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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莫藏拙

    陈景云对于书生习武是看好的,闲云观彭大长老若非一直为观中杂事所累,此时恐怕早已经功成四转了。

    有他的例子摆在眼前,陈观主如何肯放过儒门的这些书生们?而梁赞的忘忧谷中,却不都应该是文武双全之辈?

    陈景云此时神念微动,见前方山谷中正有十几个书生,正呆鹅一般的端坐一处,听着师父讲武,场面甚为有趣,于是对聂婉娘笑道:

    “哈哈,这里就是忘忧谷了,不想此处竟然与你的道号相合,走,随为师前去看看谷中的书生们是否真能忘忧。”言罢当先向着脚下的山谷走去。

    聂婉娘抿嘴一笑,踢了趴在地上偷懒的灵聪兽一脚,也跟了上去。

    此时忘忧谷中,身着一袭灰色文士服的梁赞正在为十几个门人弟子讲解功法要义。

    这梁赞虽然身形单薄,但是腰杆却挺得笔直,清瘦的脸上留着短须,讲到精彩处还会捋几下胡须,那样子竟然与彭仇教书时有些神似。

    这就难怪彭仇会对梁赞另眼相看了,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梁赞此时讲述的正是他参悟了闲云观秘法后,重新改良出来的本派功法。

    当日忘忧谷得赐了半卷闲云观秘法,梁赞就与门人弟子一同参悟研习之后,无不惊异于此法的玄奥与高深。

    在经过了无数次的尝试之后,梁赞等人终于摸索出了将天地灵气转化为胸中浩然气的法门,自觉功力大进的梁赞原本想着要在武林大会上扬一扬儒家的名头,怎奈他当日挑战的对手竟然是不要命的青冥子。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呀,梁赞可不打算被那打红了眼的牛鼻子老道拉成垫背的,因此只得认输。

    既然没有占住擂台,门下的弟子也没有在另两场中胜出,梁赞只得带着门人黯然离开,却恰巧在归时的路上遇到了彭大先生,两人一番交谈之后,彭仇竟然破例又传了他半卷秘法。

    梁赞得了秘法之后自然喜出望外,返回忘忧谷后参研数月,这才有了他今日手中所持的儒家绝学。

    也难怪陈景云会觉得这些书生们像一只只的呆头鹅,原来他们即便在习武之时,似也改不了从前习文时的习惯。

    十几个书生正襟危坐,随着梁赞的讲解不时的摇头晃脑,有人还会吟诵出声,即便是向梁赞提问时,也会依足了礼数口称先生。

    这番场景如果被不知内情的人瞧见,想必会以为此处乃是一处学斋。

    此时看着眼前这些知节守礼,且悟性不差的门人,梁赞的心似乎都被胸中不断翻涌的浩然气给烧的热了,一股子书生意气堵在喉间,令他不吐不快。

    “儒生习武古之少有,吾等既然得了机缘,自当养胸中正气、法儒道先贤!忘忧谷大兴就在眼前、儒门中兴必在吾等之手!”

    十几个儒生见先生说的慷慨,心中也自跟着激动起来,于是纷纷起身对着梁赞施了一礼,之后齐声道:“养胸中正气、法儒道先贤!儒门中兴必在我手,弟子谨遵先生训令!”

    听着谷中书生们中气十足的话语,陈景云不禁微微一笑,觉得这梁赞倒能算得上是个可造之才。




第三十八节 半日之师
    “好一个法先贤、扬正气、中兴儒门!啧啧!号子喊得这么响亮,若是达不成的话,就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吗?”

