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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第十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扶华
可是小怪物不肯张嘴,还鼓着脸摇头,拉着兜兜又往我跟前凑。我有点明白它的意思,收回手把地莓往自己嘴里塞。小怪物见到我自己吃了,才真的高兴起来,咩咩叫着献宝,大有把兜兜里的地莓全都给我的架势。
我沉默了一下,摸了摸它脑袋上细软的头发,“你自己吃吧。”
“咩咩~”它看我不动了,自己一只爪子抓着兜兜口子,一只爪子往里掏地莓,然后学着我之前的样子凑到我嘴边。
小怪物的爪子其实不太适合摘地莓,不少地莓都被它抓烂了,糊在爪子上的样子有点糟糕。但看着它绿色的大眼睛,我还是低头吃掉了它爪子上那些卖相不好的地莓,兜兜里剩下的那些我就不肯吃了,可是我让小怪物自己吃它也不吃,带着半兜兜地莓又啪嗒啪嗒跑开。
等我种完辣椒,给之前种下的红薯也浇过水,带着东西回去,小怪物又带着满满一口袋的红地莓走到我身边,一路走一路向我展示它的兜兜。
等回了家,它趴在小椅子上把兜兜里的地莓全都掏出来,然后推着小椅子来到我面前。我正在灶前烧火,看到小怪物拖着尾巴推着椅子过来,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像因为我之前从它兜兜里把红色的地莓都拣出来吃掉了,它现在觉得我很喜欢吃这东西,一路都想给我吃,自己一颗都不动。
“你自己吃,我不吃了。”我再次对它说,但小怪物趴在椅子上甩尾巴,就是没有自己吃的意思。
我从厨里拿出两个碗,一个是我平时吃饭的小汤盆,一个是铝制的大碗,铝制的大碗是小怪物吃饭用的。我把椅子上那堆地莓分成两半,一个碗里放一半,然后把小怪物那个铝制的大碗塞进它怀里,自己的碗放在一边。
“一人一半。”
小怪物抱着自己的碗跑到另一张椅子上最好,盯着我吃了地莓,才晃荡着两只脚爪子开始吃自己碗里的地莓。
我一边吃一边想,小怪物不太像我,我小时候可小气了。
地莓一波波成熟的时候,金银花也开了。金银花之所以叫金银花,因为它的花有黄白两种颜色,经常是长在一根藤上的。
金银花和地莓一样繁衍的极快,很快就开的到处都是,大丛的绿色藤蔓就攀爬在刺丛上,带着无数香味浓烈的黄白小花,将那些刺丛打扮的张灯结彩。田边那一条小溪边上大串大串的,在附近田里除草的时候都能闻到浓郁的金银花香味。就连家里后面那片草丛里也长满了金银花,晚上只要开着窗睡觉,鼻间都是那种香味。
我从田里回去的时候,用柴刀把那些金银花连藤蔓一起割了下来,带着一大篮子的金银花藤回去。这些金银花藤就算被割下来,只要没被破坏根,明年这里还是会长起大片的金银花,生命力非常顽强。
白色和黄色的金银花柔软可爱,香味好闻,摘下来晒干,用来泡茶可以清热解毒。我爸从前常去药店里买那种干金银花,用来泡茶,夏天时候经常喝,他这个习惯持续了很久,从我有记忆开始,到我对他的记忆中止。
说起来很奇怪,在这之前,很多事我都忘记了,特别是关于父母的记忆,我印象最深刻的都是末世后那几年发生的事,末世前那些安稳的日子被我忘光了——我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忘光了,甚至连父母的长相都记不太清晰,我刻意回避着不去让自己想起那些。
可我现在,在生下小怪物之后,在和它相处的这短暂时间里,不断的想起了从前被我遗忘的那些事。我没有刻意去回想,也没有像从前那么抵触,所以这些记忆就经常在不经意的时候,因为一个似曾相识的瞬间,忽然被触动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以为我忘记了,可是有些事其实是不会忘记的,不管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他们都是我无法抛弃的东西。
“唔呀!”学着我一起摘金银花的小怪物发现自己的爪子上,爬着一条青色的毛毛虫,稀奇的递给我看。
“咩咩~”
我有种错觉,我觉得它在叫我,它在叫妈妈。
第013章
