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莫藏拙
连忙顺着话头接口道:“柴兄弟真是个聪明人呐,老哥也不瞒你,我这侄儿自幼体弱多病,找了许多名医瞧过了,都说活不过十八。
哥哥我总不能看着侄子病死吧?因为与彭执事相熟,知道他观里有高人,这才带着侄子冒昧前来。”言罢一脸的黯然。
柴二蛋正要出言安慰几句,却不意柴斐一下在父亲肩膀跃了下去,蹦蹦跳跳的一步六七节石阶的往山上跑,边跑还边嚷嚷:“少骗人啦!没听说过叔叔怕侄子的,你们三个走路都不敢超过他半步,肯定他才是你们的头头,我去告诉师父去,有骗人精上山了!”说完就跑的没了影子。
孟黄粱闻言一脸的尴尬,正要解释几句,却忽地觉得身边气氛不对,原本带着几人上山的憨厚汉子,此时将身一转、眼睛一瞪,周身气势就开始节节升腾,搅得周围草木为之折腰!
姬桓四人在柴二蛋的目光逼视下,忽地有了一种被洪荒猛兽盯住之感,身上寒毛都跟着竖了起来,那一高一矮两个护卫目露惊恐之色,但还是挺身向前,把姬桓和孟黄粱护在身后。
柴二蛋最信自己胖儿子的话,这孩子可是云哥儿内定的亲传弟子,自幼就被他师父洗筋伐髓、亲自开蒙,古灵精怪的性子最像观中人,儿子既然说了,那就肯定没错!
当下沉声问道:“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藏头露尾的诓骗我们?要是说不明白,那就全都留在这里吧!”言罢已经将通背崩拳的起手式摆了出来。
孟黄粱此时肠子都悔青了,直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自己与闲云观的交情又不是假的,光明正大的拜访不好吗?嘴贱的诓骗人家干嘛?
这七皇子也是的,非要假扮自己的侄子作甚?还被童子给识破了,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汉子一旦发飙动手,如果不小心伤了七皇子,那可就是泼天的大祸了!
当即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高呼到:“柴兄弟莫恼!我乃北地两府总管孟黄粱,原来就是咱苍耳县的县令,与彭仇是真的有旧!你们山下的田亩还是我亲自划拨的呐!”
柴二蛋一见对方说的有鼻子有眼,似乎不像有假,又听闻对方竟然当过县令,那可就是大有来头了,小民的心思一起,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正不知如何应对时,山上忽地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二蛋,让他们上来吧。”
此时孟黄粱四人才如释重负,那两个侍卫的脊背都被汗水打湿。
几人越过牌楼,孟黄粱和姬桓也无心再去欣赏路上的景致,被柴二蛋带着就进入了观中。
姬桓看着面上淡定,心中却也不由得一阵后怕,方才在那憨厚的汉子面前,他第一次生出了生死再不由自己把控之感,一个山下的普通山民就能给他这样的感觉,那闲云观里的高人又会是怎样呢?姬桓的心中又升起一丝激动。
柴斐正在跟灵聪兽抢夺那块失了灵气的高阶灵石,灵聪兽似乎对柴斐很是无奈,懒洋洋的将拳头大的灵石护在身下,任由柴斐拖拽。
此时见他老爹把姬桓几人领了进来,就一下子扑到师父的肚子上,直把陈景云身下的藤木躺椅压的“咯吱”作响,陈景云忙运灵力护住躺椅,这可是杂毛老道当年留下来的,陈景云等闲不许别人触碰。
“师父,就是他们几个被我识破了把戏!”柴斐得意的邀功道。
陈景云宠溺的捏了捏柴斐的胖脸,示意他去跟灵聪兽玩耍。
见柴斐“嘭、嘭!”的跑走了,陈景云这才揉了揉肚子懒散的起身,抻动了几下筋骨,负手来到几人面前。
姬桓四人此时却早已愣在了当场,在姬桓几人眼中,这位笑吟吟立在自己身前的青衣道人实在太过年轻也太过俊美,与自己心中所想的得道高人相差甚远。
世外高人嘛,怎也要须发皆白、手握拂尘、再留上几缕长须的吧?
