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清明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虫草田十
接过王敬端给自己的那盏茶,王玄义扬起脖子来一饮而尽,随后便打量着门外的景象向王敬问道:
“这日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禀院判,好像已经过了辰时了!”
“你且出去准畚一下,一会儿陪我去一趟平康里!”
“啊……院判!您还去啊,这才几天,柔奴小娘子的气……怕是还没消呢吧!”
眼看着王敬一脸为难的样子,王玄义却只当作是没听到一般说道:
“让你去就去,别耽误了我的正事儿!”
……
就在王玄义打发了王敬去备马后,他便起身转到屏风之后,脱下身上的官服换上了一件平常的衣服。待到收拾妥当之后,王玄义便径直离开了自己的公廨,随后寻了王敬一起去平康里。
在路上时,王敬问起王玄义要不要去备些礼物,王玄义想了想随后这才对王敬说道:
“我这并非是去见柔奴,礼物什么的便算了吧!昨日从北里起出的那具尸体已经验过了,双手手腕处皆无红色印记。我怕苏贞娘心中惦记那琴娘的安危……所以今天便去一趟平康里,一来是将此消息告知于她,二来,却是问问这失踪的琴娘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听到王玄义解释说不是去平康里见柔奴和真奴的,王敬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自打那一日秦王请了院判去赴宴之后,那柔奴小娘便不知怎的,居然一下子便跟院判断了来往,就连这小虫娘,现在也是好不讲理,说实话,王敬现在都有点怕这姑娘了。不过既然王玄义是来办正事的,那就免了这些个顾虑。
王玄义带着王敬穿街过巷,只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平康里外,待二人将马拴在了巷外的拴马石上之时,王玄义便下马整了整衣冠,随后便带着王敬朝着巷子里走去。
“院判,昨晚您在北里都遇见什么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
“在北里……确实是遇见了一伙人,倒也算是问出了一些名堂……只不过……我却觉得杀死那死者的凶手很有可能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这后面,没准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王玄义压低着声音小声的跟王敬嘀咕了几句,便在这时,却看到迎面三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王玄义见状,赶忙将王敬拉到了一旁,随后侧过身去,装作是来拜访路旁的一户人家的。直到那三个身影从自己的身后走过,王玄义这才拉起王敬继续向前赶路。
“啊……吓死我了,要是被那个丫头撞见了,就麻烦了!”
“走,赶紧走,等办完了事情,咱们赶紧回去……”
王玄义拉着王敬快步向前,待到路口处寻了这里的住户问清了苏贞娘的住所之后,这才沿着对方所指的道路来到了一出小院前,便在两人刚来到门外之时,却听到院内传来了一阵阵美妙的琴声。王玄义听了,一时间竟有些不忍拍门……
“咚!咚!咚!”
 
第5章 一段旋律
“所以……你是从同在杨楼的那些同伴那里知道这件事的”
“是的……杨楼有个焌糟住在北里,平日里我对她也算是有些关照,自从暮雨师父离开许久之后,我便拜托了许多在杨楼讨生活的姐妹四处打探师父的下落……”
“然后呢此人却又是如何识得那死者便是暮雨师父的”
听到王玄义不断追问此事,苏贞娘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后才有些惆怅的回答道:
“我那师傅平日里喜着一身白衣,可只有衣襟处是桃红色的。熟悉的人便是隔得老远也能一眼分辨出来。那焌糟当日只告诉我那遇害之人衣着的颜色,我只一听便像是平日里师父穿的那一件。因此这才心中不安,又听说柔奴妹妹与大人关系匪浅,因此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想要求柔奴妹妹向大人打听一二……”
“哦?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啊!”
王玄义听了苏贞娘的解释,心中原有的一份疑虑便就此打消了不少。想到既然此番已然来了这平康里,倒不如顺便问一下这暮雨师父的其他情况,于是王玄义便继续向苏贞娘询问道:
“敢问贞娘,这暮雨师父当初离开之时可曾留下话语”
“官人,我这位师父乃是幼时在教坊中教导我习琴的师父,这八年来我二人形影不离,我却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离开我。我记得那是一个多月之前,我那师傅突然对我说家中传来了书信,说是双亲故去要她尽快回去料理后事。当时我没有多想便给了师父一些钱财,叫她赶快回去料理事情。”
“那你的那位师父当时有没有说过……要离开多长时间”
“这个奴自然是要问的,师父只说少则十日,多则半月她便会回来了……”
“那么你还记不记得……这位暮雨师父临走时,你究竟给了她多少钱”
“这个……奴自小便是暮雨师父教出来的,如今师父有事,我这个做徒儿的自当要好好的孝敬一番,因此这钱财上……奴确实备上了一份厚礼……”
“厚礼……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告诉我一个大致的数目……”
“这……算上一些散碎的金银,大概不过百贯吧!”
