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山居:世子妃的繁花田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河西
云诏见外甥现在说话形式这么周全,不由又哈哈笑起来:“好,那就让人给这施会元送一包银子去。”
乐轻悠提醒,“这人收银子,就不怕别人说他受贿吗”
方宴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忘了,当初我们中举人也有不少人直接送银子过来,还没授官,这一切就都跟受贿扯不上关系。要不有那么些人着急地在读书人入仕前送礼呢,这可不只是单纯的祝贺。”
“我们先去吃饭,天一亮肯定人来人往地不消停”,乐峻忙道,担心云舅舅听见这话不高兴。
云诏哪会不高兴,三个外甥都高中,他自从听到消息就跟飘着的一样,这时忙道:“你们先去吃饭,我让人把鞭炮摆上去。”
跟乐峻说得一样,天色大亮后,报喜的人还没来,就不停地有湖州同乡过来祝贺。
乐轻悠让下人们在院子里摆了两个大桌子,一个桌子上放了好几种口味的茶,一个桌子上放了些小巧精致的点心。
“大堂哥”乐巍正在跟人客套,一抬头就看见跟着人走进来的乐崇,忙上前迎接了,而后才问道:“今年不是因为嫂子临产,你不打算进京考试了吗”
当初来京城之前,他们特地打发下人去县里问了问乐崇,知道他又不考时,乐巍还有些为大堂哥可惜。
乐崇娶的是仙泉县令的一个庶女,因为对方出身高,平日里难免被压制,年前准备早早来京准备会试的,但是妻子第一次生产害怕,怎么都不愿意让他出门,当时堂弟让下人来问,他便说不考了。
年初妻子生产过后,他才在县令老丈人的催促下匆匆赴京,哪知道刚到京城就丢了银子,这一段时间生活地着实落魄。
金榜出来后,他侥幸在乙榜挂了个末尾,又见到堂弟他们都高中了,这时才有面子来跟他们说一声祝贺。
“不提也罢”,乐崇苦笑着摆了摆手,“倒是你们三个,如今总归不负几年苦学。”
乐巍见他不想说,就也不多问,“堂哥也中了吧。”
“侥幸上了榜”,说起这个,乐崇脸上的笑容才明朗几分,“接下来还有殿试呢,咱们可不能放松。”
两人寒暄了会儿,乐峻也抽空过来见了,堂兄弟三人说话,却没有一字半句提老家的人。
眼看着来人越来越多,乐崇道:“你们去招待客人,轻轻呢我找她说话去。”
这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得到消息打听着过来的湖州同乡,没人带着女眷一起来,乐轻悠安排好了差点,就去了后院躲清静。
乐崇到时,她正在凉亭里吃水果。
“大堂哥”,乐轻悠看见乐崇也挺惊讶的,忙起身让他坐了,“你又来考试了”
乐崇哈哈一笑,“着急忙慌地就来了,对了,你们有没有和阿岑联系上”
乐轻悠点头,“阿岑哥来过几次了,我们也知道他在哪儿住,大堂哥有什么事吗”
“是四叔”,乐崇接过来轻轻给他倒的茶水,说道:“我来之前,四叔找了过去,想让我到京城找找阿岑,说是家里给他
第194章
复试快到中午时结束的,宫里的太监给学子们端来了简单的汤菜,有想方便的,直接跟太监说,自会有人领着去。
但初次进宫,大部分学子心中都是敬畏,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接过汤时点头致谢,想方便去就面带笑容地说“麻烦公公了”。
方宴小时候经常到宫里玩,这时候自然不会时时处处都带着讨好的笑,给他案头放汤的小太监觉得没受到足够的尊重,手下就微微歪了歪,一些汤汁洒在案头。
方宴淡淡地看了小太监一眼,说道:“劳烦公公擦干净,下午还要答题。”
四周的人无不把目光投到这处来,都在暗暗惊叹此人之大胆,他们哪里敢瞪眼看着这些公公把汤放到桌子上啊,谁不是汤一送来就伸手接过的
乐巍和乐峻的座位都距离方宴比较远,这时只能干着急。
那小太监一听这话,虽然说了“劳烦”二字,却着着实实是嚣张,再看此人气度高贵,担心是哪位大人家的子弟,也不敢再故意为难,老老实实地就掏出帕子把桌案上那一片汤汁擦了干净。
如此一来,边上的学子都开始时不时地打量方宴一眼,暗想此人到底有什么后台
小太监刚出清泰殿殿,就被总管叫到了一边,“刚才你是怎么伺候的放个汤碗都放不好了”
“干爹”,小太监笑得满脸谄媚,“小人不是一时手滑吗您见的人多,刚才那位进士老爷是谁啊,怎么别人都战战兢兢恭恭敬敬,那人却显得很随意难不成是朝里哪位老大人家的后辈”
不是仗着有后台,小太监也不敢故意洒了汤汁。
总管还看不出这小子的心眼,当即就兜头糊了一巴掌,压低声音道:“是不是谁家老大人的后辈也不是咱们这等人能叫板的以前教你的都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大殿里面的,以后每个都是朝堂栋梁,谁给你的胆子在他们跟前显摆”
小太监也不敢躲,嘴上还犟道:“别个进士老爷怎都那么客气。”
