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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府嫡女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庄唯
贵府嫡女
作者:庄唯

美丽凶残的宁远侯夫人顾昭摇身一变成了懦弱可怜的英国公府嫡出小姐姜采。所谓天理昭昭可能就是让此姜采来替枉死的彼姜采申申冤,顺便把上辈子没实现的诺言实现,没看大的孩子看大……





贵府嫡女 第一章 初来乍到
楔子
深夜,宁远侯府内。
宁远侯夫人顾昭裹着一件石青色滚边绣缠枝锦鲤的长衫,歪靠在紫檀木雕花罗汉床上。她脸色苍白,眼神涣散,一副久病在床的样子。可即便是如此憔悴,仍难掩姿容俏丽。
站在对面的安庆郡主,正值青春好年华。粉面玉琢,五官虽不精致,却胜在娇滴滴的气质十分惹人怜爱。她穿了一件,越发蜜和玫瑰紫二色比肩褂,衬得面若桃花。这张生机勃勃的脸,和顾昭的形容枯槁形成鲜明对比。她一脸厌烦的看着顾昭,示意婢女将盛着毒酒的汝窑绘千鸟杯盏递上去。
顾昭美眸一眯,带着寒光射向安庆郡主。“我已时日无多,郡主就这么等不及”
安庆郡主伸出修长玉手扶着还未见隆起的小腹,“我已怀了侯爷的孩子,你不死,我怎么进这侯府。我贵为郡主,难道要给人做小吗”
顾昭从没有一刻觉得如此恶心和绝望过,胃里一阵翻涌,她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旁伺候的大婢女翡翠又是气愤又是心疼,一面慌忙上前抚着顾昭的背为她顺气,一面恶狠狠瞪向安庆。“亏您知道自己贵为郡主,竟做起趁人家夫人病重同人苟合的龌龊事来。真是丢尽了王爷的脸”
安庆郡主何时被下人这样吼过,既气愤又羞恼,一步上前狠狠给了翡翠一记耳光。“贱婢,哪里容得你插嘴”
翡翠吃痛,扑倒在顾昭身边。顾昭一面伸手去扶她,一面无奈的看向比她小了很多岁,正值青春好年华的安庆郡主。“安庆,我与你长姐安禾乃是至交密友。自小看着你长大的,如今看你这样委实痛心。你自幼乖巧,知书达理,恭顺贤良,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
这虽是顾昭发自肺腑对安庆郡主的一番好意,可安庆听了却委实不是滋味。“你好意思说自己和我长姐自好”安庆郡主冷哼,“你借由同我长姐交好常出入我祁王府,与我兄长私相授受,私定终身。最后却始乱终弃,害我兄长伤心,至今未娶。这就罢了,你抛弃我长兄却是夺了我长姐的心上人。你好意思提我长姐,我都不好意思听”
少年往事汹涌铺面,这些年,她顾昭又如何过的好过。安庆那时太小,并不知道个中缘由。她又如何同她解释顾昭语塞,茫然的看着安庆郡主。半晌后方才喃喃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在外听了许久的宁远侯徐世卿挑了帘子进门,走到顾昭身边,捏起她的下巴。“造化弄人,你在后悔没有嫁给荣演是不是你嫁给我这么多年,却心心念念想着别人,你当我是什么”
顾昭被他捏的下巴生疼,无力的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生异常好看的脸。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我原本就同阿演情投意合,是你横刀夺爱。你抢了我,却不曾真心待我一天,你又当我是什么”
“我不曾真心待你”徐世卿冷笑,手上力度越发紧了。”我不曾真心待你哈哈,我徐世卿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娶了一个从不将我放在心上的女人”
顾昭本已病入膏肓,被宁远侯这样折腾,更觉晕眩难忍。十分艰难的开口道,“这许多年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业我如何不将你放在心上”
