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情莽红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萧关侯
浮青没成想会这么严重。
“我,我在下界,用了仙法,不好声张出去的。”
翠袖忙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老仙君已经认识我们阻妄宫,上次还说谢谢你把他搀回去。叫他瞒一瞒怕是不难。”
浮青想着也对,便随翠袖去了。
老仙君看到浮青后背时,花白胡子都要飘起来了,眉开眼笑,万分珍惜的抚摸来抚摸去。
“这妖虎的毒爪可难的见。”
浮青不敢说话,老仙君也不感兴趣他怎么弄得,只专心的去研究浮青的后背。
浅情莽红尘 4
大贺之日,大小仙家汇聚一堂,翠袖千交代万交代,一路交代到宴席开设的紫雄殿,套着自家真君耳朵提点道
“真君,你若今个挨到晚霞时分不去纠缠不该纠缠的,你晓得我说的谁,回去有你爱吃的,许久未吃的糯米糕等你。”
浮青眉开眼笑,忙不迭的点头。
“我会忍住不去理会半望。”
仙家陆续来落座,翠袖再不放心,也不得不走。
紫雄殿内仙气缭绕,今个仿佛大家都闲的很,连几位平常不喜热闹的仙君,神君也来了。
浮青早早就坐在自己座位上,看着门口,半望是人来过半时分到的。时辰不早不迟,拿捏得不错,比照他百无聊赖的独自坐着傻看高明多了。
半望独自坐到了浮青前方远处,按照品阶,他并不低多少,要是按照长相姿态来,他倒服气。
瞧着半望,怎么看怎么顺眼顺心。
宴席上,众仙家一水的非浅白即浅金,半望君万年如一日的青色绸衫多好看啊。浮青不由得瞧向自己身上翠袖特意给他挑的素白滚白云纹的衫子,白上加白,无趣死了。
有仙家去和半望搭话,浮青瞧着半望家教良好的微笑举杯,更衬的自己这厢寂寥,托腮敛眉,玩起桌上摆着的瓜果盘,浮青挑着,想待会儿要是实在无趣的更要死,就把入了眼的瓜果拿在手里,慢慢享用,起码还留着一份乐趣,不然被旁人抢先可怎么办好。
美兮美兮的仙女们摆着莲花,灵鸟的造型舞罢,便到了宴席上的小热闹,出示贺礼。要是有什么稀奇玩意儿,也可大家都见见。
按惯例是从后排到前排依次两两出,双双拿出礼物,小仙们自然不比那些坐在前头的底子厚,先呈上贺礼,保全了面子,也露了脸,皆大欢喜的安排。
由于席上有几位不常露面的大仙家,所以到了后面,便变了变,三人成行,轮到浮青时,他倒和半望站到了一起。另一位仙家是个中年女子,她立在正中,朝半望和浮青一一点了点头,这是一起打开的意思了。
浮青正看着半望,外加放出横公鱼需要的步骤显然比只打开盒子多了些,于是落后了些些。
众人惊呼时,他正念咒,咒语被惊呼阻了阻,想着再念一遍即可,干脆抬起头,就见大家都僵着。
神君脸上几乎是黑的,浮青瞧向半望,那份侧脸瞧不出多少,身旁的女仙倒是红着脸,脸上有薄怒。
“少天真君,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女仙显然按压着火气,语气不算太坏,看来是个火爆脾气。
半望合上手里的盒子,浮青伸长脖子看了,觉得眼熟。
做了个礼,半望低头
“不久前得了一个器灵,周身通透,品相上乘,神君有把古剑封了许久,祭上器灵可灵气再现,现在如此,我倒不知。”
浮青冥思苦想,总算想起了什么。他一指那个盒子
“啊,是那个我放宝贝的盒子。”
大家都把目光给他,浮青顿时白了脸,低头不说话。
半望还算客气的道
“你的宝贝在地上。”
浮青不敢看半望,啊啊的哈哈几声,手里珠子忽的一抖,一条硕大的鱼突现,尾巴甩动间,吐了一口浑水,正好浇在半望头顶。
宴席草草结束,神君的脸色非常难看,少天真君人没走完时就回去了,浮青跪在地上,想着如何说说这条还躺在地上不敢动的横公鱼的好,就听神君对他叹口气
他就知道不好了。
“浮青,你知晓你可犯了错。”
神君大大向来谦和有礼,可正经起来上位者的气息一点都不弱。浮青乖乖低头,道声知晓。
“既然你已心下有数,去郁孤台思量思量几日吧。”
往常这么着,其他仙家早小媳妇般退下了,神君说的几日,私下大多是不会过三日的,浮青瞧着那冒着冷汗躺在地上快窒息的横公鱼,心下着实不忍,秉着一言既出,小马仔都不能追的道德标准,浮青身子一抖激灵,叫住了神君。
神君老怀安慰,心想着,这个不省心的孩子,一会儿鼻涕眼泪的跟自己求情,该做个什么样子才显得不过分的严厉了,反正人都走了,届时做个人情,也好借此给他下个规矩,真真是太好了。
“神君,你看这条鱼,这么大,这么乖,你怎么看都不看一眼子啊?”
