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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袍子君休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许辞凉

    多年的好兄弟再见面,陆小郭举手投足之间,仍然是当年的阳光少年。

    他们两个随便走着,向冬漾一路都很静气。陆小郭仔细瞧了瞧他的模样,脸颊瘦削了不少,目光里有些湿润的黯淡,从遇见第一眼时都是这样保持的。像是河水把细沙沉淀在水里,细数着沧桑的颗粒半藏半掩。

    “冬漾,这些你,你在美国过得怎么样”

    陆小郭也没有拍拍他肩膀叫他老向了,对着这样的向冬漾,他不得不正经起来。

    向冬漾本想长叹一声,但还是收了回去,道:“不错,很适合我,彻底忘记了富足生活的应该是什么模样。”

    陆小郭笑了笑,“你是瞒着家人回来的吧,因为我能想象得到,你妈要是看见你现在的模样,肯定把你按在家里大吃大补了,怎么可能有机会出来地应聘。”

    “是啊,从前就是过着温室的生活,现在才知道,现实社会的残忍很能锻炼人。”

    陆小郭又问:“你回来见过她了吗”

    向冬漾对于陆小郭说的这个“她”难以启齿,但还是要坦荡释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陆小郭见他的模样,也就不再提姜晓棉,随口说道:“当年,你走后,听我妈说笑欢跟家里人闹翻了,也去了美国,这些年也没有什么消息。”

    “她跟我在一起。”

    向冬漾的回答让陆小郭快要反应不过来,“什么,她跟你在一起”

    “嗯,是朋友之间的在一起。”向冬漾又补充了一句,这才打消了陆小郭心中的误解。

    “小郭,她是你的表妹,一直没问,你们之间是怎么个表法”

    陆小郭囔了一下腮帮子,眯细了眼神说来:“她的继母跟我的母亲是表姊妹,表上加表,八辈子都差点打不着关系,真要说,我跟她也只是存个虚名亲戚。不过小时候我读同一个小学,她也挺可怜的。”

    向冬漾听了轻轻“喔”了一声,又提出辞行,“我就先走了,咱们改日有空再聚吧。”

    陆小郭点点头,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越来越短小,哀伤把地面上的影子扩得细长,好像以前的那个老向死了,活泼阳光的老向埋葬在了惘怅的美国。谁都不会想得到,时间就把人就这样改变了。

    陆小郭回到家里,看见林深带耳机哼着小曲,正拿着吸尘器节奏有调地吸着地上的灰尘。

    林深没有听见进门声,仍然拿着吸尘起专心致志地一步一步一退后。忽然,她感受到什么舌头一样的湿软东西在舔她的脚踝。

    “啊…”她蹦跳着躲开,看到一只雪白绒毛的小狗,它正用双两倍卡姿兰的大眼睛冲着林深汪汪叫。

    “哪来这么一只狗!赶出去啊!”林深扯掉耳机,摔在陆小郭身上。

    陆小郭倒水喝了一杯才悠闲地说道:“你都进我家门了,这只狗怎么不可以。”

    她听了将眉一横,拿起吸尘器贴在陆小郭胸膛,“嗤嗤”发出工作声的吸尘器直贴吸着陆小郭的衣服,引得他直叫:“哎哎哎…”

    林深不肯停下手中的动作,推攘着问:“你是缺心眼还是脑筋断裂了,居然拿我跟狗比!”

    “好,我错了…”面对林深的蛮力,陆小郭不得不求饶。

    林深关掉了吸尘器,“这还差不多。”

    “汪汪”那只绒毛犬叫了一声后,真是不会客气,直窜到沙发上面,如球一样缩在靠枕旁。

    “啊!这是我刚换洗的套枕!”林深尖叫着赶下了绒毛犬,又向陆小郭发出抗议,“臭锅盖,你单身日子过腻啦,弄只破狗回来!我总算知道




第七十二章 厌恶则殃及池鱼
    次日,林深懒洋洋地推开样衣间,将文件内容递给姜晓棉,“这是‘妮曼魔头’给你的样式制定图。”

    姜晓棉放下手中的量尺,接过看时哪是什么制定图,那么几个醒目的大字明明是要交给版房的设计图,她把文案推回到林深的怀里就笑:“你怎么了,一天跟个梦游人似的,文件都传达错误了,如果被她发现,当心你的小日子里天塌下来。”

    “啊”

    林深收回来看时,果真是自己弄错了,“那我回去换来。”

    姜晓棉没停下手里的工作,边问林深,“你的失误这几天总结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讲吧,有什么烦恼瞒着我呢”

    林深拍着额头,叹气说:“最近我总觉得我发烧了。”

    “喔,那赶紧去看医生啊。”

    林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摇摆着短发后垂头说道:“不是,说出来你都会不信,我看见陆小郭就发烧。天啊!我怀疑我对他过敏!”

    姜晓棉不以为然,“你啊,就是真对他动心了。”

    林深一唬从凳子上蹦跳地老高,眼睛睁得跟皮球一样圆鼓鼓,“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臭锅盖!”

