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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清明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虫草田十

    ……

    这管店的徐婆子一听王玄义春闱没中,心里立刻就有了要账的底气。只见他招呼了几个伙计跟在自己身后壮起了声势,随后一群人凶神恶煞的来到了王玄义的门外,还未敲门,徐婆子便猛的推开了房门。

    “汤饼好了吗就放在桌




第5章 撂地
    “果然……还是没中啊!”

    当王玄义一脸失望的从西角楼街的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他的心情不由得低落到了极点。

    “本以为自己即便名落孙山,但只要能挤进复试的榜单,也算是有一线生机,谁成想,到头来还是镜花水月啊!”

    王玄义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背起自己的行李铺盖便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去。虽然落榜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但是一想到自己连今晚住的地方都还没有着落呢,他的心里就不免觉得忧心。

    耳听得四周都是谈论着今科春闱的学子,王玄义此刻却只想早点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他心中愤懑,脚下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只顾着埋头向前走着,不知不觉之间,竟走到兴国寺外的果子巷中。

    或许是因为早上就没有吃过东西的缘故,此时的王玄义不由得觉得腹中饥饿。他犹豫再三之后,才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三枚铜钱来,向路旁的小贩买了一个馒头(带馅的,现在叫做包子)。

    当馒头下肚之后,王玄义却反而觉得更饿了。不过……或许是吃了些东西让心情好了点吧!王玄义总算是从那种极度沮丧的情绪中恢复了回来。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投下的奇怪目光。王玄义虽然感到不适,却又有些无可奈何。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落榜的事情。然后集中起精神,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出路。

    “眼下,留在东京已然没了奔头,再说自己在此地举目无亲,还是早日想办法回寿张为好!虽然春闱未中,但好在自己还算是年轻,三年之后再重新考过便是。”

    当王玄义的心中有了决断之后,此时摆在他面前的麻烦便是如何凑够回家的盘缠。摸着自己怀中的一贯零九百九十七文钱。王玄义不免又犯了难,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摸惯了笔杆子的手,如何能挣得盘缠呢

    王玄义心下着急,不由得抓耳挠腮左顾右盼了起来。当他注意到果子巷中有人摆台算卦,代写文书之后,心里不由得也有了计较。于是,这王玄义便取出笔墨纸砚来,写了个代写文书的招牌用石头压在了地上。随后便有些害臊的低下了头来,默默地等着生意上门。

    “代写文书,十分一份,今日开张,特价酬宾!”

    虽然这王玄义运气不太好,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这几笔字倒是写的不坏。路过的行人之中有懂得的无不驻足停留,可当他们看到在此撂地卖字之人居然是个壮汉之时,又不免流露出嘲笑讥讽的神情。王玄义虽然知道路人中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但奈何自己现在龙困浅滩,鱼游浅水,正是落难的时刻,为了尽早凑够盘缠,他也只能是充耳不闻了。

    “小哥,您这里能写状子吗”

    就在王玄义正在跟自己的面子作斗争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前有人出声询问,王玄义见状连忙抬起头来,却看到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妇。心里不由得高兴的问道:

    “老人家,您要写状子吗”

    “是啊,听认字的说你这里只要十文钱便可,我老婆子闲来无事,正写个状子让这开封府替我评评理的!”

    “状子老人家,您可是有什么冤屈吗”

    “冤,实在是太冤了,不出了这口恶气,难消我心头只恨!”

    “哦那您写这状子,所为何事啊!”

    “为何事哼,还不是为了我那恶邻吗我家隔壁住着一户从外地迁来的破落户,她家的母鸡不下蛋,说好了要三十文钱卖于我的。我当时身上没有现钱,便托她在再多养几日,可谁成想,那母鸡不守妇道,居然跑到我家的鸡舍勾搭上了我的公鸡,那之后就开始一天下一个蛋。那破落户见自己落了便宜,便不肯将那母鸡卖给我,真是……真



第6章 同病相怜
    看到有男子当街大哭,王玄义不由得站起身来打眼观瞧。要说这王玄义也是生的人高马大,在人群之中犹如鹤立鸡群一般,也因此隔着老远便看到了大哭之人所在何处。

    “难道说是因为感情问题,那正好,若是能招揽个代写情书的差事,今天也算是没白忙一场!”

    王玄义心念于此,便折起了自己的招牌收入怀中。随后他背起行囊铺盖,绕过人群来到那哭泣男子的身边。这才发现对方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看到周围人多眼杂,王玄义知道此时不是搭话的好时机,于是他便扔下行囊随后对围观人众驱赶道:

    “都散了,散了吧!谁还没有个伤心难过的时候,有什么好看的!”