神君差点飙出一口老血。
脑子里飘着浮青他老子幽幽的脸,说着‘我只求小儿一生平顺,还望神君看在多年交情上,照看照看,也不知这交情可是我自作多情了。’
天不助这小子,浮青他爹,老浮青,休怪我啦。
浮青絮絮叨叨。一口一个小鱼儿的说着好话,神君走下神坛,在他面前立定了,浓烈的仙气震得浮青呛了一口风,地上装死的横公鱼更是欣喜的掀了下鱼尾巴。
“你这些年荒唐,我当你心性不定,随你去罢了,今个你丢这么大个人,擅入正经仙君的府邸,用这么个凡间污浊的东西污人清白,还在大殿上这般,这条鱼也是凡间得来,你觉得我会瞧得上眼吗?你自去司法天君那儿领罚吧。”
浮青心下汪满的喜气,晃悠悠漏了底,觉得忒对不住这条辛苦的鱼,如今怕是多说反而叫它被自己累的更厉害,等自己走了,神君偷偷望上一望定能觉着小鱼儿的好,全忘了因自己的这些迁怒。
“浮青知错,神君不要动气,我这就去领罚。”
神君大大气上来,是要停一阵子的,浮青走后,他冷视地上那条鱼,一挥衣袖。
小鱼儿这下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司法天君是个铁面无私的,当场就划给他一月的罚。
浮青掰指头算了算,一个月,还赶得上半望的生辰,阻妄宫都没回,就催了掌罚的小仙使去郁孤台。
这郁孤台在仙界和凡界的交界处,空荡荡的一片山头,空荡荡的一个小石台,旁边血红红的郁孤台三个潦草大字贴在一块石碑上。
小仙使推推他
“这就去吧,郁孤台上每日有三回真雷,三回真火,三回殇水。”
这真是往死里整啊,不过想必效用不错,任谁被这么一弄,怎么也会生出敬畏之心,老实许多。
浮青到郁孤台地界时就悔了,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还远离仙界福地,怕是日日只能和灌在身上的雷啊,火啊,水啊的聊聊家常,那些偏又没个嘴,当真是要磨死人。
磨蹭再磨蹭,看到小仙使一脸看不懂他的神情,浮青只好提气,把弯下的背挺直些,不久前催人家催的紧,如今怎能露怯。
台上一站,几条沉重玄铁缠身将他固定成了大字,稳稳地站下了。
小仙使走近拉了拉玄铁,点了点头,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巾帕塞进他嘴里。
“前些日子借过真君仙仆的银钱,忘了还,这条巾帕上有些仙力,能淡一淡火痛,一月后我再来迎你。”
一朵祥云远了,浮青不免心里发苦,奈何舍不得嘴巴里的巾帕,只好眨巴眼四处惊惶的瞧。
这是他头回挨雷劈,不晓得是不是传闻的那样难捱。
正想着,头顶化不开的黑云里乍现一点白光,浮青不由动动身子想躲。
不会,这么快就来了吧,赶忙想自己解手了没,否则劈出个尿裤子岂不是要以后都别出来见人。
脑筋动了一半,一道雪白雷线轰隆围着他,直直落在了头顶。
只觉得眼前一阵发白,浮青当场就哭了出来。
第一道毕,浮青抖着两条出汗的腿,要缩起来,玄铁将他牢牢地拽着,动不得几分,没来得及喘息,又是一道,胸口电闪雷鸣的闷痛还未散,就又积了一回,浮青当场串出了两条鼻涕。
浅情莽红尘 5
第三道雷前,浮青便晕了过去。
等受得全三道雷不昏,大约是两三日后。
抗的雷劈的喜悦只维持了小会会儿,全无印象的火苦跟着就来了。