“不过百贯”
王玄义听到此处,心中不由得案自感慨道:
“这苏贞娘真不愧是京中名伎,只一出手便是百贯之巨……这笔钱……若是带在一个女人身上……”
王玄义心念致此,这眉头却不由得皱了皱。这双亲同时故去,却不知是意外还是病亡,若是病亡,却也太过巧合了。想必……这暮雨极有可能只是寻个由头从贞娘的身边离开。若是她熟悉这贞娘的性格,只要在言语之中说道急切一些,依照贞娘的个性在钱财上自然不会亏待于她,若真是这样的话,这暮雨师父……只怕早就计划着离开这里了……
王玄义心有所思,便略微沉默了片刻,待他再次看向这苏贞娘之时,却又换了个方向问道:
“我且问你,暮雨师父离开之前那几日,你们都做过什么事,却又见过那些人呢”
“这个……”
听到王玄义的询问,这苏贞娘却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看到贞娘此时沉默,王玄义却并不感到有什么可奇怪的,反而觉得这是正常的反应。要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有一个多月了,若这苏贞娘真的不假思索的便说出来,他王玄义心中反而要怀疑了。
 
第6章 登门求见
“娘子就送到这里吧!”
“奴再送送官人吧!”
“不必了,本官还有公事要办,今日已然打扰姑娘多时,还望姑娘不要介意才是,日后若是有什么新的问题,本官免不了还要再来麻烦娘子!”
出了这苏贞娘家的院门,王玄义连忙婉拒了贞娘相送的美意。待他在门外向贞娘辞别之后,王玄义便领着王敬朝着巷外拴马的地方走去。
“站住!”
就在王玄义刚走过路口不过百步之时,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少女的呵斥声。王玄义不由得略感为难,随后便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来。
“虫娘……几日不见,你家两位娘子可还安好!”
“哼,你这个没心肝的,这才几日啊,来了平康里便钻进了贞娘家,我家师父和师叔那里比不上那个狐狸精,难道状元公这么快便将我家娘子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王玄义听了小虫娘的质问声,脸上挂着尴尬地笑容,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待他略作调整之后,便再次抬起头来向虫娘问道:
“柔奴和真奴可还好吗这几日我公务繁忙,却是许久没来拜访了,真奴的咳症现在又如何了”
“师父还是咳嗽,只是不如之前咳得厉害了!”
“那便好!若是方便的话,我可否去拜访一下真奴小娘子,啊……上次柔奴跟我提起过真奴姑娘的病乃是心病,却不知……”
“你若想来便跟着我吧!我可告诉你了,是你自己要跟着我来的,可不是我家娘子求着你的……”
“这个……当然……”
王玄义上次虽然被这小虫娘当众用掃住从平康里给赶了出去,可是他心里却半分没有责怪虫娘的意思。毕竟……那一日在今明池上自己伤的柔奴太过厉害,却也怪不得这小虫娘乱发脾气。不过今日既然虫娘邀自己进去坐坐,王玄义自然也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和柔奴改善关系。于是,当他向那王敬交代了几句之后,他便打发王敬先回去。自己则跟在虫娘的身后又往回走,没过多久,便来到了柔奴家的门外。
“我这可是看你还算有心才跟你说的,待会儿我先进去探探小娘子的意思,若是她恼了你,你便在门外多等会,明白了吗!”
“明白了,待会儿全凭虫娘安排……”
小虫娘见这位状元老爷居然对自己如此恭敬,心中得意的同时却又不由得对王玄义生出了几分好感,便在此时,这小虫娘却是推门进了院子,才一进门,却看到柔奴居然正站在院子里,神色冷峻的等着她。
“啊……师……师叔!”
“你不说去巷子外买些冰果子回来吗怎么去了这么久,还知不知道今日的功课还没练呢,去……到墙那去背唱词,不到午饭不许停!”
“啊……师叔……我!”
“听到院中传来了柔奴那严厉的训斥声,王玄义却是心中觉得亲切,便在此时,他不等虫娘出来叫自己。便径自推开了院门,随后迈步走了进去……”
“额……小娘子!几日不见,可还……安好!”
