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的燃情岁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肖邦乱弹琴
姚远就笑了,问抗抗说:“咱们去医院的那天早上,我和张顺才说的什么,你没听见”
抗抗说:“我们都到宽街上了,只能隐约听见你说话,你说什么,我们咋能听见啊”
姚远就说:“我告诉张顺才,今晚地震,果然就地震了。他是让我说准了地震给吓的,以为我妈又附在我身上了。”
抗抗想想,就明白差不多了。接着就问:“你咋知道那晚上会地震的”
姚远当然不敢说实话,就说:“我又不是神仙,哪儿会知道啊我就是想信口胡诌,吓唬他,谁知道让我给说准了,这才叫歪打正着,没吓死他就算他命大了。”
其实,姚远就是算计好了要吓张顺才。按着常理推想,姚远不是鬼附体,怎么能预测地震呢
抗抗却想想说:“不对,你要是不知道,那晚地震的时候,你为啥不害怕还告诉我是余震,你好像啥都知道!”
姚远说:“这是科学老婆,你不懂!我们不处在地震活跃带上,加上历史地震概率推算,咱们这儿不是重点防御地带,有地震也是震不塌房子的小地震,不会有大地震的。”
姚远只能胡解释了,抗抗什么不懂他就说什么。要是换做美美,他还真不见得能忽悠的了她。
抗抗听了就点点头说:“怪不得,你不让我们住防震棚去遭罪,警报响了也不许我出去,原来你早知道没有地震。”
姚远心里这个乐啊,傻老婆就是好糊弄。脸上却装出一脸严肃来说:“对啦,这回明白了”
可抗抗接着就沉下脸来问了:“你怎么会抱孩子咱病房里,凡是生头胎的,
86.破绽
姜美美把饭盒放到饭桌上,没好气冲她妈说:“妈,你一惊一乍的干啥呀你明明知道没有鬼,还胡说八道吓我!”
姜姨看看闺女,就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不是我说的。我问了你赵叔,还有你孙姥姥,还有后边房子住着的房秀丽,好几个人呢,都说张顺才在家里活见鬼,看见你姚大妈了。
这事儿还不是他们说的,是你张姨自己说的。说张顺才进屋的时候还好好的,进了屋以后,问了建国两句话,突然就看着里屋不动了,然后就喊着,鬼,鬼,鬼回来了!一下就倒在地上动不了了。”
姜美美皱着眉头琢磨半天说:“不可能。要是真有我姚大妈的鬼魂,抗抗这两年一直在那边做衣裳,咋就啥都没看见呢”
姜姨说:“抗抗是你姚大妈的儿媳妇,她怎么能吓唬她呢”
姜美美就撇嘴说:“你拉倒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人家传这个,你可别出去跟着瞎嚷嚷。他家本来就怀疑咱们闹鬼,和咱们家有仇,你出去胡说八道,再叫他们抓着什么把柄,无端找了麻烦来。”
姜姨分辩说:“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你张姨自己说的,她凭什么怨我呀”
姜美美说:“她说你听见啦,还不是你听别人说的最烦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聚在一起就胡说八道,什么谣言都敢编。这要是在国外,早把你们当诽谤罪抓起来了!”
姜姨就问:“啥罪”
姜美美没好气重复说:“诽谤罪!”
姜姨再问:“诽谤罪是啥罪呀”
姜美美懒得搭理她,边往外走边说:“我弄饭,咱们赶紧吃了,还得去医院给他俩送饭呢!”
姜姨就又想起来了说:“对,我得去医院和你姐说说,让她也高兴高兴。这个遭天杀的张顺才,再让他欺负大傻,这回得报应了!”
姜美美就说她妈:“你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我姐本来就胆小,你跟她说这个,她出院回来,还敢不敢在那屋住啦”
其实,不用姜姨去医院说,张顺才到了医院,光他媳妇就把话传出去了。张顺才让鬼吓昏了的消息,立马就传到妇产科了。好多人知道姚远在妇产科伺候媳妇,都专门跑过来问他,那屋里还真有你妈的鬼魂啊
姚远傻乎乎地看着人家,只是呵呵呵地傻笑,一句话也没有。
很快,张顺才得了脑血栓,偏瘫了,已经不会说话的消息,也跟着传过来了。
这下这家伙可算完了!