顾昭十五岁嫁入宁远侯府,十多年,她为这个外表繁荣内里渐渐走向衰败的侯府付出了多少心血。她十年如一日的照顾病中的婆婆,教养小姑,帮持小叔。因为有她的呕心沥血,走向衰败的侯府才渐渐又有了回升的起色。她利用娘家的关系,一路为徐世卿开疆拓土,保他仕途坦荡。为小姑寻了好的亲事,小叔们也各凭其长谋得了前程。她将内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庄铺有序经营。不过十年,就掏空了她的身子。她做这一切为了什么是为了对得起一品夫人的诰命。对得起作为宁远侯夫人的本分。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徐世卿。
徐世卿听不下去,一把拉起顾昭,用手点着她的胸口。“你问问你自己,这里到底装了谁”
顾昭被这样一晃,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本想伸手去抓徐世卿来稳固住自己,可身子却软软的倒了下去。
“昭儿”徐世卿慌了神,忙伸手拉住顾昭,将她揽进怀里。“昭儿,昭儿快去请太医”徐世卿声嘶力竭,可任凭他怎么摇晃呼喊,顾昭都没有任何反应。徐世卿颤抖的伸出手来在她鼻息处一探,顿时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屏风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目光中不见一丝少儿天真,充满仇恨的盯着安庆郡主,小手握紧成拳。
大齐怀德十三年,一品夫人宁远侯夫人徐顾氏陨。有人趁夜将顾昭亲笔写的一封信送入宫中皇后处。
已过戍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被召进宫中的英国公姜执玉和夫人秦氏仍未回府。端坐在紫檀木四季迎春罗汉床上的老太太,渐渐露出了焦灼之色。左手撵动紫檀念珠的节奏有些紊乱。
一旁伺候着的心腹田妈妈见状,命人将屋内的灯都点了起来。自己端了一杯六曲安神茶来,递给老太太。“老祖宗,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老太太心里头惦记着宫里头的情况,哪里喝得下去。只将那汝窑三清虾的瓷杯接了过来,用杯盖拨了拨茶后,放置在一旁的雕花小炕几上。眉头微蹙,正要说什么,就听外面传唤道“侯爷来了”。
老太太猛然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身上穿着的石褚色绣团花对襟褂子。听见珠帘碰撞的清脆响声,转头看见一身官服的英国公走了进来。
“宫里头什么情景老太妃身子如何了”老太太一看见英国公,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英国公生的俊眉修目,因少时出身兵营又多年带兵行军,虽已年过四十,仍然身姿挺拔。一身官服更衬得他贵气逼人。
英国公见母亲端坐在炕上,一脸焦灼的看向自己。忙摘了官帽,递给一旁的丫鬟百灵,恭敬的坐在一旁的紫檀木太师椅内,端了田妈妈递上来的茶,又将无关人等清了出去。只剩下母子二人和田妈妈时,才开口。“太妃娘娘不过是偶感风寒,倒无大碍。只是如今皇上的病却是越发重了。”说着便有些沉重的拧了眉。
当今的圣上,正是老太太的亲侄儿。皇帝生母早逝,老太太是亲手带大的皇帝。姑侄二人感情极好。听到这消息,老太太不免心中大荒。“皇帝怎么了”
听闻前些日子,现下风头正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西域胡姬丽妃暴毙,皇帝委实伤心了好一阵子。休朝三日,并以国丧厚葬后,仍然难以走出悲痛。日日萎靡不振,恹恹无神。荣氏一族出情种,老太太以为皇帝不过是跟他的叔伯兄弟们一般无二,伤心一阵也便扔开手去,却不料是这结果。
