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山居:世子妃的繁花田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河西
“不管”,赵老四动也没动,“那个女人这是觉得我不敢休她呢,让她闹去,今儿个只要吴家敢来人,我就把休书给他们。”
“胡沁什么”,赵老太太拍了儿子一巴掌,“你快三十的人了,休了媳妇再上去哪儿娶去”
“娘说的对,别争那一时之气,凑活凑活一辈子就过去了”,赵老大这么说。
边儿上的赵大嫂听得直瞪眼,这男人是不是觉得跟她就是那凑活凑活过的
赵老四叹口气:“我是真冷心了,只要一想到那女人以前在我跟前那善良懂事理是装出来的,我就不耐烦看见她。”
赵治国是和母亲一起住在这堂屋的,中间隔着一块木板,他的床就在靠窗的位置边放着,边上是一个三腿儿木架子,放着些书。他一个弟弟,管不上哥哥的家事,刚才一直都在看书没说话,此时却听出四哥话音里的疲惫和不想跟四嫂过的决心,便放下书出来,“四哥,你和四嫂还有佳儿呢,真休了四嫂,以后佳儿长大了好说婆家吗更别说,你休了这个四嫂,再娶一个,会不会对佳儿好了。”
赵老四一咕噜坐起来,“不是为着佳儿,我能忍她到现在”
“跟娘说实话,你手里现在有多少钱”赵老太太突然这么问。
赵老四愣了愣,才道:“二十五两。”
“怎这么少”赵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儿子一巴掌,“你不是跟娘说过,在府城一个月能挣五六两那钱呢都给吴氏收着了”
赵老四闷不吭声地低着头。
赵大嫂却是没想到,这老四挺能挣钱的,一时间都想让自家男人跟着他去府城收破烂了。
没想到那吴氏敢这么往她娘家搬钱,赵老太太心里仔细一算,按照儿子挣的,刨除还的债和每月花用,这手里少说也该攥着五六十两,这是一下子被吴氏搬到她娘家三四十两啊。
够给儿子再娶一个黄花大姑娘了。
赵老太太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倾向休掉吴氏去了,斟酌半晌说道:“你若真跟吴氏过不下去,那想休就休了,有这二十五两,一个穷人家的黄花大姑娘还能再娶一个。”
“娘”赵大嫂没想到婆婆这时候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物伤其类,不由反省自己以前有没有闹得太过。
赵老太太一开始不想儿子休妻,担心他再娶不上是大头,另一个就跟小儿子说的一样,是担心那个孙女。
然而另一方面,吴氏这个儿媳妇,太倚仗着她娘家兄弟多了,她这都训了自家儿子了,那边还是收拾着去了娘家。不就是仗着她那兄弟一个个人高马大,这边不能怎么她吗
但让赵老太太说出这一番话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吴氏没生儿子,再过几年还生不出来呢给儿子买个妾的话,那她赵家的孙子成了什么了
所以治业既然这么不耐烦跟吴氏过,吴氏又是个偏娘家的,那还不如就早早地休了,儿子也能趁年轻再娶一个能生出儿子的。
不是没想过老大的儿子多,过继一个给老四去,可老大两口子哪个都舍不得,这个话也只当年庆丰三四岁的时候提过,他们不舍得,家里就没再提起。
这思来想去的,赵老太太觉得,将这个吴氏休了,比不休要有很多好处。
兄弟三个也没想到他们娘这一会儿就变了口风,一时间都没说话。
赵老太太就说:“老四,这事还是看你的想法。”
赵老四沉吟好半晌,缓缓吐出一个字:“休”。
……
赵家发生的这些事,乐轻悠第二天就从她的两个表哥口中得知了。
赵庆辉和赵庆喜是半晌午的时候扛着二斤白面到的乐家,乐轻悠一开始没认出人来,当时三个哥哥都在屋里看书,还是乐巍听到声音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接出来的。
乐峻也跟着出来了,几个孩子见面,没有那什么寒暄客套,便直奔了主题。
“表弟,这是奶奶和我娘叫给你们的”,赵庆辉将白布袋里的面递给乐峻,“谢谢你们让小叔给捎过去的饺子。”
乐峻便接了过来,没说什么,转身让两个表哥去屋里坐。
进屋前,赵庆喜回头对乐轻悠道:“轻轻,院里冷,回屋里玩吧。”看这小表妹的样子,是不记得他们了。
乐轻悠这才跟两个表哥打了声招呼,“我去厨房给表哥拿糖炒栗子,你们先跟我哥哥去屋里吧。”
前天她和方宴炒的那些栗子还剩不少,乐轻悠都盛在小竹筐里准备端过去,想起刚才看到两个表哥的手都冻得通红通红的,她又拿起木瓢踩着板凳往锅里添水。
正忙着,方宴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他看着乐轻悠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准儿得给客人烧水。”
“烧水又不费劲”,乐轻悠添了三瓢水,笑着让方宴帮她打着火。
她不太会用火石,得打十几下才能打着。
“你这小短腿儿,添个水都费劲,还说烧水不费劲”,方宴笑着坐在灶膛前,点着了火,“待会儿客人走了,我们去山边找有胶泥的地方挖些胶泥来,我给你做个小泥炉子。每天都给里面放着火炭,再买个小铜壶来,那时开水才省事呢。”
乐轻悠:我怎么没想到!
