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青天]何以安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孺江
白玉堂从牢里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张药方, 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问出东西来了?”庞昱一见到他, 就赶忙放下手里吃到一半的点心,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接过白玉堂手中的药方看了眼, “这是什么?”
白玉堂不太想开口, 闷声道:“给你解毒的方子。”
“这不是挺好嘛, 省下派人去大理找公孙先生的工夫了。”庞昱眨了眨眼道。
可白玉堂仍旧心下不快, 自己恨不得捂得严严实实的宝贝,说被劫就被劫,还被那莫名其妙的西夏女子给盯上, 被教训一番也不知悔改,还对小螃蟹念念不忘。这行径就犹如有人妄图去抢老虎口中的那块肥肉,白玉堂能高兴就怪了。
庞昱拉了拉他的袖子:“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可是你看, 我等在这里,是因为我相信你,那你是不是也该多信任我一些?”
白玉堂眸光微闪,却没有说话。
庞昱再接再厉:“就算天仙下凡,我也看都不看,谁都不能从我心里把你划出去,除非我……”
白玉堂抬手将他剩下的话按下,轻笑一声:“你这说情话的功力可是见长了,再练一练,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五爷都心甘情愿的对你以身相许。”
“就算我说得好,那也是你教出来的。”听听,什么这辈子下辈子,比他说得都动听!庞昱没好气地笑了:“大醋缸子,咱们能说正事了么,霍天雁究竟是西夏国中的什么人?”
白玉堂虽然心下遗憾不能继续逗逗小螃蟹,却分得清轻重缓急,神色也正经了些:“去包大人的书房说吧,霍天雁的身份,不简单。”
庞昱早就猜到霍天雁的背景来头不小,却没想到能得到白玉堂这般重视,于是也收起心思,点点头:“那我们去找包大人。”
包大人此时正在准备审理狄青案的证据,梅娘的证词也在其中,实在是分身乏术,连对霍天雁的审问都交给了白玉堂,可见少了公孙先生,包大人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观二位脸色,便知道对西夏探子的审问已有所收获。”包拯笑眯眯地捋了捋飘逸的长须,将手边的东西暂且放下,“二位请坐,本府愿闻其详。”
白玉堂点头,开门见山道:“这霍天雁,是西夏狼主心腹手下霍天鹏的妹妹,当初让她易容成何金莲并向狄青行刺的计谋,就是霍天鹏想出来的。”
包大人立马皱起了眉:“那霍天鹏现在何处?”
“不知道。”白玉堂说,“霍天雁在执行刺杀之计时并未见到他,只是根据信上的内容来办事。不过她并没有霍天鹏那般谨慎,妄图用狄娘娘来换取布防图,本就是画蛇添足的想法。”
包大人赞同地点头:“已经将狄元帅与庞副元帅调离军中,平西军没有可主事之人,短期内尚且能撑得住,长此以往,平西军必将不再是铁板一块,有没有布防图都一样。”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白玉堂忽然一笑,“幸亏这女人不够聪明,倒给了我们一个可以狠狠挫败西夏的机会。”
“哦?”包大人的眼睛顿时黑亮起来。
白玉堂勾了勾唇道:“让霍天雁带着布防图回去,霍天鹏对他妹妹不会设防,而只要能够让他相信布防图是真的,就够了。”
“慢着,霍天雁会答应做这件事吗?”庞昱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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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以易容,我们自然也可以。”白玉堂看着庞昱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一个假的霍天雁带着假的布防图,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包大人迟疑道:“此计虽好,却能找谁假扮成霍天雁?”
“我呀!”
三人转过头,发现开口说话的人竟然是不知何时来到书房门口的梅娘。
“不是我自夸,于模仿一道上我还是有些心得的。”梅娘快步迈进书房,一脸期待,“上回我模仿寇珠,不是也挺惟妙惟肖的吗,把郭槐和刘太后都骗了过去!这次我也可以的,我在暗牢中待了三天,闲着无事就在琢磨那女刺客的说话神态、走路姿势,只要再给我几日,我一定能学得更好!”
白玉堂拧眉看她:“梅娘,不要胡闹。”
“我才没有胡闹!”梅娘撅起嘴巴道,“与其整天待在闷死个人的皇宫里,我宁可帮大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表哥,你这计策不找我,还能找谁来假扮霍天雁?既要演得像,又要身形相仿,满京城里你找不到第二个人啦!”
