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升指南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艾瑞莉娅小童鞋
“玛德,捏脸看牙,他在买马吗。”黎姿听见牧歌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句。她心头冰凉,心想一场火拼不可避免。
吴涵选中了一名瓜子脸的巫女,满意地命令她出列。美女伫立不动,吴涵的亲兵就上去拽她,正在拉拉扯扯的时候,一柄光矛“唰”一声,擦着亲兵的脖子飞过去,钉入地板,将钢板烧出个红通通的浅窝。
亲兵吓得魂飞魄散,顿时松手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基本上那支光矛再偏一点点,亲兵的脑袋就要被加工成戒指的形状。
“谁!妈的谁偷袭!”亲兵恼羞成怒,坐在地上呐喊。
死守住光牢大门的陷阵营武士突然如同潮水分开,几条披风招展而过,是牧歌率领虞龙、陆渔大步走来。牧歌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那个亲兵,咄咄逼人地问:“你是谁?没我的军令,就敢动我陷阵营的人?”
亲兵顿时被问住了,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家主子就在身边啊。他不由得抬头看吴涵,心想吴涵会保他。
吴涵刚翕动了嘴唇,还没开口,牧歌就破口爆喝:“回话!谁给你的军令?”
这一声怒喝,宛如雷滚,吓得其他的亲兵菊花一紧。吴涵本来还和颜悦色的,此时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看见地上的亲兵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只好亲自开口:“我要带两个蝶族战俘回战神殿……”
不等吴涵说完,牧歌向前一步,俯瞰那名瑟瑟发抖的亲兵,不怒自威地伸出右手,牙间缓缓挤出两个字:“军令。”
亲兵看到牧歌伸手,意识到麻烦了。牧歌要的,显然是战神签发的正式调令。可是,这个亲兵自己很清楚,他不仅拿不出正式调令,就连吴涵的口令都没有——他为了揣摩吴涵的心思,没等吴涵开口,他就动手强拽蝶族巫女了。
亲兵张大嘴巴看吴涵。他想着有吴涵撑腰,肯定能够为所欲为,万万没想到牧歌会强硬到这地步。
吴涵板起脸怒道:“牧歌,你未免太上纲上线……”
牧歌依旧不理吴涵,他只针对地上那个屁滚尿流的亲兵:“没有军令,是吧?”
“你要干什么?”吴涵知道地上的那个亲兵已经快要抽搐了,只能由他来说话。
“无令调兵,依令当斩;喧哗营辕,按律断手。”牧歌面无表情,斩钉截铁,“在郑玄军中,当遵战神之令,死罪难免。可这是陷阵营的驻地,活罪也难逃。来人,给我把他拖到门口,去手,砍头!”
“牧歌!你敢!”吴涵的脸直接白了。
黎姿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说不出话来。她猜到牧歌会火拼,但是她没想到牧歌的决心竟然这样坚定,居然要先杀吴涵的亲兵,用亲兵溅吴涵一身血,破了吴涵的威信,然后再跟吴涵火拼。
杀人诛心!
直到现在,黎姿才真正见识到,揭牧歌的逆鳞会带来什么下场。牧歌平时藏锋于鞘,别人都以为他藏愚守拙,当他好欺负;但是别人没想到,沉默的人并非不厉害,当牧歌锋芒毕露之时,便是无法招架之威。
就算吴涵勃然大怒,爆出“你敢”二字,陷阵营的什长依旧只听牧歌一人的命令,说出手就出手,汤显楚和陆渔直接越众而出,一人攥住一只脚,像拖尸体一样,提着鬼哭狼嚎的亲兵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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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升指南 181.示威
“你为了两个区区战俘,竟敢跟我装腔作势?!”吴涵气不打一处来。与其说他气势偏弱,不如说他没有心理准备,猝不及防。他本来以为,以自己战神殿司长的身份,肯定能压得牧歌不敢喘气。万万没想到,在凯旋大会上寡言少语的牧歌,竟然树立了浩荡军威,让整个陷阵营都无视了吴涵!