作为自情极深的表兄弟,朝堂上左膀右臂的辅政大臣,英国公更是痛心疾首。哀哀叹了一口气。“圣上本就得了中风之症尚未痊愈,又逢丽妃娘娘过世悲伤过度,加重了病情。儿子今日借着去探望太妃的由头,私下里去探望了圣上。他已经卧床多日,认不得人了。”
姜太妃以探病为由,邀请侄子入宫,实则无非是皇帝病重的消息眼看着就要藏不住了,一旦消息走漏,必定引起朝中动乱。太子早亡,皇帝一直没有立储,几个年长的皇子借由母族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年幼的皇长孙和其寡母太子妃地位岌岌可危。
这太子妃是谁是英国公姜执玉的嫡长女。老太太院里从小养到出嫁的大孙女。
大长公主出身的老太太,最知道皇家的艰难和披着亲情外衣的隐秘利益争夺。悲戚过皇帝的时日无多后,更揪心于孙女和重孙的安危。“华姐儿和焕儿你可见到了”
“太子妃娘娘一直在太妃娘娘身边侍奉汤药。小皇孙染了风寒,现下养在皇后处。”姜执玉反倒是心下稍安。顾后出自镇国公府,镇国公世代忠良,顾后也为人忠厚纯善。小皇孙由她照顾,安全许多。
老太太却觉得委实不妥。“皇后娘娘刚死了胞妹,正是伤心,如何能分出精力来照顾小皇孙。”
英国公倒是不这么想,“皇后娘娘不仅照顾着小皇孙,还将胞妹所出的小公子接到了宫中。现下皇后的坤宁宫中养着四皇子、小皇孙和宁远侯府的小公子。”
姜老太太有些惊讶,微微张了张嘴。
皇后娘娘的妹妹,宁远侯府人顾昭,此刻正坐在窗边发呆。她委实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从重病惨死的顾昭,摇身一变成了英国公府的嫡出二小姐姜采的。




贵府嫡女 第二章 父亲大人
说起来这英国公府姜氏,同镇国公府顾氏也算是沾亲带故。只是顾昭长了姜采10岁,素日里并没有太多交集。印象中只记得她是个羸弱多病、爱哭矫情的小姑娘。性情到底如何、可否婚配一概不知。倒似乎听二弟顾桓提过几次,自己却并未在意。
如今看姜采这卧病在榻的样子,想来是这孩子突然引发了什么顽疾,一命呜呼,而她自己放不下太多尘事,雀占鸠巢重返人间了。顾昭的脑海里是有一些姜采的记忆的,只是这记忆并不全面。她只能知道个大概,似乎她这次发病,与继母所出的妹妹脱不了干系。
深宅大院,总是少不得这种勾心斗角。经历了一世的风雨,顾昭早已厌烦透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为人妻,为人母。只要安分拉扯孩子长大,做个和蔼的婆婆享享清福就好了。可谁知她却一下又被打到了待字闺中之时,借由着别人的身份要重新走一番曾走过的路。顾昭叹了一口气,有些恹恹的揉了揉眉心。
一旁伺候的大丫鬟碧丝见状,心下以为姜采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取了一件杏粉色绣百花穿蝶的薄披风披在姜采身上,“姑娘,窗边凉,仔细冻坏了身子。您也别总想着不开心的事了,待大少爷回来会给您做主的。”她语气温和软糯,很是恭顺。
姜采抬眼去看她,见她容长脸,柳叶眉,一双杏眼满是温顺,左脸颊一颗泪痣,带了几分苦情相。
“大少爷现下在京郊兵营训练新兵。几时才能回府姑娘素来体恤大少爷,不愿意少爷被内宅俗世烦扰。就算少爷回来了,姑娘也会闷住不说。姑娘又惦记老太太上了年岁,不愿意她知道小辈们不合家宅不宁,又心疼老爷公务繁忙不想让他回了家后还不得清闲。这些年那秦氏一脉这般嚣张,不就是抓住了姑娘为了大家忍气吞声吗”碧柳端了一碗桂圆红枣羹放在姜采面前的紫檀木雕花条形桌上,伸手点了点碧丝的额头,“姑娘心善,你就别再劝着姑娘忍气吞声了。没得让人欺负的过不下去。”
碧柳声音爽脆,生的圆脸细眉,眉眼间就透着一股子爽利泼辣。姜采唇角弯了弯,拿了汤匙搅动着碗中的羹汤。
看来原主是个无原则善良软弱的人,和她顾昭的性格还是相去甚远。
“你少说两句吧。”碧丝给碧柳打了一记眼色,“忍一时风平浪静。”
