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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不能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玖拾陆

    霞关里,惊雨把线报送到蒋慕渊跟前,眼看着小公爷时而皱眉、时而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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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九章 牢房
    夜色深深。

    中秋已过,渐渐消瘦下去的月盘也不如先前明亮,映在阴森森的牢房里,愈发白得渗人。

    虽是四面高墙,但这牢房建了好些年了,角落处总有些透风,很细弱,细到让人寻不到那缝隙在哪里,就是一阵阵的往骨子里钻。

    大半夜的,有人重重咳嗽了两声,喘气如老牛,听得人心发慌。

    角落一间牢房里,有一男子轻手轻脚地收拢了些潮湿的稻草,往一重伤之人的身下垫了垫。

    他叫褚韫,名字取的似个读书人,实则大字不识几个,只知道冲锋陷阵、杀敌搏命。

    进攻霞关那日,他主动请缨,加入了先锋军,他原是不会被俘的,可他亲眼看到程晋之受伤坠马、落入敌军手中,褚韫来不及细想,脑袋一热也摔了下来,被一块捆着送到了这破地方。

    不算宽敞的牢房里塞了不少人,有和他们一样被俘虏的,有早前犯了事儿被关押在这儿的,也有一些当地的官吏。

    都是牢中人了,最初时也交流过几句,褚韫打听了些,晓得他们是不愿意随着乔靖等人造反而被关进来的。

    蜀地占据西南一角,世家、异族、官宦、老百姓,各色人都有,当然也各有各的想法,乔靖能一手遮天,但也无法笼络了所有人心。

    不支持他的,要么丢命,要么下狱。

    程晋之半醒着,他的伤势太重了,一日里的大半时候都在昏迷,褚韫只在他半醒时喂他喝两口水。

    说是水,其实还真不干净。

    可这里就是这么个地方,馊饭馊水都不够填肚子,谁都想活命,哪里还会顾忌那些。

    以程晋之的伤情,要不是褚韫顾着,护住了“属于”他的那份“伙食”,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他早就没气了。

    见褚韫照顾程晋之,同牢房的一老者叹了口气,他倒是见怪不怪了,只是眼中露了几分同情。

    “他的伤势怕是挺不住,这么下去,你们谁都……”

    褚韫挤出笑容,这位是本县的刘师爷,知县大人不肯造反,叫乔靖砍头示众,刘师爷没捞上被“杀一儆百”的活计,扔进了牢里,以他年过半甲的身体,也就是熬一天是一天了。

    褚韫道:“我知道大人好意,可我们镇子就出来了我们两兄弟,说好了要一起回去的,哪里能不管他……”

    在牢里,褚韫一直说程晋之是同乡兄弟,不敢透一点口风。

    与他们一道被俘、认得程晋之的,还有两个人,亦是一个字都没有吐露过。

    当日敢做先锋军的,哪有一个是怕死的

    程晋之如此身份都与他们一道冲锋陷阵,哪个说穿了他的身份,哪个比战场上的逃兵还不如。

    可再是咬死秘密,他们心里也没有底,程晋之那么重的伤,又是这么一个环境,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牢房外,传来几句不清不楚的人声,过了会儿,一人从外头进来,对方显然很不适应这里的状况,脚步惊慌,踉跄着进到了这最里头。

    来人裹了厚厚的、打满补丁的素色披风,脸被遮了大半,直到蹲在牢前开了口,褚韫才发现这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

    “爹爹……”妇人噙着泪看刘师爷。

    刘师爷愣住了,颤声道:“你怎么来了这里胡闹!”

    妇人从披风里取出几只还温热的馒头,道:“您收好,我没别的本事,救不了您出去,就这两口饭,您不要省了,我想法子继续给您送。”

    刘师爷刚下狱那会儿,新来的知县管得严,底下有些顺从了乔靖一派的小吏根本不敢收刘家银子。



第九百二十章 得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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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妇人再来探视,是在三天后,一样是将将四更天,一样只有一刻钟。

    她带了几个馒头,并一盅清粥,交给了刘师爷:“我也不知道他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粥里没放旁的东西,就添了一点点盐。”

    刘师爷把粥塞给了褚韫,压着声儿道:“赶紧喂。”

    褚韫感激地点了点头,没有推脱,只抓紧时间给程晋之喂下去。

    从前回馒头用的料就能看出来,刘家其实也不宽裕,刘妇人应当不敢乱花银钱,毕竟走通门路还要些开销。

    今儿这粥,为了让昏迷的程晋之好咽下,熬得并不厚,褚韫喂得很小心,就怕浪费了。

    清粥再是寡淡,也比馊饭强。

    “多吃一口多些力气,再撑撑,咱们再撑撑,你媳妇儿还在家里等你呢。”褚韫不敢喂急了,怕人呛着,又怕慢慢来,一刻钟还喂不完,只能哄孩子似的哄伤患,也不清楚他能听见多少。