牧歌跨一步,背手拦住吴涵救人的去路,抬起下巴与吴涵成单刀之势,气定神闲地解释:“吴司长,您还是对郑玄舰队的作风不了解。杀人是贯彻律令的手段,如此方能令行禁止,打造轰动一时的强兵。”
“你……”吴涵气得天旋地转。照牧歌这么说,吴涵要救亲兵,还得去请郑玄的手令。他跟郑玄本来博弈得有来有回,现在他居然被一个总旗逼得向郑玄低头?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而且,您对军务也完全不了解。”牧歌慢条斯理,看似温柔,其实在字里行间暗藏机锋,一步一步地瓦解吴涵的威信:“请允许我澄清一个误会。这里的所有人,全都不是战俘,她们都是我陷阵营忠诚不移的武士。既然您的亲兵目无法纪,就请原谅我不教而诛。”
“你!!!”吴涵被气得龇牙咧嘴,词汇量骤减至1。他指着牧歌,食指哆嗦了半天,才愤怒地喊:“这就是你杀人的借口?”
“非常抱歉,”牧歌抬着下巴,怜悯地瞧着吴涵,“我能打胜仗,靠的就是杀人。”
吴涵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已经中牧歌的计了。牧歌不是郑玄。当牧歌决定得罪一个人的时候,他没有必要给自己留后路,因为牧歌根本没后路。
所以,从一开始,牧歌就没打算跟吴涵讲道理。吴涵跟牧歌浪费唇舌的时候,威信已经在暴跌。吴涵环视一周,发现陷阵营的武士没有一个露出担忧、害怕的目光,反而肆无忌惮地打量吴涵。当吴涵不再令人感到恐惧时,他无疑变弱了。
“咔擦!”
伴随一声惨叫,那名亲兵的手已经飞到了半空,剩下一个涕泪横飞的男人攥着“咝咝”喷血的手腕打滚。
“放肆!没王法了!来人!给我把陷阵营都拷上!”吴涵意识到必须动用武力。但是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经过牧歌的诛心之举,陷阵营的士气已经鼓催至最高峰。
牧歌也不阻止,负手站在吴涵面前,面无表情地放任吴涵下指令。在牧歌背后,身经百战的陷阵营武士轻而易举地把战神殿宪兵揍得鼻青脸肿人仰马翻,有些蝶族巫女还在偷偷使坏,念咒锁了宪兵的动作,叫宪兵举着刀砍不下去,反而被腾出手来的陷阵营武士一脚踹飞门牙,摔在地上乱滚。
一时间,哭声参天,哀嚎遍野。
牧歌全程纹丝不动,连一个指令都没有下达,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就算追查起来,事实也只是吴涵单方面宣战,结果发现打不过陷阵营,仅此而已。在崇尚能力的郑玄舰队,这种自取其辱的事实已经令人捧腹了。
没过多久,刚刚还耀武扬威的蓝金制服宪兵,全都蜷缩在地上嘤嘤蠕动。陷阵营武士们拍拍手掌,个个扬眉吐气,大呼畅快。吴涵带宪兵进来抢美女的时候,因为牧歌不在,陷阵营的武士受到节制,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没想到牧歌来了之后,处理方式竟然如此奔放自然,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黎姿已经恢复了镇定。根据她的判断,只要牧歌砍的不是吴涵的手,那么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事实上,那个亲兵的手也能很快接上,进修复仓躺1个小时就可以了,在没丢脑袋的情况下,也就丢丢脸而已。
她只是琢磨不透牧歌的用意。把吴涵的面子驳到这个地步,难道他们之间就没有斡旋的余地了吗?
相反,对于牧歌的铁腕措施,蝶族巫女纷纷鼓掌称快,就连牧歌说的那句“都是陷阵营忠诚不移的武士”,都得到了蝶族和蚁族的广泛默认,谁也没有开口反驳。正是牧歌的信义和担当,赢得了蝶、蚁两族的信任。
事实上,看到牧歌和吴涵撕破脸时,蝶族的巫女们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她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黎姿作为旁观者,忍不住拽了一下牧歌的袖子:“别杀人,快把那个亲兵送去治疗。他毕竟是战神殿的人!”
