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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山居:世子妃的繁花田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河西

    回到梨花村时,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车到村中,乐巍叫停了马车,方宴先跳下来,又转身身后接着乐轻悠下来。

    人都下来后,乐巍对光海道:“光伯,你先回家让人做上饭,我们一会儿就回。”

    光海应了声好,赶着马车就走了。

    几人这才向乐家走去,因为有白事,这时村里还很热闹,一路上看见乐巍兄妹几个过来的人,都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待他们走过去了,还有人低声嘀咕:“这些孩子就是仁义,也不知道乐老太太如果能看见这些,会不会后悔。她偏心偏到咯吱窝里的宝贝孙女没来,倒是被她赶出门的几个还回来拜祭拜祭她。”

    这些话总有那么一两句飘到他们几人耳中,乐岑听了,面上很觉过不去,想了想,到底是替乐轻玲解释一句:“玲玲病了,我娘说现在还不能下床,就没来。”

    乐巍他们都没接这个话,乐岑才想起来乐轻玲曾经做出的那些事,二堂哥他们能关心她才怪呢,当下便换了个话题:“大堂哥他们应该已经来了吧。”

    乐峰笑着解围道:“阿岂哥比我们出发早,应该已经过来了。”

    几人就在这没话找话也要说的氛围中来到乐家,乐家门口进进出出的,好些系白布带的人帮忙办理后事,但说实话如果不是有乐老大和在县学教书的举人老爷乐崇撑着,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来。

    乐巍几人进了乐家大门,在灵堂前鞠个躬又上一炷香,见过了一旁的二老太爷,这便离开了。

    乐老头在东边一间屋子里坐着,看着孩子们来了又走,他终是没有那个脸出去跟他们说什么。

    乐岑送乐巍他们出来,“我新盖了一处四合院,有空了到我那儿坐坐。”

    “好”,乐巍点头答应,让他回去忙,就带着乐轻悠他们向村外走去。

    四合院里,春稻见到光伯回来还说小姐和少爷们今天要在家里住一晚上,当即便高兴地跟另外两个丫鬟春晓春梅做饭收拾屋子。

    屋子她们是常打扫的,只整理好铺盖就行了。

    乐轻悠和哥哥们回到家时,就见三个丫鬟忙忙碌碌地端着菜盘子往小客厅里送,他们都是把正中的那间小客厅当做餐厅使用的,进去一看,才发现小半个月不来了,这桌椅板凳还和他们上次来时一般地摆放着。

    餐桌上已经放了一盆汤四个菜,看样子都是春稻的手艺,乐轻悠笑道:“辛苦你们了。”

    春稻正端着碗盛粥,闻言连忙道:“小姐这是什么话,都是我们该做的,不辛苦。”

    “好吧,不说辛苦”,乐轻悠笑道,“明儿个给你们还有山庄里的人都涨月钱。”

    春稻和一旁的春晓、春梅都忙施礼谢恩。

    乐轻悠才去看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三个少年,“哥哥们觉得涨多少好。”

    其实她早有涨月钱的想法,他们时常不在家,下人们却还能把家里和山庄打理的井井有条,且无人有半点逾矩,不涨月钱都对不起他们的用心。

    方宴拿了个宣软的紫薯小馒头递给她,漫不经心道:“涨多少你说了算。”

    乐峻跟着笑道:“作为咱家的小掌柜,你这点主还是做得了的。”

    乐轻悠再看大哥,乐巍只是对她点点头,她握着小馒头,撑着下巴,目光从三个丫鬟身上扫过,想着说道:“春稻最用心,给她涨五百文,春晓和春梅,各涨二百文。”

    三人听了都很高兴的样子,乐轻悠也不知道她这样的“敲打”,春晓和春梅有没有接收到。

    她们三个没有什么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之别,进来时都拿的一样的月薪,乐轻悠之所以给春稻多涨钱,并不是什么用心不用心,她又不经常在家里,哪里能知道谁更用心的。

