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清平纪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天蓝宝蓝
六零清平纪
作者:天蓝宝蓝
六零清平纪 第1章
闭目躺在床上,平静的感受生命力慢慢流逝,没有濒死的恐惧。想想也是,活到九十六岁就算是皇家的人,也没有如此高寿之人。也可能是人之将死回光返照吧,以为早就被遗忘的过往,也一一在眼前浮现。出身显赫世家,父母兄长宠爱中长大,夫家亦是显赫权贵,夫妻相敬如宾,嫡出三子个有建树。
先后送走公婆父母,熬死了一向冷静自持的夫君,她也成了家里身份地位最高的老封君。辈分高儿孙也孝顺和睦,偶有淘气的,也自由儿子媳妇管着,唯一一个孙辈的闹到跟前,动动嘴皮子就解决,舒心日子一过就是三十多年。老太君总结自己的一生,虽有些小挫折,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外,总而言之也没什么太过不满意的地方。
只是让老太君没想到的是,吃力的跟胡子一把的孙子勉励了几句,思绪陷入黑爱阖上眼睛,以为是永眠,再不济也应该是在奈何桥,看看早去的儿子有没有等她,竟然奇迹般的感觉身体在颠簸,一番自我体能的挣扎后,终于不算吃力的睁开眼睛时,发现除了一片漆黑还是一片漆黑。
传说中的黄泉路呢纯黑的吗传说中的彼岸花奈何桥呢转动略显迟钝的脑袋,不等想明白这些问题,就迷迷糊糊的睡着。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刺耳婴啼吵醒,家里谁人不知她老人家喜静,谁人敢如此大胆妄为在她院落里撒野老太君反射性的张嘴询问大丫鬟,惊人的发现脱口的竟是婴啼。。。
不可置信的睁开双眼,可印入眼帘的是模糊的光亮。呆愣了良久,没想出答案,那边的婴啼声显然引了人过来。一个中年男音随之在附近淡淡响起。
“作孽,生而不养妄为父母。。。。咦这边还有一个孩子”
身体被人单手包起来,老太君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对方,结果失望发现仍旧一片模糊人。索性放开惊异和好奇,闭目遮挡越发刺目的光亮,当然还要忍受饥饿的肚子。耳边响起单手把她抱在怀里的中年人,自言自语再次感叹道:
“罢了,先带回家在打算吧。”
男人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怀里两个奶娃子,左手边抱着的奶娃,包着灰扑扑打着补丁的女式旧单衣,皮肤通红且皱巴巴,淡淡的弯眉和难得一见的黑发上,还粘着已经干涸的胎液,眉头轻皱眼睛微眯,从表情能看出她非常不适,却乖巧的抿着唇没有哭闹。而右手边的奶娃娃看着要大一些,虽干瘦蜡黄,但不算大的丹凤眼,努力睁得滴溜溜圆想要看清周围环境一般。
中年人凤天幸松了口气,奶娃娃哭起来没完没了,他一个快五十岁无儿无女的半老头子,还真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抱着俩奶娃娃,一路紧赶了快两个小时,才看到西石村的路口。西石村是隶属大马镇的一个偏远小村子,不仅距离大马镇一百多里路,离西石村最近的村庄也有二十多里路的距离,而且村子后面二三里路之外,就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可以说西石村是个偏僻的小村子。
据说大石村很早以前,是由几个猎人组成的,时至今日发展成二十来户,七八十人口人的小村子。大石村不缺地,只是徒弟比较贫瘠,能出产的东西有限,好在俗语说靠山吃山,解决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村子里的人也不富裕,地处位置又偏僻,村里年轻人的婚事很是个问题,愿意嫁到大石村的人不多,愿意嫁出去的人倒是不少。