牧歌竟然不理黎姿,负手注视行刑现场。陆渔按住那个撕心裂肺的亲兵,让汤显楚举刀行刑。
吴涵张大嘴巴,盯着那个披头散发的亲兵,惊愕、不解、心寒、恼怒……种种情绪纷至沓来,让他应接不暇。就连吴涵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他完全不明白牧歌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这样迷惘。
黎姿再一次拽牧歌的袖子,声音有点恼怒:“杀人和断手有本质区别!会惹上麻烦的!你冷静点!”
牧歌置若罔闻。黎姿绝望了。看到连黎姿都劝不回牧歌,吴涵也绝望了,人像掉进冰窟窿里,竟然开始考虑是否应该向牧歌求情。
但是陆渔在行刑前,非常默契地用眼神请示牧歌。牧歌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的狡黠稍纵即逝,但是陆渔依旧心领神会。他对汤显楚说了一句:“牧旗在用计。”
汤显楚扭头看一眼吴涵,瞧见这个威风八面的司长已经成了光杆司令,要武力没武力,要威权没威权,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顿时恍然大悟:牧歌向吴涵展示的不是武力,而是决心。他对黎姿置之不理,让吴涵真的相信牧歌的杀意已决。在决心和气势的碰撞上,吴涵已经输了,所以他方寸大乱,一会儿想求情服软,一会儿想鱼死网破,举棋不定的结果,就是站在那里发呆。
而陆渔的意思,就是提醒汤显楚,牧歌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个人可以不杀。
于是汤显楚嚷道:“你给他按住了,我活动下关节,免得砍着你。”他竟然真的蹦蹦跳跳地做热身运动,又扭头晃脑、又甩腕踢腿,一副认真砍头的模样,吓得那个亲兵趴在地上呜咽,尿湿了一大片。
从吴涵到宪兵,全都被牧歌吓得屁滚尿流,以后就算借他们一个胆子,都不敢正视陷阵营了。
牧歌在心里倒计时,心想闹了这么久,管事的也该到了。正思索时,君怡展翼冲上天空,低头喝道:“都住手!有什么事?”她呵斥时,两行女武神一字排开,一道流光掠过营门,化作三条人影,原来是一个武官护送两名文职前来整饬现场。
“怎么回事!?”武官大步走进来,竟然是陆军战团长秦冲。秘书长赵蕾、幕僚长崔永基跟在他后面,脸色很不好看。
晋升指南 182.杠精
吴涵如获至宝,摆出怒发冲冠的表情,用力哼一声,然后嘶哑地喊道:“怎么回事?你问牧歌!区区一个旗官,竟然敢杀战神殿的宪兵?还没升职,就已经飞扬跋扈了!”