    姜晓棉瞧她激动的模样,又问:“这么说,你干嘛要跟他合租不如来跟我住,还给你免房租咧。”

    林深听了噎住半推辞,“我…我,商人的买卖不能亏本,穷人的钱也不能打水漂,我租金都攉出去了,我才不干咧!”

    “啧啧,你就心里一套当面一套吧!你就是不想搬出来!”

    林深刷得一下脸红,心里不觉好笑,此时的林深现在站在姜晓棉面前,比透明胶还要透。林深不甘就反倒打趣起姜晓棉来,转到她面前抱手指说道:“晓棉,我发现你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爱说了,爱笑了,还学着打趣话儿了!你就老实告诉我吧,不接受韩非然是不是在等向冬漾呢”

    林深才落完话,提起向冬漾这个名字就自知失言,又忙捂手闭嘴。

    姜晓棉眼神半停滞在空气里,语气变淡:“我不喜欢韩非然就是不喜欢,向冬漾也跟我无关。”

    “后头那句话,真的”

    “真的!”姜晓棉又重音确认了一遍。

    林深拿起旁边的黄色胶圈,朝姜晓棉的手臂弹了一下。

    “噫!”姜晓棉迅速缩回手,小叫疼了一声。

    林深甩着橡皮圈问:“疼吧,你疼就证明你刚才那句话在撒谎。”

    “废话,难道你不疼啊”姜晓棉觉得林深在无理取闹。

    林深笑道:“我疼的是皮肤表面,而你撒了谎,你现在回想起来心也会疼。”

    姜晓棉不理林深,仍然忙着自己的活,但是凌乱的步骤出卖了她内心,眼神也逐渐离了工作变得散漫,经过小刻的沉默就问:“林深,如果你正在度过一段很凄苦的日子,又有一个陪在你身边对你不离不弃的男人,你会不会感动到以身相许”

    林深不明这问话的原因,只揣测着对号入座,道:“嗯,不错,向冬漾弃你独自飞到了美国,而后来,都是韩非然陪在你身边,等于说在为你治疗伤口。换做是我,我也会感动得涕泪如雨,可惜我咋就邂逅不到这样的爱情呢!”

    姜晓棉听她答非所问,也就不再多问,“你已经遇到了,陆小郭不就是吗,在你流浪街头的时候,他施以援手。”

    林深弓着腰摇手,不敢苟同的玩笑道:“他他纯粹就是落井下石,我搬进去那天,你没见他那个架势,逼我签了多少丧权辱国的条约,哪样家务活不是我被包的!”

    “哟,是吗可你住得还乐意呢,否则你早该搬出来了!没见过你忍得住不平等条约的时候。”姜晓棉说完便拿着手中的款式样品离开,留得林深哑口无言,来不及反驳。

    回到办公室时,姜晓棉就听到大家的喝彩,堪比赢了足球比赛的现场。

    “耶”

    “耶,这周销售记录又被刷新了,迟总监请客咯,终极烧烤夜!”

    “迟总监人品真不错,如果是在女魔头的手下,咱们连中午饭都没时间抓紧吃满。”

    …

    姜晓棉看见他们拥抱着欢呼大叫,也只在一旁简单笑了笑。

    露丹见姜晓棉才过来坐下,便说:“晓棉,今晚上不用吃饭了,八点,木屋烧烤。”

    高妮曼走过来昂首吭了一声:“人家身份还监着总监特助呢,小道消息比你早比你准确,哪轮得到你去知会她啊!”

    大家见妮曼魔头瞟了一个白眼后离开,不知道她今天又抽了什么风,简直是来大煞风景的。

    露丹悄悄问道:“晓棉,你招惹她啦”

    姜晓棉头上正刷了浆糊,顶着一头的糊涂摇摇头。

    入夜以后,忙碌的烧烤后厨里,唰唰的水声不停地涌出来,浸着满池的碟子,溢出水流淌了一地。

    不远处,尖厉的使唤声朝洗碗池的人影扯着嗓子:

    “小向,赶紧把水龙头关了,我这么远都瞧见了,你在边上洗着碗倒还装得认真投入。”

    “小向”

    向冬漾正心不在焉刷洗着盘子,没有听到有人叫唤他。

    碰巧李笑欢收了碗筷拎着桶过来,听到后连忙应他:“喔,好!”然后脱掉手套把水龙头拧紧。

    那人就过来训斥向冬漾,“你说你,上了几天班了,懒散的模样给谁看呢,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呢,不喜欢做就赶紧走,没本事还嫌弃工作低下!”

    见头儿动怒,空气中磁磁波动着恶意。

    李笑欢忙软话保证:“头儿,别生气,别跟老板报告,我们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那人见李笑欢保证得诚恳,他摔了一下抹布后离去,边走还边埋怨,“真是的,就没见过这么孤高自诩的人,真当自己是少爷命,以为做着办公室的活呢!”

