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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格里的秘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耳东兔子
前方草堆里,两只萤火虫并排飞舞着,莹莹绿光在交错在漆黑的灌木丛里, 世界静谧,倒也一片闲静。
“刚刚那话还作数么?”
丁羡抱着膝盖,侧头看他, 月光温柔洒着她毛发。
“我什么骗过你?”周斯越一只手撑着草地,微瞥了下头,去看她, 笑。
以前高中的时候, 他总喜欢用这种笑去掩盖一些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跟人胡侃的时候, 嘴角也是这种笑,丁羡对他了如指掌,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曾在无人的夜里被她分解过千遍万遍,真高兴,假高兴她瞧一眼便知。
就比如今晚,他很反常。
一颦一笑都很反常,像是被人逼急了才说出那些话。
丁羡反而冷静下来,瞧了他半晌,忽然转回头,脑袋搭在膝盖上,轻声说:“我考虑考虑。”
周斯越忽然敛了笑,目光缓缓从她身上移开,低头,拨弄着脚下的草,轻嗯了一声。
无梁殿外,四扇拱门已经全部关闭。
后殿有僧尼值守,周斯越没去打扰,带着丁羡离开了。
愿没还成,还得再来一趟。
元放定了第二天一早的火车回北京,邢露菲不肯回去,要留在南京这边玩几天,元放转头问嵇航,嵇航犹豫再三,也决定留下来。
董正飞跟赵萌师姐约了一起回武汉。
结果就剩他们四个回北京。
第二天一早,四人坐上了回北京的绿皮小火车。
那年动车还没开通,但各路的铁路已经修建差不多,车上也听到有人不停谈论此事,以后有了动车往来更方便了,亲朋好友间走动也多了,听说南京到北京也只要四个小时就够了。
车厢里所有人都在高谈阔论,娄凤和元放睡的沉。
丁羡转头问此刻正盯着窗外的周斯越:“如果高铁开通了,你第一个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周斯越戴着耳塞,正在听歌,他把音量调得很低,防止丁羡跟他说话他听不见,回头扫了姑娘一眼,淡声道:“杭州吧。”
丁羡一愣,他目光若游丝般落在她身上,清浅地笑意让她浑身整个毛孔都忍不住立起来,“杭州?”
他笑,“不是你一直想去的吗?”
“我是问你想去的。”丁羡低头嘀咕。
“没什么想去的。”他又转回头,闭上眼,靠在椅子上,“也没时间。”
丁羡是真的相信他从没停下来过了。
元放说他这一年很少参加比赛,就前阵参加了一个机器人比赛还输了,那阵心情是真不好,对谁都客气不起来,其余时间都分给了叶教授的实验室。
“实验室很忙吗?”
他闭着眼,微一点头,“还好。”
“注意身体。”
想了半天,丁羡也只想到这一句。
周斯越闭着眼听笑了,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一贯调侃的口气:“你是真傻。”
话音刚落,火车开进站台,哐当哐当抵达泰州站,又上来一拨人,车厢人声鼎沸又嘈杂,周斯越胸腔燥,烟瘾上来,侧头看了眼丁羡,下巴往边上点点,示意她自己要出去。
刚去了趟厕所,丁羡知道他想抽烟,一句话给都回去,“憋着。”
周斯越嘶了声,轻推了她额头一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
丁羡正襟危坐:“我这是为你好。”
知道这丫头向来吃软不吃硬,周斯越盯着她瞧了会儿,缓和口气,跟她商量:“行吧,就一根,马上回来。”
丁羡坚持:“半根都不行。”
周斯越气得舔了下唇,哭笑不得地转头看了眼窗外,刚要开口,就听身旁插.进一道和蔼的声音,一穿着碎花纹衣衫的老太太冲他们说:“小伙子,听你媳妇儿话,别抽了啊。”
咳。