黎姿也觉得牧歌做得过分了,秦冲他们肯定要优先平息高官的怒火,然后再问是非对错。吴涵明明只犯了一点小错,牧歌就把事情闹大,牧歌现在怎么汇报都不对头。她心里也生气,埋怨牧歌乾坤独断,对她置之不理。当局面陷入被动时,她忍不住咬牙嘀咕:“看你现在怎么办。”
牧歌不置可否,他向前一步,向秦冲禀告:“禀告战团长。这名战神殿宪兵入营强掳蝶族巫女。经查证,此人一无调令,二无请示,毁我纲纪,喧哗营辕,我正在按律问斩。”
秦冲“哦”了一声,皱眉低声问:“话是这样说,可是你的大局观到哪里去了?”正在责备牧歌时,吴涵已经喧嚣尘上,直呼战团长的名字:“秦冲,你治军有方,果然名不虚传,手下一个总旗就敢杀战神殿的人、缴宪兵的械,我真是大开眼界。回去以后,我必须向厅督如实据陈,你们就等着吧。”
黎姿捂住眼睛。她知道,这一席话迟早会来的。但是她心里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牧歌既然敢做,那就一定预计到了这样的后果,并准备好了应对预案。
果然,牧歌开口了:“吴司长,你身为忠诚考核厅的高官,忠不忠诚都是你说了算。现在你说陷阵营不忠诚?好。”
“牧歌!”秦冲低喝一声。他也看不穿牧歌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希望牧歌不要再激怒吴涵了。
“战团长,我手下有一名百夫长,叫做唐伟。他刀术过人,勇猛无双,战功无数。但是至今只是一名百夫长,原因很简单,在这10年里,吴司长说唐伟不忠诚。”牧歌扭头看着秦冲,面无表情,一副实事求是的态度。
唐伟在人群中攥紧了刀柄。秦冲竟然回头看赵蕾,而赵蕾已经借故扭过头去,镇定地拿手绢吸眼角的泪水。崔永基轻轻安慰赵蕾,秦冲也心头沉重,蹙眉抬手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牧歌看得很准,唐伟的悲剧,至少有三个人是感同身受的,那就是陆军一把手秦冲、任性豪侠的崔永基和饱受折磨的赵蕾。他提起赵蕾的伤心事,等于往秦冲的心里扎了一刀。
“现在,吴司长又说,他要上报厅督,他要启动忠诚裁定,他说陷阵营不够忠诚!在剥夺了唐伟的名誉以后,接下来就要剥夺陷阵营的荣耀了吗?难道鲜血和荣誉已经如此廉价,一面之词就可以剥夺名誉,一人之言就可以亵渎荣耀?”牧歌抬起下巴,发出义愤填膺的呐喊,“陷阵营不忠诚?唯有这个指控,我无法忍受!陷阵营听令!”
吴涵如临大敌,本能地抬手护住脸,低头怒喝道:“你干嘛!你想哗变?”
“在!”陷阵营五百人,只要听见牧歌的号令,立刻排山倒海地响应!
在秦冲的凝视下,在赵蕾的泪水里,在崔永基的叹息前,在陷阵营的怒视中,牧歌一颗一颗解开披风的扣子,气吞山河地喝道:“听令!向吴司长展示陷阵营的忠诚!”
牧歌将披风掷入天空,撕开衣物,露出触目惊心的锯伤、割伤、刺伤、剪伤……那些尚未愈合的疤痕,见证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战役。
无数披风飘落在地,陷阵营的武士们像牧歌一样撕开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肉,咄咄逼人地盯着吴涵。这壮阔的画面,这难堪的沉默,让秦冲低头默哀,让吴涵抬不起头来。
牧歌指着伤疤,对吴涵喝道:“忠诚是什么?忠诚即是赴死!这里的每一道伤疤,都足以致命,难道还不够忠诚吗?为什么我们承受了致命伤,还能活着站在这里?那是因为战死的袍泽用英魂庇佑了我们!吴司长,你可以把忠诚当做工具,但是你对忠诚一无所知!你如果试图亵渎陷阵营的荣誉、乃至抹黑郑玄舰队的忠诚,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可不要一步错,步步错!”
秦冲也冷着脸对吴涵说:“吴司长,请你收回刚才的话。否则,我们之间就有极其严峻的信任问题了。”
吴涵被五百名肌肉横生的武士怒目而视,被牧歌呵斥得无法反驳,被秦冲逼得走投无路。他在人群中央茕茕孑立,感到弱小、可怜、又无助,不得不厚颜无耻地转移话题:“不要扯远了,就说面前的事。牧歌说,这名宪兵无令调兵,所以该斩。难道他就没看见我么?我以正司级身份,给宪兵下达口令,这样总该名正言顺了吧?”
这时候,黎姿就算心里埋怨牧歌独断,都忍不住纠正吴涵的错误:“我看清楚了,吴司长没有说话,是宪兵先动的手。”
“吴司长,你不要说谎。黎军团长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她绝不会说假话。”秦冲质问吴涵。
吴涵的脸颊火辣辣。漂亮女人的证词就像知名厂商的商标,带有潜移默化的说服力。可恨的是,这个漂亮女人还在帮牧歌说话。吴涵只好继续转移战场:“是的,我的命令是在路上下达给宪兵的。我以正司级身份,调两名蝶族战俘带回战神殿,有问题吗?”
