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道人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莫藏拙

    半个月来,什么“闲云三杰”、“北地第一仙子”的名号被传扬甚广,引得几人大感有趣。

    聂凤鸣、程石、季灵几个,一开始对于能够惩奸除恶皆是乐此不疲,可是到了后来就都失了兴趣,皆因这江湖之中所谓的“高手”在他们手中实无一合之敌。

    就如前日,聂凤鸣带着程石、季灵前往一个叫做恶鬼窟的山寨,去解救几名被掳掠的妇人,那在江湖中凶名远播的“北地八鬼”怎会将几个半大孩子放在眼里?叫嚣着要把聂凤鸣和程石剁碎了喂狗,还污言秽语的要把季灵怎样怎样。

    盛怒之下的聂风鸣一巴掌拍下去,“北地八鬼”立时变成了真鬼,八具散碎的尸体没有喂狗,被程石丢到了湖里喂了王八。

    自那日之后,几人便很少出手了,对这江湖之事也看淡了许多,渐渐有了出尘之心。

    不理上完茶水犹在一旁木讷的店家,彭仇丢在桌上一锭大银,径自去后厨整治了一桌吃食。

    看着吃相粗犷的几人,聂婉娘唇角微挑,自顾自的浅尝了一口百花酿,表情像极了陈景云。

    闲云观里人,皆是酒中仙,便是聂婉娘和季灵两个少女,也在潜移默化中染上了陈景云这好酒的毛病。

    见师弟妹三人加上彭三叔一边忙着往碗中添饭,一边贪婪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百花酿,聂婉娘不禁笑颜一展,戏谑的扬了扬手中酒瓶,再饮一口,真是惬意。

    她这一笑,直看得旁边的茶舍掌柜三魂少了七魄,“噗通!”一下跌坐在地,引得彭仇几人又是一阵好笑。

    下山前师父有过交代,祖师灵猿子当年醉酒时曾经多次提起一人,名唤司徒器,号“苦月头陀”。此人与师祖相交莫逆,二人曾一同携手闯荡江湖十几年,应该知晓当年祖师因何北去“神仙地”。

    彭仇知道这“苦月头陀”乃是老一辈的成名高手,当年天榜排名第六的“历劫佛爷苦头陀”便是此人。

    如今江湖之中,老辈高手大都避世不出,数年来彭仇每次下山皆留心打探此人下落,又花费重金在北地风信门中发下讣告。

    近日风信门传来消息,这位司徒器前辈就隐居于华阴府以北五十里的弥陀寺中,聂婉娘等人今日便要前去拜访。

    一番吃喝下来日已过午,众人来在官道之上,聂婉娘见天色不早,就解了不得随意施展身法的禁令,师弟妹三人欢呼一声,与彭仇一起运起身法,只见“嗖嗖嗖!”几下,几人便身化清影瞬间远去了。

    聂婉娘见众人去的欢脱,明眸之中泛起笑意,微一跺脚,足下莲影闪动,人已渺渺无踪迹了。

    这一幕,直惊的茶舍中偷偷向外张望的几人眼睛都要突出眼眶。




第二十节 忘忧仙子施妙手
    大清凉山弥陀寺,乃是天南国北境有名的大寺。

    寺内建筑繁多佛塔林立,是天南世俗禅宗的发源地,平日里进香参拜的信徒络绎不绝,只因近日受了黑云城的无端挑衅,不得已封了山门闭寺谢客。

    聂婉娘等人来到高大的寺门之前时,只见寺门紧闭,内中却不时有杂乱的脚步声传出,气氛透着几分压抑。

    彭仇上前叫了半天的门,才见一个小沙弥在侧门开出的小口处探出光溜溜的脑袋,一脸警惕的打量众人。

    待看到聂婉娘时,忽地小脸涨红,呐呐半晌,挤出一句:“本寺近日闭门谢客,各位施主请回吧!”之后“砰!”的将小口关闭。

    几人心思电转,知道这弥陀寺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

    季灵待要跃入寺内查看,却被聂婉娘挥手止住,此处毕竟是祖师故友隐居之所,不可不敬,于是闭目凝神感应寺内情形,她此时神识未修、神念未成,用的却是陈景云传授的心念探察之法。

    凝神感应之下,只见院内刀棍林立,各处皆有武僧手持戒刀僧棍四处把守,偌大的殿前场中,还有几处血迹未曾清理干净。

    而后殿的一间禅房之中,正有四个年长的僧人各出一手抵在正中的一名老僧身上,那老僧容貌凄苦,面如金纸,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周围的僧人则正在为其疗伤。

    见此情形聂婉娘眉头微蹙,也不耽搁,朗声开口道:“闲云观灵猿子祖师门下,三代大弟子聂婉娘,今奉师命,携师弟、师妹特来拜望司徒前辈,望乞纳见——!”

