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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斩情丝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柳凉生
何晏之只觉得荡气回肠,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回头一看杨琼,只见那人风姿隽雅,神情湛然,恍若天人,不由得心中一荡,竟鬼使神差地一把搂过,吻住了对方的柔软淡色的双唇。





慧剑斩情丝 第7章 辞别
杨琼显然一惊,微微挣了挣,却没有推开何晏之。【】何晏之越搂越紧,两人呼吸纠缠一处。何晏之咬着对方的唇细细吮吸,一想到杨琼方才的奚落,便刻意使上了力,几乎要将对方的魂灵都吸出来。他分明感觉到杨琼的气息越来越急促,身体也越发地柔软,自己恰似温香暖玉满怀。
何晏之吻了许久,仍不餍足,唇舌流连在杨琼绯红的两颊,双手也在杨琼的腰臀之间徘徊,缓缓摩挲。他听到杨琼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吟,不由得热血沸腾,右手停在杨琼的腰间,便欲解开对方的腰带。只是手还没有动作,已被杨琼拽住。
杨琼的嗓子有点哑,低低道:“光天化日的,你作死么!”
何晏之软语哄道:“宫主行行好,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咬着杨琼的耳垂,“幕天席地的,自然别有一般风味。何不试试?”
杨琼只是低着头,连脖子都红了,手却没有放开,低呵道:“下作!”
何晏之却感觉杨琼的手分明有些松了,心头一喜,随即拉开杨琼的腰带,手也探了进去。他在擎云山这大半年来对杨琼的身体早已是了若指掌,稍稍使了些手段,杨琼便有些情动。他于是一鼓作气脱去杨琼的衣物,只余了一件亵衣,松松垮垮搭在身上。
初冬的天气还有些冷,何晏之将杨琼紧紧搂在怀中,不住亲吻。杨琼双目微湿,两颊通红,尽显媚态,何晏之再也按捺不住,将杨琼抵在近旁的树干上,抬起对方的一条腿,挺身而入。杨琼仰起头,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全身软软地攀在何晏之的身上,柔若无骨。
二人在林中纠缠了许久,待到尽兴,已是黄昏。何晏之觉得浑身爽快至极,眼角眉梢都是快活的笑意,他从地上捡起杨琼的衣物,想替杨琼穿上。杨琼却一把夺过,背转身,默默穿戴起来。
何晏之只得凝神屏气,一言不发地站在杨琼身后,却见那人白皙的肌肤上尽自己方才留下的印记,看得何晏之心中又是一阵激荡,却不敢再造次。
杨琼穿戴整齐,终于转过身,脸颊仍红晕未消,眉宇间的神态甚为温顺,只是语气却是凉凉的:“琼花碎玉剑我只教你这一回,你可全部记住了?”
何晏之一愣,心想,果然又是穿好衣服便要翻脸了?忙恭恭敬敬答道:“勉强能记着大概。宫主要小人再练一回么?”
“不必了。”杨琼的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我早就发现你天赋极佳。如今看来,你的记性也是极好的。”
何晏之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杨琼怎的突然夸赞起他来,只能陪着笑道:“以前班主也说我记性特别好,什么身段步法看一遍就会,唱词什么的也不用特意记,听过就不会忘。还说我是天生唱戏的,不必像别的师兄弟们一般苦练。”
杨琼却沉下了脸,语气中隐隐有了蔑意:“本是林中秀木,偏偏用来生火,还要夸这柴火好。果真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何晏之的脸登时就红了,心中却发觉自己最近有些不大对劲。杨琼对他的责骂羞辱、拳打脚踢本就是家常便饭,偶尔言语上的奚落挖苦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以前他从未放在心上。然而,这一个多月来,自己与杨琼在水榭中同寝同食,那点埋没已久的自尊心随之慢慢萌发,竟也异想天开地期望与杨琼平起平坐了。何晏之觉得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生出了非分之想,长此以往,只怕是离死期不远了。
他于是笑道:“何晏之不过是个俗物,不敢与宫主这般高人相提并论。”
杨琼冷笑道:“我之所以教你武功,也是希望你不要好端端地浪费了天赋,到时泯然于众,也让我杨琼脸上无光。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罢,转身便要走。
何晏之被他没头没脑的话说得如坠云里雾里,心中隐隐生出一点不安来,不由得唤道:“宫主留步。恕小人愚钝,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宫主明示。”
杨琼停下脚步,转过身,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你说。”
何晏之道:“但不知好自为之当何解?”他咬了咬牙,豁出去问道,“是宫主要下山去了么?”
杨琼道:“看来你还不算愚笨。”他点点头,“我明日一早就动身,前往江东归雁庄。”
何晏之想,他果然要去会那沈碧秋了,便说道:“所以宫主才突然答应将琼花碎玉剑传授给我?”