好在村子里有五六个姓氏,出了五服就能通婚,村子里男女婚姻大事也有着落。凤天幸原本不是大石村的人,据说因为一些原因,五年前带着妻子路过大石村,因为会些医术,在机缘巧合下救了大石村的村长石长春,最后就干脆在大石村落了脚。凤天幸刚到村口,就碰到村里老人石二爷。
凤天幸笑脸打招呼,石二爷吧嗒着土烟袋,看着他怀里的俩奶娃子,诧异道:“不是去买药了吗咋回来多了俩奶娃子”难道终于想通了要
凤天幸看石二爷的表情,就猜出对方想歪了。“今个急着赶回来,抄近路在柳庄后面十里路的大湖旁,听到到孩子的哭声,过去一看两个奶娃子被扔在那里。二爷也晓得咱们村偏僻,大路都很少有人路过更何况是小路。怎么说都是两条命,放着不管的话,这大热的天撑不过两天。”
石二爷也想到他们大石村偏僻,往常也就村长赶牛车去大马镇捎带些必需品的盐或者药,其他东西村里基本都自给自足。村里人没去过大马镇的人不要太多,一百多里路可不尽,靠两条腿走最少要三四个小时。凤天幸要是不管不问,俩孩子一准的被饿死晒死。想到此石二爷吧唧吧唧烟袋,叹气:
“作孽噢,你们两口子膝下空着,养大了将来老了也有个依靠。是男娃还是女娃俺瞧着男娃舍得扔的人少,养个十年八载小牛犊一个,农活也能跟着干了。”
凤天幸点头,这两年日子比早些年好了不少,可家家孩子都不少,家家都不止三五个要养,真的养不活孩子,一般人家也多是把闺女送人,儿子是传宗接代的根,养个十多年就是干活劳力。重男轻女不仅仅是刻在骨子里的偏执,更是生活环境所带来的共有弊端,这些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的清楚。
“两个都是女孩,二爷说的话也在理,只是我媳妇身体不好是总所周知的事,一个孩子照顾起来都够呛,更何况是两个孩子。我正打算去村长家,请他在村里问问,看看有没有谁家要收养这两个孩子。”
大石村有童养媳,所以两个女娃应该有人愿意收养。石二爷也叹气,两人又说了两句,凤天幸抱着两个奶娃子,没有直接回村尾的家里,而是转道去了村中心住着的村长家。两家交情不错,凤天幸一路招呼着,还没到村长家门口,村长三儿子穿着汗衫挑着水桶从院子里出来。
见凤天幸汗流浃背,怀里抱着俩睡着的奶娃,石三第一反应转头往院子里大喊道:“爹,我凤叔来了,还抱着俩个娃子。”
凤天幸笑着无奈摇头:“快,接一把。俩孩子虽然轻,可走了几十里路也够累人,可热死叔了,俩孩子也得先喂点水,没几天的孩子可别热出个好歹。”
石三浓眉大眼皮肤微黑,放下水桶担子憨憨的笑着上前,熟练的接过凤天幸手里的俩孩子。双手空下来的凤天幸,左手捶腰,右手在额头脸上抹了一把汗。两人前后进院子,五十多岁的村长石长春,正蹲在堂屋门内吧啦着旱烟袋。招呼了厨房做饭的儿媳端水出来,顺手把不远的小木凳放在对面,喊凤天幸坐。
凤天幸也没那么多讲究,在小凳子上坐下,笑着接过村长儿媳妇端来的水,一口气喝个底朝天,缓了口气才道明来意。
“回来时凑巧捡到俩孩子,我家情况大哥也了解,老婆子身体不好也没法养,你帮着在村里问问谁家要领养,俩估计都是女孩。”
石长春起身凑近三儿子,看了看他怀里的俩孩子,吩咐儿子道:“俩孩子也该饿了,先让你媳妇喂口奶给收拾收拾。”
石三点头去夫妻住的厢房走去,石长春也搬了个凳子坐下,脸上沉吟着手里也没闲着,烟斗在烟袋里捂满烟叶,烟斗噙在嘴里,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划燃凑近烟斗点燃烟丝,嘴里巴拉巴拉的吸气。烟丝点燃后,扔下火柴棒吐出一口烟气,才开口道:
