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清明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虫草田十
本来这本薄薄的军巡簿就是拿来应付差事的。平时就连开封府都很少有人抽查。所以王玄义对这本簿子上大片的空白其实一点都不奇怪。而真正让他奇怪的,反倒是为什么这上面会平白无故的少了一页。
而且少的那一页还是张驴儿他们三人当值时的记录。若是联系在一起的话,王玄义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十五日那一日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王玄义看着少了一页的军巡簿,心中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若说起十五日曾经发生过什么,王玄义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一日大相国寺前开放万姓交易。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当日往来各大城门的人流也定会比平日里多得多。
“军巡簿上丢失的那一页,到底写的是什么呢会不会跟张驴儿三人的失踪有关”
王玄义心中的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不过却觉得这么想或许是有些牵强,毕竟像军巡簿这种东西,大家平日里谁也不会真的当一回事情,若是少了一两页,也不会去追究谁的责任。而调查案件,如果把精力花费在一些无所谓的事情上,那只会白白的浪费掉案发之后侦破案件的黄金时间。王玄义想到了这里,决定还是自己先试着调查一下,若是有了线索,再告诉黄院判不迟。
当王玄义带着这份军巡簿在自己的公廨中思虑了许久之后,才发现此时已然是落日西斜之时,眼看着黄院判还没回来。王玄义便小心的将这份军巡簿收进了自己身后的书架上,随后便换了便服离开了开封府。
从开封府到杀猪巷,王玄义大部分时候都要路过宜秋门。这里……是城西出入汴州城的重要通道。只要沿着宜秋门前的宜秋门内大街一直向东,过了御道之后再向北行经两个路口,那便是繁华的东京大相国寺。
“平日里不曾注意过,这宜秋门居然离开封府如此之近!”
当王玄义骑着马,暗自留意着沿途的路程之时,不知不觉之间,便又来到了上一次曾经到过的景福坊。
这景福坊,乃是宜秋门内一处民居聚集的所在。在此处居住的,大多是小有资财的城中富户,以及开封城中的中下官吏。因是邻近交通要道的一处坊巷,所以其中还有众多的商铺。只不过,从此处再向东去不远便是大名鼎鼎的东京大相国寺,所以景福坊一带的商业街巷,自然就没那么有名了。
因为临近宜秋门,所以张驴儿三人所处的那间军巡铺,正好也肩负着景福坊一带的治安。只因为此处距离开封府并不算远,考虑到若是出了什么大事便可直接向开封府报告
第11章 景阳坊的辽人
“辽人,你们这里还有辽人光顾”
王玄义听到这罗氏姐妹的说辞,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的问道:
“客官您这就有所不知了,这辽人到咱大宋做生意的可着实不少,要不然,您以为城中那几家有名的鹰店都是谁家的产业……”
“这我倒是有些孤陋寡闻了,快说说,那晚究竟有何趣事发生”
“趣事……说来可当真是一件趣事呢!那辽人在这边喝醉了酒,却不知是被那个小贼给盯上了。最后结账的时候硬是拿不出钱来,这家酒楼的老板怕惹麻烦,便去对面的军巡铺叫来了当值的弓手!”
“弓手宜秋门大街附近的那个军巡铺吗”
“是啊,客官!这附近,便只有那一处军巡铺了。其实,啊我说这开封府也是多余,明明离得这般近,却还差遣几个弓手每日的守在景福坊外……”
“那日那些弓手过来都问过什么”
“这个,奴只是远远的隔着人看了一眼,那辽人不通汉语,直急的那三个弓手连说带比划的,奴也是看着有趣,这才跟官人您说的!”
“那辽人是如何打扮,你们可还记得吗”
“这个,却是穿着一身汉人的衣服,若不是那些弓手来问,奴又怎会知道他其实是辽人。诶,我说小官人,您怎么问的这般详细,您到底还听不听曲儿啊!”
“啊……听啊!你看,都怪你们说的这事儿有趣,要不……我怎么连听曲儿都忘了呢”
王玄义听到对方发问,这才警觉到自己刚才问得有些急了,于是王玄义先是和这两名焌糟喝了几杯水酒,待二人唱了一曲儿之后,那店家却是把王玄义索要的酒菜全都上齐了。
王玄义在这里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见从罗家姐妹的身上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之后,他便掏钱打发了两女,随后又结清了酒菜钱,这才起身离开了景福坊。
骑马回程的路上,王玄义回忆起刚才那罗家姐妹说起的辽人的事情,心中十分在意。
“那辽人的钱财被偷,唉,这东京城还真是让人处处提防,想当初,我也是因为在食肆中糟了贼人的道,差点坏了自己的功名和前程……”
王玄义想到此处,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偷走自己钱财的那个小贼。当时自己本来已经占得了先机,可最终却因为大意着了小贼的道,现在想来,那伙人应该是长期在那一带活动的盗窃团伙,要不然,若是对周围地形不熟,又岂能在这东京城里如此行风做浪!