现在这个时节的雨,大多下在晚上,等人睡觉了,耳边听到的就都是沙沙沙,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细密的雨丝打在叶子上和瓦檐上的声音。这样下一夜雨,等到早上起来,天又晴了,只是天上还是阴阴的,叠了不少的乌云,看着没有前些天那种大太阳来的清朗。
被踩出一道黄土痕迹的土路边上,翠绿的叶子都带着湿润水汽,丰沛的雨水来不及被植物们完全吸收,就顺着地势在路旁边的草丛里汇成一条小沟,汇向大片荒废农田远处的那条河。
路边荒废屋子前有一株梧桐树,树下落满了白中带点紫的桐花,去年结的桐子乌黑的壳还挂在树上,被枝桠上冒出来的新叶陪衬的透出一股腐败来。
小怪物在树下捡了几个黑黑的桐子壳,见到里面钻出来黑壳子的小虫,就咧开嘴咔咔笑。
小怪物喜欢花,喜欢各种嫩草,喜欢有香味的植物,喜欢果子,还喜欢那些小虫子,经常看到什么奇怪的虫子就要捧来给我看一看。要不是我早期看多了那些丧尸,对虫子的接受度一下子也高了起来,现在也不会每天对着小怪物送到面前的各种虫子无动于衷。
还好小怪物虽然喜欢虫子,但是并不养,一般拿在手上看一会儿就放走了。
路边的枇杷也长到鹌鹑蛋那么大,挂在枇杷叶底下,一簇簇的小绿果子。在各种家常水果中,枇杷大概是一年之中最早吃到的水果之一,比桃子枣子都要早。我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喜欢枇杷里面那两颗滑溜溜的核,从前每年吃了枇杷,就把核全都收集起来放进罐子里。不过这个习惯也早就没了,毕竟后来也没什么机会吃到枇杷。
这一树枇杷我去年也吃了,金黄色的枇杷肉特别甜,可惜我发现的比较晚,大部分成熟的枇杷都被鸟糟蹋掉了,还有熟透了的枇杷落了一地,看着非常可惜。
——所有出现在我面前的食物如果被浪费了,我都会觉得心里抓的厉害,这是被饿狠了留下的后遗症。所以今年我时不时就到村子各处长了果树的地方去看一看,看看这些果树结果的情况。
附近一家院子里种的好几棵橘子树,也冒出了不少白色的小花苞,米粒大小的白色缀在绿绿的叶子上,和珍珠似得。等过段时间开花了,味道就会非常香,我喜欢橘子花的香味。
这边一条经常走的路边上,那些地莓都已经被摘的差不多,但是另外几条路上的地莓都没人动,这会儿正是地莓成熟最密集的时候,再过上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没有了。
虽然我和小怪物两个人每天都会摘不少的地莓回去吃,特别是小怪物它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能吃一大盆,但就是这样,依然有不少的地莓没来得及采摘就熟透掉落,最后被虫子吃掉或者腐烂在地上。
我在这里的两年,发觉经过那场饥荒后,现在的各种动物植物几乎是在以一种飞速反弹的感觉蓬勃生长着,好像要把之前的荒芜都加倍补回来,呈现出一种从前绝没有过的生机勃勃。
就拿地莓来说,去年虽然也有不少,但怎么也比不上今年的情况。这是一个令人高兴的好现象,只要一直保持这样下去,我就不担心会被饿死。
去年我摘了一些地莓做酱,今年也准备做,还准备多做一点。毕竟一个人吃和两个人吃的量还是不一样的。我自己这段时间天天吃,再好吃都吃腻了,但是小怪物显然还没有,它对好吃的东西都抱着极大的热情。
挑了个晴天,我带着小怪物沿着没去过的一片田边上开始摘地莓,我往左边摘,它往右边摘。我提的是一个装水的皮桶,乡下人家很多人家里都有好几个这样的桶,桶提起来本身就有点重,看上去也不起眼,丑丑的墨绿色和深红色,但是质量非常好,桶壁很厚,之前几年没人用过,再拿出来用还是好好的,不像一些花花绿绿的桶,几年下来都变成那种一扳就碎的东西。
小怪物手里提的是竹篮子,比我这个桶要小很多。我的动作比小怪物快,它蹲在那慢吞吞的一个个摘,只有三根手指的小爪子不怎么便利,而我弯着腰一下子就摘完好大一片,我只挑那些成熟的快要掉下来的红地莓,但小怪物就比较实心眼,所有的红色它一颗都不会漏摘,还会把叶子拨起来找有没有漏网之鱼。
所以小怪物摘过的地方就剩下一片青绿色,不像我这边还留了不少红色。我也不管它怎么摘,自己摘完这一片,转身就去下一片地方。一天下来,我们的收获非常多,我摘了两桶,小怪物也摘了两篮子。
稍稍在水里过一遍再晾干,我把地莓全都倒进擦干的大锅里,用一个大木勺子捣烂。本来就是快要熟透的果子,很多用勺子轻轻一压就溅出红色的汁水,一个个鲜红饱满的地莓在我手下被压成糊状,混合着的红色糊糊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好看,但气味仍旧非常好闻,香香甜甜的气味在整个厨房里飘荡。