“弟妹身体弱不能做重活,可操持家务带一个孩子还是可以的。咱们哥俩也是过命的交情,说句不中听的话,人老了就喜欢儿孙越多越好,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俩孩子你抱回去一个养着,闺女大了不管是出嫁还是招婿,总归老来有个依靠。另一个孩子,咱村的孙老二四个儿子还没闺女,给他家肯定乐意养,大了刚好留着烧火。”
农村里说留着烧火,也就是隐晦的说留做当儿媳妇,闺女是外嫁的,儿媳妇才是自家的。五十年代末的儿媳妇,虽没有古代对公婆百依百顺那么夸张,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时候公婆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儿媳妇跟公婆对顶,被外人知道那是戳脊梁骨的事。不过对于,凤天幸还是有些犹豫。
不同于石长春的担忧,凤天幸担心妻子的反应。一个为了丈夫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孩子会是心头永远的痛。两人如果释然的话,早在年轻时就已经了,哪里会等到五十岁半截身子入土时才收养。
“还是算了,都一把年纪了,说不定那天就去了,别折腾孩子了。”
石长春皱眉,带着不被理解的无奈。“别找有的没的借口,你现在也才算五十岁,身体硬朗着呢,再活个二十多年肯定不成问题,等到那时候娃早就长大成家了,正好中用了。别犟了,人都要有服老的心。唉,要是个男娃就好了,前几天去镇上,听说要成立啥子合作工会,共同进步共同发展啥的。到时集体分配活,全部都按照公分来。。。这个折腾吆。。”
凤天幸每月基本都会去趟镇上,对这些最新政策了解的比石长春要详细,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小老百姓能决定的。两人闲聊间,两个奶娃子已经被洗干净喂了奶送过来,石三憨笑抱着孩子过来,老实感慨道:
“俩丫头都乖巧,洗了把澡也不闹腾,凤叔瞧瞧,俩丫头瞧着也就差了几天,小点黑头发的丫头,皮肤虽然红彤彤,五官长得瞧着挺俊,大几天的丫头五官瞧着也成,不过看着挺有劲头,特别爱笑的小丫头。”
凤天幸看了看石三怀里的俩换了旧小衣的孩子,除了看出来一个红彤彤一个略黑之外,真没看出五官俊不俊一说。单眼皮微黑皮肤的丫头,如石三所说的那般,握着小拳头咧着嘴巴笑呢。石长春也扫了一眼,烟袋吊在嘴里,伸手从三儿子手里接过红彤彤头发乌黑的女娃,手上转弯直接把孩子塞到凤天幸怀里。
凤天幸反射性的双手捧着孩子,愣神间就听石长春果断道:“把娃子抱回去吧,乡下的孩子好养活,面糊糊米糊糊都能养活。小三,把另一个孩子抱孙老二家去,他们家肯定愿意养。”
凤天幸心里叹气,不等他开口在拒绝,石三怀里原本笑呵呵的女娃娃,突然扯着嗓子哭了起来。石三嘴里哦哦的哄着,手上娴熟的摇动。做为两个孩子的爹,石三哄孩子还是有一手的。只是小娃子显然哭起来没完没了,细弱的小手还努力晃动着。凤天幸也被哭声闹的头疼,叹了叹气,抱好怀里的孩子,跟石长春招呼一声,转头出了院子回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特别喜欢激情岁月年代军婚文。
六零清平纪 第2章
老太君一辈子见多了大风大浪,由死而生的事情,其实也不是那么无法让人接受,不过是遗喝一碗忘魂汤罢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对自身骤变大概有个模糊的猜测,被一双手不慎轻柔的大概洗了洗,填饱了肚子之后,从她大意听明白方言的模糊内容,结合之前被捡到的处境,不外乎是刚出生的弃婴。
而当务之急,也不是弄清楚身边的环境,做为一个稚子,吃饱喝足多睡觉才是正道。亲手养大三个儿子的人,最明白幼儿生命有多脆弱,一点点小意外都能要人命。前世她见的太多夭折幼儿,三岁之前一场小风寒就能要了命。面对死亡逃不脱就坦然面对,反之,既然活着那就去面对活着的一切。