杨琼不置可否,只是冷哼了一声:“你那日受伤昏迷,我才发现你竟然身中寒毒,并且已经深入经脉,便将你的经脉打通,暂时克制了你的寒毒。”他说得轻描淡写,何晏之心中却是惊诧不已,他实在没想到杨琼竟会耗费内力来打通自己淤阻的经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甚么。
杨琼却继续说道:“九阳宫的内功乃纯阳内力,正好可以克制你的毒性。我已经将三层力输入你的体内。否则,你以为,以你的微末功夫,怎可能一口气耍完琼花碎玉剑的前十招?”他冷冷瞥了何晏之一眼,“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你不可荒废,要日日勤加练习,或许,可以将体内的寒毒慢慢化解。如果偷懒,便是自寻死路,到时可别想着我会来救你,明白了么?”
何晏之只是愣愣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杨琼却转身朝山下走去。只是走出十来步,又转过脸来对何晏之淡淡说道:“你不是很想离开擎云山么?若我惊蛰之后还没回来,你便可以走了。我已经给你备下了一些盘缠,还有水榭里的物件摆设,你喜欢什么都可以拿去。”
何晏之讶然失色:“宫主何出此言?”
杨琼竟淡淡地笑了:“此番去江南,自然是天罗地网。不过,我已有赴死的决心,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何晏之被杨琼的笑容晃了眼,那笑靥极美,与纷纷落下的梅花一起定格,深深烙在了何晏之的心底。那一刻,何晏之只想对杨琼大声喊道:我随你一起去,可好?然而,他想到了沈碧秋,那个一直如幽灵一般存在于他们之间的男人。以杨琼的高傲性子,又如何会答应带着他去见沈碧秋?自已何必自讨没趣?
他于是生生地住了口。再抬头时,杨琼的身影已经飘然远去,渐渐隐没于梅花林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慧剑斩情丝 第8章 下山
何晏之浑浑噩噩地回到水榭,连脚下都有些发虚,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场虚幻的梦。【】他想去找杨琼,觉得心中还有许多话未曾痛杨琼说清楚。然而找遍了整个水榭,却连杨琼的半个影子也不曾看见。他想起方才在梅花林中杨琼对自己说的话,心猛然往下一沉,以他对杨琼的了解,只怕杨琼今夜绝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何晏之不由得有些懊丧,一个人怔怔地再回廊里发呆,不觉就这样站了大半夜。直到露水浸湿了鞋袜,才恍然回过神。
他生来记性就好,学什么也快。只是从小流落街头,风餐露宿,也不曾遇到什么人正正经经地教他读书写字。幸而他天生不是一个记恶的人,往往容易被别人的一点点温情打动。少时在戏班中,班主对他甚是苛刻,然而他却始终记着班主在生病时为他东奔西走的那点好。后来班主身故,一班师兄弟全散了,只有他留下来出了装殓的钱,总算是给老头送了终。
他此刻想起杨琼,却觉得这么多年来,还未曾有人待他这般好过。即便只是因为自己同杨琼心尖尖上的那个沈碧秋长得像,但是杨琼一丝不苟地教他武功,又耗费内力给自己打通经脉却是不争的事实。
一时间,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恐惧杨琼多一点,还是感谢杨琼多一点。
更深露重。
何晏之晃晃悠悠地回房歇息。侍候的哑仆给他端来洗漱之物。何晏之忍不住开口问道:“可知道宫主现在何处么?”
那仆人只是呆滞地朝他点点头,便如同木头人一般合上了房门。
何晏之自嘲地一笑。他怎么就忘了,整个水榭之中,除了杨琼和他自己,便只有这些又聋又哑的仆人,又如何听得到他的问话?又如何回答他?更何况,即便这些仆人不聋也不哑,又怎可能在没有得到杨琼的准许之下,对他透露半句杨琼的讯息?
何晏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发狠道: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你不过是杨琼养在身边,偶尔用作消遣的一具赝品,怎可能替代真品在杨琼心中的地位呢?
何晏之啊何晏之,你难道真的昏了头,真的对杨琼存了那样的非分之想?
如此想来,他一跃而起,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物什。
杨琼说,若他惊蛰以后不归,自己便可以离开。
可是,自己为何一定要等到惊蛰之后?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即便杨琼以后发起怒来,也是他亲口允诺的事,怎好反悔?
何晏之终于想明白了,心中便不再郁结,前半夜那种百爪挠心的惆怅之感也淡了许多。他的行李并不多,只是几套旧衣物,还有上山前攒下的一些碎银两。突然间,他想到杨琼临走时说已经为他准备了盘缠,便打开床边的柜子,果真见到了一个镶着金丝的白色布包。
何晏之将那布包拿在手中掂了一掂,只觉得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全是明晃晃的银两,少说也有三四百两。还有一卷银票,何晏之点了一点,竟有整整三万两!
