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莫藏拙
文琛一听这话,立时面露怒意,骂道“你这小子太过贪得无厌!你可知道为了炼制此丹,我妙莲峰搭进去了多少珍惜材料说是把家底掏空都不为过!
可是即便这样,也才得了将将二十颗,我今次一下子拿出十颗赠予弟妹,你竟然嫌我小气”
纪烟岚此时才知手中丹药的珍贵,连忙将之小心收起,而后白了陈景云一眼,才对文琛笑道“他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莫要理他,小妹在此谢过文老哥厚赐!”
文琛闻言哈哈大笑,指着陈景云道“看看!还是弟妹明白事理,不像你小子,总是想着占老夫的便宜。”
……
清风雅韵闲情士,晚云夕照恣意仙。
一番饮宴畅谈之后,文琛忽地放下酒盏,而后有些为难地对陈景云道
“闲云老弟,此时中州五大宗门大比在即,不知当日所说的让烟岚妹子代我妙莲峰出战一事可还作数
毕竟烟岚妹子此时的身份已经大不相同,便是与元神境大能也可平辈论交。”
陈景云闻言不由一愣,心道“师姐从来只会替我着想,欲要参加五宗大比,也不过是想要借着比斗的由头为我出手报仇罢了。
而自己得了‘惊云刃’后战力大涨,今次更要立威北荒,是以参不参加大比倒在其次,只需寻到那步摇贱人,而后一把捏死便是!至于这大比么”
见陈景云目露迟疑之色,文琛不由慨然一叹,他妙莲峰虽然名头不小,峰中修士也向来受人尊敬,但是到底武力不显,是以每逢大比都会吊在末尾,在资源分派上也要承别人的人情,长久以来,这几乎已经成了文琛的心病。
而纪烟岚今次若是能够代替妙莲峰出战,凭着她这一身足以碾压同阶的剑道修为,定然能为妙莲峰挣到一个不错的排名。
况且纪烟岚的身后又站着陈景云这位大能,因此便是在大比中拔得头筹,相信外人也只能在心中腹诽,嘴上却是要恭贺的。
只可惜呀,纪烟岚此时的身份又有了变化,已经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是以若是得不到陈景云的首肯,文琛也只能徒呼奈何。
纪烟岚素知陈景云的心思,见他此时凝神不语,便知事情怕是有变,于是连忙接口道“文老哥且请宽心,小妹生平最爱与强者争斗,借此磨炼剑心,是以万万不会错过与五宗修士一决高下机会。”
言罢又对陈景云道“师弟,此事可是早就说好了的,你可莫要改了主意。”
见纪烟岚主意已定,陈景云心下喟叹一声,反对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也相信凭着自己的实力能够护得纪烟岚周全。
于是无奈地着抄起腰间的酒葫芦,大灌了几口之后,对文琛笑道“老哥也看到了,此事的可不算呐!”
文琛闻言立时大喜过往,又许给纪烟岚不少好处,之后便催促二人随他前往莲隐宗,毕竟大比之期已然不远。
第八节 参悟中州法阵
遮天莲台一旦威能全开,声势可不是寻常座驾可以媲美的,连穹顶的罡云都能破出一个大窟窿,何况些许的轻云薄雾
剑煌山中数千修士齐齐望天,眼中皆有称叹之色,而这其中要属出身玉符宗的几个筑基期修士最是神色难明。
喟然一叹之后,朱刚招呼着自己的几个兄弟一同去闯炼心大阵,虽然僧多粥少,但是他们几人每月一次的炼心机会却是雷打不动,此事乃是宗主特许。
外人不知内中原因,不明白朱刚几人因何能被宗主如此看重,但是朱刚几人却心知肚明,当年的一次偶然相交,成就了他们以及整个玉符宗如今的顺风顺水。
温易安目送着莲台瞬间远去,对凌度微一点头,便径自转身入了大殿,自从昨夜听了陈景云与纪烟岚的解说之后,温易安的剑心就没有停止过躁动,其中忐忑有之,更多的则是一阵阵的兴奋。
玄阶灵剑在手,如今又多了一面辰星玉牌,此时若是能与同阶的敌手一战,该是何等的畅快!
