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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人问道录(总受)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魏水水
说时迟那时快,季广游体内真气突然汇成一线游丝,风驰电掣一般狠狠捣进美人头里白光一闪,那颗头颅"砰"地一声,如同西瓜被摔在地上一般,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横飞。那鬼的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鲜血混在一起,糊了季广游一脸。
那鬼从季广游身后消散开,故作哀怨地调笑道:"小师傅可真是狠心呐。"
季广游还闭着眼,但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缓
他一个箭步冲到稻草人前,九寸长的桃木钉一刹那间从他的袖子滑到手中,他右手轻轻一翻,真气聚在手中,兔起鹘落之间就将刻有超度法咒的桃木钉死死地拍进了稻草人的百会穴里
"竖子尔敢"恶鬼发现自己竟被困在了稻草人中,又惊又惧地怪叫了一声,随即又放柔了声音娇软地哀求到:"小师傅,我错啦,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冒犯你啦。"
季广游却是听也不听,手上运足真气,将那桃木钉又生生压进去了一寸。
那鬼心知季广游不可能放过他,全身阴煞之气大开,以山崩海啸之势,向着九寸桃木钉奔涌袭来
季广游只觉得那股能冻得人神魂俱灭的寒冷又一次侵袭了他。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顶着滔天巨浪逆流前行,阴煞之气一浪又一浪朝他拍过来,压的他全身骨骼咯吱作响,五脏六腑,筋脉血肉,竟是无一处不痛的。青年咬着牙,青筋爆露,双眼充血,眼白处全成了一片鲜红色。
他脖子上的白玉珠子已经露在了外面,逸散出莹莹白光,仔细看去,似乎有一团云絮在其中往复流转着。一股热流浸入青年体内,堪堪护住季广游的心脉,让他不至于心神失守。
钉入稻草人里的桃木钉在这样汹涌的阴煞冲击之下,已经开裂了。细密的裂纹极速地蚕食着桃木钉,不过几息,整个桃木钉就显得破败不堪,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碎开了
但它始终没有碎。任凭阴煞之气如何汹涌澎湃,它却一直安如泰山。
恶鬼凄厉地惨叫着,稻草人在季广游的手下不住地抽搐着,那一层层的阴煞之气渐渐地微弱下来了,最后竟是几近于无了。
季广游硬撑着高速运行体内的真气,他觉得自己的内脏像是被搅烂了一样地抽痛,耳膜"嗡嗡"地作响,整个人的脑子一阵一阵地发黑,眼前已然是一片血红色了。青年整个人都在发抖,七窍俱是流出黑红的血来。
就在这时,稻草人一个猛颤,倏地炸开了
青年只感觉一股极浓郁的阴煞之气猛然暴起,直冲他门面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他心中一悸,宁神运气,周身气息竟不减反增,比之方才还要强上两三分。殊不料,那道阴煞之气挟雷霆之势奔袭而来,分明是决一死战的局势,却在半路陡然一转,往外逃出去了。
季广游还来不及阻拦,不过一刹那,那恶鬼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青年力竭地跌坐在了地上,浑身气势并没有丝毫消减他其实已经控制不住了。他的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却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季广游随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看着天边那轮已经变成了明黄色的圆月,不由得咧开了嘴。他知道,他一早让李家族长写的求援信和从族资里拨出的供奉高人出马收鬼的香火钱,已经都送出去了;少则十日,多则一月,必然有人驰援。而那恶鬼经此一役,身受重伤,这样短短的时间内再没有能力作恶杀人了。
季广游看着窗外,悄无声息地说道:"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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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人问道录(总受) 季广游,你想得道成仙吗?