白玉堂险些被她气笑:“你可想过太后没有,她会同意你这般胡闹吗?这可不是玩闹,而是真刀真枪地上战场,你要打交道的人还多半是不说汉话的西夏人,你可想过万一被人识破,你要如何从虎口脱险?”
梅娘起初还有些忿忿,听到后面就变得有些讷讷了:“我……我现在学几句西夏话,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白玉堂否定道。
庞昱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
梅娘眼睛一亮:“小侯爷,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白玉堂看了眼庞昱,微微摇头。庞昱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抓来的那伙西夏探子里,有几个容易被收买的墙头草,到时候让他们跟你一块走,路上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西夏话,等到了地方,你以身上有伤为由,只管让他们代你开口就行了。”
梅娘欣喜道:“对啊,这个法子好!”
“不过……”庞昱并未让她的高兴持续太久,“你得让你表哥易了容和你一块去。”
“啊……?”梅娘看了眼白玉堂,不太情愿。
“要么就留在宫里,要么和白玉堂一块去,你选一个。”庞昱故意为难她道。
小姑娘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我和表哥去!”
暂且定下这个计策后,梅娘就被太后派来的宫女接回宫了。待到白玉堂和庞昱也从包大人的书房出来,只剩下两个人走在银光照耀的月色下时,白玉堂侧头看着庞昱。
“你为什么会提议让我和梅娘前去西北?”白玉堂问道,“平时有暗探一类的事,你都是宁可自己上,也不愿牵连无辜,怎么这回反而主动赞成梅娘了?”
庞昱转身站定,清澈如水的眸子看向面前身长玉立的青年,缓缓一笑。
“因为我知道你想去。”庞昱认真答道,“冲霄楼一直是你心里的一根刺,不亲手打败霍天鹏,你不会罢休。既然你要去,我自然会站在你身后加以支持。而且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梅娘,哪怕你顾不上她,还有我呢,当你们与西夏人周旋的时候,我就在对面大宋的军营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白玉堂定定地看着他,喉结微动,最终长臂一伸,将人紧紧地扣在怀里。
这是他的人,永远都是他的。
第138章 太平年12
“你不用去。”
尽管心下柔软得一塌糊涂,胸中涌起的热流直想令他不管不顾地将面前的人留在身边, 无论天涯海角都不分开。可白玉堂还是克制住了, 抬手抚上庞昱的脸颊, 他眸光深邃, 道:“二十及冠, 你得留在京中, 行冠礼。”
庞昱先是茫然, 而后瞪圆了眼。
白玉堂不说,他都忘记这茬了!
庞昱的生辰离着中秋不远, 前两年因为东奔西跑,生辰都是囫囵过的, 想得起来就随意吃碗长寿面, 想不起来就算了。
可今年却不成。
二十了,到了及冠的年纪,不光是他爹庞太师, 连宫里的皇帝赵祯和贵妃庞娘娘都在盯着, 比庞昱自己都上心。
这可是从少年走向成年的头等大事,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白玉堂拉过庞昱的手, 摊开他的掌心,在上面写下两个字:“这是我为你取的字,想了快一年, 总算能告诉你了。”
“啊?”
庞昱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被白玉堂手指碰触的地方,还带着一丝麻痒。
“啊什么, ”白玉堂似乎有点不自在,“你要是不喜欢,再想一个便是了。”
“没有……不是……”庞昱耳根发热,嗫嚅道,“我很喜欢,谢谢你。”
“你之前不是还羡慕我有字而你没有吗,现在,你也有字了。”白玉堂看着他道。
庞昱眨了眨眼,故意左右为难道:“可是……还有陛下和我爹呢,按民俗,字应该由长者赐,这个活儿多半是父亲来做的,不过陛下好像也说过有意为我取一个字,这可如何是好啊?”