烈烈真火把他煎的发出噼里啪啦声,淌出眼眶的眼泪水儿没滚上一滚就没了影儿,真火不像真雷,还给他歇一口气,说是三回,其实就是火圈越来越大,涨两回罢了。
小仙使的巾帕倒真的有些用,火势来得快,去的更快,浮青闻着身上发出的微焦的味道,吸着鼻子哀哀戚戚。
很快的,他便吸不了鼻子了,殇水厚重粘稠,把他包了个密不透风,浮青迷迷糊糊的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的有人一声一声唤他唤的急促。
睁开眼睛瞧去,翠袖正肿着两只眼,坐在云头看着他。
郁孤台四周围了圈屏障,用来防守闲杂人等很是有用。
翠袖明显瘦了一圈,急急的对着他说着什么,屏障果真称职,连个声儿都传的不全乎。
便朝自家小仙仆笑了一笑,实在是不得力,歪头闭眼昏了。
翠袖蹲在云头,兀自哭了一阵,瞧一眼自家真君昏的那歪七扭八的委屈样子,心里升起一阵凄苦,调转云头疾速遁了。
关尘居今个格外热闹。
主人携一众仙仆顶着差不多神色的一张张脸,听着陆陆续续来宽慰他的仙君们动嘴皮子,再一一回礼,打发人走,活像个丧礼现场。
不用说,宴席上的风波早已翻出了几个版本的闲话,出炉了。
“真君,阻妄宫的小仙仆求见。”
话是经过一个一个仙仆递到了贴身仙君那去的,贴身仙君想了想,还是小声通报了。
半望真君也是想了想,抬手,准了。
翠袖进来时,瞧着一屋子的大小仙君,门口还有好些他面熟的仙仆把他看着。
咬咬唇,翠袖在厅外扑通跪下,垂首闭了会眼,便膝行而来,到了厅口的台阶,伏了身,开腔低低的。
“少天真君,我家真君做的出格,望真君大人大怀,宽宽心,小的不求真君给神君费口舌去了我家真君的责罚,只盼真君说几句好话,求求神君减去几日,我家真君刚从凡间回来,身子骨并不硬朗许多,还望真君应允。”
一屋子的人,静默会儿,纷纷做礼遁了。这是给少天真君出个面子,应了这个。
脚步声慢慢稀落,翠袖没有动,胸口依然紧贴着地面。诚意摆在这里。
良久,半望一贯慢悠且透两分寡淡的声儿落地
“神君言出必行,我去也白去。”
翠袖在地上又趴了一阵子,等吸了一嘴的青石地面的冷气,甫一抬头,厅里哪儿还有半个人影。
我的傻真君哟,真该叫你看看这光景。
爬起来,翠袖抹抹鼻头,悄悄走了。
后头的日子,翠袖日日去瞧自家真君,雷劈,火烤,水淹中,真君毫不扭捏的哭哭复哭哭,昏倒是不昏了。
好不容易领完了惩罚,翠袖跟着掌罚小仙使迎,玄铁刚吱嘎松动,便一把抱住哼哼唧唧的自家真君。
“真君,真君,你如何了呀,哎呀,你倒是说句话啊,说句话啊,这可如何是好啊,真君,真君……”
小仙使在一旁道
“别喊了,早些回去吧,再摇管保骨架子都散了。”
翠袖深深觉得说的非常有道理,不及客套,便驾了云头。
一沾柔软床榻,眼都睁不开的真君浮青,硬是睁了眼睛,仔细瞧身下,又用手摸了再摸,才心满意足的叹口气,继续昏了。
翠袖剥开早已变成了灰黄色的白衫,瞧那后背,眼泪扑簌簌又下来。
“我的傻真君哟,你就不能等伤好了再去领罚,有谁逼你非要即刻去吗?我的傻真君哟,这可如何是好。”
老仙君这个一根绳上的蚂蚱蹦跶了半天,表示无能为力,挫败之下,愈加费神的搜肠刮肚。
