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

如果不是后来家里发生了那些糟心事，张绮想，说不定当时的他们会继续谈到结婚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张绮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大白天的就这么丧地叹气。碰上难缠的客户了？不至于吧，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了？”
刚好赶到咖啡店的苏阮见状，调侃了她几句。
自从那场酒会过后，整个a市的相关圈子基本上都知道了张绮的存在，有个别行动快点的，甚至还查到了这两人在大学时期就曾经谈过恋爱这件事。
这是一场分手多年后又复合的戏码。
虽然当年的陈柏升和张绮具体因为什么分手他们查不出来，但光凭现在他们还能复合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众人重视张绮了。
所以，这段时间来跟旭日贸易谈合作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其中大部分都是冲着张绮来的，把旭日贸易的老板乐得，迅速将张绮列为重点保护对象，还给她的薪水提了一个档次，同时也给她所在的业务部增加了一堆福利，防止这个财神爷被其他公司挖走的同时，也防止部门内部人员闹出不必要的矛盾。
毕竟，面对突然增加的那么多单子，张绮一个人不可能全都吃得下，所以得由其他人来共同分担。虽说单子完成后会有提成，但是每个人都增加了工作量这是事实的，而且很多单子都超过了别人负责的范围，他们接手的话，无形中会增加巨大的工作成本。
张绮瞥了她一眼，整个人瘫在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她这个样子，苏阮了解了几分：“还是说，跟你家顾、哦不对，现在应该叫陈柏升——你跟他闹别扭了？”
苏阮是张绮的大学同学，两人当初一个专业一个寝室，尽管生长环境完全相反，但是互补的性格让她们觉得非常投缘，于是友情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因此，对于张绮跟陈柏升之间的那些事，苏阮可谓一清二楚。
“谁跟他闹别扭了……”
张绮不满地嘟囔着：“是他单方面在跟我闹别扭，我根本搞不懂他在气什么。”
“哦？”
苏阮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点了杯咖啡，见人离开之后，才对戳了戳趴在桌上的好友：“来，跟知心姐姐谈谈你的烦恼吧。”
张绮长叹一声，“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我觉得男人心也不见得有多容易懂。”
苏阮闻言，笑了：“现在的小孩子都难懂，就更别说大人。再说，被社会毒打久了，是个正常人都会变得弯弯绕绕起来，何况是有过那种经历的陈柏升。”
“那种经历？”
上一秒还一副咸鱼状的张绮敏锐地捕捉到了苏阮话里的重点，坐直了身子，她问：“什么经历？阮阮，你在a市这么多年，应该多少知道一些阿升的事吧？告诉我呗。”





画地为牢 猜测
跟毕业后就回s市为接手家业而做准备的张绮不同，小城市出来的苏阮毕业后选择了留在a市打拼。
学历高，能力和成绩一样优秀的苏阮这些年在a市的商业圈子里混得顺风顺水，从底层一路拼搏到高层的她对于世家的事情，肯定会比张绮这个外地人了解得更多。
再加上她男人的身份和地位，张绮觉得，搞不好苏阮知道的会比一些普通世家所知道的还要多。
“陈柏升没告诉你？”
“我是有问过，但是他不肯说，只是跟我说了顾阿姨她……”
张绮停顿了一下，才轻声说：“他说顾阿姨自杀了。”
苏阮愣了一下，随即“啧”了一声。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接过服务生送来的咖啡，苏阮平静地说：“我猜到他的母亲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只是没想到……”
“阮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升当年不是去了国外当交换生的吗？我还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等他结束学业回来之后，就会把顾阿姨接来a市，好让她接受进一步的治疗和康复，怎么他就突然改了姓，而顾阿姨却自杀了呢？”
“哪有什么突不突然的，我们不是早就知道当时的陈柏升家，是单亲家庭吗？”
苏阮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你之前不是还跟我吐槽过，说陈柏升的母亲对他的态度很矛盾？我记得你当时的说法是……『她明明不是不爱这个儿子，可是看起来却一副很抗拒自己去爱他的样子』——对吧？”
“啊？啊……对，她看阿升的眼神，非常矛盾。”张绮想了想，点点头，“而且，她其实对阿升的喜好还有习惯都非常了解，但却经常摆出一副冷淡的态度去对他。”
“陈柏升是陈家的私生子。”
苏阮说：“我接收到的信息是这样的：当初陈家的几个儿子由于内斗而导致死的死伤的伤，剩下一个健全的还进了局子，因为踢到的铁板太硬，导致陈家捞了几次人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有一天，陈家突然对外宣布找到了多年前走丢的小少爷……我最开始也没太关注这件事，直到有一天，我在公司看到了跟在陈家上任家主陈锐身后，来谈生意的陈柏升。
“我当时立刻就明白了什么『走丢的少爷』通通都是瞎扯，陈锐要么之前没想认这个儿子，要么就是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
“再想想你跟我说过的，顾阿姨对待陈柏升的态度，以及顾阿姨的自身条件，我个人猜测……”
说到这里，苏阮看了眼张绮：“恐怕顾阿姨当初并不是自愿生下陈柏升的。”
张绮愣住了。
“一个女人会在什么情况下，不是自愿地生下孩子？”
“意……意外怀孕，然后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堕胎，或者被人胁迫不能堕胎。”