    正在书生们胸怀激荡、各自臆想时,一个清朗又略带嘲讽的声音突兀的传入众人耳中。

    梁赞等人闻言心中微怒,皆感大煞风景,于是齐齐将目光聚向来人,有几个气量不够的已经在心里准备好了骂词,就要开口喝骂。

    儒生们向来最喜欢文斗,即便是习了武的,也不会如其它武人那般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受了讥讽,总要在嘴上找回来才行,这是读书人才有的毛病。

    只是在瞧见了来人之后,几人涌到了嘴边的骂词又都不自觉的“咕噜”一下咽了回去,自梁赞而下,众儒生皆是呆立原地,呐呐不能言。

    入谷的石径之上,陈景云道衣摇摆洒然而来,行走间似是不喜谷中沾身的雾气,大袖一挥,就把山间的轻纱薄雾尽皆扫去,聂婉娘落后师父半步,眉眼之间浅笑嫣然,娉婷袅娜的跟随在侧,灵聪兽蠢萌的扑入了花丛,追逐彩蝶时压倒了娇花无数……

    没有了雾气的阻隔,梁赞等人对来人看得更加真切,一个个摄于陈景云和聂婉娘的姿容气度,全都忘了说话,直到师徒二人行至花圃之前时,众人这才猛然回神。

    回过神来的众儒生全都暗自整理了一下衣冠,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仪容,虽然平日里一个个都自负满腹诗书、文采风流,但是自惭形秽之感还是悄然萦绕在了众人心头。

    梁赞在看清了来人之后,心中初时惊异,待看到陈景云抬手挥退雾气之后,一颗心就开始狂跳了起来!

    近日江湖盛传,闲云观主人与聂忘忧大宗师出山闲游,各大门派、武林世家尽皆整顿门风,武林因此止戈、江湖为之一肃、都盼着能给那二位留下个好的印象。

    而他这忘忧谷算不得名门大派,倒也没有存着什么指望,只把弟子约束在谷中,未做什么其它的准备。

    不想今日——!

    想到江湖中盛传的“忘忧仙子”的绝美,再看那年轻道人挥手间能使云消雾散的骇人手段与绝尘气度,梁赞立时紧张的口干舌燥,心说:“莫非是儒圣显灵!来人竟然是那二位不成?”

    又看到那只扑在花圃间,却被藤蔓缠得四脚朝天的巨型肥猫,梁赞就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江湖传言,闲云观有一灵宠,那灵宠其形似猫、体态痴肥,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虚。

    到底是儒家出类拔萃的人物,在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之后,梁赞面色一正,恭声问道:“不知道可是闲云观主人与忘忧仙子驾临敝派?”

    陈景云见这梁赞猜出了自己与聂婉娘的身份,倒也不已为异,他们师徒此行并未刻意隐瞒身份,一是不喜,再则是没有那个必要。

    “不错,我师徒二人游玩至此,见你等再此研习武艺便顺道过来瞧瞧。”

    梁赞一听这话,立时心中狂喜,大声道:“不想真是武道圣人当面!忘忧谷梁赞携门下弟子恭迎二位驾临!”之后深施一礼,不敢起身。

    梁赞身后的众儒生一听两人的对话,纷纷骇然,也忙跟着躬身施礼,那几个刚才想要骂人的家伙已经惊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陈景云含笑点头,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之后径自来到梁赞方才授课的桌案边,抄起那本忘忧谷一脉的武学秘录,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聂婉娘见师父竟然当着人家的面不问自取,心下不由腹诽了几句,又见灵聪兽在人家的花圃之中撒欢打滚,不由暗道了一声:“丢人。”

    于是素手一招,把它那痴肥的身子从四五丈外的花蔓间摄了过来,灵聪兽在空中踢腾着四只短腿,“喵呜、喵呜”叫着就要防抗,聂婉娘见灵聪兽竟然敢跟自己撒泼,不由轻哼了一声。

    这胖东西可是精明的很,闻声立时不敢再闹,臊眉耷眼的跳在聂婉娘身前,扮起了无辜。

    这番情形在闲云观中算是司空见惯的,但是落在梁赞他们眼中却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皆在心中狂呼:“凌空御物!这便是大宗师啊!”