    看到有一壮汉出声驱赶,那些围观的闲人怕惹上麻烦,于是便四散开来。直到此时那少年人才抬起头来,有些感激的看向了王玄义。王玄义看到对方抬头,便连忙蹲下身子随后小声说道:

    “此地不是伤心之处,再说这哭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啊!小郎君若是心中难过,不如将这为难之事告知于我,或许……我还能为小郎君参谋一二呢!”

    看到有人前来问询,那小郎君虽然心中存疑,但却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只见他先是感激的向王玄义点了点头,随后便拉住王玄义伸过来的手从地上站起了身来。然后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果子巷,来到了汴水河畔的一处茶棚下,向茶棚主人要过茶水之后又,这才开口说道:

    “唉,想不到这世间的亲情,竟比纸还要薄啊!”

    “正是,正是!这东京人真叫个市侩,你若有钱便是千好万好,这没钱了……唉!真是狗都嫌弃!不过小郎君也不要太往心里去,若是有什么委屈,不如跟我这个不相干之人说说,或许……我能有法子帮你呢”

    听到王玄义的这番话语,那男子不由得又是叹气连连,随后这才肯开口说道:

    “我看兄长面善,刚才又好意替我解围。若不怕我惹您心烦,我便跟您细说一二吧!”

    那男子说到这里,先生举起茶盏来一饮而尽,随后用衣袖一抹嘴角的茶水,这才惆怅的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小可姓王名敬,乃是这东京城外赤县人士。几年前时因随父亲去蜀地贩货(宋朝时从开封到成都,最快的办法是先到江南地区,然后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差不多要花一年的时间。),故而离乡数载,临行前曾将家中的六头牛牸(母牛)交于舅舅李琎照看,本以为有娘家舅舅照看,断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谁成想回乡之后我去找这李琎索要自家的牛牸,这……这李琎居然告诉我说,我家的牛牸早就病死了,只给了我四头垂死的老牸抵账,我恨这李琎贪财,竟连一点亲情都不顾及,唉……我真是瞎了眼信错了人啊!”

    听得这王敬说完自家的遭遇,王玄义心中不由得计较了起来,于是他沉吟片刻便陪着小心的问道:

    “王贤弟,你当年离家之前,可与这李琎立下字据!若是有字据,我便替你写下状纸,将这李琎高到官府便是!”

    “字据我……我若是留下字据,又怎会生出这许多的烦恼来。都说这“舅舅家的头,外甥家的牛”,本以为大家亲戚一场,对方断不会坑害于我的,谁成想,这李琎居然专坑自己的外甥。”

    “没有字据,这可难办了!”

    王玄义本来兴冲冲的想着怂恿王敬去告官,可一听对方没有立下字据,又不免犯了难。于是他又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

    “若是没有立下字据,那当初可有人做见证,如果有的话,请他为你作证便是



第7章 县衙寻牛
    三日之后……

    “王大哥,您的法子……真的好使吗”

    站在在赤县县衙的大门外一条隐蔽的巷子里,王敬不由得觉得腿肚子转筋,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了。王玄义听他出声询问,便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敬的样子。只见这王敬体弱筛糠面色惨白,显然是怕见官怕到了极点。

    “很好,你现在的状态很好,保持住,等一会儿进去什么也不用你说,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王大哥!”

    “好了,贤弟,富贵险中求,一会儿,就看我的好戏吧!”

    王玄义话音刚落,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了一块破布,便塞进了王敬的嘴里。紧接着,他又从身后拿的行囊中拿出牛筋绳索来,将王敬五花大绑的捆了个结实。等到做好了这一切,王玄义先是从巷子里探出头来查看起了县衙外衙役们的动向,待确认没有人发现他们之后,他才用布袋子罩在了王静的头上。

    “王敬兄弟,等一下我押着你进县衙,你就拼命地嚎叫挣扎便是,明白吗”

    王敬本要张嘴回答,可嘴里塞着东西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于是他连忙点头向王玄义表示知晓。

    王玄义看到衙门的大门已经打开,便再次躲进了小巷子里,他先从鸡笼子里抓出了一只公鸡来,挽住鸡脖子随后用力的撤下了一大片鸡毛。

    当王玄义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又从腰间拔出菜刀来一刀割断了那只公鸡的喉管,紧接着,王玄义又拿出一只瓷碗来接住了流淌下来的新鲜鸡血。直到接了一大碗鸡血之后。王玄义便端着这碗鸡血走到了王敬的面前,随后用力的朝他的面门泼了上去。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王敬兄弟!”

    王玄义话音刚落,不待王敬点头回应便一把住他的领子把他从巷子里拖了出来,随后小声的在他的耳边说道:

    “叫!像杀猪一样使劲叫”

    “呜!呜!”