张绮僵着一张脸，木然地回答。
“那么又一个问题来了。”
苏阮像是想起来什么，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什么样的意外会让人……怀孕？”
周末的下午，咖啡馆里客人不少，比起平日要热闹上几分。
然而张绮和苏阮这一桌，此刻的气氛却安静得仿佛被什么冻结了周围的一切，令她们感到不寒而栗。
“避孕不当，但有时候结扎以外的避孕也会失败，还有就是……”
做了个深呼吸，张绮艰难地开口：“被强……”
话音骤然中断，两人对视着，想起外界对陈锐的评价，脸色特别难看。




画地为牢 疑虑丛生
不同于亲生父亲陈锐和那些异母兄弟们较为狂野的长相，陈柏升的长相更多是偏向于他母亲顾卿，属于阴柔的那种类型，见过陈柏升的人都知道，如果对他这个人不太了解的话，是很容易被这位的俊美外表所欺骗。
少年时代的陈柏升因为长相的缘故，没少被误认为是女生从而遭到骚扰，因此成年以后，陈柏升便刻意在装扮上花了点心思，再加上长开了的缘故，这让他被误会为女性的情况不再出现。
尽管成年后的陈柏升不再被认错性别，但毫不夸张地说，这位大佬的脸哪怕放在美人辈出的娱乐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并且男女通杀，属于人间扳手的级别。
只是人虽然好看，但他的性格却是那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类型。
经过这几年的大换血之后，在a市的商圈和世家之间，人人都清楚这个叫陈柏升的年轻人是不能轻易去惹的一个狠角色。
一个连自己的父亲和兄弟都能毫不留情地下手对付的人，对外人是不可能手软的。
而现在，已经有部分人怀疑，或许那个叫张绮的女人会是个例外。
在张绮看来，陈柏升固然好看，但如果跟他的母亲顾卿比起来，他还是差了一大截。
初见顾母的时候，张绮就直接看呆了。
这个女人哪怕人到中年，依然从外貌到气质都无可挑剔，加上良好的教养，使得她的存在更加地吸引旁人的视线。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才造就了她痛苦的一生。
某次在顾家吃饭的时候，看到一个综艺里在讨论容貌的出色能带来什么好处这个话题时，顾母难得地呈现出了少有的失神，随后即像是告诫在场的两个小辈，又像是感叹般地喃喃自语。
“对于没有自保能力的人来说，美貌只不过是灾难的导火索。”
当时的张绮不知道为什么顾母会这么想，美丽的容颜确实是把双刃剑，它可以为拥有者的生存创造许多便利，同样地也可以为拥有者带来灾难，这是概率事件，但顾母当时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她是真的觉得拥有超越他人的美貌是一件坏事。
那时候的张绮没有多想，只当顾母过于多愁善感。后来每每回想起这事，她都会感叹这个美丽的女人真是宛如林妹妹般，活得过于消极。
直到今天，张绮才突然明白，顾母之所以会那么想，不是因为她太过消极，而是对她而言，那份美貌带给她的没有一丁点好处，只有巨大的灾难。
第二天上午，张绮再次收到李非发来的通知她陈柏升今晚不回家的信息。
她盯着手机看了许久，随即跟公司请了个假，然后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两个小时后，换好衣服的张绮提着一个保温饭盒匆匆出了门，打车直奔陈氏集团而去。
走进陈氏的大门，张绮敏锐地注意到前台小姐看到她时微微瞪大眼睛，似乎有些惊讶。
她感到有些奇怪，虽说今天是工作日，但是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在工作日来过，为什么前台会对她的出现有这种反应？
按下内心的疑惑，张绮向前台说明了来意并询问陈柏升的位置，结果得到了“总裁正在开会”的答复。
“那我先上去他办公室等他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她注意到，听了她的话后前台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
“呃……那个……张小姐，总裁他每次开会都会开很久……”
正转身准备要走的张绮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我又不是没见识过。”
前台张嘴像是还想说什么，但在对上了她的视线之后，她最终还是放弃了阻拦。
“我、我明白了……您请吧。”
电梯门关上之前的瞬间，张绮抬眼看向外面，正好看到前台一脸慌张地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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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地为牢 你们在干什么？
如果你突发奇想前往男友或丈夫的公司，结果他的员工一直试图阻止你前往他的办公室，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电梯里，张绮摸着下巴回味着刚才前台的举动。
这剧情走向真是该死的狗血呢。
狗血偶像剧和脑残言情文她虽然没看过，但架不住身边的狐朋狗友里有人爱看，偶尔参加聚会的时候，如果太过无聊又不能马上走人，那么张绮就会听听那群大小姐们神采奕奕地聊各种换汤不换药的剧情。
像现在这种发展，她记得应该是霸总小说里的标配剧情，大致是霸总在办公室出轨，而霸总女友或者妻子则是在前往撞破奸情或者捉奸的路上。
想到这里，尝试着把自己和陈柏升代入剧情的张绮忍不住笑出了声。
『叮』的一声，电梯直达18楼，门缓缓打开，走出电梯的张绮快速地扫了一眼，发现目之所及空无一人。
这栋楼的18楼被分成了四个大空间和几个小空间，办公人数只有四个。
除了厕所、茶水间和过道这些小空间之外，那四个较大的空间分别是正对着电梯的秘书室，那里是普通秘书办公的地方；跟秘书室一墙之隔的后面两个房间则是秘书李非和司机孙军的办公室；而在这两个办公室之后的过道正对面，就是陈柏升的总裁办公室。
然而现在，无论是秘书室还是那两间开着门的办公室，里面都没有人在。