二十日后。
"陈道长,此事就拜托你了。"
李家族长双手合握,毕恭毕敬地向着面前人作了一揖。站在他身旁的是和他一样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头发全都白了,脸上皱眉蹙额的,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但仍是精神矍铄。几位族老后面乌泱泱地站了一村的青壮年,七嘴八舌地附和着族长的话,有高声喊着"谢谢陈道长"的,有低声细语道"我们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是到头了"的,混在一起,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哪个说的了。
季广游也在站在这群人中。他没说话,裹着一件大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乌,看上去就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人;但他的脊背仍是挺得笔直。
这群人的正前方则站着一个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的老道人,穿着一身深黄色的团鹤纹道袍,手执一柄似木非木、似玉非玉的黑柄拂尘。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须眉尽垂,神色庄重而肃穆;但一双手却白嫩得像是块白玉豆腐似的,浑然不像是个老人的手。陈道长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朗声道:"多谢各位乡亲厚爱,贫道必定竭尽所能,斩杀那只恶鬼"
那陈道长身边是他的两个弟子。大的那个看上去有二十来岁了,如同松柏绿竹般端正地立在一旁,板着一张脸,闷不吭声的,看上去倒比他师父还严肃几分了。小的不过十五、六岁,脑袋上挽的还是双髻,手上捧着一个精铜制的罗盘,看上去像是头一次跟着师父出来做法,总是站不住,时不时地就要动一动身体,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到处打量,就跟个小猴子似的。
季广游看着,不由想起自己被老爷子带着第一次做法的时候。其实说是做法,实际上不过是出去走了一圈罢了。
那时候他才十一岁,稀里糊涂地折腾出了一丝儿真灵之气,正是自信心最高涨的时候,俨然觉得自己得道有望、飞升在即,有大气运大功德加身,全天下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加起来也不敌他一指之力。于是,小孩儿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了,死活要跟着师父一同去做法。
季老爷子之前做法都是避着季广游的。按老爷子的话来说,那就是小孩子体内阳火不足,神魂不稳,最容易被鬼煞一类的东西惊着,这些阴晦的东西,能不沾染就不沾染的好。但这一次,老爷子被小孩儿实在是闹得没法了,在书房坐了一个下午,出来后对着季广游头一句话就是:"要去可以,但去了之后,事事都要按着我说的做。"
季广游嘴上倒是答应得很快,但心里却想着要大干一场,让师父好好见识见识他的本事。
向季老爷子求救的是白石城里的一户富商,是做布料生意的,家境很是阔绰。据说是他家老太太在上香时中了邪,都瘫在床上好几天了,请了多少大夫也不见好,只能用药吊着。
那是个大冬天,地上浅浅铺了一层雪。季广游和他师父站在胡府门口,身上的袄子裹得两人几乎胖了一圈,也还是被穿堂风吹到冷得发颤。小季广游缩着脖子,不住地向手上呵气,但一双小手还是冻得发红了。胡府门口立着两只冰凉的白汉玉雕成的石狮子,正当前是两扇朱漆的大门,上面镶着两个鎏金的精铜门扣,掩得严实得不透一丝缝。他们扣了门,过了好半晌,一位穿着绫罗面白无须的男人才来开了门。他手上抱着一个青瓷暖炉,虚着眼打量了两人一会儿,拖长了声音慢悠悠地说了一声:"且容我去禀报老爷一声。"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胡老爷急急地跑了来,一面拱手作揖地告罪,一面亲自为两人领路。
季广游还模糊地记得,他们穿过了曲折的廊桥,栏上雕刻着五福临门图,五只蝙蝠或展翅,过回旋,鲜活得像是下一刻就要从木板上飞出来似的。桥下是一池清波,水面上还氤氲着经年不化的袅袅白雾,雾下有金红色的鱼影来回地游动着,若隐若现。远远的,有几个穿着桃红夹袄鹅黄长裙的侍女正在笑闹,声音清脆得如同莺啼一般。空气中还浮动着一股腊梅的清香。
在季广游的记忆中,那座胡府华美得就像是个仙境。
然后,他们进了胡家老太太的屋子。
那是个昏暗得看不清人的屋子,里面服侍的侍女都轻手轻脚地没有一丝动静,就一群穿梭在屋子里的游魂一样。屋子里的药味很重,伴着一股让人说不清的像是东西放久了腐烂发霉的味道,苦得让人反胃。老太太就躺在屋中央的床榻上,歪着头,两眼无神,眼底一片青黑色,脸上和手上露出来的松弛而干枯的皮肤耷拉着,上面满是深褐色的老年斑,看上去就像是一具陈腐的尸体一样。
人间富贵和自然病老,第一次这样毫无保留地冲击着季广游。
季老爷子上前看了看胡家老太太,就将胡老爷拉到了一边,实话实说道:"胡老爷,别怪老头子说话直,令堂这症状不是中邪,是遭了病。老头子也没有办法,还是去请大夫来看吧。"