    此声一出,好似春风化雨细腻婉转,轻灵灵的传入寺内众僧的耳中,好似说话之人就在耳旁低语一般。

    寺内众僧没来由的长舒了一口浊气,紧张的面容渐渐缓和,有伤在身的似连痛苦也都得以减轻了。

    那禅房中正自疗伤的老僧听闻此声,身躯一震,猛地张开双眼!气血激荡之下一口鲜血喷出,之后面色潮红,猛晃了几下就要跌倒。

    见此情形,老僧身侧的众僧直骇的亡魂大冒,忙七手八脚的将老僧扶于卧榻,嘴里有喊师叔的、有喊师祖的乱作一团。

    那老僧喘息一阵,强自压下胸中翻腾的气血和心头的激动,唤来身边的一名年长的金袍僧人急促吩咐道:“玄慧师侄,寺外来人乃我挚友的门人,你速速带人前去相迎,切切不可失了礼数!”言罢眼中已是浊泪翻涌。

    片刻之后,弥陀寺中门大开,玄慧带着几个老僧迎将出来。

    众僧皆在心中好奇,什么人物能让佛法高深又向来不理俗事的苦月师叔激动至此的?乍见立于寺门外白玉石台上的五人时,众僧不禁齐齐一愣,旋即又是一惊。

    只见几个衣着素净的道衣少年静立场中,为首的却是一名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神色淡然平静的绝美少女,一个似是仆从的中年道人则陪在几人一侧。

    众僧吃惊那几人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容貌气度,更讶异的则是为首女子的年纪。

    实在难以相信,方才那非绝顶高手无法施展的传音入密之法,竟出自这小小少女之口!

    到底是佛门高人,玄慧方一愣神旋即觉察到众僧的失礼,连忙口宣佛号上前相迎道:“阿弥陀佛!贫僧玄慧,忝为弥陀寺的方丈主持,几位乃是我苦月师叔的贵客,怎奈师叔重伤在身不便相迎,如有怠慢还望见谅。”

    聂婉娘微一躬身,还礼道:“苦月大师与我家师祖乃是挚交,你我两家就不必如此客套了,不知大师伤势如何,我闲云观对于疗伤之道所研颇深,还请方丈速速引路。”

    玄慧闻言哪里还敢耽搁,忙将众人引入寺中。

    聂婉娘衣袂飘飘,绝代的风华不知引得多少出家人禅心躁动。

    来到苦月大师的禅房外,玄慧打发了众僧,与另外三个玄字辈的长老引着众人来到禅房之内。

    此时苦月的气息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急促,见了聂婉娘几人到来,苦月眼中露出怀念、慈爱之色,之后挣扎着坐起。

    几人不敢怠慢,连忙躬身施礼,聂婉娘上前一步恭声道:“晚辈聂婉娘,通背拳圣灵猿子乃是敝师祖,今次奉师命,携师弟、师妹前来拜见司徒前辈。”

    苦月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几个少年人,心中满是感慨。

    老友自从北去“神仙地”之后二十多年了无音讯,今日得见他的再传弟子,真是个个英挺出尘,不类凡人!心中的快慰无以言表,凄苦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连声道:“好、好!好孩子不必多礼,老猴子后继有人呐!吾心甚慰、吾心甚慰!”

    听了苦月的话,聂婉娘几人面露古怪之色,心中暗自别扭:“原来自家祖师还有个‘老猴子’的外号啊!”

    季灵更是在嘴里嘟囔:“师祖是老猴子,那我等岂不成了猴崽子了......”

    却被聂风鸣回头瞪了一眼,吓得缩头吐舌不敢言语,在闲云观中她却是最怕古板的二师兄的。

    苦月见众人面露古怪,又听得季灵的嘟囔,不禁更为开怀!指着季灵哈哈大笑道:“不错!你家师祖就是一只老猴子!而我便是你家师祖口中的一根老苦瓜!”