前世养尊处优又注意养生,可也亲眼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去,就是三个儿子,也没能活过她。毕竟朝堂不同于深宅后院,勾心斗角消磨心力。前世做为人生赢家,失去的总归没有得到的要更值得珍惜。就算遭遇夫君和表妹的真爱梗,也只是理智的不争不抢不哭不闹,自由娘家和夫家的人出面解决。
要说什么事让老太君难忘怀,那唯一的遗憾就是三个儿子先一步离开,让她体味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唉。。。生老病死,任凭你滔天的富贵也无法挽回。为思绪忧伤没一会,老太君就在婴啼声中,再次陷入香甜的梦乡了。
老人觉浅又短,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吵醒,所以老人大多喜欢安静的夜晚。稚婴不同,生活规律就是吃睡长,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黑漆漆的环境下,应该已经是晚上了。老太君能感觉自己躺在平坦的塌上,不同于白日的灼热,夜晚虽然也热,气温却比白日低了不少,右侧的前方不远应该有窗户,悠悠的微风透过窗户吹进来。
室内很安静,领养她的人显然都不在,虽然一把年纪自尊心羞耻心都挺旺盛,但谁让她现在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稚婴。不过如正常婴儿一般淘淘大哭,老太君也做不到。张嘴哼唧了好一会,就听到相携说话的声音靠近。
声音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抱怨道:“我就说孩子肯定饿醒了,一天不散步又不会怎么样。”
中年男人爽朗大笑:“小孩子饿一会不怕,就怕撑到,你看咱们这边刚回来,孩子那边醒,多有缘分的巧合啊。”
女人嗔怪笑道:“成了别贫嘴了,我先看看孩子有没有尿湿,你去厨房,把锅里温着的米粥乘一碗来。小孩子也禁不起饿。以后就是咱们女儿了,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
能让妻子解开心结接受孩子,凤天幸更多的是高兴和释然:“名字的事情不着急,咱们慢慢想。你看着孩子,我去厨房盛米粥去,家里的米不多了,过两天我跟长春大哥借牛车,去镇上多买些东西回来。以后还不知啥样,趁着现在多买些米粮存着,有备无患吧。老百姓日子难,还没安稳两年,看样子又要动荡。”
女人也叹气:“也是,咱们两个怎么都好说,小孩子不能饿到冻到。看看西药能不能也准备些,小孩子吃中药太受罪。”
两人边说话,凤天幸点上油灯,然后去厨房弄米粥来。在老太君朦胧的视线中,女人坐在床边,动作轻柔的抱起老太君,轻笑着亲了亲老太君的脸颊,把湿了的尿片折起来放在一边,动作略显笨拙的从床头拿了折好的旧衣做的尿片店号。把老太君放在床上,调整好尿片的位置,凤天幸已经端着碗拿着小汤勺回来。
“云霞,你抱着孩子,我来喂吧,孩子太小一个人喂不方便。”
曲云霞也没反对,一把年纪,不过两人对养孩子真的没什么经验。所以老太君非常配合的喝熬煮黏糊糊的米粥,两人松了口气,心中也生气更多喜悦之情。而老太君对养父母也挺满意,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老太君看来,生恩没有养恩重,今生的生父母,大概也因贫困温饱原因,才不顾一条命扔了。
吃睡长的日子里,被领养的第四天,老太君养父母终于给她取好了名字,凤馨妍。一个人的名字代表父母对子女的期待,前世的老太君今生的凤馨妍,对这个名字都挺喜欢。尤其父母带着喜爱和宠溺喊她馨儿时,就算心如磐石,也能感受到父母浓浓的宠爱。跟养父母相处了一个多月,即便是馨妍大多数都在睡觉,也不妨碍她弄清楚父母的大致情形。