    清粥带着淡淡的米香,在这恶臭的牢房里独树一帜,隔壁房里有人当即要闹起来,被边上的人捂着嘴巴钳制住了。

    闹的都是一早被关进来的囚犯,杀人放火的都有,蜀地造反之后,谁也顾不上他们这些人,全扔在里面自生自灭。

    拦着他们、不叫他们添事的,要么是一道被俘的,不管认不认得程晋之,总之是救伤重的兄弟,不能让人坏了事;要么是不肯造反的官吏,虽不晓得具体事儿,但刘师爷要帮,他们就帮。

    刘妇人收拾了东西离开,留下了一小瓶子金疮药。

    褚韫当兵多年,各种外伤都懂一点,刚进来时没有条件,只简单帮程晋之处理了。

    也亏得程晋之年纪轻、体质好,要不然,根本挨不住那么粗糙的应对法子。

    伤口半愈合了,看着却是一塌糊涂,褚韫还是那几句老话,叫程晋之撑着些。

    药粉落在伤处,程晋之昏昏沉沉哼了两声,眼皮子动了动,微微睁开,隐隐看到一点儿光。

    褚韫嘴巴没停:“才刚过了中秋,你娶媳妇都没有一年,你要有个什么,你让弟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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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 救
    小吏知道刘师爷家里的状况,刘家的确是个绝户,闻言便也不多拦,只是交代他们动作快些,莫要耽搁。

    袁二垂着脑袋跟在刘妇人后头,一进大牢,快速打量周遭状况。

    他清楚程晋之伤重,着重观察重伤患,却是没有发现。

    直走到了最里头,刘妇人低声唤了“爹爹”,袁二才看到了同一间牢房里的人。

    躺在角落里,面无血色的那人,不正是程晋之吗

    刘妇人照例把一盅粥递给褚韫。

    袁二看着褚韫一口一口喂程晋之,悬着的心不由落了大半。

    还会吃东西,那就是命还吊着。

    袁二不晓得褚韫名姓,但看他一身筋骨模样,猜到是军中兵士,再仔细打量,隐约觉得面善。

    褚韫对刘妇人的外甥并不关心,但对方一直盯着程晋之看,他不由心里嘀咕,也看了回去,这么两厢一看,亦觉得对方眼熟。

    袁二从军中状况推断,他只在北境与肃宁伯手下兵士打过交道,这么一想,也就想起来了。

    用大半身体挡住了来路,袁二取出一块腰牌,给褚韫看了一眼。

    褚韫身子一震,那分明是肃宁伯的令牌,他在肃宁伯麾下好些年了,断断不会认错。

    战场上生死搏命都没有怕过的大汉,心头却涌起了一阵后怕——还好等到了,还好程晋之还活着,要是没有撑住,救兵寻来,他如何交代

    褚韫顾不上给程晋之喂粥了,挪到袁二边上,低声道:“状况很不好,没有大夫看治调理,哪怕熬住了,也会落得一身伤,以后还怎么领兵打仗。”

    袁二道:“先前是找不到,今儿寻到了,定能有法子。”

    两人简单交换了消息。

    牢里终归不是说话的地方,时间一到,袁二跟着刘妇人离开。

    刘师爷看着袁二的身影,又把目光落在程晋之身上,他就猜这位不是寻常人,果然如此,也好,有人涉险寻来,能离开这儿,很大机会能活下来。

    活着好啊。

    能叫乔靖找寻,能让朝廷想法子来救,必然是有本事的。

    等养好了伤,平了这场乱,他刘师爷也算是蹭些功劳,等去了地底下,还能与老搭档吹嘘一番。

    不枉此生呐!

    袁二随着刘妇人到了刘家,这才郑重道了谢,谢她引路,更谢他们父女两人对程晋之的照顾。

    刘妇人道:“也是赶了巧,说来是你兄弟命大,要不然,那几口粥也吊不住。”

    袁二以外甥的身份住下,又让人捎信送回军中,下落是有了,如何救也要有个章程。

    当然,他们可以胡乱行事,硬截囚把人带走,可那样一来,乔靖必定会收到讯息,以乔靖那狐狸心思,王琅这颗暗桩就废了。

    别说程家人答应不答应,以蒋慕渊的心性,也断断不想走到那一步。

    拿着信,蒋慕渊把状况一一言明:“晋之在郦县,边上有一叫褚韫的兵士照顾着,原本县里的刘姓师爷帮了不少忙……”