把大锅里的地莓全部压碎,我开始烧火,只用了小火慢慢熬。这种烧柴的大铁锅受热均匀,不容易把东西烧糊,我用的小火慢慢煮,一边煮一边抓着大勺子用力搅拌。红色的汁水出来的越来越多,随着大锅里温度的升高开始冒出咕嘟咕嘟的泡泡,同时一种特殊的香味开始代替之前那种植物果实的香味。
甜蜜的,让人忍不住口中生津的气息。
我做这些的时候,小怪物站在小凳子上趴在灶台边,乖乖的用胳膊垫在脑袋底下,歪着头看我的动作,看看我,又把眼睛转到锅里。它的眼睛里亮晶晶的,白色的尾巴欢快的在身后甩来甩去,轻轻拍打在裤子上。
任由锅里的地莓糊煮着,我从碗橱上层拿出来一个铁盒子,里面有像是白色透明大理石一样的东西。这是老糖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外婆来我家看我,就带过这种糖。这糖像石头一样硬,但是能吃很久,吃起来要用锤头来敲下碎糖块。我家那块,我隐约记得是因为太久没吃完,我妈觉得放久了不太好,就给扔了。
扔在垃圾桶里,很快引来一串蚂蚁,几岁的我蹲在旁边看了一下午的蚂蚁搬糖。那么大个糖块,它们也只搬走了一点点而已。
我手下的动作很利落,拿着布包裹住糖块,找锤头对着凸出的一个角用力敲,啪的一下敲下来一块。
把剩下的放回盒子里放好,敲下来的那两小块继续敲碎些。我坐在这边敲得笃笃响,小怪物从小凳子上嘿呦一下跳下来,搬着小凳子来到我面前,坐着一个小角托腮看我手里的布包。
我放下锤子,打开布,里面的白色糖块已经很碎了,还有不少变成了石灰一样的白色糖灰。我在一堆碎糖里面翻了翻,找出一颗比较大的碎糖块放进嘴里。





末世第十年 第8节
甜味一下子弥漫了整个口腔。我又拣出一块随手塞进小怪物嘴里,然后提着布块抖抖,把糖灰集中到一起,拿着走到锅边,把白色的碎糖全部倒进去。
白色的糖灰随着搅拌融进红色的地莓糊里,更加激发出来那种甜香。我觉得有点腻,盖上锅盖去一边洗瓶子。
准备用来装地莓酱的瓶子是梨罐头的瓶子,半透明泛着青色,盖子上还有点生锈的痕迹,印着黄皮大梨的图案,圆肚子瓶身上原本贴着的包装纸被我撕了。
末世后的我有了一些习惯,像是随时随地看到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就会想收集起来,像个收破烂的,反正我看到什么觉得或许用得上,就全都往家里拉,所以现在这个房子里堆满了不少的杂物。像是这几十个玻璃瓶,就是在旁边小镇子路上一个小卖铺里拿回来的,里面没拆开的罐头当然已经不能吃,全都发黑了,但是我把这些玻璃瓶子带了回来。
之前没找到用处,现在倒是刚好用来装地莓酱。
二十几瓶地莓酱被装进干净的玻璃瓶里,摆在厨房碗橱里面。这碗橱是用木头做的,看上去用了不小的年头了,但做这个的木匠手艺好,用的材料也耐用,现在看来还是很牢固。上层用来放没吃完的菜,下头放干净的碗盆筷子。上层糊着细细的一层铁丝和纱,下层是木头门,外面用一个木栓子卡住拉手。
这个拉手不太牢固,之前那只变异老鼠就打开过我的橱柜门,所以我后来就换了一把大锁拴住门。
我洗锅,小怪物就趴在橱柜面前看,橱柜门被它又开又关了十几次。洗完锅,我从它背后伸出手,越过小怪物拿出了一瓶地莓酱打开,用勺子挖出一勺递给它。
我只想给它吃两口尝尝味道,但是它把一瓶都吃完了。
这么甜,小怪物都不觉得腻吗?看看手里的空瓶和趴在我膝盖上一脸满足的小怪物,我觉得地莓酱好像做少了点。这些,够它一个月吃的吗?最后,我还是又做了两锅,这次几乎大部分我们能找到的地莓都摘回来了,一点没浪费。
地莓的季节完全过去,路旁的小水沟水流平缓,也不显得湍急了,只有天热蹲在那捧起水洗脸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丝剩余的凉意。一直不断的雨水慢慢减少,天气热的能穿一件短袖了。
出村那条路上的变异槐树长出了花苞,白色的槐米挨挨挤挤,铺在绿色的茂密槐树树冠上,落了雪似得。
这棵变异槐树和普通的槐树不一样,它的花开的很多,花期又长,比一般的槐树要长很多,从现在这个月份,一直开到九、十月的样子,整整半年的花期。
等到它开花的时候,会引来不少的动物聚在树上。
第014章