白玉堂面色一僵,倏然握紧了庞昱的手腕。
庞昱抿唇忍着笑意,能见到白玉堂这般懊丧的表情,也算是值了!他忙端正了下神色,清了清嗓子道:“我很喜欢你给我取的字,这事就交给我吧,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白玉堂看着他。
“许你吊我胃口,就不兴让我也吊一吊你的胃口吗?”庞昱煞有介事地摇头,“等你从西北回来,我再告诉你。”
唇边露出一抹浅笑,白玉堂将手按在庞昱的脑袋上:“好,等我回来,就带你回陷空岛。”
“到那个时候,陷空岛上还有芦花吗?”庞昱问。
“有。”白玉堂目光略缓,“只要是你想要的,都会有。”
庞昱不解地看他:“难道你还能管别人开花不成?花期过了,就只能等下一年了啊。”
白玉堂好笑地碰了碰他的额头:“傻螃蟹,只要我早点回来,早点带你南下,不就赶得上花期了吗,哪里需要等到下一年?”
“就算赶不上,我们也能去看菊花、梅花、桃花……不必非要去看芦花,你可别因为赶时间就疏忽大意,反被西夏人看出了咱们的计谋。”庞昱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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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白玉堂面色多了分郑重,“这次我绝不会大意,新仇旧账,一并与西夏人算清。”
两人十指相扣,漫步走在月色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白玉堂将庞昱送到太师府门口,抬手替他整了整衣襟,略有不舍:“进去吧。”
“嗯。”
庞昱几乎一步三回头,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离别愁绪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不论怎么算,白玉堂都赶不及来参加他的加冠礼,心中难免遗憾吧。
而且自从两人定情以来,他们好像还从试过未分别这么久的。
庞昱不敢多想,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抛下京中的一切跟白玉堂跑到西北去。真要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别说是他自己,就连他爹和宫里的姐姐,也会受到影响的。
陛下在等他成年,全汴京城的人也都在盯着庞昱,要是冠礼上少了他这个主角,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庞昱虽然有时候胆子很大,可这种事绝不是他能任性的。
本着见一天少一天,再见不知要等几个月的原则,庞昱几乎是抓紧一切时间和白玉堂待在一块。这些日子以来,开封府早就习惯两人形影不离的画面,就连耿直的包大人,看久了也会觉得默默关上书房的窗户,捂住腮帮子——牙酸。
只是再不舍,终要有一别。
白玉堂与梅娘等人刚离开开封的第一天,庞昱就失眠了。
白玉堂走后的第二天,他直到天快亮了才撑不住,浅眠了个把时辰。
第三天,庞昱打了盆冷水,用力泼在自己脸上,清醒过后便换了身庄重的常服进宫去看庞贵妃。
贵妃娘娘身子月份重,已经快要临盆了,庞昱也不好在宫里待太久,只是关起门来和他姐嘀嘀咕咕了一阵,庞贵妃就在他临走时跟他打包票,说是那件事绝对能帮他办妥。
“……就是爹爹那边可能要失望了。”庞贵妃笑着拈起一块酸溜溜的水果放进嘴里,“这臭小子怕是不知道,爹给他想的字,已经写满了一整张纸。”
不过,难得皇帝也如此重视庞昱的冠礼,看来庞太师想的这些字都派不上用场了。
庞贵妃在心中默念了两声,又笑出声来:“不过……这个字倒还挺适合昱儿的。”
有庞贵妃出手,白玉堂给庞昱起的字没多久就被司天监呈到了赵祯的御书房里。
赵祯看着红纸上的几个字,有些犹豫不决,拿去跟爱妃一块“参详”,庞贵妃挺着大肚子,陪陛下“犯难”了一会儿,就指着其中一个道:“我觉得这个还不错,陛下以为呢?”
“既然爱妃觉得不错,那选这个罢。”赵祯欣然同意。
圣旨下达太师府,庞昱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这事交给他姐,绝对错不了!
