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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袍子君休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许辞凉

    叶窈洋装不屑,附在姜晓棉耳边笑,“被人抛弃的可怜虫,我如果是你,怎么好意思穿着这件礼服来丢人现眼呢”

    “你误会了,这件礼服是我亲自挑选的,钱也是我付的。以向冬漾的眼光,只看得上你身上的那种低俗!”姜晓棉的话狠狠地击了叶窈一个棒槌。

    激得叶窈愤气上头就伸手要给姜晓棉巴掌:“你找打!”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扇去,却空软着光弹了一层海绵似的空气,原来是向冬漾拉开了姜晓棉。

    向冬漾平息事态说:“叶窈,你的钢琴演奏要开始了,怎么还不去准备”

    姜晓棉见向冬漾的脸色像水彩染盘那样伤肿得青一阵紫一阵。听陆小郭放给林深的消息,再由林深传出来,那是昨晚韩非然在宿舍里揍了向冬漾好几拳的缘故。

    叶窈朝姜晓棉“哼”了一声,又当着大家的面,挽起向冬漾的手臂自鸣得意,摆出眉飞色舞的嘴脸往舞会内场里走去。

    姜晓棉进去后随便找了一处座位,叶窈迎着热烈的掌声出现在舞台上,开始了她的钢琴表演。

    昨天晚上向冬漾的告白结合到嚣张跋扈的叶窈身上,姜晓棉那时候觉得事实难以置信。而此时不得不欣赏起台上的叶窈,钢琴的黑白键在她指尖下舞成一个个动听的音符。原来,叶窈的琴声也会像高山流水那样悠扬顿挫。换个想法,其实叶窈也有别人过之不极的优秀。加上跟向冬漾打小就认识。这样想来,向冬漾喜欢叶窈也无可厚非。

    姜晓棉这样想了很久,目光往前面的座位搜索向冬漾的影子,很奇怪,没有看见他。也许他在靠后一点的座位吧,不过姜晓棉也不想特地回头去看。

    手机一阵急促的震动,是吕冰壶打来的。

    “喂壶壶怎么了”姜晓棉低下头悄声问。

    对面一开口就是焦急要哭的声音:“晓棉,怎么办,我的戏剧就要开始了,可阿临不知怎么搞的人就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眼看着要上场了,你来就救救急好不好!”

    “我先过去找你们,先别急。”姜晓棉挂断电话后匆匆离开座位。

    化妆室里,戏剧准备得一度混乱,女主角阿临出了意外寻不到人,吕冰壶正愁没有适合的人来与她对戏。

    “壶壶,怎么样了”姜晓棉一来到,大家都六神无主地看着她。

    吕冰壶




第五十三章 闻君两意故决绝
    刚回到化妆室,吕冰壶就用泡沫彩带喷了姜晓棉一身。

    “晓棉,你们的表演真是太棒了,不仅解了围还获得了最佳节目奖!”

    韩非然帮姜晓棉拍落了她身上的彩带,笑着说道:“可不是么,最后一幕,我都以为是演出事故了。”

    姜晓棉想问问吕冰壶罗密欧什么时候变成了向冬漾,可是韩非然在旁边,她也不想多问什么。回想刚才在舞台上向冬漾看她的眼神,连眼睛都折射出动过情的影像。“眼神也是演出来的吗?他的演技有那么好吗”姜晓棉这样想,又想到她落幕离开的时候,向冬漾连一个字都没有呼唤,姜晓棉就觉得心在微微地抽痛。她把头饰发夹拆卸出来,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她以为像拍书本那样烂不了,可发夹还是分成了两半。

    在场的人都被这断成两半的发夹吓了一跳,以为姜晓棉生气了,他们连忙示意吕冰壶来收拾烂摊子。

    “晓棉,我想告诉你罗密欧换人的时候戏剧已经开幕了。”吕冰壶哄说着帮姜晓棉把其他发饰卸下来,“等下就出席集体舞会了。”

    “你早知道罗密欧是向冬漾的话,那你还会上台吗”韩非然突然这样问,拿这个问题来试探姜晓棉对向冬漾是否死心,简直是恰到好处。

    姜晓棉正视着镜子,跟韩非然的炯然目光在那面镜子里交集。化妆室安静下来,像是成了案件开庭现场,而法学才子韩非然是那个拿捏到人家错处来质问的原告,他的眼神行为跟他的专业真的很匹配呢。

    吕玉壶解围一笑说:“那肯定得去啊,晓棉本来就是被拉来救场的...”