    言罢又是一阵大笑,枯黄的脸上兀自涌起一阵潮红却不自知。

    此言一出,惹得室内众人一阵哄笑,玄慧几僧也是跟着干笑几声,却在心中感慨:“多少年不见师叔如此开怀了,便连自己古怪的外号也拿出来与几个小辈逗趣,可见在师叔心里对这几个少年是何等的亲近。”

    聂婉娘见苦月脸上又有潮红闪现,不敢耽搁,忙止住又欲说话的苦月道:“前辈稍安,且让晚辈先为您疗伤,之后我们再叙不迟。”

    苦月此时也感到一阵眩晕袭来,本来想说自己的伤势已经无力回天,但见了聂婉娘一脸认真的神情,便不再言语,任其施为。

    聂婉娘将手探在苦月腕处,心念延展,灵气涌动,灵丝过处,苦月体内翻涌的气血瞬息平复,其手少阳三焦经、足厥阴肝经等几处破损的经脉被一一接续,便连受阻的阴维脉、阳蹻脉的细微处也都一一贯通。

    苦月初时不以为意,只是不忍拒绝小辈的好意。但当一股轻缓的凉意自聂婉娘指尖流入他的经脉之后,苦月立时瞪大了眼睛,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只因那股凉意所过之处就如甘霖普降滋养万物,自己身上的新伤旧疾无不一抹而平。前日与人争斗时被震断的经脉复归完整,便连奇经八脉中的细微处竟也再无阻塞!神焉怪哉!

    一时间苦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莫不是老猴子在神仙地当真弄到了什么仙家妙法?否则他的徒孙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手段?恁这猴子成精的老匹夫!得了好处却不来与我,真个气煞洒家!”

    原来这老僧竟也是个暴躁的。



第二十一节 静待九九重阳日
    半炷香之后,聂婉娘收回灵力。苦月在塌上舒展了几下筋骨,只觉自己不仅伤势尽复,便连多年不见进展的修为竟也增进了一分。

    心中犹自不信,便起身来到室内的石桌旁,右手运起他的成名绝技“劫佛指”,一指点下,却见手指直入石内,就如插进豆腐一般,这才信了。

    玄慧几僧见师叔伤势痊愈,且功力还有精进,当下大喜,不过看向闲云观众人时,脸上的神情却是变了,眼中隐有一丝畏惧。

    苦月又试了几回,丝毫不掩饰心头的喜悦,在禅房内又走了几圈这才盘膝坐在蒲团上,神情激动的看向聂婉娘,语气略带急促的问:“婉娘,你师祖何时从神仙地回来的?如今他人在何处,为何不亲来见我?”

    听此一问,闲云观众人皆是神色一黯。

    聂婉娘恭声回道:“回前辈的话,我等虽蒙恩师不弃,收为闲云观三代亲传弟子,却遗憾不曾得过师祖教诲,听我恩师讲,师祖他老人家当年自苍山之北重伤而回,而后十数载伤势难愈,已于十年前故去了。”言罢俏脸含悲。

    苦月一见自己询问时几个闲云门徒皆面露黯然之色,心中就有不祥之感,待听完聂婉娘的回话,苦月脸上忽地涌现一股灰白之色,身体微晃,便似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人也垂首不语,两行浊泪自那凄苦的脸颊缓缓滑下。

    众人见苦月悲伤至此,整个人似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之中,不敢打扰,纷纷默默施礼之后退出了禅房,独留下满屋的伤感与寂寥。

    玄慧几僧将聂婉娘等人引入偏殿之内,众人分主次落座,又嘱咐小沙弥奉上茶水。聂婉娘浅饮一口,之后放下茶盏,向玄慧问起了苦月受伤的经过。

    玄慧见问,不由长叹一声,道了句:“阿弥陀佛!贼子猖獗竟使佛门遭劫!徒呼奈何!”

