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偏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提线风筝
手中寒光一闪,猛地朝着曲小天腰间刺去,曲小天虽也立即察觉危险,但双手尚擎着马上,彼此距离又着实太近,想要反应已经有些迟了。
就在此时,也不知从何处突然飞出一枚石块,赶在那女子下手之前,正中她手臂之上。
“啊”
石块虽不算大,但这一击却是又准又狠,女子手臂处顿时一阵钻心剧痛,一张脸便的惨白。
曲小天同时反应过来,先撤出一步,随后打算出手,只是对方不过两名妇人,拳头捏在半空却又不忍落下。
“你这人长的榆木脑袋么这两个人刚才可是要杀你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一旁的桦树上飘然落下一名少女,身材瘦削,眉目如画,手中拎着一柄铁锤,正是当初南风城那位打铁的少女戚小白。
第八十五章 制衡
棋盘之上,殷折鹿大获全胜,但若是加上石案上的棋子,殷折鹿却落入布局之中,败局已定。
沉吟良久,细细思索其中意味,贾元射缓缓吐出两个字“制衡”。
殷折鹿天资聪颖,一点即透,神光也亮了起来。
“当年大晋之中,殷长风侯爷掌半数兵马,声威太盛,本就已经打破了平衡,恰巧凤安一战,狼牙铁骑虽大破南越,立下赫赫战功,但己方同样损失严重,退回齐天堡修养声息,但也使大晋重归平衡之中。”
“如今二十年过去,小侯爷羽翼已丰,这二十年的平衡怕是又将重新打破,朝廷命你南下,不过是为了制衡而已。”
殷折鹿带着凝重之色问道“先生的意思是,此去会重演当年凤安城旧事”
贾元射会心一笑说道“小侯爷又非莽夫,岂会重蹈覆辙”
伸手一挥,将棋盘上路数十枚棋子剥落继续说道“制衡之道不过是棋招罢了,他人能用,小侯爷本也能用。棋盘内有棋盘内的平衡之道,棋盘之外又何尝没有”
“中州之内,齐天堡一分为二,南北各牵制其一便是平衡,不过中州之外呢”
殷折鹿意会贾元射之意,不由点了点头。
贾元射手指石案说道“北方尚有夜澜国,西有月影国,小侯爷只需动动棋子便能打破棋盘之外的平衡。大晋和夜阑以玄危山相隔,齐天堡狼牙铁骑二十年驻北月城本就是北方的一道屏障,相信玄危山各处布防皆在小侯爷手中,只需做些手脚,若夜澜国有机可乘,如此一来平衡打破,即便是狼牙铁骑南下,若是稍有动作,夜澜国便会乘虚而入,如此形势朝廷怎会坐视不管”
殷折鹿矗立了很久,心中终有了打算,不由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多谢先生指点,是折鹿目光短浅了。”
贾元射摆摆手说道“小侯爷过谦了,若只论下棋,小侯爷的目光只在棋盘之中,但若说心中之志,小侯爷怕不止限于这区区棋盘之内。”
二人相顾而笑,殷折鹿旧事重提说道“我走之后,先生不知有和打算
不如便住进齐天堡中,好过在外颠沛流离。”
贾元射依旧婉言谢绝,殷折鹿也不清楚对方所想,继续追问道“先生胸有经纬,满腹才学,不知先生之志为何此次南行,折鹿诚心邀请先生一路同行,奉先生为师,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贾元射笑而不语。
殷折鹿面上不由闪过一丝苦涩。以贾元射的才智来说,又岂是甘心碌碌无为之人,不过面对自己的诚心相邀始终无动于衷,说明对方似乎并不看好齐天堡。
殷折鹿也是洒脱之人,片刻后心中阴霾一扫而空,端起茶杯看向南方。
小院之中种着些许花卉,天气渐冷又地处北方,大多花朵均已凋零,不过却仍有一朵绽放。只是绿叶多数枯黄,怕是开不了多少时日了。
贾元射随手拿起一旁的水瓢浇了些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唯一的花朵。
看在殷折鹿眼中,微微摇头淡淡一笑说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边说着,目光不由扫向房中姚杏儿的方向,贾元射怎会不懂他话中含义,苦笑摇头。
“我也清楚杏儿的心意,只是她尚有心结,如今还不是时候。”
贾元射并没有隐瞒什么,淡淡答了一句。两人朝夕相处近两年,姚杏儿性格温柔贤惠,又善解人意,而贾元射一直也对她细心呵护,关爱有加,彼此之间早就生出特殊情感。
只是陆鸣飞和曲小天如今下落不明,占据了姚杏儿大半的心思,贾元射并未强求将二人之间那层纸捅破。
这些事情殷折鹿也知晓一些,只是不清楚姚杏儿心心念之人正是自己在凤安城结识的少年,听贾元射提起,殷折鹿急忙说道“既然如此,先生更应该跟我一同南下,杏儿姑娘正好趁此机会解去心结。”
姚杏儿正好从房中出来,手里提着的一壶热茶落在地上摔的稀碎,脸上却是露出惊喜且复杂的神色。
向来波澜不惊的贾元射也不免有些动容,头一次变的为难起来。