秦冲想了想,感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又想责备牧歌了。
“有。”牧歌跟吴涵杠上了。现在牧歌一开口,吴涵就看天空,故意不理睬牧歌。吴涵这种消极避战、只拿身份碾压牧歌的态度,让牧歌坚定了乘胜追击的决心:“当然有问题。请你弄清楚,蝶族为了履行承诺,使用了耗尽年华的法术来掩护太岳营撤离,为此,蝶族巫女的黑发变成了银色,而蝶族的族长也战死在比邻星。相应的,幕僚长也代表郑玄舰队履行了我们的承诺,议定了‘原则上不拆借、不调离’的归顺条款。吴司长,你刚才说她们是战俘,这是对陷阵营、破军营、太岳营将士的无理侮辱,更是对幕僚长个人信用的野蛮践踏。我请你收回刚才的话。”
吴涵目瞪口呆地瞧幕僚长,正好看见赵蕾抹着眼泪在狠狠瞪自己,而崔永基一边给赵蕾递纸巾,一边慢吞吞地说:“吴司长,你践踏我的信用事小,践踏郑玄舰队的公信力才是大事。异族旗的编制,我早就向战神进行了汇报,战神郑玄都把文件发到各个部门了。你现在说这种话,让战神以后怎么取信于人?怎么保持形象?我的观点和牧歌一致,请吴司长收回刚才那句话。”
吴涵有点懵。他起初说“你们不忠诚”,就被牧歌和秦冲联名要求收回这句话;他刚才说“借调两个战俘不行吗”,又被牧歌和幕僚长联名要求收回这句话——他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说什么话都要收回,第一次见过这么霸道的对话,你们到底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晋升指南 183.抗命
吴涵和黎姿一起盯牧歌。吴涵觉得牧歌是不是提前做了功课,竟然能把我的每句话都驳得体无完肤;黎姿则若有所思,一点点揣摩到了牧歌的思路:牧歌一意孤行,是因为他早就理顺了几位领袖之间的矛盾和关系,所以胸有成竹,要先发制人、玩死吴涵。
秦冲处于事业上升期,非常爱护羽翼、重视荣誉,所以牧歌捍卫陆军的光荣,赢得了秦冲的声援;幕僚长恣肆豪侠,很多事情都敢乱来,唯独重视个人的形象,所以牧歌以捍卫幕僚长的信用作为切入点,再次赢得了幕僚长的声援;黎姿甚至好奇,牧歌会怎样争取赵蕾站到他这边来?或者说,赵蕾本来就爱护牧歌,压根儿不需要争取了?