    只不过是春稻的穿戴打扮都很规矩,春晓、春梅有些出格罢了,乐轻悠平时是不大注意家里这些丫鬟怎么穿衣怎么戴花的,刚才看这三人那一眼,她却发现了不小的问题。

    春晓和春梅穿得衣服,怎么说呢,都特别显身材,尤其是春梅,一身鲜艳的水红裙儿,把那腰肢掐得细细的胸脯凸显的鼓鼓的,着实有些那个。

    少女皆有爱美之心,乐轻悠理解也允许,但这样来的,她却有些警惕,毕竟她三个哥哥都已到了慕少艾的年纪,若是被不安心的丫鬟引逗着小小年纪就做那种事,她再发飙也不管用啊。

    不过作为三个少年的妹妹,这些事她也不能明说出来弹压,只好用这样的方式在话语间点拨。

    吃完饭时,无意间看见春梅脸儿红红地给大哥端上清茶,乐轻悠稍稍松了口气,大哥是三个哥哥中最稳重的,应该不会被轻易被勾到。

    但乐轻悠还是考虑着以后把春梅调到厨房烧火的可能性,没有注意到,当她低头漱口时,乐巍含着温和笑意的眸子落在春梅身上几乎冷得结了冰渣子。

    这边的乐峻见自家妹妹没有看出什么来,刚才妹妹看向大哥和站在他身边的春梅时提着的心松了松。

    他这才低头喝了口清茶漱口,心想明儿个回去之前还得去山庄找那个老鲁的媳妇说一声,让她好好敲打一番这些小丫鬟,别在他们跟前整那些唧唧歪歪的。

    万一让轻轻看到什么不妥的,有了什么错误的认知,他到哪儿哭去

    正想着呢,一条柔软的巾帕递到眼前,紧跟着就是春晓细细柔柔的声音,“二少爷,您还没擦手。”

    咳,一口漱口水全被呛到了嗓子眼儿,乐峻抬袖掩着嘴猛咳几声,喘顺气就把给他拍背的春晓一手挥开了,沉着脸道:“下去。”

    然后他看向妹妹,见妹妹只有满眼的惊讶和担心,还问他“哥,你没事吧”,乐峻就松了口气。

    他笑着说没事没事,心里却真的恼了,这得多不长眼、多大胆子,才敢当着自家妹妹整出这番作态了。

    方宴是在乐轻悠对面坐着的,这时他就对她笑了笑,放下茶杯,掏出袖口的帕子沾沾唇,然后慢条斯理地把帕子收起来,起身向她伸出手:“走,三哥带你下跳棋去。”

    乐峻点点头,让乐轻悠过去。

    乐轻悠看出来这是有事儿要背着自己说呢,也不知道哥哥刚才怎么了,突然就咳成那个样子,难道是春晓给他递手帕让他太感动了,想再给她涨一次工钱

     




第139章 县学
    把妹妹送回家,三个人到县学时还很早,不过此时已经到处可闻朗朗的读书声,学室外面是一片竹林,那些住在县学的学子每天都会早起去竹林中朗读文章。

    因此早晨这个时候,学室里倒是挺安静的,就算窗外就是读书声,也不会让人觉得吵。

    乐巍和乐峻在读书上只是不如方宴脑子好使,却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比一般人笨,说起来他们两个算是读书极有天分的了,当初初入陈家私塾,他们两个没有分到甲板,是因为进度没有跟上,如今到了县学,他们的学习进度比同班的同学还要快些,和方宴便同在甲班。

    三人都是天资纵横的人才,平日里很受授课教谕、教授的看重,或许知道他们是一家的三兄弟,负责甲班的教授就把他们安排在中间一列。

    此时学室里只有两三个人在看书,见他们过来,其中一人就显得很热情道:“乐兄,昨儿个何教谕布置的题目是孟子梁惠王章句下的那句‘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的句解。今天何教谕的课还是下午上,你们还有一上午时间。”

    “多谢孟兄告知”,乐巍笑着点点头,坐下来还没拿出笔呢,那位和孟子一个姓的仁兄说着不客气,紧跟着一句话就秃噜了出来:“下午你们来时,能把令妹准备的糕点分给我尝点不”