北斗第一天枢,道家称贪狼星,被视为智星,吉星。
传说每隔三千年,贪狼星君降世度化世人,带来和平的希望。
贪狼星耀目,贪狼出世却伴随煞气,繁星若是相距过近,不免被贪狼所掩,暗淡无光。
聚颍川高耸入云的一处山巅之上,星月璀璨。
天边探出一道晨光,落在山峰东侧,氤氲浓雾被晨光映照一片绚烂,若仙似幻。
而西南一方,依旧是皎白月光落在山林之中,清幽静谧。
此地日月同辉,乃是中州罕有聚灵之地。
山巅之上坐落一间草房,伴随一声鸡唱,草房中一名少年猛然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落下来。
少年身形魁梧,这一动静太过突然,床板直接被压得断成了两截,也不知这月里更换过了几回。
少年并不在意,而是朝着厨房中摸去,平日里总会备好了大饼牛肉,只是今日灶台之上却是空空如也。
“师傅师傅”
喊了两声,没人应答,少年咽了一口口水,无奈地抓了抓脑袋。
少年正是曲小天,这一年,便跟随花九年隐居在此修炼,每日闻鸡而起,花九年都会备好饭菜。
在花九年的悉心调教和丹药辅助之下,原本性子有些鲁钝的曲小天到了灵动六品的修为。
花九年每日骂不绝口,嫌他进展太慢,曲小天却不以为意,总是咧嘴一笑了之。两年光景,以他这般修炼速度,若是被寻常修仙宗门知晓,足以震惊世人。
在房中转了一圈,始终不见花九年的身影,曲小天正纳闷着,突然看到房中多出一件物事。
仔细一看,竟是一块一人高的巨大石块,上面泛着阵阵耀眼的光泽,被一条粗壮的麻绳捆绑。
石块旁边几两碎银压着一封书信。
“务必即刻将此物送往落弓山处交给李忘鸟,不得有误。”
信中寥寥数字,有着花九年的落款,曲小天十分不解,也不知道信中说的李忘鸟又是什么人,但也不敢违背花九年之意,草草收拾了一番,将巨大石块背在身后,下山而去。
第一章 上上签
修仙一说由来已久,练气结丹、御剑乘风,修那长生之术,舍掉凡胎,自此逍遥天地之间,无灾无疾,真的是快活自在。
因此上至俗世皇帝,下到市井小民,世人多有求仙志向,然而仙踪缥缈,捉摸不定,非是有仙缘者不得见。
可这缘之一字,最是虚幻。
若是无缘,管你权倾天下家财万贯,终其一生也不得见仙缘。
但若是福缘深厚,即便是路边乞儿,也有可能成仙问道。
元夕节,中州凤安城中。
一行余晖洒落,石板铺就的街道泛起粼粼光芒。夜幕将至,整个凤安城中却是热闹非凡。
道路两旁茶楼、酒肆、客栈林立。前方的空地上商贩张罗着各式的买卖,吆喝声此起彼伏。
街中行人川流不息,配着鎏金鞍饰的高头大马拉着豪奢的马车扬长而过,朝着湖西烟花柳巷之地聚集而去。
街道一头的石桥上大摇大摆走来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白色纹绣直裾,腰中玉带上还插着一纸折扇。
不多时少年已步入街中,虽是初春时节,手中却已摇起了纸扇,招摇过市地穿行在大街之上,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时而有行人驻足看上一眼,见这少年似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是哪家的公子哥。
走过一家包子铺,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少年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引着他回头看了看那刚出笼的肉包,凑到近前说道“许大娘,给我来四个包子。”
许大娘见生意上门,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急忙用荷叶包好了送到少年手中。
看到那少年不禁愣了一下,随后惊诧地说道“哟,这不是小陆儿,你这是拣了金元宝,转了财运了”
少年并不回答,只是得意地笑了笑,随后伸手朝着自己身上摸去。
摸了半晌,抓出了两枚铜板,讪讪一笑说道“出门有些急,忘了带些银子,差你六个铜板改天补上。”
说罢,不等许大娘反应,已经将那几个包子夺在了手中。
许大娘脸色一变,嗔怒说道“怎么是六个铜板,前些日子你还赊了半笼包子,这就忘了”
少年狡黠一笑,扭头朝着人群中跑去。口中不忘喊道“改天一定给你补上。”
许大娘追了一步,作势欲打,倒没有真的动怒。
少年名叫陆鸣飞,哪里是什么纨绔公子,不过是凤安城中的市井小民罢了,从小无父无母,也没念过几年书,好在天生机灵,能说会道,倒也混了个不错的人缘。
街坊邻里可怜他孑然一人,孤苦伶仃,时而便会救济一下,这般吃着百家饭长大chéngrén,养成了一副乐天开朗的性格。
三两口吃下一个包子,一路小跑,陆鸣飞已经来到了浴凤湖边。
每逢元夕,浴凤湖畔便是一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景象。