    被困住了手脚的王敬猛的被王玄义一脚踹在了屁股上,不由得一个狗啃屎,趴在了地上,就在王敬拼命挣扎的时候。只觉得脖领子一紧,他就又被人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站住,干什么的”

    “县衙门前的兵丁衙役看到一个壮汉拖着一个被捆绑之人朝着衙门走来,不由得手按刀柄戒备了起来。而被罩住了脑袋的王敬,此时一听到衙役们的呵斥声,顿时觉得双腿绵软,连路都不太会走了。”

    “我要报官,这贼人投了我的牛,我是来找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的!”

    王玄义话音刚落,便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又一脚将王敬踢倒在地。此时的王敬猛的被踹到在地,身上疼痛忍不住哀嚎了起来,可是他的口中却塞着破布发不出声来,只能呜呜呜呜的在地上挣扎。那衙役看到这一幕,顿时就觉这贼人已经被那壮汉吓破了胆。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禀报县尉大人!”

    门口的衙役撂下了这句话之后,就连忙飞奔回去向上司通报了。王玄义看到对方离去,便又将王敬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假装气愤的不断喝骂着。没过多久,刚才跑进去的那名衙役便又跑了出来,随后对王玄义说道:

    “县尉大人让你两个到公堂上说话,可有状纸!”

    “状纸在此!”

    王玄义一边说着,便从袖管中取出了事先写好的状纸,随后交给了那名差人。紧接着他就揪住王敬的衣领,迈步走进了赤县县衙的大门。

    当王玄义和王敬二人被带上公堂之后,只听得一声惊堂木响,三班衙役齐声高喝道:

    “威武”

    王敬虽然目不能视,但却听得真切明白。大老爷一声惊堂木,直吓得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而王玄义则站在堂下,拱手向县尉大人行了一礼(宋朝百姓见官不跪,,只有认罪才会下跪,见官下跪是从明清才开始的),



第8章 甥舅对质
    “堂下,案犯李琎何在”

    “禀大人,案犯李琎乃本县富户,尚未到堂!”

    “左右,速速将这李琎带到堂上,于苦主当面对质!”

    “得令!”

    县尉大人一声令下,随即从签筒中抽出了一只令签来弃于堂下。出班衙役领了令签,便向县尉大人行了一礼,随后疾步走出了公堂。不过一个时辰,那名领了令签的衙役便将灵签交回,随后对县尉大人回禀道:

    “大人,案犯李琎已然带到!”

    “哦将案犯李琎押上公堂!”

    “带案犯李琎!”

    “带案犯李琎!”

    ……

    只听堂上衙役将县尉之命传了下去,便见得几个捕头用铁链拴着一个老者走上了堂来。为了不让跪在地上的王敬被李琎当场认出来,王玄义看到对方刚一上堂,变大呼小叫的说道:

    “好啊,就是你偷了我的耕牛……”

    王玄义说着就要上去于李琎撕扯,县尉大人看在眼里,便随手拿起那惊堂木,用力的拍了下去。

    “啪!”

    “尔等不得咆哮公堂,成何体统”

    ……

    “大……大人,就是他,就是这个李琎偷了我的耕牛,快判他吧大人!”

    “判什么判,是你审案还是本官审案,再要插嘴我先打你二十大板!”

    ……

    听得县尉出言训斥,王玄义这才安分的站在了一旁。随后只见这县尉大人对着李琎高声的询问道:

    “县民李琎,今有郓州牛户告你盗窃耕牛三十余头,且有人证,你可认罪”

    “啊……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大人!”

    那李琎一听有人告他偷盗耕牛,不由得大吃一惊,随后便跪倒在地大呼冤枉

    “冤枉案犯牛三,你与那王敬一同偷盗王二耕牛可是事实”

    听到大老爷问话,王敬极力克制着心中紧张,连忙点了点头!

    “即是事实,那这所盗之耕牛,可是尽数送到了本县富户李琎的家中”

    听到大老爷再问,王敬又再次点了点头。

    “大胆李琎,在人证面前,你还敢抵赖不成”

    “大……大老爷,我……我真的没有偷牛啊,这都是……都是陷害!我……我与那王敬虽然是甥舅关系,但他和我素不亲近。几日前,更是因为琐事和我大吵了一架,我知道了,定是那王敬和人串通图谋害我王敬呢,叫他出来和我当面对质!”

    ……

    眼看得这李琎已经被逼上绝境,就差这最后一把火了,王玄义不顾县尉的警告,便再次出口向李琎质问道:

    “李琎!那王敬被我当场拿下,正要扭送官府之时已然投了河,此刻已然是一具尸体了吧!而你,偷了我的牛还百般抵赖,真以为我没有别的证据了吗大人,我那三十头牛皆是由六头牛牸所生牛犊而来,只要让我进得他家牛圈,我自然有办法找到我的耕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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