    程言之接了信,来回看了两三遍,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公爷,原想着晋之只一人会熬不住,可他现在有人帮,他没那么容易死,断断不要为了救他而涉险。”

    肃宁伯背着手,看着地图上郦县的位置,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这个当父亲的,也算知道要去哪儿给他收尸了,小公爷,莫要强求。”

    蒋慕渊笑了笑,没有接腔。

    他作为好兄弟舍不得让程晋之等死,肃宁伯、程言之他们又怎么会当真无动于衷

    只是他们处在这个位置上,肃宁伯握着兵符,哪怕心中痛苦,也不敢为了程晋之的命去冒进。

    这是与蜀地的战争,搏命的又岂止是他程家子弟。

    即便是蒋慕渊,在有完全把握之前,也不能动用将士们去一力救援



第九百二十二章 就是他
    秋日阴沉沉的午后,没有半点儿暖意。

    刘妇人解了刘师爷身上的寿衣,一把火烧干净,又把袁二的披风给老父裹了,她这厢收拾妥当,那厢袁二也把坟重新填上,重重压实,以求看不出端倪来。

    袁二把刘师爷背上,道:“大娘是女子,战事胶着时出行不易,你不要太担心刘师爷,我既然带走了他,定会保他平安。

    等战事了了,大娘租辆马车,直直就往京城去,到东街上寻一家叫‘素香楼’的茶楼,让东家给施幺带个话。

    施幺会带着你们父女团聚的。”

    刘妇人含泪点了点头。

    袁二背刘师爷启程,他脚程好,也能辨方向,没有进郦县,反走了另一侧,去寻周五爷汇合。

    他也不担心程晋之的状况,他天未亮就把“尸体”运出去交给了一众兄弟,那么多人看顾着护送,要出了岔子,这么多年岂不是白跟着五爷走南闯北了嘛。

    刘师爷的气接上了,却还没有顺,昏昏沉沉地趴在袁二后背上,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能顺气说话了。

    袁二知道他醒过来了,便与他说了这大半日的状况,他们如今在何处,又要去往哪里。

    刘师爷含糊着应了声。

    袁二也没有瞒他,道:“我们救出来的那个是肃宁伯府的三公子。”

    刘师爷愣了愣,他猜到对方出身不同寻常,却没有想到是那么厉害的一人。

    “就是夷陵塔楼上一箭射杀梁肃那狗贼的程三爷”刘师爷颤着声问道。

    “就是他!”袁二笑了起来,“您老人家在牢里,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刘师爷也想笑,声音过喉,却是一连串的轻咳,他缓了缓,道:“梁肃在蜀地名气大了,他死了,看牢的小吏们都议论,我当时就想,乔靖一开打就损了一个胳膊,他肯定难成气候。”

    顿了顿,刘师爷叹道:“我是沾了他的光,你们都要救他,顺带着就把我从里头捞出来了,要不然,我就在牢里等死了。”

    “您别这么说,”袁二道,“要不是您分他粥、给他捎伤药,他未必能等到我们寻到他。”

    刘师爷又道:“要说功劳,他那兄弟才是大功,其实,你们该救他的,他年轻、勇敢,他出来了还能冲锋陷阵,不似我这么个老头子,拖累了。”

    袁二当然也想救褚韫,不止他,其他被俘虏的兵士,不愿意投了乔靖而下狱的官吏,他们都想救。

    可局势所困,只能是救一个算一个。

    真从郦县的牢房里捞出七七八八,王琅就危险了,计划就等于全然失败了。

    “您也说他年轻有本事,牢里状况不好,您难熬,他倒是能熬得住,之后有机会,必会救他出来,”袁二宽慰刘师爷道,“您老人家也不要妄自菲薄,我要把您从蜀地送往京中,我们北上,出蜀入汉中。

    汉中城南的定军山,当年蜀将黄汉升在那儿斩夏侯妙才的时候,可不比您年轻呐,真是老当益壮。

    何况黄汉升是武将,您是文臣,年纪大了一样能指点进退。”

    刘师爷叫袁二说得老脸通红,连谦虚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他就是一县衙里的师爷,真有那等厉害本事,也不至于在郦县蹉跎到老,别说与黄忠相比,京里随便拎个书生出来,恐怕本事都在他之上。

    他占的也就是阅历,比小年轻多活了半辈子。

    可袁二费了那么多口舌给他鼓劲儿,刘师爷也不好再说丧气话,自夸当然没脸皮夸,干脆夸夸袁二:“小哥能说会道,也是念了书的吧”

    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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