父母两人虽年过半百,即使膝下无亲生儿女,但两个感情仍旧很好。尤其让馨妍意外的是,父亲洁身自好,身边只有母亲一个女人存在。在馨妍的认知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宁愿绝嗣也要守着一人,如何不让人感慨。男儿对女人的要求是从一而终,而男人本身却不用做到,更别提传说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馨妍前世见过最专情之人,也就是痴情闻名的文昌侯,即便如此,文昌侯一妻而无妾室,通房丫头还是有的。尤其从偶尔来串门的村长夫人口里得知,这个世界的婚姻,一年一女才是合法,一夫多妻都属旧思想,他们崇拜的主席领导无产阶级解放后,旧思想都被批判,更是确立了一夫一妻婚姻法。
固守的观念跟今生社会观碰撞,馨妍蔫蔫的两天索性放开。通房丫头和侍女都属上不了台面的玩意,但没有一个女人真心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真的不在意,那也绝对是因为不在乎。如同她前世,主动给夫君纳妾,让夫君享齐人之福。前世她有三个嫡子,打理家务和人情往理,教养三个嫡子已经占了全部精力。夫君这种生物,除了相敬如宾搭伙过日子,唯一的用途也就是种田。
也只有非正常稚子,如成年人思维的老太君,才能更深刻的体验孩童一天天长大的不同之处。快两个月时,才彻底摆脱了朦胧视线,能清晰的看清这个跟前世明显不同的世界。今生的父母,不同于前世雍荣华贵气质,而是亲切慈祥有耐心。前世从记事开始,馨妍见过最多的人是奶娘和丫鬟,今生的吃喝拉撒睡全都由母亲一手包办。
两者之间的环境不同,家庭氛围和条件也不同,馨妍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比性,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母亲亲力亲为之下,从内心升起甜蜜的温情之意。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前世近百年的人生经历,在看到父母吃粗粮果腹,省下不多的细粮继而鸡蛋给自己,都会感动的无以伦家。
那种沉重的恩情也渐渐压在心头,虽说没有吃上几次母乳,可在父母的精心照顾下,村长夫人每次过来串门子,抱着馨妍都会一个劲夸养的白嫩嫩,头发为u黑眼睛也乌亮有神,一瞧就是乖巧懂事漂亮的小丫头。馨妍听村长夫人提过一嘴,跟她一起被捡回来的小丫头,养父母养的不经心,还是干巴巴黑黄黑黄的营养不良。
村长夫人笑叹馨妍命好,馨妍自己也觉得名不错。前世不用提了,妥妥的人生赢家,今生虽是弃婴,可有一对疼爱她的养父母。生活水平不能跟前世比,但有些东西却是前世所不能比的。人生有的就有失,关键还是贵在知足常乐。馨妍很挺享受蓬勃稚子的身体过每一天,就算生活不能自理,但前世就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恭也有丫鬟伺候,真心没觉得太大心理障碍。
每天吃了睡醒了吃,月份大一点后,醒来时间变长,趟床上听听母亲做家务的声响,从父母言语中收集这个新世界的消息。比如说秋收后,下一季小麦开始村里就要设立工农会,每家每户都不准再有私产,锅灶也都要砸了集体吃大锅饭。当然,因为大石村太偏僻,离最近的村子也要二十多里路,土地虽多可却贫瘠,别说是镇上的社员不愿意过来,就是其他村子也不愿跟着合并。
偏僻代表落后和贫困,可在这个动乱年代却也有着天热的优势。至少村里的老少都熟悉彼此为人,一起做工挣公分,一起吃大锅饭也没大矛盾。再者,石长春二十多岁就当了村长,半辈子下来,人品心性都让人信服。凤家的情况村里人都了解,乔云霞一直都不好,做农活不用想,好在凤天幸是村里唯一懂中西医的医生,医术不错在村里人缘挺好。