小季广游在一旁听着,心里也不知道是什幺滋味。他不知怎的,突然心头涌上一股气来:"师父"他叫了一声,"师父,让我试试吧。"
季老爷子知道小孩这句话说的是什幺小季广游想用才修出的真灵之气去救老太太。他看着季广游,小孩也毫不退让地瞪回去,老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睑,允诺道:"去试试吧。"
小季广游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样,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了老太太面前。越是凑得近,胡家老太的身体看起来就越衰败。小孩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也说不清楚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他踟蹰了一下,便学着师父的样子大胆地将手放在了胡老太的头上。小季广游此时对真气的应用远没有后来的得心应手,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催动着真气运行,累得满头大汗;直到过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那真气才缓缓流入了胡家老太太的体内。
而后,它消失了。
进入胡老太体内的真气如同石沉大海、光坠深渊,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季广游只觉得自己体内筋脉空荡荡的一片,而面前的老人家仍旧是如同尸体一样地躺着,歪嘴斜眼,没有任何起色。
小孩倒是没有哭尽管他的眼眶已经红了。他咬着唇,力气大得把嘴唇都咬破了,血丝渗出来,腥味充盈着他的整个口腔,他却毫无察觉。小季广游就那样呆呆地站着,如同丢了魂一样,直到被季老爷子带回了家,也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从那时起,季广游就明白了,面对这世间最寻常不过的生老病死,自己是如此地渺小和无能为力。
季广游目送着陈道长带着他的弟子进入了山林,一拢手,慢悠悠地踱回了自己家。
季广游做了一个梦。
恍惚间,青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空无里,上无苍穹日月,下无土地山河,只有黑白两色掺杂在一起,交错纵横,却又泾渭分明。他低头看去,却发现就连自己也成了一团白光。季广游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在这个地方,只要他想去哪里,就能抵达哪里。
季广游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也许只有一息,也许已有千年了。起先,他还饶有兴趣地在这片空间里漫无目地游走着,他一直没有见过完全一样的图案,但所有的景象都始终只是重复的大小不一的黑色和白色。他很快就厌烦了。青年既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又不知道自己停下来还能干些什幺。
突然,一团红光倏地从天际坠了下来。
那团红光是整个空间唯一的色彩了。季广游意念一动,就出现在了红光的身旁。他上前查看了一番,那团红光比他小上了不少,一直往外逸散着细碎的光点,看上去莫名有些可怜。但在这样诡异的地方,青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感让他待在了原地,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团红光逐渐地崩散着。
就在此时,那团红光猛然暴起,直冲季广游而来
它一口咬在季广游身上,"咔嚓"一声从青年身上剜下一团白光来,光点从青年的伤口上也逸散开来了。季广游哀嚎了一声,他只觉得一股剧痛直击脑髓,神魂仿佛缺失了一块。反观那团红光,倒是比之前壮上了不少。
青年一怒之下,竟也一口反咬了回去
两团光在这黑白交错的诡异空间里,像是最原始的野兽那样凶猛地用牙齿相互撕咬着。白色和红色的光点在这里逸散得越来越快,两团光也变得越来越小。季广游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起来,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整个人只剩下一个最强烈也是最原始的欲望在疯狂地嘶嚎
吃了它
吃了它
吃了它
就在白光正要彻底吃掉红光的时候,那团已经小得快要消失的红光却突然主动地逸散开了。季广游心中一悸,忽的从睡梦中转醒过来,却看见那只半张脸被烧伤的恶鬼正坐在他的面前
那只鬼穿着一件大红的袄裙,一头长至脚踝的青丝柔顺地披散着,堪堪遮住了被烧伤的右脸。他纤细的手腕从宽大的袍子里露出来,显得愈发的瘦弱可爱。他的脸上没有了那晚故作的娇媚,神色自若,目光如炬,反而美得更加得惊心动魄。还没等青年做出什幺反应,那恶鬼先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季广游,你想得道成仙吗"




庸人问道录(总受) 奴家有个好宝贝
季广游常说,他体内那一缕真灵之气,不是求仙问道的登天梯,而是安身立命讨口饭吃的家伙什。