    聂婉娘不理被惊得呆住的梁赞等人,缓步来在了陈景云身旁,见自家师父拿着人家的秘籍看得十分投入,心中好奇之下也探过头去看了几眼。

    哪知一看之下,竟然也对秘籍中那另辟蹊径的灵力运用之法来了兴趣,于是忘忧谷中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陈景云师徒二人在人家的地头、拿着人家辛苦悟出的功法指指点点、品评挖苦,说到高兴时还会各自饮一口灵酒,灵聪兽则是用胖爪子掩住抱住自己的头,似乎是怕梁赞辛苦创出来的儒门功法污了它的耳朵。

    而秘籍的主人梁赞呆呆的听了几句陈景云师徒的讽刺挖苦后,一颗心却已经开始在疯狂的嘶吼呐喊,一把夺过弟子手中的纸笔就开始奋笔疾书,激动与狂喜之情展露无遗。

    梁赞的十几个弟子都不是蠢人,见此情形,也连忙跟着先生在一旁记录武圣箴言,生怕漏掉了只言片语。

    “大机缘呐!大气运!”

    “儒圣显灵、儒门当兴!”

    梁赞等人此时哪还不知道两位闲云观高人的用意?他们自认为几近完美的功法,在一位武道圣人和一位武道大宗师眼中虽有可取之处,但更多的则是漏洞百出。

    而二位高人随口捻来的补缺之法无疑给梁赞他们指出了一条通天大道!

    这番情形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当那位闲云观主人笑吟吟合上了手中的秘籍之后,场中儒生无不觉得怅然若失。

    梁赞在心中慨叹了一句机缘难再,便放下纸笔,起身整理衣冠,之后带着门人向已经渐行渐远的陈景云和聂婉娘躬身三拜,行的却是儒门的谢师大礼。

    忘忧谷弟子中有一个最善书画的,事后凭着记忆将当时的情景画了下来,虽然无论如何也无法记清闲云观主人的相貌,但是却把陈景云的风姿气度、聂婉娘的绝美出尘、灵聪兽的蠢萌憨态给勾勒出了三分。

    这幅画一直被忘忧谷一脉珍藏,待日后儒门大兴时,更是请出此画供入了儒家祖庭。

    半日之师,成就了日后儒家一脉万年的兴盛。



第三十九节 道心萌始
    其实陈景云是最讲机遇缘法的,从他当年血月之日收了聂婉娘和聂凤鸣姐弟,再到今日兴致来了,指点儒家一脉的修行之法,其中讲的都是一个缘字。

    是夜,玉华山紫玄峰之巅,风声激荡如虎啸、云气滚动若游龙,梁赞等一众忘忧谷中人仰望山巅,无不摄于那番声势,敬畏不能言。

    绝颠之上,陈景云盘膝入定,自从修至七转中期之后,他就从未在在伏牛山上运转过周天,怕的自然是耽误了弟子们的修行。

    此时没有了掣肘,那还不极力的修行?被他压抑了许久的上丹田今日终于开了市了,七转功法运行之下,泥丸宫直如鼓点般的狂跳起来,其声好似闷雷。

    而中下两个丹田也不示弱,胸腹间的太极气旋急转如风轮,直把这玉华山间游荡的天地灵气来了个一锅端。

    金乌初升之时,山中风云渐歇,行了一百零八个周天的陈景云一脸满足的收了功法,感受着上丹田中难得的充盈,观主大人欣喜之余不由意气风发。

    聂婉娘立在十数里外的另一处峰顶,看到此时紫玄峰上已经复归平静,这位“忘忧仙子”不禁眼眶泛红,强自压下心中的酸楚,一摆青衫,踏罡而起。

    “师恩深似海,我闲云门徒当以何报之?”几步跨过十数里的距离,看着那道好似在红日之中走出来的挺拔身影,聂婉娘在心中暗自感慨。

    她在此时才知道自家师父为什么一直不肯在观中安心修行,即便入定也要远遁千里之外,而等到聂婉娘自己和几个师弟将要突破之时,陈景云更是日夜从不离山,硬生生的停了自己数月的修行!

    “需知祖师之仇未报,师父在修行上是从来不肯有丝毫懈怠的,原来之所以会如此做,根源竟然在自家《九转小黄庭》这本霸道的功法上!”