“啊,啊,有了,有种似虫非虫的叫斐,将它融了做成汤药,倒是能及时稳住仙元,保他不会成堕仙,入了魔障。只是这斐十分难找,只记载它喜阴,想来那殇水之源,弱水湖畔有的几率大些。还有个法子,如能得一好心的仙家渡他些仙元稳一稳,假以时日,养的好了,便也能没什么大碍。”
翠袖当下就嚎起来
“横竖,我家真君就是个等死的命了。”
什么劳什子虚头巴脑的斐,不知什么时候找得着,甚至有没有都两说,仙元,自己倒是有,只是小的很,自己无所谓,给了就给了。可抵不上大用,稍后还得留着不省人事的自家真君白白躺着继续等死,旁的哪个给他仙元,那可是真金白银的修为,不可瞎胡闹的。
老仙君自觉羞愧,翠袖没嚎完就遁了。
阻妄宫一片愁云惨雾,翠袖哭了几回,想着就算死,也要体体面面的去死,于是拿出了浮青家族一代传一代的繁重华服,自我打量半晌,觉着分外的好看,尤衬的上这凄凉光景。
给浮青家族第四代真君擦了身子,梳了发,甚艰难的穿上那件华服,翠袖小心翼翼的给展开了,恰好铺满整个床,细细端详了一番,拿来粉,给浮青扑了些,又执了笔,将被燎去了些的眉画画。
自家真君如今躺在床上,一件华服都撑不住,脸尤显得巴掌大,平日算得上出彩的晶亮双眸,现在也闭着,看来看去,也就那头披散着的头发值得看两眼。又长又直,雷劈火烤水淹了一个月,除了少些光泽,黑幽幽的如一树烟霞。
翠袖悲从中来,端起水盆,吸吸鼻头,扭身便走,他得缓缓。
七八日过去,翠袖每日哭几回,浮青躺着躺的挺好,见他并不急着死,翠袖便收了自己这晦气的每日哭坟样。
阻妄宫大小殿宇五六间,算不上小,现今一直是翠袖和浮青真君两人住着,浮青这么一躺,翠袖也心灰意冷许多,除开必需的擦洗打扫喂饭,便再也没其他事儿,离不得半步,只能搬个条凳坐在殿门口。
现如今瞧那些随意,随口,突觉顺眼的多,便也仔细听着。
“听闻今个是少天真君生辰,他那张脸真瞧不出已一万八千岁了,比我家仙君还要大上几千岁呢。”
“是啊,那浮青真君近日倒不见去烦扰少天真君,听说浮青真君才七千多岁,在少天真君面前,当真是个黄口小儿。怪不得少天真君拿他不当回事。”
翠袖听得心里发堵,把条凳朝地上一掼,拖着凳子腿,轰的推上大门。
“那个一万八千岁的王八,哪里配得上我家嫩的出水年纪的真君,哼!”
哼了一阵,又觉心寒。
乌龟王八还装嫩的倒歌舞升平热闹着,嫩的出水的少年郎半死不活的躺着,真是天道不公。
进去房间看那半死不活的自家真君,凄凄惨惨的躺着,翠袖一跺脚,锁了这厢房门,道了句,我快快回来。一路朝关尘居去了。
浅情莽红尘 6
关尘居果真热闹。
翠袖看的一门心思的心焦。
寻到自家真君常爬的那个墙头露出个脸。
瞅准那方青衫,捏个诀,吐了几个词,心满意足的又爬下墙头。
听得墙内几声怒斥
“哪家乱来,休要逃。”
自家真君还在那儿等着呢,不逃是王八。
动用仙法,因每人气息不同,总能寻到源头,翠袖便在离阻妄宫远远的,望着关尘居好一阵,见没什么大动静,才潜回阻妄宫。
躺着自家真君的房间,兀自敞开着怀抱,翠袖刹那间心沉了半截。
“真君,真君……”
关尘居真真好手段,竟然忍心劫了个等死的。
复又回到关尘居,翠袖提着单qiang匹马的豪壮,一路冲进去。
“少天真君,交出我家真君。”
然后,有人出声
“翠袖?你怎么来了?”
不是自家真君还是哪个?