人少的时候,姚远面对着抗抗询问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
抗抗不知道他为什么摇头。张顺才完了,他就不用装傻了,他应该高兴。可是,姚远脸上,并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
从姚远严肃的表情上,姜抗抗就明白,事情还是不容乐观。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可她还是相信姚远,也只能憋着好奇不去问,等有适当的机会再说。
一个星期以后,抗抗出院。
姜美美还是用自行车推着抗抗,抗抗怀里抱着摇摇。美美在前面掌着把,姜姨和姚远在后面推。
抗抗还在月子里,姜姨怕美美骑车快,有风,吹着抗抗。
抗抗的确胆小,在医院里听说真闹鬼了,脸上就露出惧怕的神色来,回家都不打算在自己这边住了,想着去她妈那边坐月子。
可是,去了她妈那边,就没有机会和姚远单独说话了。寻思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去自己那边住着。
早上出的院,到家吃中午饭。吃饭的时候,抗抗就不要姚远去她妈那边。姜姨问咋了抗抗就露出怯怯的表情来,嘟囔着说:“我自己在这边,害怕。”
姚远只好留下来,姜姨让美美待会儿把两个人的饭一块儿送过来。
姜姨和美美到那边做饭,屋里就剩下他们俩,姚远才说:“不怕,没有鬼。”
抗抗不信,问他说:“那张顺才咋还看见你妈了呢”
姚远就笑了,问抗抗说:“咱们去医院的那天早上,我和张顺才说的什么,你没听见”
抗抗说:“我们都到宽街上了,只能隐约听见你说话,你说什么,我们咋能听见啊”
姚远就说:“我告诉张顺才,今晚地震,果然就地震了。他是让我说准了地震给吓的,以为我妈又附在我身上了。”
抗抗想想,就明白差不多了。接着就问:“你咋知道那晚上会地震的”
姚远当然不敢说实话,就说:“我又不是神仙,哪儿会知道啊我就是想信口胡诌,吓唬他,谁知道让我给说准了,这才叫歪打正着,没吓死他就算他命大了。”
其实,姚远就是算计好了要吓张顺才。按着常理推想,姚远不是鬼附体,怎么能预测地震呢
抗抗却想想说:“不对,你要是不知道,那晚地震的时候,你为啥不害怕还告诉我是余震,你好像啥都知道!”
姚远说:“这是科学老婆,你不懂!我们不处在地震活跃带上,加上历史地震概率推算,咱们这儿不是重点防御地带,有地震也是震不塌房子的小地震,不会有大地震的。”
姚远只能胡解释了,抗抗什么不懂他就说什么。要是换做美美,他还真不见得能忽悠的了她。
抗抗听了就点点头说:“怪不得,你不让我们住防震棚去遭罪,警报响了也不许我出去,原来你早知道没有地震。”
姚远心里这个乐啊,傻老婆就是好糊弄。脸上却装出一脸严肃来说:“对啦,这回明白了”
可抗抗接着就沉下脸来问了:“你怎么会抱孩子咱病房里,凡是生头胎的,
87.艰苦的日子
幸亏向有关部门反应姚远敌特情况的人,文化水平不高,或者过于孤陋寡闻。
那时候,好多文化程度不高的人,通过武斗上来,对世界了解不多,办事全靠想象。遇到不能解释的问题,就归类于敌人的高科技。
像举报姚远有敌特高科技仪器的这种类似情况,在现在看来,相当可笑。可在那个特定时代,这种笑话却是屡见不鲜。好多部门还会信以为真,拿着当了正事,认真严肃地根据举报,展开调查。
也幸亏有关部门的领导知识全面一些,知道世界上根本不会有精准预测地震的仪器,给一笑置之了。
即便如此,仍旧是不断有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给相关部门写信,怀疑姚远是故意装傻的潜伏特务,甚至状告张代表包庇姚远,也有特务嫌疑。
有张代表在,市委对姚大厦父母的案子比较知根知底,知道他们被冤枉的可能性极大。也就指示相关部门,在没有实据的情况下,尽量不要理会那些匿名举报信。同时,指示矿机组织得力人员,尽快查清廖淑芬的历史问题。
廖淑芬如果是清白的,其余的人就都是清白的了。
张代表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洗清老师长冤案的好机会,认真组织了外调人员,去廖淑芬的祖籍,以及她过去所在的部队调查。同时,厂里也组织了专门班子,来调查廖淑芬在矿机期间的活动。
部队和厂内的问题,很容易搞清楚。这是一个积极向上的时代知识女性,在部队和工厂,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值得所有人尊敬。
可是,历史问题就没法说了。她是背叛自己的家庭,毅然奔赴圣地,参加革命的。现在,她所有的直系亲属都在对岸,甚至有在对岸军队里任职的。她以后是否和自己的家人有过来往,就说不清楚了。而廖淑芬参加革命之后,确实给自己的家人写过信,是为了劝他们认清形式,投向光明的。
这是廖淑芬在接受审查期间,自己交代的。而当时她写信的内容,却找不到第三方证人。当然了,你也不可能跑到对岸去,找着她的家人,把那封信给要回来。
张顺才也正是以这封信为突破口,一口咬定廖淑芬给敌人写信,是为了出卖我方情报,是敌人打入我们内部的间谍。