家境不错的人家,都会向湖中投放各式各样的花灯。一时间,将整个湖面上映衬的色彩斑斓,美不胜收。
花灯虽小,但大多都是货真价实的工艺品,造价不菲,寓意着财运亨通,安康长寿,美丽青春。
相传,越是精美的花灯,所许愿望就会越发灵验。
陆鸣飞四周打量了一阵,就见湖边两名身着华服的女子正将一只刚刚点燃的五色并蒂采莲灯放入湖中。
虽非真金白银所制,但那莲花灯同样精美非凡,上面点缀着五色彩石,被火光一照灿烂夺目。
莲花灯朝着湖心缓缓飘去,二女脸上露出满足之色,急忙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默默地许下愿望,虔诚无比。
可再一睁眼,湖中的莲花灯不翼而飞,疑惑地朝着四周打量一阵,正看见不远处陆鸣飞拿着一根竹竿将那花灯从湖中挑了出来。
脸色挂着狡黠的笑意,一把取下花灯上的五色彩石,又将花灯随手抛到了岸边,对身后两人跳着脚大骂置若罔闻,转眼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不多时,陆鸣飞从湖西大街的十字口出钻出头来,左顾右盼一阵,像是在找寻什么。
身后突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转身看去,一名身形魁梧的少年正对着他咧嘴笑着。
“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那少年名叫曲小天,一张国字脸,相貌敦厚,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寻常布衣。
但凡有约定,向来都是陆鸣飞先到,这次换成曲小天等候,不免有些纳闷。
陆鸣飞手中亮出一串五彩石编成的手串,在曲小天面前比划了一下,得意地说道“我是给杏儿姐张罗一份见面礼,所以耽搁了一会。”
二人年龄相仿,都是凤安城中的穷苦少年,从小一同长大,家境相同,相比起来,只是曲小天家中多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娘。
曲小天生性木讷了些,这才留意到陆鸣飞今日换了一身光鲜的行头,诧异地伸出手在对方的身上摸了一把问道“你这是哪里来的锦袍料子摸着真是舒服。”
陆鸣飞不由地直了直腰杆,得意地说道“中午和王员外家的公子玩簸钱,他哪是我的对手,输了些铜板之后仍不服气,非要再比几局,结果把这一身行头也输给我了。”
曲小天嘿嘿一笑,身手来抓陆鸣飞。
“这么好的衣服,我还没穿过,你脱下来借我穿穿。”
陆鸣飞哪里愿意,闪身躲开了曲小天,笑着说道“你个头太大,穿着也不合适,等改天我帮你再弄一身便是。”
两人一追一逃,穿梭于闹市之中,朝着湖西邀月楼跑去。
路边摆着一张短桌,桌上摆放着签筒、龟壳等物事,桌边竖着一张幌子,上书“贾半仙”三个大字。
桌前一名小道士,猫着腰,将脑袋藏在桌子下面,偷偷地啃着一只鸡腿。
陆鸣飞跑的太快,险些将那卦摊撞翻,好在他身形还算敏捷,及时地撒住了脚,稳住卦摊。
随口说了一声抱歉,正要离去,身后那小道士见他衣着光鲜,急忙换上了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正襟危坐于桌前,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渍,却将粘在下颚的三缕胡须抹掉了一缕,犹然未觉。
“这位公子还请留步,借一步说话。”
陆鸣飞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道士问道“你是在叫我么有什么事”
那道士沉吟一阵说道“我观你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陆鸣飞原本心情不错,被道士这么一说,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哪有什么好脸色。
冷眼看了卦摊一眼说道“放屁小爷我这辈子顺风顺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灾祸。贾半仙怕是这半个神仙都是假的”
曲小天也到了陆鸣飞身边,他倒是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陆鸣飞说道“我听娘说过,这世上真有神仙,宁可信其有啊,还是小心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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