    “我先去换衣服了。”

    姜晓棉逃避现场进入了更衣室,脱下戏服,重新换回礼服。她心想,“换回这身衣服,应该没有理由再待在舞会了吧。”可吕冰壶硬是拉着姜晓棉来到舞会上,看见大家纷纷二人成舞,台上还有其他节目在演出。

    对于姜晓棉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拿那句跟向冬漾说过的话重新来讲就是:难不成她跟空气搭舞啊

    “现在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漾摇cp’给大家献上华尔兹。”

    漾摇cp大家真会起名!

    叶窈本来就是学舞蹈的,舞蹈功底自然不消多说,姜晓棉看见她跟向冬漾的配合,轻盈的舞体,跟随向冬漾脚步的节奏总是那么准确。

    这场舞蹈很养眼,但养眼的前提,是他们的颜值吧。

    旁边有同学感叹羡慕:“舞蹈出身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多让人羡慕。”

    姜晓棉听到后也在心里轻轻承认一声,“是啊,不像我那会总会出错绊倒。”

    她望着台上,双睫像被灰尘飞过微颤着,与那双动过情的眼神不经意间相遇。两两相望,情愫都沿着那点距离穿针引线。姜晓棉读不懂他的眼神,是同情吗又不是。是忏悔吗姜晓棉觉得自己多想了,不敢再对视下去。

    不能一下子扭头挪开视线,否则他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在关注他。姜晓棉把余光视线逐渐转移到旁边,从向冬漾身上消失了焦距,直到再也看不见他。还好,她的眼泪坚持着没有掉下来,不然的话,该多丢人呀。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邀请你跟我跳支舞吗”

    不等姜晓棉表态,韩非然就牵起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又搂住了姜晓棉的腰,开始迈出脚步。姜晓棉不得不跟着韩非然的节奏挪动着脚,不然她就会摔倒。

    韩非然看到姜晓棉的动作忙乱生疏,她的神态也不自然,就笑:“这是谁教你的舞不是这样跳的。”

    “啊我...还没学会。”

    是啊,怨不得姜晓棉笨。因为向冬漾教了她很多次,每次姜晓棉脚步错的时候,向冬漾总是配合她错误的脚步。

    “来,我教你!”

    韩非然话才刚落,姜晓棉来不及反应,就被韩非然抓紧了手心,急促的几步舞蹈动作将自己推开又收抱在怀里。他拉着姜晓棉配合他的舞步三百六十度两次旋转。

    “啊!”姜晓棉觉得大脑快要晕眩了,她也看不懂韩非然的舞步,只是快要摔倒的时候就抓着他的手,混乱的意识跟着身体被动地扭转个不停。像坐了趟过山车那样让人晕眩,四周也在转动,她快要吐出来的冲动。

    姜晓棉的红裙随着转圈的动作幅摆着,韩非然一身白色西服正装的配色之下,两个人相得益彰。大家的眼光便从舞台上吸引到舞台下。

    不知道这样的舞蹈动作大概持续了多久,但姜晓棉知道距离刚才的原地已经偏离了,因为她的手在摆动的时候凌乱地碰翻了高脚杯,脚下又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的珠子,脚步不防地一滑,被韩非然一把手拥住。

    “哇!”旁边人的目光聚集在这一幕,皆异口同声叹起来。

    刚才被姜晓棉碰翻的高脚杯即将落地,韩非然眼疾脚快,一脚将它踢向空中花带结彩的上方。

    “完了!小心玻璃杯!”众人见时纷纷往旁边躲开,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等那个杯子会砸到谁。