忍那要看忍什么,怎么忍。既然现在她顾昭借由着姜采的身子活下去,那这后半生就是她的后半生。怎么做人,如何做事,她说的算。从此顾昭是姜采,姜采亦是顾昭。
碧柳还要跟碧丝争辩,却被碧丝拉住,使了眼色让她去看姜采。见姜采顾自拿着汤匙喝汤,一言不发,碧丝也有些纳闷,顾自收了声。
姜采凝眉,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生母过世后的种种遭遇。胸中的烦闷、委屈、隐忍和不甘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原主离世前的悲痛和绝望,她感同身受。顾昭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从不指靠老天和别人伸张正义。举凡自己受到不公,均会以雷霆手段回击。顾昭有舍不下的孩子想要照拂,姜采也有散不去的怨念要消除。既然得以重生,便是天理昭昭,要她自己来讨个公道。
“现下几时几刻了”姜采放下手中汤匙,问道。
“戍正二刻。”碧柳看了一眼墙上的漏钟。
时间还不算太晚,姜采点了点头又问道,“父亲可回府了”
“国公爷已回了,先去给老太太请了安,此刻正回书房要考校少爷们学问呢。”碧柳是琉璃阁内的小灵通。
看着她的机灵样子,姜采想起了前世身边的贴身婢女流苏。嘴角微微扬了扬,道,“去厨房要一碗下火的羹汤,收拾一下,我们去书房看看父亲。”
姜采有些畏惧英国公,很少主动去见父亲。碧丝有些惊讶,愕然半晌。碧柳却很是高兴,唱了一声诺,道,“奴婢这就去厨房给国公爷准备羹汤。”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拉碧丝,“姐姐快帮姑娘整理啊。”
碧丝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扶了姜采起身。许是坐了太久,又未痊愈。这一起身,姜采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紧拉着碧丝的胳膊,停顿了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碧丝看她脸色苍白,无力眩晕的样子,心疼劝道,“姑娘身子并未大好,又是更深露重的,不若就不去看国公爷了。”
“还是去吧,我委实担心姑祖母和姐姐还有焕哥儿。”姜采坚持。碧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扶着姜采去整理妆容,换了衣裳。
碧柳去厨房取了一碗百合蜜枣汤,装在白瓷绘五彩花卉的小汤盅内,用黑漆团花雕绘小茶盘端了进来。姜采掀了盖子,见汤汁浓郁,色泽上乘,点了点头。又自取了安神香放在茶盅旁边,留了两个二等丫鬟看家,自带着碧柳、碧丝两个出了门。
此时已至深秋,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风习习,带了几丝寒意。姜采因是大病初愈最是畏寒,临出门前手里捧了一只白铜錾花手炉。英国公的书房离姜采的院子有些距离,好在院子里每隔一段距离都放置了一盏琉璃罩的八角宫灯,每日里有专人点、熄。一过戍时,院子就被宫灯照亮,走起路来倒不费力。主仆三人,一盏茶的功夫便就走到了书房。
守在门口的小厮福旺见了姜采,忙行礼问安,正要进门通报,却被姜采挥手拦住了。“父亲正在考校弟弟们学问,莫要叨扰了他们。我进去略坐下等一等,便是了。”
福旺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小的还是进去禀报一声吧。”
姜采在他的神色里似乎看出来点什么,更坚持不让他去。“不用,这里是内书房,父亲不会见朝中同僚亦不召见府上幕僚,无非是兄弟们在里面和父亲讨教学问。我进去也不妨事。”