黎姿兴趣盎然地凝视牧歌的背影,感觉一幕精彩的电影在面前绵延展开。这个背影,曾经令她误会,曾经令她生气,但是随着谜团逐步解开,随着对他加深了解,黎姿的注意力越发集中。
吴涵走投无路,第三次厚颜无耻地强行转移话题,并且抬出了战神殿忠诚考核厅的厅督潘辰:“你们尽管挑我的刺好了。你们污蔑我,没关系,但是这两个蝶族巫女,不是我私人要调走,而是忠诚考核厅的厅督要调走。你们收编异族旗的同时,厅督给予了高度重视,他在讲话中指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了确保安全,他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主持对蝶族人的忠诚考核。我奉命调这两个蝶族巫女回母星,既是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也是为了配合厅督的工作,归根结底是为了大家的利益……”
黎姿越听越心寒,她终于意识到,其实无论怎么闹,都没有人能够阻挡吴涵带走那两个蝶族巫女。因为吴涵这一席话,既有安全的高度、又有利益的深度,天衣无缝、冠冕堂皇,就算没持有任何具备行政效力的文件,吴涵都可以为所欲为。因为“厅督”两个字太有力量了。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谄媚的冲动;每个人的脸皮下面都藏着一副奴颜;当这种心照不宣的态度达成共识,大家就不再以媚上为耻。
因为,黎姿已经在秦冲的脸上看到了缓和下来的笑容。
“厅督这么重视我们的工作,那么还是按照……”秦冲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搓着手。
黎姿发现,跟这种毫无原则的世俗相比,牧歌的功利简直不值一提。跟这种媚上的风气相比,牧歌的力量等于螳臂当车。他作出再多努力,都比不上吴涵这压箱底的一段话。
就在黎姿绝望的时候,牧歌又开口了。
“吴司长,你总是替厅督牵线搭桥,他一定觉得你很有能力。”牧歌认真地说。
“你是什么意思?”吴涵被戳到了肺,暴跳如雷。在这简单易懂的一句话面前,吴涵的全部涵养瞬间蒸发,狂怒得像头狮子。
“我的意思是,”牧歌的手渐渐放到了腰间的礼仪刀握柄上,“以前你做出那些事,是因为我牧歌不在。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做借花献佛的事,因为拿女人做礼品的时代结束了!”
“牧歌!你话里话外,在影射谁?”吴涵声嘶力竭地喊,一边指着牧歌,一边跳着瞅秦冲。
“牧歌!你管得太多了!”秦冲也意识到大事不好,脏水泼到厅督身上去了。
“管得多吗?难道我们不眠不休地奋斗,就是为了当一只缩头乌龟、当自欺欺人的鸵鸟,什么都不管吗!!”牧歌攥紧刀柄,扫视以泪洗面的赵蕾,气吞山河地喊道:“各位,在奢谈陆军荣耀的时候,也不要忘了作为男人的初心!”
“他在说什么!”吴涵一边喊一边跳,面红耳赤,声嘶力竭:“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那些都是谣言!牧歌,适可而止!选两个蝶族女人出来,让战神殿带走!”秦冲盯着牧歌喝道。
终于,吴涵成功了!秦冲以战团长的身份,直接对牧歌下达了命令!牧歌会遵令吗?
黎姿攥住了心口的衬衣。她感到心惊肉跳,如果牧歌抗命,她会对那个正直的背影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牧歌从命,她也会如释重负地庆幸牧歌不会受到更多责罚——她终于懂得,牧歌独自一人攥住蝶衣的宝珠时,到底是在想什么;她终于理解,牧歌一意孤行瓦解吴涵的威信时,到底是在保护谁;当其他人还在懵懂地随波逐流的时候,牧歌已经结束了思考,开始对抗世界!
只为了保护蝶衣托付的人,牧歌殚精竭虑;他谋划了很多,豁出去更多。在真正理解牧歌的初心以后,黎姿的埋怨、气恼,全都一扫而空,只有感动的泪水在流。
在秦冲的直接命令面前,牧歌纹丝不动,下巴抬得更高了一些。
“你为什么要死保两个无足轻重的异族!你的大局观呢!”秦冲感到痛心。他没想到,牧歌竟然真敢抗命!
“君子一诺,重于千钧。我捍卫的是郑玄舰队的公信力。这是我心中的大局!”牧歌掷地有声。
“不就是两个女人吗!”吴涵拼命煽风点火,他离开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牧歌不说话,他的视线越过秦冲,落在沉默的崔永基身上,落在捧脸颤抖的赵蕾身上。这两个人再不说话,牧歌就独力难支了。
如果受害者都没有挺身而出的勇气,正义也会感到无力。
“不就是两个女人吗!”秦冲也想不通,他自己也有情妇,而且他知道,只要他继续往上爬,情妇的数目还会直线攀升。他不理解牧歌为什么这样做,如果换做他自己,他绝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仁义、信诺而放弃美好的晋升之路。
“不就是两个女人吗”这一句刺耳的话,反复轰击着赵蕾的耳膜,让她痛不欲生地弯腰喊道:“不准!不准把她们送给潘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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