前二位皆名花有主,唯独宇文玉儿尚待字闺中,长安城中的门阀贵戚之家,但凡有未曾婚娶少年郎的,无一不时时关注,日日用心,上门提亲者络绎不绝。
赵王奉诏巡视边关,远在甘凉,自然无暇管此俗事,王府中的赵国夫人窦娥便成了各家上门拜访的正主。
赵国夫人深知自己的这位女儿性格冷傲,眼高于天,只推说年纪尚小,不谙世事,况且跟着先生炼丹修道,无心于婚嫁,搪塞过去。
玉儿感激姨的体贴,日常除了练剑修道读书,偶尔做些女红,经常去窦夫人房中请安,倒也上下和谐,其乐融融。
忽一日,天皇天后颁下敕令,为庆贺北朝大周军队一举攻占南朝陈国的寿阳、黄城、广陵等数城,长江以北的土地皆被北周占领,拟在未央宫富丽堂皇的正武殿举办盛大庆典,凡王公大臣、内外命妇、世家子弟皆得入宫。
自赵国夫人窦娥率王府内各位女眷子侄入宫后,偌大一座赵王府顿时清静下来,尤其是地处王府深处的荷风院,更是了无人声。
玉儿苦辞了姨的好意,放弃了参加盛典,与世家公子交际的良机,一个人参禅悟道练剑,倒也万分惬意。
这一晚月光明亮,玉儿倚在楼上美人靠上赏月。
一墙之隔便是柳湖,上弦月升上来,天空中一下子多出许多星星。
突然一团白影跳上院墙,仔细一瞧,却是一只白狐。这只狐与平常的狐不同,体长3尺,通体雪白,头上挽了一只髻,似一个美人般坐着,举起两只前爪,一只挠头,一只挠背,气定神闲,把那院墙当做了自家的座椅。
玉儿心醉,呼唤道:“狐儿,狐儿,跃上楼来。”
白狐听了,却不挠头挠背了,一双圆眼脉脉含情地瞧着玉儿,似乎在道:“是叫我吗如是叫我,我便来了。”
玉儿摇着白如莲藕的手:“好狐儿,不是叫你,还是叫谁”
白狐站起来,四脚撑地走动了两步,气质高雅地回过头,眸子里流光溢彩。
玉儿站起来,伸开两手,准备接住白狐。
白狐果真跃起来了,却不是跃上楼来,一扭身跃下了院墙,瞬间便消失在柳湖堤上萋萋惊心的荒草之中。
玉儿一整夜心神不宁。
第二日晚,玉儿早早便在楼上等着,怕慧娘打扰,再三嘱咐她不可随意上楼,否则家法侍候。
慧娘噘着嘴在楼下生气,手里拿一碗剩饭一粒一粒丢进荷池喂鱼。今日满池的锦鲤早吃饱了,并不见百鱼争食的盛况,因此更加百无聊赖。
玉儿越是将白狐的出现当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白狐越是拖延时间,看看很快就近黄昏,墙外的长堤依旧空空荡荡,不仅不见白狐的身影,甚至也不见其他飞禽走兽的身影。湖面上飞来飞去的只有几朵花瓣与几片柳叶。
她很是失望,抬头凝视着远处,要从潋滟的水光中找出一只白狐来。风儿吹拂,湖水拍岸,一时间涛声一片。西北方向的市井已经点亮了灯火,一幢3层的楼房即使远隔数里之遥也十分惹眼,玉儿自然认出那便是大名鼎鼎的京华楼,乃长安城5大酒楼之首。那是她的福地,便是在那里,她遇到了梁国风流俊逸她一见倾心再见定情的李温将军,他文武双全更难得的是有一颗质朴、善良的心与永远温暖的面容。
想到这里,她的脸忽地就红了,原来自己痴迷白狐期待白狐是有无法否认的潜在动力的,大概也想做一回狐狸,跑去遥远的梁国都城江陵迷惑挑灯夜读、心无旁骛的李温将军吧!心中一个她言说,不能如此;另一个她赶紧分说,是又何妨……
天际飘过一丝云彩,月光暗了下来,夜已经深了,玉儿伏在案上沉沉地睡去……
自己怎的到了郊外,一个人在荒野行走大地宁静而美丽,忽儿身边多了个男子,宽袍广袖“哗啦哗啦”地翻动,时不时拍打着她的手臂。她转过头去,那男子正是剑眉修长、鼻梁高挺、眉宇间氤氲若烟的李温将军。
李温将军不似以往那般气质高冷,反倒有点黏黏糊糊,一见到她美如丁香的脸蛋,目光便不再移动片刻,痴痴地道:“好玉儿,我去了江陵后无一日不思你念你,总以为我们在萧弥将军私邸的约会是一场虚幻的梦。好玉儿,今日你我便拜堂成亲了吧,以后即便相隔两地,我们的心从此永在一起。”
玉儿羞得满脸通红,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心底住的小人儿拖着长袖在寒泉边行走,一边唱道: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虎狼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眼见韩信围垓下,四面楚歌奈若何唱的却是《霸王别姬》。
玉儿满心痛楚,大喊道:“李郎,李郎。”忽儿清醒了些,忖道:“没来由的到了垓下,难道被围住的不是西楚霸王”细细瞧来,军帐遍野,古木参天,却是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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