去竹林里砍了一棵新竹,粗细刚刚好,削掉上面的竹枝杈丫,在最顶端绑上一把镰刀,做成一支钩子。
我扛着竹竿走在前面,小怪物提着空篮子走在我身后,几分钟之后,我们就来到那棵变异槐树下。这树槐花是白色,白中泛了一点点嫩嫩的翠,好看,好闻,大概也挺好吃。
我去年没动过这树槐花,一来那时候还在修整期,二来对这东西也不怎么感兴趣。但今年有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吃各种花的小怪物,放着这么大一树槐花不管,好像就有点浪费了。特别是小怪物这几天每次往这边路过,看着树上的槐花就流口水。
它流口水归流口水,也不要求我去摘,就一副直勾勾盯着看,看过就算了的样子。
末世前去商场,总能见到那些带着孩子的父母,孩子哭闹着想要什么,在地上撒泼打滚,父母多半是虎着脸不肯买的。但是那些懂事的孩子,再想要什么也不说,又不会掩饰,就直勾勾盯着看,可怜的不行,父母看着这个样子,反而心软。
我的状态大概就是后面这种。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代入父母的角色是越来越自然了,因为小怪物实在是个听话又懂事的孩子,但凡我心软了一次,接下来的无数次,好像都变得理所当然。只是我心里始终还有那么一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顾虑和抗拒。
把顶端那钩子往簇拥的槐花堆里一伸,勾住那绿色的茎往下一拉,一串还未开的槐花就沙拉从树枝上跌落下来,砸在树底下那堆落叶里。
这棵变异槐树枝叶茂密,树冠笼罩的地方比旁边都要暗上两分,一站到树冠底下,在阳光里被晒出的两分热意霎时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被不知哪里来的风一吹,背后的凉意层层叠叠就爬上了后脑勺。
树底下的落叶松软潮湿,除了菇类就只长着些小小的槐树苗,不到一尺高,很快就会因为晒不到太阳而死去,所以槐树底下显得空荡荡的。看上去很平静,但我知道树上藏着一些小东西。
我不往树底下走,也不许小怪物往里面走,就在边缘上徘徊,割那些长在外围树冠上的槐花。我割下来,小怪物就拖着大竹篮子去捡。看到一串串槐花掉下来沾了落叶,它还用爪子捏着茎抖一抖,再放进篮子里。
这树槐花肥厚香软,我一气勾下来几十串,装满了竹篮子。回去的路上,小怪物就捏着一串槐花,一朵朵的摘下上面的槐花放进嘴里吃,像吃葡萄一样。我也吃了两口,然后就不动了,我不太喜欢生吃的这个味道,煮过后会好一点。
中午吃的多加了一道蒸槐花。
洗净晾干的槐花均匀的拌上面粉,放进蒸笼里蒸,口感绵软,有一些甜丝丝的。我不喜欢甜菜里面放咸味,所以什么酱料都没放,最后加了点糖粉。
槐花的吃法应该还有不少,但是我不会做,而且材料也没那么多,我就每天勾一篮子回来,有时候想吃就用最简单的方法蒸槐花,不想吃的话,那一篮子就让小怪物生吃了。好在小怪物跟我一样不怎么挑食,我怎么吃它就怎么吃,有的吃它就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那一树槐花从最开始没开放的花骨朵,变成了一串串开放的花,周围出现的各种痕迹也增多了。那是松鼠老鼠,变异的流浪猫,和一些野鸟弄出来的痕迹。它们这个季节,喜欢聚在这棵树上,整个夏天,这棵变异槐树上都会有不少的动物停驻。
我估摸着再过两天,这边树上藏的动物就越来越多了,准备今天割多一点回去,之后都暂时不往这边来。
我常去的那一边已经没有多少槐花,只能换了一边。我去旁边勾槐花的时候,小怪物还在之前的地方蹲着捡地上的槐花。我勾了几串,见小怪物还没过来,扭头准备叫它,却看到一道黑影猛的从附近树枝上扑了下来,朝着小怪物兜头罩去。
我反应极快,手中的竹竿迅速挥了过去。那东西在半空中听到我竹竿挥过去的裂响,下意识改变的方向,落向另一个地方。我大喊了一声:“姜羊!”然后往它那边跑过去。
那道黑影是只灰黄色夹杂黑灰色皮毛的狐狸,身子很长,几乎像狼一样大,爪子上的倒钩非常明显,獠牙也凸了出来。
这是只变异狐狸。我之前没在这附近见过这只变异狐狸,应该是往另一边山上过来的,这东西显然比变异老鼠难对付得多。我双手握着竹竿,把小怪物挡在身后。