而庞太师则是头一回不情不愿地谢主隆恩,连下跪的动作都不那么利索了。
不过太师的肚子都快有贵妃那么圆了,在传旨太监看来腿脚笨一点也是正常的,因此根本看不出来太师内心其实挺想抗旨不遵的。
还好陛下赐的字寓意也不错,太师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并将他自己苦思冥想也觉得不够满意的一页字揉吧揉吧,拿去擦毛笔了。
第139章 太平年13
正在紧锣密鼓筹备冠礼的庞昱并没有因此而疏忽了对西北的关注,但凡白玉堂传回了什么消息, 他都立马丢下手头的东西往开封府衙门跑, 弄得不明就里的人还差点以为小侯爷的冠礼要在开封府办呢。
庞太师不痛不痒地跟儿子提了几句, 奈何出了庞迪的事情后, 太师在儿子面前说话总是底气不足, 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宝贝儿子又三天两头地往包黑子那里跑。
唯一令太师稍感安慰的是, 包拯已经答应作为正宾出席庞昱的冠礼。
按习俗, 正宾一职都要由德才兼备之人担当,请来的正宾身份品格越高, 对加冠者未来的前程也越有好处。
哪怕庞太师打心眼里不喜欢包大人,他也不能否认, 包大人在民间的声望, 和他龙图阁大学士的身份,作为正宾前来,就是明晃晃地给庞昱身上镀了层金。
眼瞅着儿子估计又要在开封府吃完饭才能回来, 太师抱着白胖孙子快成了望儿石:“琪儿呀, 你长大了可千万别像你爹那样, 有了媳妇忘了祖父啊!”
“咿呀!”还不满周岁的小庞琪挥舞着肉呼呼的小手, 抓他祖父的胡须玩。
“哎哟!”被抓掉几根悉心保养的美髯,太师也不生气,笑眯眯地亲了一口小庞琪胖乎乎的脸蛋, “手劲儿真大,跟昱儿当年一个样!”
“咿咿!”小家伙笑得欢乐,也把小脑袋凑上来, 涂了庞太师一脸的口水。
看着五官逐渐长开,和小时候的庞昱有几分相似的奶娃娃,庞太师心中微叹。也罢,有琪儿在,哪怕昱儿当真断袖了又怎么样,总归老庞家还没绝后。
得遇一真心人有多难,当了几十年鳏夫的庞太师可以过来人的身份证明。即便是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把一双儿女拉扯大,他也从未想过要娶一名不喜欢的女子。
只要是真的喜欢,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要是早几年,太师都帮着庞昱把人抢回府了。
可是儿子严正强调过,今后绝不能再做欺男霸女之事,而且庞昱看上的男人好像也不太好枪,太师只好遗憾作罢。
什么,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知儿莫若父,太师自己也有过少男怀春的时候,再说了,儿子十天里有九天都去开封府报到,难道是觉得包黑子那张黑脸比他爹的脸还好看吗?
庞太师吹胡子瞪眼地想,就算老来发福了,自己身上还是有年轻时玉树临风的影子的!
庞昱尚且不知他爹已经醋到要跟包大人比美了,他此时正在包拯的书房,拿着白玉堂最新传回的消息看,脸上掩不住的喜色。
信上说,梅娘伪装的“霍天雁”并未引起霍天鹏的怀疑,交给他的布防图也被霍天鹏重视起来。
那张布防图对照探子所绘制的粗略版本,都能对的上,霍天鹏终于相信那张图是真的了——由狄将军亲手绘制的假布防图,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表面上和探子打听到的雷同,实际上内部的防御工事根本就对不上号。
梅娘能轻易过了霍天鹏那关,还是因为,即便霍天雁是霍天鹏的亲妹妹,可这两兄妹打交道的次数其实很少。
霍天鹏之前十几年都待在襄阳城,极少离开襄阳地界,而霍天雁则从小在西夏长大,随父母游牧而居,也就是这几年才提拔到西夏狼主的身边做事。
所以真正的霍天雁究竟是什么性子的,恐怕只有狼主才知道了。而一国之主又怎么可能轻易出现在边城?