一句话把正在喝水的丁羡给呛了,胸腔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脸也渐渐泛红。
“我……不是他……”
周斯越忽然抬手给她顺背,“慢点喝,媳妇儿?”说完自己都笑了。
丁羡脸红,拿手肘捅了下他胸膛,力道不大,只是警告性的捅了下,就跟小猫挠痒似的,周斯越靠在座椅上笑得肩膀都抽了。
结果就听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你媳妇儿说的没错,抽烟有害健康。我们家老头年前查出肺癌,就是前些年头抽烟抽的,他都戒了十来年了,最后还是得上这病,你可千万别学他呀。”
老太太越说越伤心,捂着眼睛老泪纵横,哽咽着:“我老头儿年轻时候在广西做水产生意,忙得饭都顾不上刚吃,就抽烟,我劝他多少回,他都不听,五十岁体检出了大毛病,开始戒烟,哪来得及啊,你们现在还年轻,千万别学坏了,那烟,都是日本鬼子留着祸害我们的玩意儿。”
虽然知道老太太把香烟和鸦片弄混了,但是面对别人这样声泪俱下的劝诫,加上全车人都跟看不良小伙儿似的看着他,周斯越也没什么心情了。
他双手环在胸前,倒也不惧这些异样的目光,反倒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太聊起来了,说:“别太伤心了,事已成定局,过度伤心您也挽回不了什么,爷爷也不想看见您这么伤心,您先保重身体。”
老太太抹着眼泪连连点头。
丁羡一愣一愣地看着他把人终于哄住不哭了,一脸惊诧地冲他竖了竖拇指。
厉害啊小伙。
周斯越没理她,戴上挂在胸前的耳塞。
这次不是红色的耳机,而是换了一个分联式的耳塞。
“你在听什么?”
“歌。”
“什么歌?”
“can you feel my world.”
他忽而看她一眼,低声说。
……
抵达北京已经凌晨了,十四个小时的舟车劳顿,丁羡撑了十个小时,终于在最后四个小时中弃械投降,眼皮一眨,靠在周斯越的肩上睡着了。
娄凤跟元放睡了大半程,就临下车那两小时忽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拉着周斯越玩21点。
他全程没阖眼,倒也没什么困意,看了眼肩上的姑娘,从包里扯了件外套出来,盖在她身上,又把她脑袋往自己肩上顶了顶。
全程甘愿当人肉枕头,还担心枕的人不舒服,时不时拿手垫一下。
就这心不在焉地玩游戏态度,还把元放和娄凤虐了个底儿掉,下车时,娄凤已经晋升为周斯越头号迷妹。后来还上知乎发了一条获赞无数的答案——
我这人天命安生,知足常乐,从没嫉妒过谁,唯一一次。
我嫉妒过我大学的一位室友,也是现在的好闺蜜。喜欢她的z师兄很多年,甚至还为了z师兄考到了我们学校,校名就不报了,那位师兄说出来你们或许都认识,怕给两位当事人造成麻烦,具体坐标就不透露了,总之目前在某个领域也是无人能敌了。
z师兄在我们学校很低调,喜欢他的妹子真的不少,不过师兄性子冷,谁也没给机会,我以为他是真高冷,后来发现他跟我闺蜜在一起的时候才不是这样的,坐火车,给我闺蜜活活当了四个小时的人肉垫子,另一个师兄说,第二天学长手都抬不起来了,做实验的时候手都在抖。
这些我闺蜜都不知道,z师兄做事从来不在我师妹面前邀功,特男人。
也曾有男生追过我闺蜜,但大多花花肠子多,全凭一张嘴,跟我师兄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我闺蜜性格也很软,俩人在一起之后,有一次,我撞见他俩在小树林里亲亲,虐得我……我以为这种禁欲系谈恋爱是不接吻不上/床的。
……
洋洋洒洒一篇长达几千字的文章在知乎上获赞无数,甚至有无数人要求娄凤将这个故事连载成小说。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下了火车,丁羡还犯困,全程迷迷糊糊被周斯越牵着走,穿过熙攘的人群。
直到停在地下室门口,阴凉的风袭来,她瞬间清醒。
“哪儿?”
周斯越低头掏钥匙:“工作室。”
啊呸。
“娄凤呢?”