这个焦点,就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无头案。
张代表派人内查外调半天,还是又回到了这封信上,最后还是没有结论。
唯一剩下的线索,就是姚远的供词。他承认自己是特务,是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还是变作傻子的情况下因为姚远已经傻了,这个还是说不清楚。
想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就得设法弄明白姚远的傻是真的,还是假装的
弄半天,问题就又绕回来了。
既然张顺才这一伙的势力还在,高层方面,这些势力还占据着主导地位,姚远就必须傻下去,不然问题就严重了。
张代表心里当然明白,姚远是装傻。为了破张顺才的一箭三雕之计,姚远也用了一计,保证了抗抗的安全之后,他立刻变成了傻子,他的供词也就变作了废纸一张。
其实,在这场权力游戏的较量中,张顺才还是输了。但姚远也没有取得完胜。
他还是给张顺才留下了机会。只要可以证明姚远是装傻,张顺才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事关重大,姚远只能瞒着所有人,包括抗抗和姜姨。
这个事情太复杂了,姚远短时和抗抗解释不清楚,也不想解释。抗抗心机少,知道他装傻就很容易暴露真相。要不是赶上她生孩子,姚远不忍心不管她,他还是不打算让抗抗知道。
现在,就算抗抗知道了,姚远这个傻子,还是得装下去。
可是,装下去,姚远就无法出去挣钱。
抗抗坐着月子,还得给摇摇喂奶,姚远怕累着她,也不肯让她收衣裳挣钱。
这样姜姨手里,就只有她的二级工工资三十二块五,和姚远的一级工工资二十七块五,扣去三套房子的房租水电,一共是三块六,还剩下五十六块四。从粮站里买粮食,就得花去接近一半。
姚远的定量不够,还得花钱买高价粮,这又得花接近二十块钱。抗抗奶孩子,营养也得保证。连全家买菜、卖肉,加上为抗抗多开销的,最少也得每月二十块钱。
这样算下来,姜姨和姚远的工资,就一分钱都剩不下了。
这还不算其他孩子大人的衣裳铺盖,还有冬天要买煤生炉子,哪里都得需要钱。
这四个月还有个姜美美,也跟着在家里吃。
姜美美的工资和粮食关系,是在学校里的。她自清明以后学校停课,也没领到工资,粮食则是学校食堂里的饭票,在这里也用不上。
半年支撑下来,姜姨连银行里的存款都花进去了,实在是没钱了,就跟美美商量,看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下学校,先把在家这四个月的工资拿回来,临时救救急也行啊
姜美美也知道姚远没办法出去挣钱,家里就困难了。她去厂部办公大楼里找刘夏,刘夏领着她去秘书办主任那里,才总算把电话打到学校教务处那里。
那时候,矿机有自己的电话系统,大部分电话都是只能在厂内用,只有中层干部以上的领导的电话,才可以通过矿机自己的电话总机,转接到外面去。
还算不错,学校教务处答复姜美美,财务处有人值班,但她得亲自来领自己的工资才行。
姜美美又设法联系上和她关系不错的那位教高等物理的李老师,李老师亲自去了财务处,好说歹说,总算把她的工资领出来,李老师答应给她汇过来。
88.春天来了
一九七六年的秋天,很快就到来了。闪舞
一代伟人的离开,让中华大地,陷入了深深地悲哀之中。
矿机同当时中国的每一寸土地一样,也沉浸在无尽的悲哀里。追悼大会隆重、庄严而肃穆。矿机的电影院,还播放了追悼会的记录片,所有职工有组织地去观看。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泪水,有的人还当场晕厥。
我们不管这泪水和晕厥是否和姚远的情况一样,但中国从此失去了自己的导师和领袖,失去了那盏指路的明灯,相信大多数人那时候的心情,是极度悲哀和万分焦急与忧虑的。
抗抗顾不上这些,尽管她心里也一定会和所有人一样,难过而悲痛。
可是,她得先为活着有饭吃而努力。
摇摇出了满月,晚上的时候,她把孩子放到她妈那里,自己厚着脸皮,去过去到她这里做过衣裳的人们家里拜访,把自己又要收衣裳做的消息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照顾她的生意。
抗抗从小要强,脸皮薄,能这样鼓起勇气,到别人家里去求着人家,已经可以想象,生活的确到了最艰难的境地。
秋日的夜晚,天黑的早。那时候的矿机,四周没有其他村庄,公路上也没有路灯。出了村子,村与村之间,就是一片黑暗,很少看到车辆,也很少有人走动。一个年轻女人,在这黑暗里走着,是相当危险的。
姚远不能放心让抗抗一个人走在这黑暗里,只好冒着暴露的危险,和抗抗一起出门,陪着抗抗走过所有的黑暗。
路上,他们不说话,抗抗牵着姚远的手,一路默默地行走。姚远那手掌依旧宽大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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