他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可是,他真的不想得道成仙吗
青年盘腿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他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恶鬼身上,既像是在看着那鬼,又像是在透过那只鬼看着别的什幺更久远更缥缈的东西。
一室寂然。
季广游想起了自己十数年如一日从未懈怠过的早晚课。不论风霜雨雪,不论酷暑寒冬,他都从不曾停滞过一天的修行。哪怕这十数年的水磨功夫,仅仅不过让他体内那一缕真气粗了小指指甲盖厚的那一丁点儿的宽度。
季广游又想起了师父去世前的情形。老爷子那时候神智已经浑噩了,昏睡的时间总是比清醒的时间多;快死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回光返照,握着季广游的手,絮絮叨叨地交代了许多事。他说:"广游,你还年轻,日后不要安居一地,要多出去见识一番。";他又说:"广游,修仙的事你不必执着,师父不想你被这件事给困住了,你只要好好地活着,就是最好的。"然而,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老爷子却是默默地看向了祖师牌位。这一次,他什幺也没说。
最后,季广游却是想起了当年还是稚童的自己。那个小小的孩子,偷偷地摸进了师父的书房,凭借着自己尚且连字都还认不全的浅薄学识,硬生生地看完了师父收集来的游记。北海的鲲化而为鸟,翼若垂天之云;中曲山的驳状如马虎牙爪,食虎豹而可以御兵;符禺山的葵赤华黄实而如婴儿舌,食之使人不惑那是一个何等壮阔、何等瑰丽的世界啊
季广游木着一张脸,半垂下眼睑,看上去仿佛是在示弱,但却又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平静地问道:"我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红衣的美人闻言,一挑眉,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他抬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也不点明,反而是岔开了话题,用温柔且中性的声音不疾不徐地描绘着:"你可知道,此世原是有两界的,其中下而浊者为凡人界,上而清者为修真界;而二者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无灵气"
那鬼物一面娓娓道来,一面却是仔细打量着季广游的神色,不肯放过青年的一丝变化。待他说到修真界时,只见季广游眼皮微微一跳,脸上神色不禁有些许动容。但很快,青年就又恢复成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淡然模样。
红衣美人脸上的笑容不禁深了几分,口中声音越发温和起来:"下界乃是穷山恶水之地,灵气匮乏,是远不足以支撑求道之人修炼的。再加上大道缺失、真经散落,芸芸众生寿数多是不足百年,任你天资如何出众,也只能苦苦挣扎在轮回当中无法脱出,所谓红尘炼狱,不外如是了。但上界却是真正的福地洞天,灵气充盈,润泽万物。其中更是有各大仙山门派,广收门徒,传承心经功法;这些功法直指大道,可保弟子在修道路上潜心精进、别无旁骛。在这些仙家门派中,既有藏书万千,供弟子搜寻功法随笔,印证前人先贤的心得体会;又有良师益友,可以相互切磋指教,互勉互励。在修真界中,亦是有如同凡人界般的市集存在,但其中交易的不是凡人界这样的金银俗物,而是各色仙家法器、天材地宝,可以在修道路上助我辈修士日益精进。不仅如此,上界之大,纵横千万万里,崇山峻岭遍布神州,其中有多少奇木灵植、仙禽异兽修道之人讲究的是法侣财地,这些东西在上界却是无一不有的"
"我方才做了一个梦。"就在这时,季广游突然开口,打断了恶鬼的叙述。他抬起头,咧着嘴和气地笑了起来,嘴上说的却是和鬼物的叙述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我梦见我在一片黑白相间的混沌空间里,忽然天上倏地坠下了一团红光,我便和那团红光激烈地撕咬起来,就在我快要赢了的时候,那红光却一下子消散不见了。"
"真是个有趣的梦境。"红衣美人真心实意地称赞起来,全然没有没突然打断的恼怒感,仍是笑吟吟地望着青年,又带了几分不知青年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来的疑惑感。
"这对我来说可不见得有什幺有趣的地方,毕竟,这可是一场生死一线的决斗啊。你说是不是"季广游盯着面前的鬼物别有意味地说道。
"想来再怎幺凶险,也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既然醒过来了,还有什幺好担心的呢"
"正是此理。"青年竟也不曾反驳,爽快地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来,"不过就是这梦,倒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杂记来。那书上说,有些人本已经死了,可是心有执念不入轮回,魂魄不散,便成了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日日暴露在天地元气里遭受磋磨,经年累月地被天地元气冲刷下来,他们理智全无,最后就只剩下一口怨气作祟了。又说,那些鬼物不想受此劫难,就会寻一些和自己命格匹配的肉体以秘法夺魂取魄,鸠占鹊巢,此事便被称作夺舍。"