梅娘的西夏话学得很快,又有白玉堂和几个西夏探子在,她只要假装伤势未愈,做出不与霍天鹏争夺军中话语权的姿态来,霍天鹏压根就不会顾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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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鹏就算再精明,一个不会与他争权夺利,安心当个工具的妹妹总能让他多少放心一些。梅娘留在西夏营地的时候,霍天鹏防的不是她带来的消息是假的,而是防她会不会影响自己说一不二的地位。
霍天鹏的多疑多智,不仅表现在对大宋的野心勃勃上,同时对身边人也不乏猜疑之心。
白玉堂觉得,好似面前的这个敌人,正面穿着一层厚厚的铠甲,刀枪不入,可背面却像是什么都没穿,一刀就能捅死一样简单。
任何人都是有弱点的,显然霍天鹏也不例外。
权力的斗争能拖垮一支军队,不只在大宋的武官当中管用,在西夏军中看来也管用。
于是乎,白玉堂让梅娘假扮的“霍天雁”表面服从霍天鹏,背地里却挑动其他不服霍天鹏的西夏军首领。霍天雁是近年来狼主身边的得用之人,她只要稍微“假传圣旨”,挑拨那几个首领与霍天鹏对着干,不用等到和大宋的兵士开战,他们自己就能乱起来。
而这头假的布防图成功让西夏人咬上鱼钩,那边将军府里闲得快发霉的狄青也不甘示弱。他根据西北传回来的消息在沙盘上推演战线,随后写成密信让人带回西北,即使身在京中,也能掌握大局。
如此双管齐下,默契配合,狄青这里的案子还没审理出个子丑寅卯来,西北那边就先迎来了一场大捷。
西夏人引以为傲的骑兵主动进攻萧关,然而,他们非但没能拿下萧关,反而还折损了一大半的勇士和战马。
前方是大宋的铁蹄与层层陷阱,后方自己人却乱了,几个首领都想夺得指挥权,最后他们遵照“狼主”的旨意,联手把霍天鹏干掉了。
白玉堂也有所成长。自冲霄楼丢了匣子,到大理国所见所闻,他将霍天鹏视为敌手,却不再追求以武力取胜。因为他的武功本就比霍天鹏更高,之所以输给对方,输的还是心性与谋算。
从白玉堂说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时候起,庞昱就知道,他肯定会成功的。
这一战,在八百里加急中称为“萧关大捷”。
西北传回的好消息,让宫里的赵祯心情也变得格外好,皇帝心情好了,大手一挥,给安乐侯的冠礼赏赐又多了不少好东西。
庞昱就算天天往开封府跑,也没落下冠礼的彩排,真到了冠礼那天,礼仪言语未有分毫差错,二十岁的少年,已经更接近青年的容貌和气度,举手投足间,比起几年前稳重了不少。
“恭喜恭喜!”
“给小侯爷道贺了!”
“太师,恭喜啊!”
这一日太师府可谓宾客临门,京城里的勋贵重臣基本都来露了个脸,庞太师收礼收到手软,忙活一天都不嫌累,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笑得像个弥勒佛。
庞昱也是笑脸迎人,不过他功夫没有他爹好,脸都快笑僵了,身上的冠服又非常沉重,真是有苦说不出。
好在到了晚上,酒席一散,宾客也走得差不多了,庞昱都顾不上去看小庞琪,直接回房,把下人都赶出屋子,自己脱掉厚厚的冠服。
他转身就趴在自己的床上,眼睛一闭,累得都不想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庞昱感觉有人在戳自己的脸。先是戳,后改为捏,再然后那只手就不满足于脸,从他的后颈处开始往脊背游移……
庞昱翻身抓住那只作怪的手,倏然睁开眼:“谁?!”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庞昱再看清楚时,就看见了一张熟悉得令他心脏狂跳的脸。
“白——”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上了,白玉堂的吻比以往还要霸道浓烈,不容抗拒。
一吻结束,他轻轻摩挲着庞昱的唇,道:“……重明。”
听到这两个字时,庞昱感到自己的心跳又变快了。
重明,这是白玉堂给他起的字。
昱者,光照也。重明,那就是好多好多的光照。而且这还是一种神鸟的名字,其声似凤凰,消灾除厄……庞昱自觉读书不多,但是这个字的含义简单易懂,又好记,所以他很满意。
当然,他没看见白玉堂嘴角牵起的一抹笑意。
除了这些寓意以外,其实白玉堂取这个字还有另一层用意的。
重明,泽远。
九夷重泽,相望于道;雅量弘高,达见明远——说他有私心也好,玩文字游戏也罢,反正从此以后,他们的名字与命运都会联系在一起,百年之后也不会分开。
庞昱欣喜过后,又不免有点担忧,拉着他的手臂问:“你怎么回来了,西北那边不要紧吗?”
白玉堂俯身在他额上吻了一下:“你比较要紧,今天可是你的冠礼。”
“说正经的!”庞昱红着脸道。
“我很正经了。”白玉堂无辜道,“要是不正经,你身上这件单衣早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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