小怪物好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扔下篮子躲在我身后。它从出生起就没遇到危险,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动攻击的动物。
那只变异狐狸明显是冲着小怪物来的,自然界中的狩猎者,大多都会看准自己更容易抓到的动物,带着孩子的雌性最容易成为目标。人和其他的动物也没什么不一样,甚至更加的脆弱,末世之后,许多变异动物都将人看做食物,死在变异动物口中的人并不少,我早已经习惯。
变异狐狸绕着我走,前爪试探着往前,显然不想放弃我身后的小怪物。这很糟糕,因为这代表着我必须让它受伤,它才会知难而退。
我最近因为安逸的环境,变得太放松,出门都没带柴刀,现在只有手中这个竹竿,竹竿上绑着的小镰刀是用来割稻谷的。一点都不锋利,还非常薄,割槐花差不多,要伤这种以狡猾著称的狐狸比较困难。而且这竹竿很长,我拿在手里其实非常不方便。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只杂毛狐狸,突然间它动了,径直朝竹竿底下跑了过来,我反手把竹竿往下一打,它却早有预料似得轻巧一跳跳到了竹竿上,飞快的接近了我的脸。
一旦被接近,手中的竹竿就没什么用了,我唰的扔下竹竿,整个身子往下一顿躲过狐狸的爪子,抬手摸到刚才小怪物扔在脚边的篮子,挥手就往杂毛狐狸身上打。
我感觉自己打到了那狐狸的前爪,然而竹篮也被那狐狸锋利的脚爪给勾破了。我本来也没想用竹篮能打到它,只不过是争取时间而已。
一把拖起蹲在身后的小怪物,我将它往路边一推,手中迅速扯过竹竿一横,将梢头的小镰刀拿在了手上。
那狐狸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棕黄色的眼睛灵活的转动。突然间,它又动了,这回目标却不是更远的小怪物,而是我。
……
杂毛狐狸被我割伤了前爪,飞快跳上树消失不见了,而我肩上连着手臂,都被那狐狸锋利的爪子勾伤,出现了几道深深的痕迹,鲜血一下子就冒出来,染红了我肩上的衣服。
小怪物刚才被我一推,推的翻滚进了路边的草丛,这会儿脑袋上沾满了草灰跌跌撞撞的朝我跑过来,我喝道:“别动!”然后警惕的看一眼狐狸消失的地方,握紧了染血的镰刀走向小怪物。
我脸上还带着刚才狐狸的血,看上去大概有点狰狞,小怪物僵硬的缩着爪子站在那怔怔的看着我,我推了推它,带着它绕路回家。
一路上我都很警惕,小怪物紧紧抓着我,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回到家后,我关上了大门,把门栓拴上,径直来到水井面前,咬牙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就着之前打出来的水,舀起一勺淋在肩膀上。鲜血顺着水珠落在地上,不一会儿汇成了一片红色的水泊。我曲起手肘,把衣服卷成一团放在手肘窝里用力压着,用冰凉的井水冲刷伤口。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现在样子多狼狈,我起身的时候感到脑子里一阵眩晕,扶住了水井上的压水柱子才没摔倒,走进房里找出一些布条裹好伤口。可是伤口一直不停在流血,我坐在床上闭了一下眼睛,抬手用力按压锁骨下的凹陷给自己止血,按得我眼前一阵发黑。
我好久没有受过伤了。血腥味让我有一点茫然,又好像是让我冷静了很多。我想起自己刚才的状态,我应该是在害怕的,就像从前很多次一样,受伤了,就会害怕自己就这样轻易的死了。
我又想到了小怪物,它好像被吓得不轻。
“咩咩……”我抬起头,看到小怪物缩在门口,朝我轻轻的喊。它半个身子都是湿的,刚才我冲伤口的时候它离我太近。大概过来的时候还摔跤了,身上都是泥。
我朝它招招手,它立即就站起来往我这边跑,没跑出两步又摔倒了,然后一声不吭的爬起来往我这边蹭。一挨到我身上就开始瑟瑟发抖,嗓子里发出轻轻的嗝声。
吓成这样,太娇气了。
我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它柔软的黑色头发,然后起身摸到床边柜子里给它翻了件干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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