剑煌山一脉本就与北荒修仙界格格不入,温易安身为乙阙门的宗主,对于自家当年的境遇可谓记忆犹新,如今师姑既已许身天南,他作为子侄,焉有忘恩负义置身事外的道理
凌度昨日有幸旁听密谈,他与温易安的心思相同,是以待听到陈景云欲让乙阙门从中抽身的提议后,立时不顾礼数地跳起来反对。
对于别人,凌度是不管的,但是剑煌山一脉相信不会有第二个声音,至于新进归服的宗门,到时若有必要,未尝不能抹杀!
此时见到宗主向自己点头,凌度眼中寒芒一盛,便催动神念对段星河、元辰子、阮青竹以及木长风传讯,让他们入殿叙话,这四人都是宗门的实权长老,因此无论如何也是绕不过去的。
随着殿门的轰然关闭,一抹淡淡的流光旋即环绕在了众人周遭,流光游弋处,天地为之隔绝,神念亦不得出入。
温易安手中把玩着一枚蕴着深邃星光的玉牌凝神不语,凌度坐在下手处品着灵茶,不过念头却时刻沟通着背上的玄阶灵剑,至于殿中的另外四人,则是神情各不相同。
对于温易安方才的讲述,段星河震惊之余,眼中却有释然之意,扫视了几人一眼,感慨道
“以前就觉得咱家武尊行事异于常人,不想疑惑居然成真!宗主放心,老夫既然投身乙阙门,就断无中途退缩之理,况且还有心魔大誓的束缚,是以我这把老骨头是无论如何也要与宗门共进退的。”
段星河近几年一直坐镇北荒南陆,慑服叠翠山周遭的一切宵小,可谓劳苦功高,这位隐尊者一生坎坷,即便成就了元婴也只是孤家寡人,如今终于体会到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光明正大立于人前的好处,是以有了这番表态。
何况段星河也不认为陈景云出身天南有什么不妥,大家既然同为人族修士,大义上便就无亏,而且若是细究起来,当今的北荒修仙界可是对不起天南人族再先。
听了他的表态,温易安面色一松,对着段星河点了点头,之后又把目光投向木长风。
木长风这几年身居高位,倒也养出了不俗的气度,见温易安看向自己,不由哈哈一笑,言道
“蒙太上长老不弃,简拔长风于微末之中,这些年又得宗主体恤,向来对玉符宗照拂有加,如今宗门有此变故,却不正是木长风报恩之时是以一切唯宗主马首是瞻!”
见木长风说的铿锵有力、绝无一丝作伪,温易安与凌度皆露出了笑意,木长风于符箓阵法之道造诣颇深,将来必有大用。
一旁的阮青竹此时犹觉头皮发麻,她这些年修为能有精进,也是受了陈景云的指点之故,心中自是感激,只是一想到陈景云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之后,北荒之中将要激起的惊天巨浪,便不觉一阵胆寒。
是以踌躇良久之后才道“宗主,武尊行事原本不是我等可以揣度的,只是事关整个苍山福地,老婆子心有疑惑却是不得不问。”
温易安见问,微一颔首,沉声道“阮长老,今日既然请你前来,其中的意味相信不用明言,是以无论有何疑问皆可道来,温某自会直言相告。”
“听宗主方才的讲述,两位太上长老此次北行必会在整个修仙界中引来轩然大波,却不知武尊可有法旨颁下,安排我等一些具体事宜若是到时中州五大宗门有所动作,咱们应当如何应对”
知道阮青竹是想探一探自家底细,温易安倒也认为是在情理之中,于是放下手中的茶盏,稍加思量之后,言道
“闲云师叔与我师姑离去时,并没有特别交代什么,只叫乙阙门一切照旧,不过我倒是无意间听到了一件事情,相信能为各位长老解除疑虑。”
此言一出,殿中几人尽皆精神一震,特别是与温易安有着八拜之交的元辰子,他方才一直皱眉苦思,想着是否要将四象宗整个迁到剑煌山来,叠翠山毕竟孤悬在外,若遭变故,可说是首当其冲,是以连忙出言追问。
温易安示意元辰子稍安勿躁,想到昨夜所闻,不觉目露崇敬之色,感慨道“闲云师叔此去中州,却是存了立威之念,至于立威之人么——便是天机阁的那位人族第一!”