张绮面不改色地穿过这些地方，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就在她踏进过道的时候，过道那头的房门『咔哒』一声被开了条一人宽的缝隙，随即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挡在了办公室门口。
“张小姐，陈总他正……”
“李非。”
陈柏升的声音从半掩的门后传来，打断了李非企图阻止张绮前进的话。
“让她……”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又继续说，“让她进来吧。”
李非闻言先是一怔，接着他应了声“是”，便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姿势，为张绮让路。
疑惑地走到办公室门口，张绮推开门，刚往里迈了一步就愣住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只见房间里，陈柏升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翻着书；会客沙发那边坐着孙军，他把玩着手里的小刀，在注意到张绮的视线后孙军朝她打了个招呼；而在孙军旁边的地上则坐着一个被捆了手脚满脸泪水的女人，她的嘴里塞了条毛巾，正激动地挣扎着对她发出“嗯嗯”的声音。
张绮打量了女人一番，问：“这位是……？”
“一个看多了小说电视剧的蠢货。”
陈柏升放下手里的书，伸出手看着她：“过来。”
张绮挑眉，却发现他眉头微皱且下意识地紧抿着唇，她知道这是陈柏升极度烦躁的表现，于是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听话地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陈柏升微微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腿上，然后闭上眼睛将头埋在她胸口。
从善如流地搂着男人，张绮抬头示意李非和孙军，接收到她眼神的两人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安静而迅速地拉起地上的人离开。
看着走在最后的李非关上办公室的门，张绮这才回头看向靠在自己胸口的男人，叹了口气。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画地为牢 沟通
陈氏18楼的总裁办公室里，此时安静得仿佛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张绮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毫无动静的男人，翻了个白眼。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我就走了。”
不出所料，她的话音刚落，男人圈着她腰身的手臂就下意识地收紧了一点，随后他做了个深呼吸，脑袋在她的胸口轻轻地蹭了蹭。
这么一个类似撒娇的动作，是两人之间的小习惯，从当年两人交往没多久就已经出现了。
也不知道陈柏升是在哪里学的，每次他心情不好又不想违背张绮的意思时，就会做出这个动作。
“你又不肯跟我结婚，管我那么多干什么？”
怀里的男人没有抬头地小声哔哔着，如果不是张绮现在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加上现场够安静，很可能会漏听。
“陈柏升，你给我起来好好说话！”
男人又蹭了两下，这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把你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陈柏升瞪着她，动了动唇，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管我！”
“呵。”
张绮看着他，认真地问：“既然你不想跟我交流……那我走？”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被陈柏升按进了怀里。
“不许走！”
男人抱着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强硬了不到一秒的气势瞬间减弱。
“不要走……”
张绮叹气，一只手摸着他的头，语气轻柔地哄着：“不想我走，那就好好说话。”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
半天，陈柏升才憋出这么一句。
“不是……”
“可你那天的表情就是从没想过！”
张绮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直把原本气势汹汹的男人看得泄了气，再次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装死。
眼看他消停了，张绮才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
“我承认，我之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陈柏升立马直起身，张嘴正想说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能委委屈屈地缩在椅子里，倒是手上搂着她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我以为，你只是跟我玩玩而已。”
“我不是！”
“嗯，我知道你不是。”
张绮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从你那天说要跟我结婚起，我就知道你不是玩玩而已了。”