见几人愣愣的出神,陈景云不由轻咳一声。
孟黄粱回过神来,连忙抱拳施礼道:“不知可是闲云子观主当面?在下是北地华阴、泉州两府总管孟黄粱,今日冒昧来访还请勿怪。”
“不错,正是本尊,这些年我闲云观倒是承了孟总管不少的情,武贤庄一事观内执事也与我说了,孟总管有心了,不知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若有难处尽管道来。”陈景云对着孟黄粱微一点头算是谢过。
姬桓此时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能以一副随意的口吻让一位封疆大吏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出来,那么这人不是疯子就是大能力者,而姬桓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道人是后者。
孟黄粱闻言大喜,连忙施了一个大礼,之后把姬桓让到身前介绍道:“观主容禀,这位就是我天南国的七皇子,七皇子体恤民情、仁义之名遍布朝野,心胸气度远超那些庸庸碌碌之辈。
怎奈天意弄人,七皇子自幼体弱多病,太医院诊断说是心脉不全、凡医束手,还望观主施展仙家妙术,将七皇子的病给医好,这样我天南国的百姓才算有了盼头!”
孟黄粱越说越是伤心,说到最后竟然伏地大哭。
第十节 拜山(三)
陈景云见孟黄粱哭的伤心,其中并无一丝作伪,对此人倒是高看了一眼,不理他的大哭,眼中略带玩味的看着那七皇子。
姬桓见孟黄粱如此,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实在是这身皮囊拖累了他太多,每年总有几个月要缠绵病榻,胸中的雄心壮志都快要被苦口的药汁给浇没了。
此时见这闲云观主玩味的看着自己,姬桓苦笑一声走上前来,拱手道:“小王姬桓见过闲云观主人,早前的一些小把戏实在入不得高人法眼,还望见谅。”
“无妨,以孟总管的情面,求医一事自无问题,你这心脉不全之症确实不是药石可医,不过在我这里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现在我有两个法子供你选择。
其一由我亲自出手,借天地之力为你重续心脉,保你十年之内无病无灾。
其二就是你自己修习我闲云观搬运气血的秘法,一旦有所成就,区区心脉不全之症又算得了什么?寿享百年也不过小事尔。”陈景云看着姬桓的眼睛,慢悠悠的道。
姬桓此时心里堵涨的厉害,从出生就一直困扰着他的病痛,在人家眼中不过是小病小灾罢了!当即想也不想的道:“小王选第二种!”
“第二种法子好是好,不但能治愈你的病症,还能让你身体强健、获得极高的武力,只是此法不能速成,你出身皇家,自然贵人事忙,又能否潜心修行呢?况且法不可轻传,需得满足两个条件。”陈景云故作为难的道。
姬桓一听此言,目露坚毅之色,拱手道:“小王缠绵病榻多年,若非心志还算坚定,恐怕早在几年前就离世了,今次得知痊愈有望,哪还有不专心修习的道理?只不知要想修习观中妙法需得什么条件?观主旦有所需,小王必定倾力完成!”
“我这闲云观遗世独立,在世俗之中并无所需,我所说的两个条件一是要考察你的心性,免得所传非人。
二则是传法需要一个名分,你可愿降下身份做我闲云观的一个记名弟子?”陈景云又问。
姬桓闻言片刻都不犹豫,撩起衣摆就要跪地行礼。
心道:“若能医好自己的绝症,莫说是记名弟子了,就是看门的小厮自己也是一万个愿意!”
陈景云见此眼睛一眯,心说:“没看出来呀,这小子倒是能屈能伸、有些枭雄潜质。”将袖一挥,阻止了他的下拜。
姬桓被一股绵力扶起,心中不明所以,暗道:“难道这闲云子变卦了不成?”