    原来在这天南国北地武林正派之中,有“弥陀寺”、“清虚观”以及“暮雪山庄”这三大门派,又有诸如“神刀门”“陆远镖局”等十数个小势力以及几大世家。

    自黑云城崛起之后,为求自保,各派自然结成联盟、订立盟约,而后互为依托共同进退,这才将将抵御住了黑云城的鲸吞蚕食。

    又因江湖传言,三大门派之中各有隐世的宗师坐镇,才使得黑云城不敢强自来攻,也才勉强保住了北地武林的一块净土。

    只是黑道势力的试探挑衅却从来不曾停止过。

    前日上午,向来对佛门还算克制的黑云城,竟然将爪牙伸向了弥陀寺,黑云城九大高手之一的媚珠儿混于香客之中暴起伤人。

    可恨那贼女子无耻至极,打斗中竟以进香的百姓为盾,众僧不备,更怕伤及无辜,因此只能疲于招架,被她接连打死打伤寺内十数名高手,最后还是隐居多年不理俗事的苦月大师亲自出手,才将其击伤。

    众僧将受伤的媚珠儿围在了当场,皆以为她会做出什么困兽之举,却不意这媚珠儿受困之后并不惊慌,探手自怀中摸出一块灰色玉牌,甩手就向苦月大师打来。

    苦月大师只当那是寻常暗器,运起指力,一指将其点碎,怎料想那灰色玉牌炸碎之时,内中猛地涌出一股暗劲,苦月一时不查,竟被那股暗劲击的口吐鲜血,人也倒飞出去重伤不起。

    而那媚珠儿则是“咯咯!”的娇笑,一边擦拭嘴角的血痕,一边道:“老秃驴!受了我家城主的暗劲一击,你是绝计活不过三日啦!”言罢一阵媚笑后便纵身掠走。

    寺内僧众从未见过如此手段,有人竟能将惊天的一击纳入一枚小小的玉牌之中?当真匪夷所思!又见苦月大师重伤不起,众僧连忙上前搀扶查探,惊愕忙乱中,也忘了去追赶媚珠儿,竟就这样被她给逃了。

    听了玄慧的讲述,聂婉娘面沉似水、彭仇全身杀机凛冽、季灵义愤填膺、聂风鸣眼中凶光大作手中瓷盏化为粉末,程石更是一脚狠狠地跺在地上,大喝一声:“贼子该死!”

    直震的整个偏殿都晃了几晃,青石的地面龟裂蜿蜒。

    众僧吃惊不已,聂婉娘却不理会,沉吟了一会,回身对彭仇吩咐道:“三叔,你这便下山传喻武林,九九重阳之日,黑云城鸡犬不留,我要以柳无衣的人头祭奠我武贤庄无辜惨死的英灵。”

    彭仇闻言眼中含泪,躬身应诺,遁身而走。

    玄慧几僧吃惊程石功力高深莫测的同时,听见聂婉娘语气平静的与彭仇说话,初时不觉怎样,待听到后两句时,众僧只觉得一阵天雷降下!直似被轰的是天灵炸裂、五脏不存!人就如木雕石柱般没了念头和知觉......

    九月初一,一股狂澜激荡了整个北地江湖,更以涌潮般的速度席卷向整个天南武林,聂氏遗孤忘忧仙子传喻江湖,九九重阳之日,要灭了北地第一势力黑云城,以报当年灭家之仇!

    一时间,北地武林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反应不一,有冷眼旁观的、有嗤之以鼻的、有欲从中渔利的、也有几个有幸见识过聂凤鸣几人超凡手段的世家势力,纠集起来摇旗呐喊的。

    鬼蜮莫过于人心,笑脸魍魉图的是一个利字,波谲云诡才是江湖......

    落日山后山大殿明心堂内,二十四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镶嵌于梁柱间,把整个明心堂照的亮如白昼。黑云城的一干高手于堂下正襟危坐,正中高榻之上,正有一个看着不过三十许的白发青年。

    那青年斜倚高榻,着一件宽松的玄色袍服,身型单薄长眸细眉,乍看之下分明就是一位神态恣意的浊世佳公子,只是眉头却有几道深深的竖纹。

    此人正是黑云城主柳无衣,此时他正懒洋洋的把玩着手里的剑型物什,一脸不在意的听着属下探子的汇报,有些意兴阑珊。

    探子喋喋不休,柳无衣也不恼怒,当听到当年的聂家遗孤扬言要在重阳之日灭了他这黑云城满门时,柳无衣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不由泛起嘲讽之色,嘴角一挑,目露不屑。

    而下面的众人则是轰然大笑,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敢口出如此狂言,实在贻笑大方。
1...910111213...15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