总管眯了眯眼睛,一脸冷色,“你小子心气儿高如果不想在前面伺候,咱家可以走走路子,把你送去那不用看人脸色的地方。”
在宫里不用看人脸色的地方除了冷宫还是冷宫,小太监登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求饶道:“干爹,我再不敢了,您别不管儿子。”
总管看了小太监好一会儿,直盯得小太监心里七上八下,才摆手让他下去。
这时在蒋家做客的乐轻悠正在喝下午茶,蒋家的花会来了不少人,都是与蒋家有往来的各府主母和待嫁小姐。
谁都知道蒋家独子年轻有为,却到现在还未定下一门合适的亲事,好些人都瞄着蒋家未来主母之位呢,一收到蒋家的赏花贴,便都带着待嫁的女儿过来了。
因此有专门给小姐们设的席面和娱乐场所,一上午乐轻悠认识了两个比较谈得来的姑娘,这时跟她们谈天喝茶,倒也惬意。
蒋夫人招待那些贵妇,小姑娘这边只有让几个得力的大丫鬟在旁照顾着,至于那个还未出嫁的庶女茜芝,只让她随意地去宴上玩玩还行,做主人家招待那些贵女,要招人不喜的。
蒋茜芝心里知道,嫡庶之间就好比鸿沟,这些各个府里过来的女子都是嫡女,就算没有母亲交代,她也不敢充主人招待她们。
更何况,这段时间她在府里过得颇有些不如意,原因是以前大哥从外面回来,若是买了什么东西,多多少少都会让人给她送一份,但自从乐家回来,大哥连一句话都没跟她多说过,更别提捎什么东西。
府里的下人哪个不是人精,见大少爷明显不待见这个庶小姐,一个个地也都怠慢起来,虽然不敢明面上欺负她,但背后嚼个小话短个吃食的事情却不少。
蒋茜芝又是生气又是害怕,也曾隐晦地跟父亲告了大哥一状,却不想平日里很疼她的父亲竟然把她说了一顿。
蒋茜芝才意识到,这个蒋府,她根本连半个主人都算不上,祖母、母亲、父亲、大哥,乃至大哥看重的人,她都得讨好,如果不讨好,现在的她就是下场。
一时间又觉得悲凉,在屋里跟姨娘哭诉了好久,今天看到来府上赴宴的乐轻悠,蒋茜芝的第一感觉是恨,随后想起姨娘那些话,她现在的身份,谁都恨不起,能做的只有认清现实,过去跟那个只因大哥看重就能压她一头的农家女做朋友。
蒋茜芝直到用下午茶了,才强压着不甘愿,过来跟乐轻悠搭话。
“乐姑娘,你也来了啊。我之前只顾着跟好朋友说话了,都没看到你,你是跟谁一起来的”
一开口就带着些让人忽视不了的火药味,来这里赴宴的女孩也都没见过乐轻悠,听到这蒋家的姑娘问起来,难免都注意了一二。
而跟乐轻悠聊得不错的两个姑娘这一上午聊的,也只是胭脂水粉茶果点心之类的普通话题,见蒋茜芝似有挑衅之意,都感兴趣地看向乐轻悠。
乐轻悠笑了笑,暗暗感叹一句:这无处不在的塑料姐妹花感情啊。
“我自己来的”,她说道,只是话音刚落旁边的乃至背对着她的好几个姑娘都看了过来。
她们的目光中带着些不可思议,似乎在说一个女孩家怎好单独出来走动
“太不讲究了吧”,乐轻悠还听到右手边茶桌上的一个姑娘这么低声跟旁边的同伴说道。
蒋茜芝只觉这些日子来压在心头的阴霾一下子被吹开了,紧跟着就懊恼道:“看我这记性,听说你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了,肯定是我大哥带你来的吧,大哥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陪你四下逛一逛我家的园子。”
蒋茜芝太高兴了,完全忘了她过来跟乐轻悠打招呼是想和她交好,这些话一说完,四周看过来的眼神就都不对了。
乐轻悠上午结识的两个好朋友站起身来,一句话都没说,携手到一边坐着去了。
右手边茶桌上那个快言快语的姑娘又低声跟同伴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参加花会,还要蒋公子带来不会是那种地方的人吧”
一直矜持不语的同伴这才娇呵了一句,“你胡说什么蒋夫人还在上面呢,能让那种地方的人过来吗”
“可是我听说”,旁边一个茶桌上的姑娘就侧过头,一手竖起挡着半边脸,说道:“蒋公子跟那个名妓薛如如关系非同一般,若是借着那个名妓有什么人厚着脸皮攀上蒋公子,也未可知啊。”
这些茶桌都是两三个人一桌的,五六个茶桌,隔得也不愿,这姑娘看似压低的话其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姑娘身后的嬷嬷听她越说越不像,便咳了咳,姑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跟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姑娘道:“咱们听鼓词去吧。”
三人很快站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其他茶桌上的姑娘虽没离开,却时不时低笑一两声,场面看着是一片地和谐融融。