“她没带钥匙,元放带她去招待所了。”
丁羡哦了声,又觉得哪里不对,忽然一拍脑袋,“可我带了啊。”
周斯越瞥她一眼,笑了下:“你刚才在车上没说,元放以为你俩都没带。”
丁羡一愣,“我睡着了,你没叫醒我。”
“我叫了。你说没有。”
丁羡不信,不然自己怎么没印象。
话音刚落,门内,忽然传来一阵低低浅浅的呻·吟。
待听清之后,丁羡腾的脸色迅速蹿红。
而立在黑夜中的周斯越脸色微变。





暗格里的秘密 59|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夜空高悬。
周围是死一般寂静, 呻/吟声跌宕起伏,高/潮迭起,听得门外两人身体僵直, 别着头都不敢看对方。
声音是从门里传来的, 随着女人的低吟声伴随着男人沉闷的低哼声, 事情结束了。
俩纯洁孩子立在门口, 一会儿大眼瞪小眼儿,一会儿又别过头去看四周。
直到周斯越手握成拳轻轻抵到唇边, 干咳了声, 瞥她一眼,眼神示意她要不要离开。
丁羡略一点头,周斯越转身带她离开。
地下室阴暗潮湿, 上楼梯的时候,他忽然把手上拎着丁羡的包换到另一只手,腾出那只手去牵她, 丁羡静静看了会儿,把手递上去。
然后就这么牵了一路,直到酒店门口。
周斯越松开她, 低头:“身份证。”
丁羡低着头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他,然后站在门口,看着他把两张身份证递给前台。
前台服务员:“几间?”
“两间。”他背对着, 手撑在琉璃台上, 微弓着背。
前台服务员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字后, 抬头, “您好,只剩一间大床房了。国庆游客多,基本都是满房状态。抱歉哦。”
周斯越回头看了眼丁羡一眼,回头,淡声:“一间吧。”
“好的。”前台服务员登记好入住信息,把房卡递给他,周斯越回头扫了丁羡一眼,眼神示意她进来。
丁羡红红脸,抱紧怀里的包,避开服务员的视线,跟上去。
羞耻之心几乎要将她淹没了,满心满眼都是,她居然跟周斯越来开房了……上楼梯的时候,全身似乎跟踩了棉花一下无力,竟然觉得热。
等她意识到了,咦,自己似乎可以回寝室睡,可又很享受被他安排一切的感觉。
周斯越似乎很熟门熟路,挎着包,高大的身影在走廊微弱的灯光下一晃一晃,没一会,就抵达他们的房间了。
一推开门,一间房,只有一张大床。
她惊讶地看了眼周斯越,他推门进去,插上房卡,手指按在门卡上,回头看她,见她迟疑站在门口,催促道:“进来啊。”
丁羡进去把门关上。
“你收拾一下睡吧,我等会四点就走。”
丁羡下意识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壁钟,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说完,周斯越歪着脖子将背上的斜挎包取下来丢在沙发上,转身进厕所洗了把脸才出来,额发渗着水珠,随意拨了两把,也没擦干,就拿了烟和打火机去阳台上抽。
这两天行程赶,旅途舟车劳顿,身体极疲,她好歹还在车上睡了四小时,他是真的一分钟都没睡过,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丁羡放下包,跟过去,倚着阳台的落地窗跟他说话。
“你去干嘛”
周斯越低头取了支眼叼在嘴里,瞥她一眼,打火机在手中打了个圈,“蹭”一声,火苗蹿亮,低头将烟头凑过去,洗燃,星火闪闪,他吐了口烟,说:“回去整理资料写研究报告,你以为真去玩的?”
一听要写论文了,丁羡立马苦兮兮地看着他,“啊,每个人都要写啊?”
周斯越叼着烟笑了下,说:“你们不用,我写就行了。”
“叶教授的意思?”丁羡似乎猜到了。
他点头,把烟取下来,夹在嘴边,吐了口气,问她:“还不去睡?”
丁羡却跟明镜似的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声音又软却坚定:“周斯越,你是怕明天早上出去被人说闲话么?”
他吸烟的手停住,侧脸微怔着看她。
小姑娘往外走了两步,靠在阳台的栏杆上,自嘲地笑了下,“是不是我当年跟你说让你不要跟我走太近怕被人传闲话挺伤你心的?”
周斯越低头抿了下唇,没作声,烟停在指尖没吸,积了灰。
丁羡又是笑,“其实我当年是气你,因为你总是若即若离地态度让我很心慌,时而对我好,时而又将我丢一边,高兴了逗两下,不高兴就不搭理我,那天一时气急了才跟你说那些话。”
夜深人静,满天星斗,一闪一烁。
面对丁羡的控诉,周斯越眯眼仔细想了想,不认可,“我什么时候不搭理你了?哪次不是主动给你讲题?”