她问方宴:“直接买个小泥炉不久好了,为什么得麻烦你做”
方宴:“……没良心的小丫头。”
不大会儿,乐轻悠就和方宴将热茶、栗子给送到了堂屋里,桌子上已经有乐峻拿出来的一包柿饼和一包芝麻糕。
柿饼金黄,芝麻糕灰黑醇亮,都是前些日子蒋宜深送来的,清凉的香气飘散在室内温暖的空气中,不过两个表哥很有些拘谨,乐峻、乐巍两兄弟再三让着,他们也不吃。
乐轻悠将茶放好,就坐到乐巍旁边的凳子上,拿起一个柿饼吃起来,见她这样,方宴了然地笑了笑,也拿了一个柿饼吃。
不大会儿,庆辉庆喜就自在了很多,喝口热茶,再剥个栗子吃吃,不那么拘谨了,话也就多了起来。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昨天下午在他们家里闹出的那一场。
赵庆喜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害怕,“……不仅四婶的那五个亲兄弟去了我家,还有她的好几个侄子,近门的堂兄弟,都去了。一进门那些人就叫嚷着要打四叔,说是四叔打了四婶,就是打他们吴家,要不是小叔偷偷出去叫了二叔三叔和堂叔们去,连我爹也得被他们打了。”
当时赵家这边的人到了,还起了一波小小的混战,后来是村长来了,吴家村那边的人才收敛些。
“四叔可能真跟四婶过不下去了吧”,赵庆辉接过话来,“就算当着村长的面被吴家的人打了两巴掌,还是坚持写了休书给四婶。吴家人没法了,又开始混赖,让快点把佳儿领回来,还说四叔这是赚了大钱抛弃妻子,得给他们补偿。”
乐轻悠完全被二表哥再现现场的直播能力给惊呆了,听得都愣住了,换成大表哥说,大表哥说两句又不说了,她就不由催问道:“那最后呢”
小表妹这是当话本儿给听呢!
赵庆辉好笑,“哪有最后,吴家人多势众,且闹着呢。”
“嗯嗯”,赵庆喜咽下嘴里的芝麻糕,说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四婶那么喜欢往她娘家扒拉东西了,这关键时候,她娘家的那些兄弟真给她出大力了。”
 
第81章 县城
“恶念恶事往往都在某一念某一刻形成”,清一整了整背在肩上的篓子,“避开了自然没事。若是没有别的去处,在这村里找个积年的老人,陪你和你女儿睡一晚也可。”
妇人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看这妇人是听在了心里,清一便抬步离开,妇人忙叫住:“道长且慢,我还没给卦金呢。”
清一每日送出的卦,因都是挑着特定人群来的,所以是于他修行有利之事,并不取任何相当于卦金的钱或物。
“这是你善心的福报,不需要卦金”,清一脚步不停,摆摆手便走远了。
“道……”妇人只觉眨眼的功夫,那道长就离开几丈远,知是遇到了真人,立即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就回屋收拾东西,叫她闺女:“心儿,把你那能穿的衣服包起来,咱们去县里找你哥去。”
这个村子北边有一个刘家集,是和小河镇差不多大的地方,集上有码头,去县里的乌篷船每天都有,此时才刚酉时,能在天黑前到县里。
妇人心里想的很多,手上动作却不慢。
她儿子是县里一家茶楼的跑堂小二,一个月也能拿一两,加上她这些年种地得的富余,攒了有二十多两了。本是想着翻盖一下屋子,用这钱给儿子娶个媳妇的,现在有那道长的话,她觉得还是带着女儿去县里跟儿子赁个房屋住一起比较好。
家里还是有个男丁安全的。
虽是这么想,妇人还是一种等等看的心理,毕竟这家里有屋子还有地,还有几年的老邻居,怎么能说舍就舍
可妇人又担心真会有什么灾难叫她家碰上,就这么纠纠结结地拉着不想大冬天出门的女儿往集上去了。
到了集上见了儿子,儿子一听娘的话,当时就跟掌柜的请一天半的假,带着娘和妹妹暂时找一间便宜的屋子住下了。
第二天,儿子又带着娘和妹妹回了趟家,推开家门,没发现什么异常,就笑他娘可能被人忽悠了,先看看家里少东西没有吧。
“家里的值钱东西娘可都带走了,再说咱们这个破家谁来偷”妇人说道,见家里没什么异常,心里却松了口气,她是舍不得这个破家的。
哪知道正想着,就听到女儿一声惊叫,妇人和儿子忙跑过去,“心儿,怎么了”
石心儿指着她屋里的床上,双手颤抖,半个字吐不出来。