静静听完这些话的乐轻悠却觉得心底有些发冷,短短几句话,那三个她只知道姓氏的姑娘就给她堆了一个好名声,如果这个时代跟明清时一样对女子严格,担着个疑似“那种地方”女子的名头,她这一辈子就别想嫁人了。
便是在这个对女子比较宽松的时代,有这么个名头,她以后也少不了被人嘲笑的。
能解释吗站起来跟这周围的人说一说自己姓甚名谁来自哪里
恐怕只会得到她们无可无不可地一笑。
这些人的态度,就是那种不屑与你这种人多说,你是什么人都与我们无关的高高在上。
乐轻悠也没有那么无聊,反正,她以后和这些人都不会有什么交集,只是她随后看向旁边的蒋茜芝:“蒋小姐,你这待客之道真好。”
蒋茜芝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跟着她又天真地笑起来:“你不嫌我怠慢就好,咱们一起喝茶聊天。”
话落,一旋身就在绣凳上坐下,伸出葱白玉指提起茶壶,要给乐轻悠续茶。
乐轻悠把茶杯往旁边移了移,淡淡笑道:“不用劳烦蒋小姐了,我担心你倒的茶我喝不下去。”
蒋茜芝放下茶杯,脸上也露出一点怒色:“乐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是个庶女,却不是没有尊严的。”
乐轻悠又笑了笑,“跟蒋小姐说话真是累人,每句话都能从多个方面解读呢,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不就是说自己心
第195章
三日后一早,众考生便在辰时按照会试成绩依次进入宫门,在清泰殿外的台阶上刚分两列站好,皇帝就在一众宫女太监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众考生皆屏息立在两边,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方宴却没有这样的小心翼翼,但也不至于表现得多与众不同,他只是不经意地抬眼看了一眼,皇帝的面色苍白中带着不正常的红,唇色也微微泛紫,果然是服丹过多的症状。
这一个想法的功夫,已经有个中气十足地公公走出清泰殿,宣众考生进殿见驾。
这是考生们第一次面见圣颜,迈步前都下意识地正了正衣冠,其实三天前的殿试时皇帝就该出面的,不过当时过去主持殿试的是五皇子,皇帝这一举动让这些考生和得知消息的大臣们都琢磨了好久。
天子门生之所以叫天子门生,就是因为最后要经过皇帝的亲自监考,有时皇帝因军国大事而不能到殿试现场监考也没什么,但若是让皇子代来,且还是在皇子争储斗争激烈之时,便难免让人多想了。
进殿参拜后,皇帝让站在文官一列的五皇子出来报了殿试前十的考生名单和籍贯后,才让这前十名出列拜见。
看到站在第二位的方宴时,皇帝的神色顿了顿,这个年轻人,容貌中有五分表妹的影子,让他一瞬间想起了许多年轻时候的事。
好半晌,他指向方宴,开口问道:“你叫方宴”
方宴神色不变,上前一步答道:“回皇上的话,学生方宴。”
皇帝又顿了会儿,问道:“可是光烨侯世子方睿宴”
方宴皱眉,片刻后答道:“正是。”
这话一落,那些之前没有见过方宴的大臣都窃窃私语起来,就是考生们,也面面相觑。
几个本就是京城世家公子的考生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样子,光烨侯世子在京城那么有名,他们早在进贡院考试时就认出了他。
乐巍和乐峻却都有些担忧,唯恐三弟这是哪儿引起了皇帝的不快。
皇帝一直严肃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伸手让太监总管把方宴的殿试答卷给他拿来,殿下此时已经恢复了安静,大臣们在猜测皇帝此举的意义,考生们则在担心被方宴挤掉了名次。
皇帝拿着那张答卷看了会儿,笑着连连道好,把卷子放在龙案上之后,又考了方宴两个问题,便道:“湖州方宴学识上佳,且于国事颇有见地,朕便钦点你为本科状元。”
五皇子的脸色变了变,他知道方宴这人拉拢不住,即便看出他写的文章沉稳有度、光华内敛,他也没有把这人的文章提到前三甲中,只不过也不想得罪他,便在和主考官商量过后,把此人放在了前十名。
但是五皇子怎么都没想到,已经糊涂得不理国事的父皇,还能在一见面就认出了光烨侯世子,还特地点他为状元。
这让五皇子自觉颜面大失,这老糊涂,既然不认同他和主考官定下的前三甲,又何必让他出这个头
皇帝半点都不关心这个五儿子会怎么想,本来推他到前台,就是为了平衡儿子们的势力的,为了让朝臣看清楚,便也不能太给这个儿子脸面。
这么想着,皇帝又点了几个人出来考校,最后五皇子定下的前三甲名额,只保留了施朗一人,且这施朗本来是五皇子那边定下的状元,现在却成了榜眼。
施朗面上叩谢皇恩,心里却又不服又不甘,不经意看向方宴的视线中带着几分不平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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