她抚着陈柏升的脸，笑了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男人怔怔地看着她，一脸的茫然，似乎并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李非告诉我这么多年你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阿升，以你的外貌，以你今天的身份地位，比我好的女人多的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我当年甚至为了让你放手而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
当年两人的分手并不和平，甚至可以说是张绮单方面断开了两人的关系。
虽然两人的关系是从一纸合同开始的，彼此也知道最初的目的并不纯粹，但相处的时间长了却互相被吸引，到后来，合同上写的一年时间到了，两人也装作没那回事地继续交往，像对真正的情侣一样相处着，甚至连家长都见过了。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意外，张绮想，他们可能真的能够走到最后。




画地为牢 失去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
有时候，人一倒霉起来，那事情就会接二连叁地没完没了。
陈柏升大四那年，得到了一个出国进修一年的机会，他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在母亲顾卿和张绮的联合劝说下，他最终还是去了。
在陈柏升出国的第二个月，张绮的家里就出了事。
事情的起因是张绮的母亲赵婷接到的一通电话。那是一通无声电话，不管赵婷在这边怎么问，电话那头就是不出声，几十秒后，那边就挂了电话。
最开始赵婷并没有在意，直到她接到了第叁通同样的无声电话后，她开始感到不对劲了。于是赵婷找人调查了那通电话，却发现那个号码的登记人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发挥了作用，深感不对头的赵婷转头让人深入调查那个男人，最终让她发现了端倪。
六月的一天，彼时在自家旗下一家小公司实习的张绮刚进家门，就发现了家里气氛的异常。
“爸，妈，发生什么事了？”
张绮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赵婷只是冷冷地扫了张天弘一眼，扔下一句“你好好考虑清楚吧”，就起身离开。
“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张天弘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只是脸色苍白地摇着头。
眼看在这里得不到答案，张绮只能去找刚刚上楼的母亲。
在父母的卧室里，张绮找到了正坐在床边发愣的赵婷。
“妈，你跟爸……”
“小绮，如果我跟你爸离婚的话，你想跟谁？”
张绮愣住了：“什、什么意思？离……离婚？”
赵婷“嗯”了一声，抬头看了女儿一眼，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疲惫和难过。
“你自己看吧。”
她拿起放在身旁的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张绮疑惑地接过来打开，随着一页页地翻看下去，她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去。
文件袋里的资料并不多，但张绮觉得自己仿佛看了一个世纪。
“我……”
看完之后，张绮攥着那份资料，手指用力得有些发白，但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我是疯了才会跟他！我……”
她张着嘴，满腔的怒火却不知道如何爆发，最终只能掉着眼泪咬牙切齿：“他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
薄薄的几页纸和照片，详细地记录着张天弘出轨的对象和经过，看着照片上自己的父亲和那对陌生母子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张绮有一种强烈的被背叛的感觉。
“我已经跟他提出了离婚，明天我就去找林律师，让她把所有东西都整理一下。”
赵婷看了眼女儿手里的照片，苦笑：“他在我们面前可从没笑得这么轻松过，我还以为……呵……”
张绮想安慰母亲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终只能坐在她身边抱着她，默默地掉眼泪。
当时的张绮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她跟赵婷的最后一次拥抱了。
两天后，临近下班的张绮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里赵婷说要来接她去吃饭，顺便一起看看林律师刚整理好的文件。
张绮答应了，于是一边等着下班一边等母亲的到来，然而过了下班时间将近半个小时，赵婷那边却没了消息。
期间张绮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这令她莫名地感到极度不安。
就在她第八次准备打电话时，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张绮看向屏幕，上面显示来电的是赵婷。
她松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妈，你遇上堵车了吗？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你都没……”
“不好意思……”
陌生的男声在电话那头响起，令张绮猛地停下了话头。
“请问，这手机的主人是您的母亲吗？”
张绮僵在了原地，只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开始往上蔓延。
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电话那头的陌生人语气平静地继续说：“我是交警队的，现在在市医院急症室这里。”
对方顿了一下。
“您……方便的话，还是亲自过来一趟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