姜采是先夫人留下的嫡小姐,虽然素日里被秦氏一脉欺压的没了嫡小姐的派头。可下人们尤其是国公爷身边的下人还是不敢随意忤逆的。福旺虽然十分纠结,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诺诺退到一旁,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屋内。
碧丝将厚重的湖蓝色门帘掀开,请姜采进门。方一进门,便听见内阁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虽听得不清楚字句,却听得见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姜采和碧柳四目对视,默契的屏住声音。放轻了脚步走到紫檀木绘青竹节节高的屏风旁。
此刻屋内的声音听的异常清楚。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声音说道,“素日里先生偏心,说我们女孩子不用科举入仕,只要识字能填词做对,增增雅兴便好了。可女儿不觉得,大姐姐当年不正是因为女扮男装参加科考,写了一手好的策论文章,方才得了圣上的赏识,与先太子结缘的吗”
说话的正是英国公继娶夫人秦氏所出的四小姐姜淮。如今正是花蕊初绽的年纪,穿着一件葱绿色的对襟小褂,仰着一张稚气未脱的俏脸,天真又带几分得意的看向父亲。
英国公捏着宣纸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纸上娟秀的小字写的十分工整。文章措辞结构不甚严谨,辞藻却十分华丽。若是以策论来评,对于实时的见解有所偏颇,算不得是一篇好文章。华而不实。可小女孩用来书法书法情怀,倒也可圈可点。只是英国公府出了一个太子妃已经足够保得住姜氏荣华了,其他的女孩子锦上添花小有才情便好。若要再出什么皇妃、贵妻,大可不必。姜淮好学上进是好事,可若心思太多了恐怕会招灾祸。
英国公眸色一沉,想着要说教女儿一番。可对上孩子充满渴望的天真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话锋一转,说道,“华姐儿的文章写的极好,引经据典恰到好处,行文也有章法。只是,你如今年纪尚幼,还不该写这种大文章。读好四书五经,扎扎实实打好基础才是正经。”
姜淮觉得得了父亲的夸赞很是高兴,继续又道,“女儿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庄先生说过了这个冬天就要南下养老,眼瞧着家里头就没有先生教书了。可女儿不想没有书读,听说宫里头的公主、郡主们也都能在太府里读书呢公主们都要伴读呢,父亲能不能找姑祖母和大姐姐说说情,也叫女儿进宫读书。女儿也想多学知识,以后做个像大姐姐那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英国公默然。他似乎需要好好跟秦氏聊一聊了。
“你为何只以大姐姐为榜样,却从不提二姐姐”英国公将姜淮的文章放置在桌上,意味深长的看着姜淮。
姜淮觉得父亲的目光有些阴沉,心下打了个突。很快反应过来说道,“祖母常说,大姐姐是这府上最出类拔萃的姑娘。女儿自是首先要以大姐姐为榜样。二姐姐为人恭顺贤良,女红极好,女儿自然也是要以她为榜样的呀。只是比起女红、烹饪那些女孩子的玩意,女儿更喜欢读书写文章,自然更偏向于大姐姐一些。”
“你二姐的骑射功夫在京城贵女中也是可圈可点的。”英国公仍然目光直视姜淮。
姜淮心里头有些不高兴,母亲说的极对,父亲即便对她和弟弟千宠万爱,都还是更器重先夫人梁氏留下的一对儿女。她忍着心中的不甘,撒娇道,“爹爹,您不疼我了。二姐姐总是仗着武功好就欺负我,您还要我跟她学,学什么呀”




贵府嫡女 第三章 继母的烦恼
站在屏风后的姜采石化了。到底是谁欺负谁这种不要脸睁眼说瞎话,说不过就撒娇卖萌的本事,还真是厉害的紧。原主不过才刚15岁,面对这种仗着年幼刷底线的妹妹也的确是有些难对付。可惜,如今她姜采换瓤了,可不是能忍得了别人背后搬弄是非的。