却不知这辽人之事是否和张驴儿三人失踪有关此事虽不起眼,可那军巡簿上缺的一页却着实让人好奇,到底那一页上都记了些什么呢
王玄义一路上想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家中,待他进了杀猪巷之后,还未推门,便闻到小院之中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麦芽和酒糟混合的香气。
“这是怎么了,为何院子里一股酒气”
“这……还不是玄勇嘴馋,看你那坛子时不时的冒出一阵阵香气,便忍不住开了一坛……”
“你们……怎么把我的坛子打开了,这……这酒还没开始酿呢!”
“那个……我们不是看你还有好几坛吗,玄中说打开一坛常常也不要紧的!”
“你这家伙,又诬赖我,我何时说过这话!”
……
王玄义无心听他二人争辩,却发现这酒筛上此时已经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酒泥,而酒盏中,那深棕色的液体俨然就是发酵过后产生的啤酒了。
 
第12章 风评
张驴儿的娘子家住在离张店村稍远的姚场村,那里虽然依旧是开封府的地界,可是因为路途遥远,所以从东京城出来之后,骑马差不多需要走半天的路程。
此时虽然天气炎热,但黄枢依旧在冒着烈日不住的赶路,因为他最大的想法就是赶紧去姚场村证明张家娘子和两位堂兄之间的奸情。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个案子上力压王玄义一头。
其实按照性格来说,黄枢并不算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但是自从当年他在蜀地为官,激起民变之后,黄枢便渐渐地变了一个性格。
“按理说,一个在吏部考核之中顶着一个酷吏头衔的黄枢其实这辈子的仕途早就到头了。可谁成想,早年在吏部结下的一丝善缘却又助他从蜀地回到了开封府。甚至还幸运地得以改官成了京官出身的官吏。这一系列命运的改变又让黄枢对仕途重新燃起了希望,而现在,左军巡院空缺的军巡使一职就成了黄枢极度渴望的新的目标。”
为何军巡院要设置两名院判呢就算吏部没有透露半分的意思,黄枢的心里其实也是清楚的。这左军巡院的王玄义虽然是名能吏,可他资历尚浅,还不足以担当军巡使一职,而黄枢自己呢虽然资历是有了,可是履历中的那顶酷吏的帽子却成为了他现在最大的绊脚石。如果他不能在和王玄义的竞争之中脱颖而出的话,那军巡使的职位,只带那位王状元攒足了资历,便可轻而易举的落在他的头上。
“黄院判,翻过了这座山,前边就是姚场村了,等一会儿,下官先去村中寻一户人家过夜吧!”
“嗯,这一路上人困马乏的,一会儿给兄弟们弄些酒菜来充饥,再多烧些热水烫烫脚,解解乏!”
“下官明白,不劳院判费心,下官先去前边打前站!”
“好!”
看到有同来的小吏服侍周到,黄枢便也顾不得疲倦向对方嘉许了几句。待到众人终于越过了一座上坡之后,便看到前方有着星星点点的灯火闪耀,一时间,众人的心中无不欢呼雀跃,连带着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待到黄枢领着一种衙役进了村中之后,前边快马打前站的下属却早已在村中大户那里打点妥当,直到黄枢骑着马来到一户员外的家宅门外之时,这才发现那户人家正恭敬地守在那里,等着他的到来。
“小老儿见过开封府的诸位官人,官人们远道而来,实在是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啊,员外客气了!”
黄枢骑在马上向对方回了一礼之后,随即下马和那位员外相互通了名姓。待黄枢问过之后,才知道这位员外也是姓姚,而且……还是那位嫁给了张驴儿的姚家娘子的堂叔。黄枢听了,这心里却是欣慰了许多。
当他带着手下进了姚员外的庄园之后,姚家的下人先是给众人奉上了热茶,随后便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由那姚员外陪着,一起边说边吃了起来。
“敢问黄院判,您不辞辛劳,来到我们姚场村……可是为了公务”
“老人家,我这次来乃是为了你们村中的几名村民。我记得,几年前往东京充当弓手的姚场村村民之中,有一对姚家兄弟,敢问员外,这姚家兄弟的人品如何,在村民之中……可有什么不好的风评吗”
“不好的风评大人此言何意”
“嗯……哼!”