眼瞅着自己正在训斥虫娘的时候,突然有人进了院子里。柔奴不由得被下了一跳,待他见到那人居然是王玄义之时,柔奴的心中先是一喜,可脸上显露出一幅嫌弃的表情。
“你……你来作甚,谁让你进来的……”
“我……”
王玄义听到柔奴的话语,却是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是。便在此时,却见这柔奴气恼的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地上,随后便撇
第7章 难以启齿的弗洛伊德
如果要向一个人解释一种学说,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从这种学说的世界观开始谈起。
所谓世界观,就是认识世界的一种方法。
佛家的世界观是缘起论,认为万物皆是因缘而起。
道家的世界观则是道生论,就是那个什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东东,认为世间万物皆是由道而起。
至于儒家……现在还没有世界观(孔圣人忘了世界观,宋初儒教没有世界观,儒家世界观最后是由程朱理学补充的,认为万物皆是理。)
而弗洛伊德学说作为一门现代的西方心理学哲学派别,同样有着自己看待世界的方法。弗洛伊德学说中作为基础的世界观便是具有一定科学性的《本能论》。
不过以上都是都是王玄义的一些心理活动,现在面对着张真奴,王玄义实在是有些纠结要如何向她解释弗洛伊德呢
“跟她解释一下《性学三论》向真奴阐述婴幼儿的口唇期、肛门期、生殖器期。然后再告诉她你的咳症很有可能和性有关?至于性变态什么地更是人类的正常表现!若是自己真的这么说了,只怕这读书人的形象便真要当场崩溃了。”
“真娘,我想问你一个很认真的问题,请问……你觉得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吗”
真奴见王玄义从坐下开始眼神就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直过了许久却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无头无尾的话语。真奴听了,却也不知道王玄义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王官人是在暗示,那一日在金明池的游船上,王官人其实是有苦衷的吗
“官人,您……您难道还不明白奴与妹妹的心思吗似我等姐妹这样的轻贱之人,若是能遇得一之心郎君,便算是今生无憾了!”
真奴一边说着,脸上却是带上了两朵含羞的红晕。王玄义此时便是再不解风情,却也能明白这是真奴在向自己表白女儿家的心思。一时间,王玄义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
“真娘,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我便也不瞒你了。你与柔奴那一日在大理寺为我所做的,我却是铭记在心,他日若是有机会,我定会为你姐妹二人除了这身上的乐籍,只不过……咳咳……只不过那一日……秦王却并非值得托付之人……”
王玄义壮着胆子小心的看着真奴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真奴听了,却也是愣了一下,直到她反应过来,便赶忙起身将屋内的门窗全都掩上,随后才一脸惶恐的回到了王玄义的面前。小声的回答道:
“官人的心思,奴已然明白了!这种话,官人切勿再说出口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可奴不确定,官人到底是哪种意思!”
眼看着听到自己真心话的真奴红着脸低头窃语的样子,王玄义此时却再无顾忌,只将这真奴揽入了怀中。随后才继续说道:
“在我心中的,真娘和柔奴便是我的家人,只因我官位低位,现在却是无法让你二人脱离教坊的管辖。若是你姐妹二人信得过我,且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找到为你二人脱籍的办法!”
“官人,奴信你……”
心中的芥蒂一解,王玄义便也觉得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只见他先是用双手扶住真奴的肩头,随后慢慢将真奴从自己的怀中扶起。直到真奴坐直了身子,王玄义才正视着真奴的眼睛,随后认真的说道:
“我想用祝由术为你诊治这咳症,若要诊病,便要寻到这致病的根源!若是你姐妹继续住在这平康里,我每日来看你却有诸多不便。我想……”
“官人是想让我姐妹二人继续回到
第8章 益州开膛手
眼看着这太阳才刚刚隐在了城墙上方,王玄义便又换上了那一日从估衣铺中买来的那套衣衫。王敬不由得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院判,您……怎么又换上这身衣服了,今晚不会又不回来了吧!”
“今晚我有事,你若是闷了,就跟我那两位兄弟一起去单将军庙去上香。不然便待在家中读书,知道了吗”
“这……院判!您这到底是去干什么啊,带上我一起去呗!”
“你不要急,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让你知道,现在……你还是留在家里多认些字吧!”
王玄义一边说着,随手就推开了房门出了院子,待他出了巷口之后,却是漫步的来到了不远处的猪肉档提了一挂后腿,随后才翻身上马,直朝着北里而去。
……
“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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