姜采给碧柳使了一记眼色,两人转过屏风进了门。正拉着父亲衣袖撒娇的姜淮脸色一白。英国公仍然是那副耐人寻味的神情看着姜采。
姜采恭恭敬敬的福身行了礼,“女儿听闻父亲才自宫中回府,又接着考校弟弟们学问,委实辛苦。便去厨房端了一碗百合蜜枣羹来,给父亲滋补去火。”一面说着,一面顾自端起画着八仙拜寿的汝窑汤盅,放在英国公面前的桌案上。轻瞄了一眼姜淮的策论。很是友好的对姜淮笑道,“四妹妹也在呀。也是来给父亲送吃食的吗”
女子在闺中该尽的本分,便是协同主母照顾好父亲和兄弟的饮食起居,管理好内宅。姜采这话问的没毛病。你姜淮没送羹汤,没送衣裳,似乎有毛病。
联想起父亲刚才隐隐偏袒姜采的做法,姜淮心中又羞又恼。这个窝囊废姜采什么时候这么有能耐了。姜淮一瞬间尴尬过后,道,“爹爹方才还要我多跟二姐姐学习呢。淮儿却是要多学姐姐的温柔体贴,做事周到。”
“父亲不是说,要你多跟我学习武学之术吗”姜采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淮。她既然连父亲夸她骑射极好都听到了,那自是也听见了自己后面那些话。饶是姜淮再怎么胡搅蛮缠,仍然是个大家闺秀,此刻涨红了一张脸不知如何作答。
姜采笑笑,“我是因着自幼有心疾的毛病,大哥怕我被病气缠扰,方才教我功夫增强体魄。实是无奈之举。女孩子安安静静的写字、绣花、弹琴下棋再好不过。妹妹自幼身体健康,是福分,何必来受这份辛苦。”
姜采是病弱之躯,仍能勤练武功,强身健体。姜淮健健康康的,未免有点太娇气了。姜采话中的意思不就是这个。姜淮气恼,却无可奈何。若是当着英国公的面和姜采唇枪舌战,免不得落个姊妹不睦,寻衅滋事的罪名。宁可吃姜采口头上的亏,也不能吃英国公心上的亏。姜淮强压着怒火,偷偷狠剜了姜采一眼。姜采权当没看见,认真的看着垂眸和羹汤,好似完全状况外的英国公。
喝了一口羹汤的英国公此时抿了抿唇道,“这汤的味道极好。”
姜淮找到了台阶,忙不迭道,“爹爹若是喜欢,明日女儿就多和教习嬷嬷学习,也给父亲做。”
英国公顺道夸赞,“好孩子,爹很是欣慰。”
姜淮搂着英国公的胳膊撒娇,向姜采投来得意的目光。姜采心中叹气,果然女人天性就是争宠
“爹,您还没说,女儿的文章哪里需要修改呢。”姜淮使出浑身解数,来将英国公的所有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英国公拿起桌上的文章,递回到姜淮的手上。“作为女孩子,你写的已经足够好了。”
姜淮其实并不满意,她今天的目的是求英国公将她送进宫中伴读。可眼下姜采在,她不好再多说什么。一面怨恨姜采搅局,一面只好收场,对英国公道,“女儿谨记父亲教诲。二姐这么晚还来寻父亲,想来是有事情要同父亲说。女儿就先告退了。”
语毕,便向英国公和姜采各行了一礼。姜采回礼,目送姜淮转过屏风,听见她的脚步声消失,方才转过头来看向英国公。
英国公于她并不陌生,他与徐世卿同朝为官,同掌兵权,在朝中既是合作伙伴又是竞争对手。怀德年间,正是与民休养的太平盛世,大多数武官都无用武之地。可唯独英国公,参与过平西战争,立下过赫赫战功。凭这一点,徐世卿就难以超越他。更不论他本就是皇亲国戚,更为人谦和谨慎,城府极深了。在顾昭的眼里,英国公是个可怕的对手。可在姜采眼里,便就是一个让人敬畏的父亲了。这种角色的转变,对于姜采来说是需要些时间来适应的。
她在心里默念了许多遍他是我爹后。听英国公道,“身子还没痊愈,这更深露重的跑出来,没的又染了病气。药都按时吃过了吗爹瞧着,你这脸色还是不好。”一面说着,一面起身自柜子中拿了一个锦绣编织的软垫子放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吧,别总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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