    合着是想吃他家轻轻做的糕点啊,那能给你个外人吃吗心里这么想,乐巍还是说道:“没问题。”

    孟鲤听到肯定答复,笑得更谄媚了,再三道谢后才低头继续看书,他就坐在乐巍斜后方,每天乐巍在课间吃糕点时,他都馋得不行,不过要东西吃他那好意思,有次就问那糕点哪买的,然后才知道是人家妹子做的。

    其实在问之前,他让家里的下人到街上的糕点铺子都买了个遍,心里已经猜到是乐家人自己做的。

    他那么问,就是想着自己都问出口了,乐巍或者前面的乐峻能不给他分一两块至于坐在更前面的方宴,孟鲤可不敢跟他要,就算是人主动给,自己也不敢接。

    虎口夺食,天借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

    方宴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冷冷清清谁都不爱搭理的样子,揍起人来时那绝对是一个心黑手狠的主儿,前段时间教授主持了一场小测,方宴得了个第一,他做的文章连受三位教谕的夸赞,将以前那个总占据第一的两年前的秀才狠狠甩出了一大截,而那次小测,那个在以前总排第一的秀才连个第二第三都没捞得,因为第二是乐巍第三是乐峻,那秀才就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小测后的第二天,就故意端着一幅谦虚的架子去向方宴请教问题,方宴那人什么德性,整个甲班的人都知道,绝对地不爱搭理人,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能用一个眼神解决的问题就不会开口,想也知道能给那秀才解题才怪呢。

    他当时好像点了点手边的一本书,然后拿本冲着找事儿去的秀才就指责方宴心胸狭窄,方宴没听到一样,低头看书去了。

    后来也不知道那秀才说了一句什么,人方宴把手里的书一甩,登时就把那人砸了个鼻子开花,这还不算,他又从从容容地站起来,就好像是下课要回家那样,却是一脚狠狠揣在那人肚子上。

    那人直接被踹得滑到学室门口,如果不是后面反应过来的乐峻和乐巍上前拉住,那次非出人命不可。

    孔教授爱惜人才,倒也没怎么惩罚方宴,只让他赔了医药费,然后捋了他廪生的名额,说是这年岁考他必须还是第一,才能给他恢复廪生名额。

    不过第一这回事,对方宴来说算什么啊,孟鲤都有些怀疑当初院试时,这家伙是藏拙了。发现自己想的有点多的孟鲤摇了摇头,他最想在心里吐槽的是乐巍、乐峻好不好啊。

    这两人看起来比方宴好说话多了,其实也是一个比一个老抠。

    但最重要的是,他总算找到机会开口讨要乐家小妹做的那种糕点了。

    孟鲤一边翻书一边无声地咧嘴笑,左边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像是再也忍不住的叹息,他便转头看去,见昨天还跟同学们有说有笑的范懿绷着张脸神情沉沉的,不由问道:“怎么了家里有事”

    孟鲤跟范懿是同一年的秀才,相邻而坐一年多了,对他家的事也了解一些,知道他家只有一个寡母和长他一岁的姐姐,他能考到秀才,全是他母亲和姐姐做绣活供给的,因此他读书几乎可以说是整个县学最为刻苦的,为的就是保持住廪生的身份好让家里的负担轻一些。

    而范懿的成绩也一直很不错,他给同学们留下的印象是安于贫贱又乐观豁达的。

    孟鲤还真没见过范懿这么低落而阴沉的样子。

    面对孟鲤的询问,范懿沉默好一会儿,只吐出两个字:“没事。”

    一上午眨眼而过,外面的日晷正中指天时,下课的钟声也响了起来,方宴把描红的字帖合上,回头见乐峻、乐巍都还低头写着什么,就略等了等。

    学室里共有三十个人,不一会儿便走得差不多了,乐峻才在这时收了笔,见方宴已经站在学室门口了,大哥也收拾好东西在后面等着,他忙合上书,道:“走吧。”