“有,只是你不记得了。”
男人不认,“没有。”
小姑娘急了,靠在栏杆上,身子微微往前倾,“真的有,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差点儿把刘小锋给气哭了,人家不过就是想坐一会儿你的位置,你凶巴巴给人顶回去,然后就那阵,我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而且那会儿你朋友多,跟谁都能聊,每次不理我之后身边都莫名其妙能冒出好多新朋友,跟朵交际花似的。”
说到最后,丁羡可不敢太大声,小声嘀咕。
还是被他听见了,周斯越把烟掐了,拎她耳朵,“看你是真皮痒。”
丁羡怕痒,特别是耳朵,尤其敏感,一边躲着一边求饶:“怎么还动手呢?”
两人嬉皮笑脸闹了一阵,丁羡缩到墙角了,周斯越高大的身影堵在她身前,遮了背后的光,一只手罩着她头顶胡虏她脑袋,丁羡推着他硬邦邦近在咫尺地胸膛,“你别吵,我很认真在跟你说话。”
周斯越身子斜靠着落地窗,闲闲地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模样,言简意赅道:“说。”
“我愿意跟着你。”丁羡说,“特别愿意。”
有些话到了如今忽然变得谨慎,因为太喜欢,反而真当这一切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她面前,让她去做抉择的时候,有些问题就跟刺头儿似的冒出来了。
“我以前胆小,懦弱,自卑,敏感、多疑,还特别爱哭鼻子,总让你给我收拾烂摊子,做事也总是瞻前顾后的,总怕出错,越是这样,往往错的越多,等我反应过来时,后悔莫及。”
“我复读的时候,铆足了劲儿拼命学拼命学,说实话你不在的时候,我想的反而没那么多,你一出现,我整个人就乱了,莎迪说这样不行,我被你吃得死死的,不是好兆头。”
伴着漫天的星河,往事浮现,丁羡絮絮叨叨地跟他说一些有的没的。
周斯越认真蹙眉听着,总结她乱七八糟又语无伦次的话语,得出一个主题思想,大致就是——怕他只是一时兴起,怕分手,怕以后再也当不成朋友,还不如维持目前的状态。
他斜靠着落地窗,在她长篇大论后,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丁羡被他看着发毛。
“做你想做的,错了我担着。跟我不跟我,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样的保证,还有力度吗?”他难得没笑,低头看着她,每根头发似乎都透着他此刻的认真。
“那邢露菲师姐呢?”
“关她屁事。”他脸上又挂上若有似无的笑。
“她喜欢你呀。”
“关我屁事。”
“我怕她……”
他截断:“关你屁事?”
“啊呸,你这是跟组织上敷衍,你知道么!”
“什么时候邢露菲这号人物能让你紧张了?”
“那什么时候苏柏从这号人物也让你紧张了?”
“我紧张?”他跟笑话似的看着她,又恢复了往常挑眉笑的嚣张模样:“放屁。”
默契回了些,丁羡顺着他哄:“是呢是呢。”
两人都看着对方笑,他从容自信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慢慢把这段关系转变。
周斯越在房间待了两个小时,四点准时走。
那两个小时就坐在沙发上写程序,丁羡后半夜就撑不住了,沾枕昏睡,睡前还不忘跟他呢喃,“你也睡。”
周斯越帮她掖好被子,开了电脑去沙发上,邮箱里躺着叶教授前几天从台湾发来的信件,他打开通读,内容繁多,看了一半撑不住在沙发上睡了会儿。
再醒来,已经四点十分。
周斯越揉揉太阳穴,收拾好东西离开,顺便帮她叫了七点的早餐,然后才锁上门走了。
熙光微晓,丁羡醒的时候,房间内空荡无人,周斯越已经离开了,床头柜上压着一张便签,简洁一行字。
帮你叫了早餐,吃完再走,回学校再找我,先走了。
——周。
他的字苍劲有力,记得以前上语文课的时候詹文丽说过,是练过书法的人才有的笔劲儿,但偏偏他很懒,答题飞快的时候贪图省力,龙飞凤舞地写,白白浪费了这一手好字。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周斯越偶尔回地下室,大多是都跟丁羡待在图书馆,丁羡在寝室的时间越来越少,基本上下了课就跟周斯越待在图书馆写程序,寝室三人似乎都知道了她有个周师兄。
轮番跟着娄凤一起八卦:
“哎,你跟周师兄怎么样啦?”