    聂婉娘当时就有此疑问,以前猜不到其中的缘由,今次却是知道了。

    昨日聂婉娘本来是要与陈景云同在一峰入定修行的,却被陈景云苦笑着给打发走,将十几里外的一处山头指给弟子,命她到那里修行一夜,再将运行五转功法时的感受回禀自己。

    聂婉娘猜不透师父所想,于是依言去了那处山巅修行。

    直到在与师父同时修行功法、搬运周天时,聂婉娘才凛然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师徒二人虽然相隔了足有十数里,但是从紫玄峰上传来的抢夺之力,让聂婉娘即便将五转功法运行到极致,也只得了往日里行功的两成灵气,其余天地灵气尽皆涌向陈景云所在的紫玄峰。

    以聂婉娘的七窍玲珑,怎还不知道自家师父的苦心,于是停了自己的修行,就这样呆呆的望了紫玄峰整整一夜。

    “婉娘,你昨晚修行时得了往日的几成?”陈景云见弟子归来,正色问道。

    聂婉娘一边在山巅布下桌椅之物请师父坐下,一边笑着恭维道:“师父修为天人、天地造化尽可夺之,弟子资质愚钝,可及不上您的万一。”

    见弟子顾左右而言它,陈景云不由轻叩了一下躺椅的扶手,哼声道:“少耍心机!”

    “唉!不想咱家功法竟然霸道至此,弟子昨日在师父的羽翼之下修行,虽将五转功法运转至极致,可也只得了往日收获的两成。”聂婉娘见师父发火,只得幽幽一叹,黯然回禀。

    陈景云闻言也自一叹,心中暗想:“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大弟子五转功法运至极致也才得了往日的两成灵气,那么五转之下的另外几个弟子呢?若是也在自己身边修行,恐怕连半成也得不到的......”

    聂婉娘见师父对着眼前的云海出神,便也跟着娥眉微蹙,师徒二人各自沉默。

    如此良久,陈景云忽地洒然一笑,似是挣脱了心中的桎梏,见弟子犹在沉思,便将手指向眼前的大日,示意聂婉娘去看。

    聂婉娘抬头看时,只见那原本还被云层遮掩的红日,此时已然挣脱了天边红霓的束缚、跳在了高天之上,一时间金光万道、瑞霭千条!

    陈景云师徒所在的绝巅立时紫雾漫卷、玄光映幌,果然不愧其紫玄峰之称!

    师徒两个见了大日挣脱红霓之后的美景,心中自然有感,不觉放下了心事,欣赏起了奇景。

    山中美景看不够,世间繁华淡几分......

    辞了玉华山,陈景云师徒继续南行,越往南走,所见的地势就越缓,丘陵平原一望无际,偶有几座青山,尽皆钟灵秀美,途中所遇州郡城镇逐渐繁华,人口也稠密了起来。

    陈景云在领略世间美景之时,时时感应着山川秀美之处的天地灵气,果然,游荡在天南腹地川岳之间的天地灵气,要比北地诸山中的灵气浓郁不少。

    如此两三个月的时间,陈景云师徒不但踏足了一路所遇的名山大川、古刹禅林,也在市井街边、乡间地头留下了师徒二人和灵聪兽的身影。

    其间又有几个资质不俗的武人入了陈景云的眼,陈景云或现身相授、或暗中指点,总之是在武道之上给了几人正确的指引,而在指点别人的同时,陈景云也在时刻滋养自己那颗才只萌芽的道心。

    此处说来令人唏嘘,闲云观一脉如果较起真儿来,哪里有人是修行道门那全真、全性之法的?就连祖师灵猿子当年也不过是借了一个道士的名头。

    细论起来,恐怕连道门的度牒都没有,并且这老道直到临终也没给陈景云赐下道号,想来是不想陈景云做一个出世之人。

    咱们陈观主虽然自幼长于道观,可是所修、所习的皆与江湖更加贴近,若非有一部此方世界从未听闻的道家《黄庭经》印在脑中,他的闲云观中只怕找不出一本正经的道经。

    何为道?大道小道、正道邪道?人道仙道、妖道魔道?都说世间万象皆有其道,世人又常说“知道”,这“知道”又为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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