    县学大门外,范懿被几个人拦在那儿奚落,为首的正是仙泉县首富柳百万的儿子柳向学,这人虽出身商户,学识也一般,当初却的的确确是凭能力通过的院试,作为一个附学生员才学又一般,柳向学在县学一向低调,同时还致力于交好县学中那些家境贫寒的读书人。

    今儿个这般奚落范懿,倒着实让人疑惑。

    虽然疑惑,乐巍和乐峻却都没有上前管闲事的想法,方宴更不用说,无关之事连听他都懒得听。

    走远了,乐巍倒是听到柳向学饱含鄙夷的声音:“……我说范举人怎么不帮一下你们这同族的孤儿寡母,原来你们穷的不是皮,是骨头。我看他穷的连张好纸都买不起,好心让他姐给我家做刺绣,当时可真没想到他姐那么贱,竟然偷偷地勾引我爹,现在揣了崽,非要嫁给我爹做妾,我娘能怎么办为了我柳家的血脉,只能让人进门。可是我他妈后悔啊,我爹白手起家,我娘跟他一起操劳,现在倒让一个狼心狗肺的过来享受。这两天回到家看见我娘又多添的白头发,我真是后悔,引了这么一条蛇进门。”

    柳向学的声音很大,这边都走出好远了,还能隐隐地听到,乐峻有些疑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范懿跟咱们差不多大,听说他姐就比他大一岁,怎么会放着柳向学这个又没娶妻又是秀才的那什么他爹”

    “柳夫人肯定是想给他儿子娶个比较好的媳妇的,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龌龊”,乐巍摇摇头,不欲多说。

    乐峻因为是过过苦日子,对于那些生活贫苦的人天然多一份同情,不过见大哥不想多管的意思,他也就不再说了。

    回到家,发现家里喜气洋洋的,尤其是云家两老,都笑得合不拢嘴了,乐峻一边洗手一边问旁边盛汤的妹妹:“有什么喜事”

    乐轻悠笑道:“上午收到云舅舅的来信,说……嗯”,不知怎么称呼云舅舅的平妻,她只好道:“那个舅母有孕了,已经三个多月。”

    那边,云老夫人已经拿着信给乐巍看了,还说道:“过几天我和你外公就得回去了,裘氏这一有身孕,恐怕把家里料理不来。”

    没说的是来送信的是家里的老人儿,说已请了襄州城最有名的医婆给裘氏把了脉,那位医婆有一手绝活,就是能通过脉象看出男女,医婆把过脉说了,裘氏这胎有八成是男胎。

    若非如此,她是不打算回去的。

    “外婆回去是应该的”,乐巍将信大致一扫,就折好递还给云老夫人,“不过您和外公都有了年纪,路上万不可着急赶路。”

    “好好”,云老夫人笑着答应,随后道:“快去吃饭吧。”

    吃着饭时,乐巍突然想起来,有个同学要他家的糕点吃呢,就转头对还在厨房忙碌的刘大娘道:“刘大娘,待会儿把您做的糕点拣一些出来,去县学时要给同学带一份。”

    “好的”,刘大娘答应着,拿着抹布从厨房出来,问道:“大少爷,我上午做了些白糖糕,添进去会不会显得寒酸要不我再做些紫薯芸豆糕”

    “有什么拣什么就是”,乐峻说道。

    刘大娘点点头,又转身回了厨房。

    “我上午做了鸡蛋布丁”,乐轻悠道,“哥哥们可以都带到县学,分给你们的同学尝一尝。”

    她还是很乐于看到少年们跟同学交际的,不过他们都上学半年了,也没见什么同学到家来做过客。

    乐轻悠一开始很担心啊,以为自家的少年们在县学都没有朋友,问了才知道他们跟同学处得都不错。

    至于为什么不请同学到家做客,乐轻悠有些明白,无外乎因为她还小,不会张罗宴席什么的。

    “想什么呢”,方宴夹了一块爆炒鸡肝送到她嘴里,“好好吃饭。你做的布丁只那两三碗,不够给同学分的,咱们只让他们尝刘大娘做的就好了”,说着笑了笑,“刘大娘做的,不比你做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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