“嘶——!”
此言一出,闻者立时倒吸凉气,元辰子一个把持不住,竟将手边的茶盏都碰到了地上。
中州盛景冠绝北荒,随着五宗大比临近,北荒修仙界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尽皆赶往莲隐宗,一时间,高天之上祥云纷涌宝辇飞驰,流光溢彩漫卷长空,引得无数凡夫俗子伏地膜拜。
中州大比每百年一次,说是五宗之间的比试,但是别宗若有出色的人物,也可参与其中,一旦排上名次,非但奖励丰厚至极,更能借机扬名,因此引得各宗精英人才趋之若鹜。
周天星斗大阵之外,数十架天舟、宝辇纷纷让行,众多男女修士立于自家的座驾之上望空施礼,恭请遮天莲台先行。
陈景云立在莲台边上,对于文琛的调侃充耳不闻,他此时的全副心神都已经沉浸在了眼前的大阵之中。
盖周天之数,三百又六十,同样都是周天星斗大阵,但是中州的这座大阵,却要比陈景云所得的上古阵图多出五颗遥映的星辰,竟然沟通了足足三百六十五道星力!
发现了大阵的异处之后,陈景云立时来了兴致,命遮天莲台悬停于此,他自己则凝神参悟起来,竟是肆无忌惮。
文琛见陈景云不理自己,而是兀自神游天外,不由疑惑道“烟岚妹子,我这老弟莫不是又有了什么感悟,不若咱们速回妙莲峰,此处可不是个坐忘参法的好地方。”
纪烟岚自然知道陈景云因何如此,语带无奈地道“文老哥不知,他这两年不知何故,忽地对阵法之道来了兴致。
还说自己道也修得、丹也炼得,灵兵宝器也能造出几样好的,却唯独对于阵法之道只是粗通,并且引为憾事,是以总想着要补齐这块短板呢!”
“啊呀!闲云老弟此时莫非正在参悟这座周天星斗大阵”文琛闻言大惊,连忙追问。
纪烟岚见文琛如此紧张,脸色不由凝重起来,连忙回道“他的性子您也知道,一旦痴迷一物,眼中便再无其它,如今大阵就在眼前,自是要参研一番的,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忌讳不成”
“这可如何使得!此阵传自上古,又得天机子前辈万年来的不断改进,说是当世第一亦不为过,岂是他一个门外汉可以等闲参悟的若是因此伤了神魂可就大事不妙了!”
纪烟岚因为知道陈景云早已掌握了周天星斗大阵的精髓,是以并不担心他的安危,此刻见文琛对陈景云的担忧乃是出自真心,不由有些感动,心道
“倘若师弟不是出自天南,凭着他二人之间的深厚情谊,千百年后必会传为修仙界的美谈,只可惜如今风云将起,却不知”
一见纪烟岚也开始出神,文琛立时有些傻眼,暗道一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过他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心意动时,一朵道念莲花便自天灵处旋转而出,竟是要循着陈景云的思虑念头破入阵中,伺机唤回陈景云的心神。
“好一座周天星斗大阵,居然如此玄奇!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参透的。
咦——文老哥,你怎么把道念莲花都搬出来了莫不是也学我这般,去探一探大阵的奥妙”
听了陈景云的这一句调侃之言,文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收起道念莲花之后,便开始扫量起陈景云来,那样子居然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你小子难道真的看出了这座大阵的几分奥妙莫要瞒我……”
陈景云被文琛看的有些发毛,闻言干笑几声,而后故作遗憾地道“说来惭愧呀,小弟资质浅薄,虽然参悟半晌,却也只悟透了其中的三成的妙理。”
“什么三成!……”
第九节 杀之犹未解气
听着遮天莲台上传出的清朗笑声,被堵在后面各宗修士没有一个敢在脸上表现出不快的,反倒个个躬身静立做足了场面,就连魔宗高手似也成了谦谦君子。
这番场面一直持续到了偌大的莲台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文琛直到此时依旧满脸的不可置信,盏茶功夫悟通周天星斗大阵的三成奥妙,这话若非出自陈景云之口,他怕是都要暴起杀人了!