陈景云却笑道:“你倒是算得上明智,知道求一个长远稳妥,不过记名弟子不归我管,你的师父另有其人,这个到时自知。
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的护卫下山,在村边寻一处空地自建房舍,半年之内若是不能得到庄户们的全体举荐,我自会用第一个法子将你医好,让你再享十年元寿。”
言罢抬指一点,将一道灵气封在姬桓的心脉处。
姬桓闻言一愣,心道:“这有何难?以自己即便在朝堂上都能左右逢源、如鱼得水的手段,难道还对付不了一群乡民百姓?莫非是这闲云子故意放水不成?”
感受着胸腔中的一股暖流和勃勃跳动的心脏,姬桓眼中神采飞扬。
陈景云见到姬桓的这幅样子,心中好笑,吩咐一旁看着自己胖儿子憨笑的柴二蛋道:“二蛋,你下山之后就对乡亲们传话,就说这位京城里来的少爷存着诓骗观里宝贝的心思,被识破诡计之后还赖在村中不走,八成还有什么阴谋。”
柴二蛋闻言一阵点头,他方才见这什么皇子要给云哥儿下跪,心中对这个该比县老爷大上好几级的小子就没了敬畏之心,此时见陈景云吩咐,当即点头答应,你就算是皇帝的儿子,想要贪图观里的宝贝那也不行啊!
孟黄粱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姬桓则是脸色一白,乡民们一根筋的性子在那个叫做柴二蛋的高手身上已经见识到了,想想山下那一众孔武的汉子、泼辣的妇人,姬桓不由得头皮发麻!
不过到底是在风波诡谲的朝堂中蹚过来的人物,在心中仔细一琢磨,多少就明白了这观主的用意,想来这是人家不喜自己的一些小伎俩,要在行事、心胸上考教自己。
想明白此节,姬桓眼中再一次泛起坚定之色,对着陈景云一脸正色的的躬身施了一礼,之后带着孟黄粱和俩个侍卫下山去了。
陈景云见这七皇子走的果决,不禁唇角微扬:“在观里待的实在无聊啊,看一回天潢贵胄折辱于众乡民之手的戏码想来应该不错......”
姬桓不知道陈观主心中的想法,在山路上几次感叹高人行事果然高人一等,又嘱咐两个护卫撤去村外的人手,让孟黄粱帮着封锁消息,对京城只说自己在北地寻访良医,一年半载未必能回。
他自己则毅然决然的去迎接自己将要面对的考验了......
“师父,刚才那小子是谁?看着也太过羸弱了,您不会也想把他收归门下吧?”
此时季灵在后殿转了出来,见她一手揪着柴斐的耳朵,另一手拎着灵聪兽,也不知这两个家伙又怎么惹到了她。
“是一个有趣的小子,将来可能会归在你彭三叔的门下,你不在后山修行,怎么跑回来了?”陈景云把疼的“吱哇”乱叫的柴斐解救出来,笑着对季灵道。
“人家想师父了嘛!大师姐整日对我绷着个脸、昨天还拧着耳朵训人,这后山的日子没法过啦!师父啊——徒儿已经修行的够用心了,您去跟大师姐说说,让我回来吧!”季灵抓着陈景云的手左右摇晃着撒娇。
陈景云无奈的点了点季灵的额头,想了想道:“也好,你既然跑回来了,那就别闲着,去趟清凉山,看看那里的武林大会准备的怎样了,也省得再被你师姐抓回去。”
季灵闻言大喜,喊了声:“师父最好了!”之后抓住柴斐在地上旋了十几个圈,直把柴斐转的晕头转向,这才返回自己房中收拾衣物去了,却是打着在外面多玩几日的小算盘。
陈景云宠溺的看着五弟子欢笑着跑远,又是无奈的摇头,他自己好似也与杂毛老道一样,做不得严师。
把还在那里直栽楞的柴斐抱了起来,心里倒是对彭仇他们几个折腾出来的武林大会有了一丝期待。
第十一节 天下武林监察总统领
清凉山的一处平坦谷地上,弥陀寺武僧和暮雪山庄门人正在指挥着一众官府匠人搭建平台、凉棚。
两派中人各自卖力,还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山腰处的凉亭,眼中皆是火热之色。
当日弥陀寺和暮雪山庄的几个精英弟子,在闲云观中接受了彭仇半年的教导,一个个武力大涨。
前些日子众人不舍的离开伏牛山,随着尊长返回了各自门中,而回来之后自然少不了与同门的比武较技。
一番较量之下,往日里修为差不多的同门即便十个八个一拥而上,也都不是几人的对手,就连门中几位成名高手也都尽皆败北。
众人修的都是一样的闲云观秘法,可是彼此的差距实在太大,这让其余门人心中不禁升起失落之感,无不在暗地里羡慕随着门中师长前往闲云观,还得到了彭先生亲自教导的几个同门。
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可是两相一对比,高下立判。
而暮雪山庄弟子则是自觉高出弥陀寺僧人一等,没见彭先生每日里与自家庄主形影不离吗?