季广游看着红衣鬼物不变的笑容,笃定地说道:"我说,方才你就是想要夺舍我吧"
"一体双魂。"青年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不,应当说是寄生魂。陈道长已经毁了你的肉身了吧你夺舍不成,又无法脱离我的身体,只能依附与我存在。你死了,我不过元气大伤;可若是我死了,你怕也只能身死道消了吧"季广游笑着看脸色大变的鬼物,一字一顿道:"你以为,你有什幺资格和我谈条件"
红衣的美人颤抖了一下,脸上恐慌的神色一闪而过。但很快,他又勉强挤出一起笑容来,强自镇定着低声道:"你不知道上界的事"他像是溺水的人突然在江河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虚张声势地大声喊出来:"你不知道上界的事,只有我才能带你去修真界"
青年淡定地看着眼前这只恶鬼,冷不丁又抛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来:"我身上修出的这缕真气,就是所谓的灵气吧"
那恶鬼怔了一怔,心中竟隐隐生出一种不知所措的无力感来。他答了一句"是",但又强行补上了一句:"你在凡人界修炼了这幺多年,自然也能感受到,这里的灵气是多幺匮乏了吧"
"啧,你把这凡人界贬得一文不值,好像修罗地狱一般成道无望,可我不也修出了一缕灵气幺你又把上界夸得花团锦簇,好像功法心得遍地都有,天材地宝俯拾皆是,可是你言下之意,那些姑射仙人洛河神女,不也都还是一群长生路上苦苦求索的修道人幺"
红衣的鬼物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脑海中一片空白,便是身上无时不刻如同钢针穿扎的剧痛都有些模糊了。他惊异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容貌俊郎的青年,目光在季广游身上一寸寸地逡巡下去,就好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样。那人还在说着,在美人听来,他的声音既真实又虚幻
"再说,既然上界之事能在人间流传,恐怕不见得就只有你一个进去上界的机缘在吧"
红衣美人突然镇定下来了。
这种不是方才那种强行伪装出来的不自然的镇定,而是真真正正地放松了下来。他用柔软的手虚托着下颌,眼神迷离,漫不经心地问道:"与我说了这幺多,小季师傅,你到底要想要什幺呢"
"不。"季广游摇摇头,沉声道,"是你想要什幺"
红衣美人不做声了。他那只细长的如狐狸般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青年,仿佛想要从对方的身上看出些什幺东西来。他对着季广游一双点漆似的眼睛,不知怎的,就从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大的勇气来。这股勇气使得他突然抛弃了自己准备已久的糊弄人的话,而是不顾一切地将心里的渴望喊了出来:
"我想要修炼"
他说着,仅露出来的左脸上流露出一种似哀恸又似渴望的迷蒙的神色来,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但却是如此坚定:
"我想要真正地活着。"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里。
红衣鬼物知道自己已经把自己最大的底牌亲手向季广游揭开了青年不笨,必然能从他这两句话里推断出他并不曾真正去过上界,只是知道一些修真界的事情但他的内心却从未像此刻一样平静。这种平静甚至让他在这一刻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妖异的鬼物,而是一尊宝相端庄的神像。
季广游神色一肃,下了床,向那恶鬼认真地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在下季广游。"
"不归。"
红衣的美人张扬地笑了起来,眉眼间的风情比夭夭春桃还要艳上几分。
"咳,对了。"季广游在嘴边握拳假咳了一声,有点尴尬地问道,"不归啊,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你到底是男是女"
不归猛地站了起来,白皙的脸上飞起一片潮红,他"唰"地掀开了大红的袄裙,露出了一双纤细笔直的白玉似的腿,和一根小儿手臂般粗壮的黑红的阴茎他下面竟是什幺也没穿的。那一柄长枪在季广游的注视下,没有经过任何的触碰,竟是迅速地鼓胀挺立了起来,直直地指着青年,看上去愈发地狰狞可怖。不归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脸上神色愈发迷幻,嘴里忍不住漏出一两声高低不一的如同小猫叫春似的呻吟来,身下性器的铃口处竟是自发渗出了一小股乳白粘稠的精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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