敢在元神境大能面前吹这等狂妄的牛皮,直与找死无异。
遮天莲台放缓遁光,好似一片七彩祥云自南向北划过高天。
陈景云与文琛浅尝珍馐、痛饮美酒,不时说几句道家箴言、打趣之语,引得一旁的纪烟岚不住浅笑,那情景,也不知羡煞了多少后辈修士。
其时,有好事的妙莲峰修士见此情形,遂作诗画记之,诗曰“莲台遮天时,谪仙从中语,箴言随法相,道藏清风里。”
酒过三巡之时,文琛醉眼迷离,酒兴却越发的高涨,不知自己已然口齿不清、舌头变大,只一门心思地想把陈景云灌醉,纪烟岚上前相劝时,却换来了文琛的一通埋怨。
陈景云冲着纪烟岚含笑眨眼,脸上虽然做出了无奈状,手中的酒盏可是片刻未停,看来是打算将文琛彻底放倒。
操着遮天莲台的虚琴,眼见着师父再将一盏灵酒灌下后,身形已经开始打晃,却只能把目光挪向别处装作视而不见,心中则在腹诽自家师父太过实诚,与闲云师叔拼酒时竟不懂得耍赖。
此时遮天莲台的下方正有一驾天舟遁行,那舟驾前置锋锐撞角,舟尾横插双楫,舟身广大,其上符文纵横,正自泛着血色玄光,只观其形,便觉狰狞霸道、不好招惹。
文琛见陈景云忽地放下手中的酒盏,而是拿眼看向那座天舟,于是心生不满,催促他快快举杯,区区血河魔宗的座驾还入不了他的法眼。
哪知方才还是一脸笑意的陈景云,此刻眼中却已寒芒大盛,一指点下时,便见一道弧形光刃瞬间袭向了那座天舟!
而后只听“刺啦!”一声响,那座足可抵御元婴后期修士全力一击狰狞的天舟,竟如纸片一般被从中划为两段!
文琛被陈景云的突然之举吓了一跳,灵力稍一运转,一身酒气早已散于无形。
待看到陈景云释出的那道弧光向着三个满身狼狈的元婴境修士斩去时,连忙大呼一声“老弟且慢动手,这几人都是紫极魔宗的属下!”
弧光闪动,三名元婴境大修士连惨呼之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身首异处,竟连遁出的元婴都被搅得粉碎!
而那道弧光在斩杀了三人之后居然没有丝毫停顿,“唰!”地一下划破虚空,径自折返而回,看样子是不打算放过其余四散逃遁的结丹境修士了。
“闲云老弟因何动怒”
眼看着阻止不及,文琛连忙询问缘由,而纪烟岚深知陈景云不是嗜杀之人,是以也在一旁等着答案。
至于虚琴等一众妙莲峰修士,则是早已瞠目结舌,不明白下方的血河宗修士如何惹到了这位。
陈景云此时目露悲悯之色,叹息一声,抬手往下一抓,半截犹在急速下坠的天舟的仓壁便已破开了一个缺口,而后一个类似丹房的舱室便被摄到了遮天莲台之上。
“血河宗!该死!”
文琛神念扫出,立时透过舱室上的防御法阵看清了内中的情形,只见舱室正中的一**磨还在缓缓转动,一股殷红的血水被接引下来流向一座丹炉,而在大磨周围铁笼子里,却不正关着十几个犹在大哭的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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