何晏之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前半生加起来也不曾看到过这么多钱,心里颇不是滋味。他犹豫了一下,只拣了几锭银子放在自己的行囊之中,又从银票之中抽了几张,揣入怀中,便将其余的银两和银票如数包了起来,重重新放回柜中,却发现里面还有一个青色的小布包。
何晏之有些疑惑,那小布包裹得极为仔细,连边角都熨得整整齐齐,想来一定是极为贵重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却发现是一本小册子。那封皮上端端正正写着六个字:琼花碎玉剑法,笔力虬劲,正是杨琼的字迹,只是墨迹犹新,应该是近几日刚写的。
何晏之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一行字,刚刚散去的隐晦心事又慢慢涌了上来。他轻轻翻开书页,一股墨香扑鼻而来,那字迹如行云流水,他仿佛可以从字里行间窥见杨琼一丝不苟坐在案前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涌上一阵暖意。
他坐在窗前将剑谱从头至尾翻阅了一遍,杨琼写得极为仔细,每一招都作了详细的描述和解释,还有对内功心法的赘述和心得。何晏之的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所了解的杨琼冷情冷性,拒人千里,平时更是寡言,却不想下笔却是万语千言,温柔细致,正如杨琼在床上的那番顺从和缱绻。
念及此处,何晏之不觉红了脸,竟想到假若此刻佳人在侧,便可以温香满怀了。他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连忙站起身,推开窗,对着微寒的习习夜风,才渐渐压下了心中绮念。
何晏之闭上眼,脑中一一回顾着梅林中杨琼的一招一式,慢慢地混成一体,连贯起来。他心头一喜,急冲冲走到屋外,随手折了窗前的一条梅枝,依着自己的记忆,在夜色中耍了起来。他只觉得自己此刻头脑分外地清晰,体内真气游走,剑招绵绵而出,一口气竟练完了十三招,简直是一气呵成。
何晏之心花怒放,甩了梅枝,便想去找杨琼,好在杨琼面前也耍上一回,得瑟得瑟。心中不由猜想,杨琼看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琼花碎玉剑法,不知道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呢?
他心里正在雀跃,走了几步,却发现东厢一片漆黑,分明没有半个人影,心陡然凉了半截,才又想起杨琼傍晚时分已与他告别,此刻不知去了何处,明天便要动身往江东会他的老情人沈碧秋去了。
何晏之憋了一口恶气,失魂落魄地走回屋内,剑法初成的喜悦早已无影无踪。他看起桌案上那本剑谱,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失落,他的性子向来洒脱,遇见再难堪的事,隔一两日便也看淡了。然而,这般的患得患失怅然若失却是从未有过的事,仿佛此刻的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何晏之了。
他长叹一声,唯有独坐在窗前,魂不守舍地翻着手中的剑谱,怔怔出神。待翻到最后一页,却见剑谱的末尾杨琼还写了一句话。方才,他只顾着剑法,倒是忽略了。
“此剑法须烂熟于心,练成之后,速焚剑谱。若违吾令,天涯海角,必当诛之!”
倒真是杨琼平日一贯的行事和口吻。
何晏之一笑,拨了拨桌上的烛台,便要将剑谱引燃。然而,他的目光落到了杨琼的字迹上,不由得心中一动。他小心翼翼地撕下封面和封底,默默看了良久,仿佛是要透过那转承起伏的笔画看到杨琼为自己亲手书写这部剑谱时的样子。
他将这两张纸仔细叠好,揣入怀中,贴身放着,心里暗暗想到,我与他本就隔着两重天地,亦不知何日能再见,总要留点想念才好。他这样一想,越发怅然起来,烛台上的火苗窜动,何晏之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将剑谱一页一页就着烛火焚尽。
何晏之打定了主意要走,接连几日更是刻苦练功,琼花碎玉剑法也熟练了许多。他在擎云山盘亘了几日,心里估摸着杨琼走远了,便找了一日清晨径直下山去了。九阳宫的那些仆役想必已经得了杨琼的命令,竟没有一个人来阻拦他,均是熟视无睹,仿佛他从未在九阳宫出现过一般。
何晏之走到擎云山脚,回首望去,只见青山高入层云,山峰似在虚无缥缈中,而自己这大半年来也好比是做了一场大梦。
只是,自己接下来将去何处呢?
去江南吧。一个声音在他心底说,江南沈园,或许就能见到杨琼了。
杨琼并没有说过,不准你去江南,不是么?
或许,他心里亦是希望你去的呢?
何晏之释然一笑,只觉得天青云淡,眼下虽是隆冬,却也生机勃勃,一派欣欣向荣。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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