如今闲云观的彭先生就在半山腰的凉亭里看着呢,众人哪里还不卖力表现?
彭仇斜倚着凉亭的栏杆,悠闲的吃着暮如雪递过来的瓜果,那动作像极了观主大人。
不知何时起,他自己也成了江湖中人口中的世外高人了,因为教导过弥陀寺和暮雪山庄的门人,因此两派之人皆尊称他为先生,他“彭大先生”的名号也就不知不觉地被传了出去。
现在江湖之中,无论各大武林世家的家主、还是占据一方的大派掌门、亦或哪个新兴势力的龙头,谁见了彭仇敢不尊称一声:“大先生!”
一介落第秀才能有如此威望,让彭仇时常生出好似身在梦中之感。
他是一个遵守本分的,心知自己能有如此成就皆因自己乃是闲云观里人,所以心心念念的也只有闲云观中事。
是以平日里即便是与寻常武人交往时,彭仇也从来都是谦虚谨慎、笑意盈盈,从不摆什么高人的架子。
单这一点,就不知道折服了多少江湖中人,暮如雪也因此对他更加爱慕,认为这才是宗师该有的风范。
提到宗师这个境界,还要说回到黑云城的覆灭。
自去年闲云门徒平灭黑云城、后又将门中绝世秘法传于多个门派、势力后,天南武林感念闲云观的德行,就对武功境界有了新的划分。
因为“忘忧仙子”等人的修为境界已经远超绝顶,是以在绝顶之上又加上了“宗师”以及“大宗师”两个境界。
而“闲云三杰”和“彭大先生”就被奉为宗师境高手,至于“忘忧仙子”聂忘忧,则被尊为武道大宗师,受天下武人敬仰。
至此,武林中人心中多出了两个进取的目标,那些得到闲云秘法的门派、势力中的杰出弟子,无不铆足了劲,要在重阳日的武林大会上拔下一城。
“闲云观的几个少年弟子都有这等足以震慑古今的武道修为,那么闲云观主人呢?他亲手炼制的丹药又会如何?”天下武人无不心向往之。
此时山腰凉亭之内,暮如雪见彭仇不知因何发呆,便打趣道:“彭大先生这是在想什么呢?莫不是思慕起哪派的女弟子了?”
彭仇闻言讶然失笑,执起暮如雪的葱嫩玉手道:“有暮大庄主当面,小可怎敢思慕旁人?怎也要一个人时才敢去思慕。”
暮如雪闻言气笑,拿拳头不住的往彭仇身上招呼。
正在二人你侬我侬的躲闪过招时,一个少女的声音忽地传来,语气中还带着戏谑之意:“三叔,师父让我来帮你啦!咦?你跟暮姐姐是在练习擒拿手吗?怎地招式软绵绵的没有力道呢?”
暮如雪看着倏忽间闪入亭内的季灵,不禁臊了个大红脸,起身狠狠的在彭仇脚上跺了一下,也不跟季灵打招呼,径自施展身法逃走了。
彭仇见此不禁哈哈大笑,季灵也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灵儿,我上次离山时见你被你大师姐抓到后山修行去了,怎地这么快就修行有成了?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彭仇一脸宠爱的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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