翠袖愣在当场,在喜极而泣和恼羞成怒间足足纠结了半天,最后选择了溜之大吉。
关尘居主人,少天真君彼时,头顶正飘着翠袖赏赐的一片荷叶样的翠绿,淅淅沥沥的不住往他头上下着雨。方寸之间不偏不倚,就头顶那块,保你时时品尝着醍醐灌顶的美好滋味。
此物叫不思量,耳朵听着实在是个雅致的东西,实则是个耍人的玩意儿,不思量早先是个放宝物的小物件,只因小了些,便显得鸡肋,可模样又讨人喜爱,于是不知被哪个改造成了现在这样。只需念一念诀,说上哪个人名便能自动在那人头顶突然出现,均匀的倒出里面存的东西。这诀只有念得人通透,不思量水一样,捏不着,拽不下。所以,着了道的人除了认倒霉,等它倒完没有其他法子。
翠袖不知装了多少水进去,下到现在还不停,少天真君便顶着一头湿发,半身湿衣,靠在条几旁,坐垫四周慢慢的积了不少水。
这生辰宴怕是要毁了。
这倒也不算太扫兴,少天真君打声招呼,离开宴席也没得什么,宾朋们自能自己消遣。这真正扫兴的是那浮青真君。
一身紫白的华服倒是合衬今个的主题,就是那自告奋勇献上小曲的嗓子实在差强人意了点。
偏偏这浮青真君还不知羞,一曲唱罢,许是见赞赏者甚少,喊着再来一首。
少天真君坐着,也不发话,大家只好受着这份苦,扫兴的很。
生辰宴比先前神君那场宴散场的还早,少天真君头顶上的不思量终于倒完了水,抖了几下,唰的不见了。
脚下咯吱咯吱冒水泡的正走着,浮青拦住他的去路,近旁早就敢怒不敢言的几位仙仆,作势就要拉开,浮青却一把扑了过来,眼泪鼻涕水的抱着少天真君哭诉
“我唱的小曲你可是不喜欢?怪我没准备妥当给你的礼物,神君还恼着我,我便也不敢求他放我下凡,下次我补上个稀罕玩意儿给你好不好?”
少天真君没言语,仙仆们便拖起浮青真君往外走。
走了一阵,浮青真君这人挣开,竟站了起来朝只余一片衣角在回廊拐角的少天真君,情真意切的喊话
“半望,你等着我,许是当初下凡投了的那个青楼女不争气,没学好唱曲,你莫生气,你的生辰我是爬也要爬来的,没什么相送,唱个小曲是应当的。”
仙仆们真为自家真君默哀。
这么个滚刀肉,大皮塘似得人儿,亏得自家真君居然从未发飙骂上一骂,自家真君当真气度非凡。
因着这点,也学着自家真君气度气度,仙仆们扔也就扔的不那么重。
浮青爬了半天,爬不起来,躲在僻静处的翠袖忍着满肚子喷薄欲出的难为情,奔过去把自家真君驮了。
回到阻妄宫,翠袖才不用憋着,把那迟来的喜极而泣演了一回。
浮青正给他擦泪,翠袖便又把恼羞成怒顺道也演了。
于是浮青又哼哼唧唧的躺了回去,这才消了翠袖火山一般,怒发冲冠的火气。
“真君,你怎么醒的?老仙君说你没得救的。”
“我也不清楚,先着还听了几声你的哭,后头就只是一片迷蒙,然后忽的一阵青光投来,我便越来越清明,醒来的时候,第一桩记起半望的生辰,看了时辰就在今日,偏不巧那门锁了,我是费了多少力才打开的呢。”
翠袖一阵咬牙切齿
“那门的偏不巧正正就是我做的,真君也真是体恤下面的,第一桩就是往外跑。”
他家阻妄宫内也偏不巧,就一个下面的,当是眼前这个小女儿家般堵着气的翠袖小仙君。
“亏得我还想把仙元给你。”
浮青真觉得自己放纵了些,拉过翠袖拍着他的小手。
“我也不是没良心,只是平日里你时常在身旁,所谓灯下黑,难免不会时时挂在嘴上,时时惦记着,你的忠心耿耿我是知道的,此生也绝不敢辜负的。”
“我还放了个不思量,叫少天真君淋了半天水,出了他的丑。”
浮青顿了下,依旧拍起翠袖的小手。
“无碍,无碍,我也丢了丑。”
“你受罚时,我去求他,他一丝理会都没有。”
浮青眨巴眨巴亮眼,摇头
“他这真的是无情了些,你受委屈了,待会儿糯米糕多给你些,我少吃点。”
翠袖僵了半截身子,抽出自己的手,好好擦了擦,扭身出去了。
浮青在心里掂量了会儿,自觉自个儿做的甚好,既没偏袒哪个,也没夸赞哪个,实在是将翠袖和半望放在了同一等级才会如此,对翠袖着实是不错的,虽对半望有些不公,拿他和一个小仙君平起平坐。
为何,翠袖却好似更气恼了。
这一晃眼的时光,就将神君,翠袖两位与他而言如衣食父母的人得罪精光,说起这个,不气则已,一气三天的神君也该过去了那气性,应当挑个好时候再去引荐引荐那可怜的小鱼儿。
翠袖正往糯米糕里加盐,浮青悄无声息的给他肩膀一拍,惊得他一勺盐都招呼在了浮青脸上。
自家真君睫毛挂霜,给他露了个受用的笑,翠袖便悄摸着扔了那块盐巴糯米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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