丁羡想了想说,继续边看书边说:“偶尔吃吃饭,讨论讨论理想,挺好的。”
几人一拍桌表示:“约出来吃饭啊!都没请室友吃过饭,算什么男朋友!”




暗格里的秘密 60|第五十九章(一更)
第五十九章
丁羡拒绝了。
因为她仔细回想自己这段时间跟周斯越的相处, 两人大概还处于恋人未满友达以上的状态吧,要说男朋友,她怎么感受不到激情呢, 但要说纯洁, 那是绝对不纯洁的。
只是两人似乎都还在等一个契机, 把这段关系转化, 她不提,他似乎也不急, 每天除了待在实验室就是陪她去图书馆写程序, 有一次还在图书馆遇到了他同班的男生。
那会儿周斯越敞着腿靠在椅子上看书,丁羡趴在桌上写微积分老头留的作业,就听头上有人低声跟周斯越打招呼, “难得看你没去上网,跑来图书馆。”
周斯越抬头看了那男生一眼,笑了下, “你不也是。”
然后那男生目光忽然在丁羡身上扫了眼,随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周斯越,丁羡被看得脸颊泛红忍不住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只能佯装低头写作业的同时,又忍不住悄悄抬眼去看,结果就看见那男生三步一回头, 一脸暧昧地跟身边的朋友不知道在低声说着什么。那人目光追又过来, 丁羡忙低下头, 臊红着脸, 捏着笔在本子上胡乱的画,被身旁的某人看见了,直接嘲讽她:“干嘛?你偷人东西了?这么心虚?”
“我为什么有一种偷情的感觉……”丁羡低着头,叹口气,说出内心真实感受。
周斯越被她气笑了,厚厚一本《终极算法》直接拍在她脑袋上,低声笑骂:“你他妈写程序怎么就不发挥发挥你这种不着边际的想象力?”
丁羡:“啊呸,这种灵感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么?”
“是么?”周斯越冷笑着看她:“王教授给你的代码写完了?”
丁羡瞬间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蔫儿了下去,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拿笔涂涂画画,低声说:“没有。”
写程序这个活就跟她当初学数学似的,入门快,深入难,最简单的代码很快就能上手了,但再往里研究她就变得很吃力,就光王教授介绍的那几本书她都看不过来,那个游戏代码也测试了无数次,但始终无效。
周斯越叹了口气,自己的姑娘自己教,别人是指望不上了。
“晚上把电脑带过来。”
两人在食堂吃完饭,丁羡回寝室拿电脑,电脑还是叶常青在她临上学前一晚送过来的,丁羡上网查了价格,配置不便宜,她打算慢慢把这笔钱省下来,还给叶常青。
两人没去图书馆,回了地下室,周斯越靠在沙发上,看她从包里掏出电脑摆在矮几上,他倾身,微微弓下身捞过电脑,随便调试了一会儿,随意调侃了一句:“不错啊,你妈发了?”
丁羡听着这话颇具讽刺,忍不住红了红脸,低声说:“是我舅舅送的。”
周斯越手停在键盘上,转头盯着她看了几秒,抬手似宽慰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收回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轻嗯了声,注意力重新投入到程序里。
房间静谧,窗外夜色深暗,树木悄然静立,指针在墙上滴答滴答走着,头顶的灯依旧昏暗。
周斯越看程序很快,扫了几行就开始帮她修改了几个地方,修改的地方特意帮她标注了一遍方便她回去重新看。他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调试好后,将电脑往她身前一推,“几个for循环无效了,帮你改了下,没什么大问题,在定义局部变量的时候,你选错了函数。”
说完,周斯越又站起来去床边的柜子里给她拎了两本书出来,丢在电脑上边上,下巴一指:“拿回去看。”
“王教授介绍一堆书我还没看完呢。”丁羡欲哭无泪,她这是掉了哪门子坑。
周斯越弯腰去捞桌上的烟盒,轻轻一抖,挤了支烟出来,低头漫不经心地说:“那些你看不懂,不用看了,这两本先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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