    向冬漾在旁边低沉着脸色,即使有不服气,也忍下不好吭声。

    那头儿刚走了几步又迈脚回来催:“别杵着了,赶紧把盘子洗好了端出来,等会有个公司要来一拨生意,正缺人手呢。”

    “好咧!”李笑欢弓腰笑应。

    碗池里,洗洁精的泡沫下浮着一层油色的水,向冬漾凝白着脸色,双手搅和着盘子刷洗,漂浮的盘碗发出瓷碗碰撞的声音。他倒掉换了一盆洗碗水,站得正直的身体被污水溅了一身的围裙。

    一会儿后,那要命的声音又不耐烦地叫起:

    “小向,快点,外面正缺人手,洗好盘子赶紧出来,别磨叽。”

    向冬漾苦着脸色,拖了围裙忙出去外面,候在烟熏火燎的烧烤架面前,问:“需要我帮什么”

    那名头儿将一大把牛肉挪出铁架放在盘子上,吩咐道:“来,把这盘肉给第二十桌送过去。”

    向冬漾端过一整盘的牛肉,转身走到第20桌前,眉头拧成波浪状,脾胃里好像倒泛着各种脏淤臭水,他低头强忍着“噔”一声忙放下端盘,把20号桌的顾客都吓了一大跳。然后扶着长桌猛地低头下蹲,腹中下肚不过半晌的晚饭立刻如哗啦瀑布倾泻吐出,呕吐味顿时散布在空气里。

    “哎呀,真是晦气!”

    高妮曼刚好坐在外桌边,看到服务生的呕物喷到了自己的高跟鞋沿边,一股味直熏向自己,她忙呼天叫地的不满。

    那名头儿听见顾客喧哗声就赶来抱怨向冬漾,“你怎么搞的!”

    大家都见那名服务身蹲俯着头咳咳几声没有言语。

    李笑欢见此忙过来扶起向冬漾,又瞧见桌上刚端来一大盘牛肉,鞠躬着对大家道歉:“对不起,我朋友他对牛肉反胃,一闻到牛肉的味道就不舒服,真是很抱歉。”

    姜晓棉看见李笑欢和向冬漾后惊讶万分,他两又正穿着服务生的衣服。不想在此瞧见这等狼狈的一幕,她将头一扭,偏了背后方向,假装没有看到。

    向冬漾垂着脸色,血色一下子消失得没有了踪影,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到靠里座位的姜晓棉,只挪着缓慢的脚步往后厨走去。

    李笑欢对20桌的顾客不停地鞠躬道歉,抬头时正看见姜晓棉,也没有说什么话。

    那名头儿很不好意思地善后,将他们挪了一个新的位置,又换了新牛肉呈上。

    迟阳和早就一眼认出了向冬漾,看见



第七十三章 欢夜店识人不善
    忙碌的一天,洗不完的盘子成桶堆排成长龙。催促的人张咧着嘴,半赶怒道:“小向,你快点。”

    “碟子不够用啦!”

    然后另一个员工拎起桶把里面的碟子哗哗倒进到碗池里。

    “波”一声,洗碗水溅开误入向冬漾的眼睛,他条件反射地闭起眼睛,辣的刺意立即在眼眶四处袭来,像无数根银针一瞬间齐齐地扎进眼球。

    向冬漾难以睁眼,胡乱往纸巾方向摸去,流着泪让辣椒碱冲出来,然后并着水龙头冲洗了好半晌才缓和。如果不是这份工作,社会最底层的工作是什么态度辣椒水溅到眼睛里是什么滋味他才是第一次知道到这种痛刺。

    “小向,外面有人找你。”

    一个声音,被呼唤的莫名其妙。

    向冬漾抬头,眨了几下眼,努力地恢复刚才的那只眼睛,木然地应了一声“喔”。他心想着,也许是李笑欢,但是也奇怪,她为什么不是亲自进来找

    向冬漾走到外面,没有看见李笑欢。

    “向先生”

    是个男音呼唤,向冬漾仔细望去时,那个人正是迟阳和。

    在这里见到他,向冬漾有些错愕,但是他想想也是不足为其,像这种抛头露面的活计,说不定过了几天,全家人都会知道。

    “是你要找我吗”向冬漾还是要跟他确认一遍,以免是自己搞错了。

    迟阳和摊手笑道,“你看这里还有谁是像要找你的吗否则你以为我是来跟你邂逅的”

    向冬漾听到迟阳和幽默风趣的语言,鼻子一酸,低沉道:“当然,谁会跟一个洗碗工有什么瓜葛呢”他说完挪出椅子坐着,一天酸疼的脚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少顷的舒展,觉得这份舒服都差点习惯不过来,好像下一秒就有人跟他呵斥“你偷懒啊!”“还不快去干活!”这样的抽撵语气。

    迟阳和见他脸庞上露出松懈的面态,就像一团被揉得紧紧的坨纸慢慢被松开,铺平了还是一处深一处浅,不能光滑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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