床上,躺的正是那个痞子,床边的地上还扔着一把生锈的菜刀,屋里熏人的酒气犹存,而痞子睡得正香。
他昨晚和几个狐朋狗友喝了一通,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怂恿,回到家后就提了刀摸到这石家来,意图逼石心儿和他欢好然后就娶了她。
谁知来了在屋里摸一通也没摸到人,咕咚倒在床上就睡了。
此时看着这个人,石家母子三人却是后怕不已。
“娘,我去县里报官”,后怕过后,就是滔天的愤怒,儿子转身便要出门喊村里人来。
妇人一下子拉住他,低声道:“儿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咱们人没事财没丢,你报官说什么只出去跟村长说一声便罢了,另一个,咱家这屋子和地,问问谁家想要,都卖了吧。”
……
石家这事的进展,清一是不知道的,只是昨晚半夜时,他就感觉身上添了一道功德气息,便知那户人家的灾厄已经避过。
自从来到轻轻家,他这功德积累竟是顺利许多,一大早,清一就心情极好地出去借驴子。
孩子们不是想去县里吗代步工具可不能用牛车,否则三天也走不到。而且梨花村也只有一家有驴子的,那家人爱护的跟亲儿子似的,可不好借。
因此,清一就说:“我去借吧”,出村后直接走了去镇里的大路,一直来到镇北的清风朗月道观。
此时太阳才出来,道观里却已经是进进出出的了。
“看来香火不错”,清一点点头。那边一个小童子已经看见了他,就哎呦一声回去喊务虚师兄去了。
小童子认识这个邋遢道人,有次这道人卖炭,经过他们家观门口,正在与施主们说话的师叔立即就追了出去。
当时师兄对这道人的态度可是极为谦卑的,执孙子礼都不止,还好言问能不能上门去拜访。
道人说了个不用,将那一篓子炭卖给他们就挥挥衣袖走了。
可怜他师兄,花三两银子买了只值一两银子的炭还高兴得不行,他说一句骗子,就被师兄呵斥外加再三的栽排:见了那位道长,一定一定要客气。
小童子记住了,这不一看见人就去喊师兄。
务虚正做早课呢,听到小师弟说邋遢道人来了,一跃就站起来,整整衣袍迎了出去。
“道友,蔽观可有什么能帮得上您的”清一正站在道观正大堂的前面看那一圈月季花,听到这么一声客气的问话,便扭回头,笑道:“想借友观的驴车使使,当然了有马车更好。还有啊,友观里的这月季花开得不错,能不能让我挖走两根枝条家里小孩子就喜欢这些个鲜花。”
“可以可以”,务虚都应下了,“道友请去后殿用茶,这些马上就给您准备好。”
一刻钟后,清一在务虚及其师弟的目送下,赶着辆半新不旧的小马车,离开了清风朗月观。
光海的厨艺越发好了,早晨炸了些榛子碎馅儿的糖糕又烙了几张葱油饼,除了给清一剩出来的四个糖糕和两张葱油饼,其余的竟让乐轻悠兄妹几个吃完了。
光海虽然只吃一张葱油饼,却满脸都是笑,等几个孩子吃完,又揽了刷锅洗碗的活儿。
正洗着碗呢,他的耳朵动了动,“马蹄声”
光海放下碗擦了手,不急不缓地走出厨房门,顺着隐约的声音看去,就看见清一驾着辆马车驶进村口,朝这边跑来。
这时,乐轻悠也听到了马蹄声,她正在屋子里收拾自家的银票,准备出门时都带着的,他们想把大黑带出去溜溜,家里自然不能放贵重东西。
听到马蹄声,她还奇怪呢,就听外面乐巍笑道:“没想到清一大伯还能借来一辆马车,我还没坐过马车呢。”
马车
乐轻悠放下手里的碎银子,走出一看,果然是,那马虽算不上什么骏马,看起来却也是健壮的。
乐峻赶紧跑过去给打开篱笆门,“清一大伯,把马车赶进来吧。这是您在哪儿借的啊”
“咱也是有几个朋友的”,清一得意的笑笑,喝停马儿,跳下车辕,“孩子们快去收拾东西,咱们这就走。”
说着又喊“小轻轻”,将马车里的一堆带着枝条的月季根一股脑儿搬下来,他道:“瞧瞧,大伯给朋友那儿要的月季,快拿后院用土掩上,等回来了再细细栽种。”
这些月季好些个都带着花,有鹅黄的淡粉的深红的,在说话时能看见寒气的大冬天见到如此新鲜的花,乐峻和乐巍也忍不住啧啧赞叹:“这花开得真好,跟雪见紫一样,冬天开吗”
方宴听了,实在有些鄙视这两个小伙伴,“清一大伯都说了这是月季,月月开的,这种花好养活的很,完全比不上雪见紫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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