    高脚杯被抛到蝴蝶结系着的花包上方,像入瓮了似的落卡在花包布里。一个重力触碰,满天的白色花瓣像白雪洒落下来,又像风吹过一样在空中旋转乱舞。

    姜晓棉忽觉身子一轻,原来已被韩非然稳抱在怀里,周围的花瓣错落在身旁。与她对望的那双眼,是韩非然的笑眼。她放大了瞳孔,如置身梦幻,时间都在这一幕绝美的瞬间停止。唯有花瓣还在空中动态地飘落,促成了浪漫的开场。

    朱莉莉笑眯着眼睛:“哇,如果陆小郭也邀请我跳这样一支舞的话…”

    姜晚莞瞪了一眼朱莉莉。

    周围一片响亮的掌声,叶窈肚子里那股脏东西不听话地翻滚。不过也是,原本这掌声应该是为叶窈和向冬漾的舞蹈而鼓掌,这下却被姜晓棉抢走了风头,大家完全忘记了舞台上的叶窈跟向冬漾。

    这掌声让姜晓棉瞬间回神,像是躺在被窝里从恶梦中惊醒了那样,整个人赶紧跳出了韩非然的怀抱。

    “非然,我先走了...”姜晓棉说着就要离开,却被韩非然握住了手腕。

    “晓棉,你看向冬漾身边站着的叶窈,他已经不爱你了!他已经另觅新欢了!”

    另觅新欢姜晓棉觉得韩非然用词不是很准确。应该用哪个词汇才符合她的心情呢姜晓棉也想不出来。她看见叶窈贴在向冬漾身旁,又是挽手又是依偎,而向冬漾也没有推辞。如果向冬漾稍稍推叶窈一下,哪怕是缩一点点手,姜晓棉都觉得他一定是被威胁的,可是这些动作都没有。姜晓棉像是翻了船的遇难者,身体沉入深邃暗无天日的海底。

    “我没说过我跟向冬漾有什么关系,从来都是你们以为这样,以为那样。”姜晓棉当着众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尖锐的话。她只知道,这句话可以像铠甲一样保护自己。

    旁边话筒给了姜晓棉宣告全天下的勇气。她走到话筒面前,那宣告像誓词一样坚决:“我,姜晓棉,关于之前学校里的种种流言,我今日在此澄清:姜晓棉跟向冬漾,一点关系都没有。像火跟冰,没有机会同存。”

    姜晓棉心想,如果现在有剪刀小刀之类的东西,她可能会学古人割袍断义。但是没有这些东西,她就狠狠地拍推了一下那立着的话筒。顿时,现场擦出那种尖锐的声音,像指甲刮过墙壁的刺耳。现场有轻音乐的渲染本来是可以分调走这刺音的,可是那个时候音乐刚好换曲空音了。

    大家听得一脸唏嘘。

    姜晓棉说完就离开了现场。

    叶窈拉住要追去的向冬漾:“我说得没错吧,姜晓棉她没有那么喜欢你,我们的赌约还没有结束呢,你就看到真面目的她了。”

    向冬漾推掉了叶窈的手,“拿着别人弱点来要挟的人,你没有资格去批评她。”

    &



第五十四章 他给的好我加倍
    晌午的时间一点点地朝后走,晚霞卷着红锦缎一样的红色爬上了山头,整片天有着火焰撩人的色彩。远远地看去,总觉得长南大学要被烧掉了。剩下余晖撒在田径场的草地上,与姜晓棉的坐背互为孤影,红光裹着她的身体,把她的白色衬衫着照染成了浅红。

    长南的天空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是这样绚丽绒花般的艳霞,差点要把满城的木棉花给比过去了。“可能是夏天要到了吧,过几天就该有火烧云了。”姜晓棉是这样想的。毕竟她从北京回到长南以来,这是度过的第一个木棉花季。在北京待了三年,她差不多已经忘记了长南木棉花季的时候,天空应该是什么颜色。

    “嘿,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里啊。”

    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姜晓棉扭过头看见跑过来的韩非然。他很高,应该有一米八五加了吧,姜晓棉坐在草坪上,就那样抬头扬着下巴看他。没把他的表情瞧得清楚,倒是被光线刺了一眼。