待过了八月十五忙完秋种,村里也土地共产,成立集体工分制。大家吃饭都要靠公分,也就是说不准存在私产,干活才有饭吃。快四个月的馨妍,每天被母亲背着,跟着村长媳妇一起在食堂上工。食堂是油水多工作轻松的地方,不过安排进食堂的人,基本都是村里公知身体做不得劳力的女人。
村里人心地纯朴,更何况有石长春的威严在,一直还算平顺的过去。接触的人多了,就算是穷乡僻壤之地,国家大动向还是知道一些。比如赶走侵略者,比如新中华的成立,比如领导人的无产阶级解放,成立人民公社。馨妍前世虽说一辈子呆在后院,但身处权力中心圈子,怎么可能会一无所知。
自古以来,但凡新君登基,不外乎推广新政策取得民心民意,建立自己的稳固政权。民主民权,说的再好听,也逃不脱谁的拳头硬谁是老大。而小百姓所求的,不外乎安稳的丰衣足食生活。
虽说集体吃大食堂,不过在村长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各家各户还是可以开小灶。凤家的小灶,基本都是给馨妍熬米粥。村里食堂的饭菜,油水不多还都是粗粮,做为一个柔弱的婴儿,胃肯定受不了。跟馨妍一起被捡回来的另一个孩子,就因为照顾的不仔细,大大小小的生了好几场病,好在最终平安无事。
虽说两人差不多身世,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种地的百姓靠天吃饭,除了风调雨顺之外,肥料也很重要。原本大石村背靠群山,属于山石土地很贫瘠,村民辛苦一年也只够户口。实施共产的政策出发点或许是好的,只是人心难测,政绩是官员的锦花,国家刚解封,最缺的不用说衣食住行百业待兴。虚夸农村粮,加大了上交公粮,百姓苦哈哈一年,不说填饱肚子,饿死人都非常有可能。
恶心循环的关系,馨妍在这个陌生世界过的第一个年,也仅仅是一家三口晚上熬了一小锅玉米渣粥。可以说是馨妍有记忆以来,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新年。但父母八个月大的馨妍,虽说没吃过几次奶,因为养的仔细身体不错,已经能自己坐着玩,偶尔无聊了会扶着墙小站片刻。
在大雪飘飞的阴冷下,村里人度过了一个灰暗的新年,正月天寒地冻,地里没有农活。初三雪停了几天,初七一大早,凤天幸跟村长一起,趁着早上的冰冻赶牛车去了镇上。路不好两人在镇上呆了两天第三天晚上才抹黑回来,馨妍坐在床上,乌黑的瞳孔清透的望向油灯下的父母。
凤天幸把系在一起的布袋放到床边,接过妻子端来的热茶,润了几口茶叹气道:
“这次去镇上,我跟长春大哥好不容易才从粮站那里弄了点粮食,整个镇子都气氛紧张。咱们村好在太过偏僻,不少大队联合公会,都有上面派遣下来的人。队里的收成也会相互监督管理,今年比往年要冷,刚停雪这天又阴沉沉的,瞧着还有的学下。。。眼瞅着今年开春早。。。情况愁人。。。”
家家无甚存粮的情况下,一年的收成如何关系一家人的温饱生存,不说母亲曲云霞,就是坐在被窝的馨妍也看向父亲。曲母脸上挂着浓浓的忧虑,忧心道:
“那可怎么办上面的领导总不会看着老百姓吃饱饭吧。咱家的地窖里也没多少存粮,大人怎么都好说,馨儿还这么小,肠胃弱可受不住扎嗓子的包谷。”
凤天幸叹气,压下心头的不安。放下碗走到床头坐下,怜爱的望着馨妍。见馨妍漆黑透彻的大眼睛,灵气十足的望着自己,心中涌现浓浓的慈爱和柔软。娇妻娇女都是他心中的柔软,做为一家的顶梁柱,可不会被这点子事给吓倒下。凤天幸笑呵呵在自家闺女娇嫩额头亲了亲,冲妻子安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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