黄院判说到
第13章 棘手的辽人
“黄院判一路劳顿,真是太辛苦了,此去姚场村可有什么收获吗”
第二天午后,当王玄义终于再次见到黄枢的时候,他方才带着一路的风尘从城外赶回了开封府,看到众人疲惫的神情,王玄义便忍不住上前问候了一句。
“王院判,我们这次去姚场村,虽然收获不大,但是……起码弄清楚那张家娘子和姚氏兄弟之间的关系。倒是王院判,一个人留在这汴州城里,却又有什么收获呢”
眼看着黄枢一脸疲惫却又有些没好气的跟自己说话的样子,王玄义只以为他是路上乏累,心情不好。自然也就没往心里去。不过就在黄枢把自己的坐骑交还给府中公人之后,王玄义却突然叫住了黄枢,随后迫不及待的说道:
“黄院判,实不相瞒,昨日您带人离开了之后,我又去了宜秋门前的军巡铺一趟,在那里我发现了些让人在意的事情。若是不耽误黄院判您休息的话,我想……请您一会儿到我的公廨中稍座片刻!”
看到王玄义似乎一直都在等着跟自己说这句话,黄枢的心里不由得起了疑心。这一天的时间不会真的被他王玄义查出了什么吧!这个家伙之前可是仅仅凭着女人的眉毛便追查到了死者的身份。我这才离开了一日,难道说……
黄枢此时心中很想知道王玄义到底要说什么,于是他便回过身来对王玄义说道:
“王院判若是有公事相商,那我这就随你过去吧!”
“黄院判车马劳顿,我这边倒也没什么急事,不如先等黄院判休息一下再说也不迟!”
“不必了,等听完了王院判这边的事情,某再回去休息不迟!”
黄枢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王玄义的好意,随后便伸手示意王玄义先行。而王玄义,见这位黄院判的态度居然如此的急切,便也不再劝说,于是二人便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王玄义的公廨。
待王玄义招呼黄枢坐下之后,他先是从自己的书架上取来了昨日从军巡铺中找到的那本军巡簿,随后便翻到了有问题的那两页之间,指着那本军巡簿向黄枢问道:
“黄院判,这是我昨日从宜秋门前的军巡铺里找到的这本军巡簿,您……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这……十四日十六日为何唯独不见了十五日!”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这本军巡簿上唯独少了15日的记录,据我所知,在15日那一日,宜秋门附近的景福坊内,曾有一辽人的钱财被盗,而当晚前去处置的,正是失踪的张驴儿和姚家兄弟。黄院判,您说,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听到王玄义的询问,黄枢不由得拿起这本军巡簿翻了又翻,随后才认真的询问道:
“那辽人呢”
“我暂时只追查到了这么多,除了知道有一伙贼人偷了那辽人的钱财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钱财,那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就杀人吧!难道说……那辽人的钱财,是他们三年偷去了不会,绝对不会!”
听到黄枢斩钉截铁的否认了失踪的弓手就是贼人的事情,王玄义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黄院判,您说……什么不会”
“王院判,昨日我带人前往姚场村,虽然一无所有,但是却对这姚家兄弟的人品也算是略知一二。此二人在姚场村的名声甚好,跟那张家
第14章 张驴儿遇害
随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张驴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的朝前跑着。>
“汪!汪!”
就在张驴儿拼命地在芦苇荡中像个没头苍蝇一样逃命之时,却突然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几声犬吠突然从身后传来,一时间,张驴儿一个踉跄便迎面跌倒在了一滩烂泥之中。
“啊……啊啊!”
正当张驴儿还想再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突然,小腿上传来一阵撕扯的剧痛,此时的张驴儿真是又怕又急,可是不管他双脚如何的蹬踏,脚下的那股撕扯的剧痛却是让他越来越怕。
“啊!”
随着张驴儿不断地惨叫,有人便慢慢循着踪迹来到了他的面前。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东西呢”
“什……什么东西!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张驴儿听到对方的威胁,只不住的哀求着,求对方放过自己。可那人却不管张驴儿如何的哀求,只拿出一把寒光渗人的匕首抵在了张驴儿的咽喉处……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要的东西啊!”
“不知道你们跟那些贼不是一伙的吗”
“贼我……我们都是本分的乡下人,只是到汴州去……去服徭役的……”
“最后的机会,不说,你就再也说不了话了!”
“我真的不知道,您们……你们到底要什么啊!”
“你没用了,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算你命不好!”
“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