    韩非然笑着蹲下,拍走草地上的枯枝旮旯,在旁边伸腿而坐,“如此美丽的夕阳,你怎么能舍得一个人独赏呢。”

    姜晓棉虽然笑了,但是脸颊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僵持着那种笑容,“你难道没听过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笑了笑说:“不正是因为近黄昏了,所以才会有无限好的夕阳吗”

    韩非然回答得很合理,藏蕴了那么点难以被人觉察而又很普众的哲学道理,令人的心情扭转乾坤。姜晓棉落空的情绪忽觉被这种昂扬精神的夕阳给填满,她想,可能李义山的这句诗正解就该是这样,只是被她误解了那么多年而已。

    “我发现你变了,跟刚认识时候的姜晓棉不太一样。”

    “喔所以呢你想感叹什么”

    韩非然笑垂下头,随手拔了一根葱绿的长草无聊地绕玩在手指上。他想感叹的是向冬漾对于姜晓棉来说,是改变她的首要因素。至少向冬漾教会了姜晓棉笑。如果换做平常,她铁定不会这样无聊平静地跟他坐在这里微笑聊天。

    他想到这样,嗓子里就跟堵了一团海绵似得话难已说出口。好几十秒后,低哑的声音好像是从海绵孔径里挤出来:“他真的有那么好吗”

    姜晓棉风轻云淡地说:“现在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韩非然手里的嫩草被他反复地揉搓,绿汁浅浅地融进指纹,实在蹂躏地没了形状才把那团烂草扔抛得老远,“我曾经不服气甚至嫉妒,为什么向冬漾会比我早进入你心里。我前几天揍他时,问他为什么要移情别恋,你想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姜晓棉不动声色,没有歪过头望他,目光仍然注释着天边的夕阳。答案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好像是练习册里主观题的附页答案,一个字,略。

    韩非然看到姜晓棉没有主动问,就跟着她沉默。

    其实向冬漾的那句话是:“如果保护也算一种爱的话,那么我从来没有放弃爱她。我爱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沉默后,他又开始无耻地撒谎了。

    “他跟我说,我比他更有资格追求你,因为他身边已经有了叶窈。”

    姜晓棉的目光终于挪了望他,半信半疑问:“他,果真这么说”

    韩非然撒谎,就喜欢用笑来掩饰,“我认识向冬漾快三年了,我太了解他了,偶然犯错,他总会找些伪装的借口。”

    姜晓棉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示意韩非然不要再说这个话题。

    “我不知道向冬漾在你心里究竟到了什么地位,但是我自信,换我在你身边,他能给你的好,我都能加倍以上对你。”

    姜晓棉再没有说话。时间消耗得很快,夕阳后的幕夜,像暖色调的水彩颜料里乱入了几滴泼墨,把韩非然跟姜晓棉逐渐隐去。

    这几天的闹剧跟着浑浊的水沉淀下来,总归平静了一阵子。学校上课的钢琴铃声其实很悦耳,只是在学生的耳朵里听来是一种催促的烦杂。这学期已经是下册了,姜晓棉忽然对熟悉的上课铃声陌生起来。只能是寒假沉睡得太久了吧。踏着铃声她反应过来,慌忙地跑进课室的方向。

    今天这节课是选修历史课,也许是临时课室改换得距离稍远,铃声响后好多同学才踩着点急忙寻来。姜晓棉赶到门口时舒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同学们会坐得很整齐呢。哈哈,相对刚从宿舍里提起裤子赶来上课的同学,速度上她还拔头筹了!

    “快点,晓棉,我给你占座位了!”林深大咬了一口面包后塞回衣袋,占了左边靠窗第一排的位置,招手呼唤着姜晓棉,“怎么样,还是我好吧!我还会给你占个位置。”林深说着坐进了里面的座位,右手往外座位的凳子上拍去,示意姜晓棉坐下。

    姜晓棉便坐下从书包里翻出中国近代史课本,然后耳边响起叶窈的声音。

    “不好意思,两位,这是我们的座位。”

    姜晓棉抬头看时,叶窈挽着向冬漾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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