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妇攻略之婢女晋升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与灰
命妇攻略之婢女晋升录
作者:尘与灰
乞丐出身,流落街头,陈玦与狗争食。三王之争,天下易主,赵明渊寄人篱下、卧薪尝胆。一场羞辱,一次挑衅,她竟然成了那个小侍卫的妻子。新婚之夜,面色铁青的侍卫与她同枕难眠。她眨着眼故作天真,纤纤玉手握住他的衣带。十年之后,京城内人人皆知,狂妄不羁的九千岁家有悍妇,玩弄权柄,爱慕荣华,善妒易怒。他手握军政大权,不要黄袍加身
第一章 最是人间好颜色
京城,正值冬月,空气中冻着惨淡的雾。冰冷的街道上极少有人声。偶尔有穿着棉布袄的小厮急匆匆地走过,也没有心情多看一眼道旁匍匐着的饿殍们。
一年当中最冷的时节还是到了,陈娇已经在京城游离三个月了。她与那些身上满是冻疮、奄奄一息的老乞丐们不同,她还年轻,尚有力气,她的怀中还有最后一个馒头,那是她三天前偷来的。最冷的日子就要来了,她知道,自己可能没有几天活头了,运气好的话,可能明天就死,能在地底下看见阿爷,倒也开心。
她不知自己身世几何,只知道自己是阿爷捡来的弃儿,从此便随了阿爷东奔西跑讨饭吃,饥一顿饱一顿,倒也能活。直到战乱爆发,城门紧闭,粮草不得,阿爷误食了城外投来的毒包子,没一会儿就去了。她虽年纪小,却也知道生死是如何一事,看着阿爷倒在眼前没了气息,伤心几分,更多的是惊愕。原来人死了是这么容易的事。别人将扑在尸体上的她生生拉开,她愣了半晌才流下泪来,耳边轻轻绕着旁观者的唏嘘声,朦胧中只听人说:“女娃,快逃吧,这儿的人已都活不下去的。往北走,去京城”话音未落,立刻便有声音反驳道:“若是能走,我们为何不走谁出得去都得饿死!还有空闲关怀小乞丐赶紧拾掇棺材本儿吧!”随着这一声落下,众人也摇摇头散去,剩下她一个,睁着空洞的眼睛,只觉得恐怖。后来,竟等来了援军,解了那座小城的围,她却再也待不下去,葬了阿爷,便一个人向北走去了京城。
为什么来京城陈娇也不知道。也许是她不敢独自留在没有阿爷的小城,也许是她厌倦了饥饱天定的生活,想来这儿碰碰运气,或者寻个解脱。
一股肉香引得陈娇有了精神,她裹紧了自己唯一的一件厚衣服,循着香味,缓缓挪步。令她惊喜的是,这味道并非来自某家内厨,而是一间木棚。这木棚的门轻轻掩着,里面传来舔舐和喘气的声音。
一条狗!
陈娇扒着门缝,偷偷地窥视着,那是一条乌黑漂亮的大犬,它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狗碗中的饭——那便是香味的来源。
这是一碗肉末饭,也是一碗足以令今日的陈娇丧命的饭。陈娇想过自己的许多种死法:饿死、冻死、病死、被士兵一箭射死……可她还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狗咬死。她是最怕狗的,平日里见了狗都躲着走,可是今日……
不要命了么她无声地敲了敲自己的头。可是,她又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只剩一个馒头了,这样下去她挺不了几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苍天有眼,那狗似是娇养惯了,只吃了半碗,似已饱了,舔了舔自己溜光水滑的皮毛,便蜷在一头睡了,没一会儿便响起了沉沉的鼾声,这鼾声愈发勾得陈娇心痒痒。主人既然睡着了,小贼就要出动,她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没发出一点声响,又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俯下身,试图用又红又僵的手指将那狗碗夹起来。
“你做什么”一声不满的嚷身蓦地在她背后响起,本就提心吊胆的陈娇吓得手一抖,瓷狗碗掉在地上碎成两半,这自然惊醒了那熟睡的大狗,它立即怒不可遏,低伏着犬身,做着蓄势待发的姿态。
陈娇仓皇回头,想要逃跑,却被那大声嚷嚷的人一把按住。
那是个肥头大耳的男子,与那狗一样,面露凶光。
“不要脸的,偷到狗头上来了!”
陈娇吓得魂飞魄散,想要推开他逃跑,那狗主人狞笑一声,竟然放开了她,待她跑出去两步,便对着狗低叱道:“福子,咬她
第二章 利己
是夜,门外滴水成冰,戚府的炉子烧得熊熊。戚卓云案前的烛台叫他去了两顶,他歪斜着上身,一手扶额,如水的鸦色广袖便顺势垂下。许是书读得累了,他抬头望望那窗子,隐约着能听到雪花拍击地面的声音,这舒缓了他的疲惫,他叹了声:“冬景甚美。”
在旁伺候的仆从闻言,知晓他心情尚好,便相互递了个眼色,其中一人便走到戚卓云身边耳语一阵。
戚卓云听完也不由得一愣,难免苦笑:“我不过随手赏她,她竟当真”仆从点点头,道:“管家见她说得真切,便没有立即驱赶,怕违背了爷的意思。”戚卓云仔细咀嚼这话,一抬头,饶有兴趣得地打量着仆从,说:“今日街上的事,管家不知道,你们却是知道的,如今却作谨小慎微状。原来我在你们心里便是这般不好伺候。”仆从立刻赔笑:“爷已是府中的当家人,小的们不敢揣度爷的心思。管家大人的意思是,夫人说过,爷还未长成,正是该清净养身的时候,身边儿不可有不本分的婢女,但奴才有自己的打算,便觉此事自然还需过问爷。”
戚卓云的脸色立刻一僵,漂亮的眉头也拧在了一起。
“做得好。王臻辅确乎蠢才。“戚卓云忍不住低声咒骂。
“他竟成了我半个父亲”
此话夸张,连利竹也吃了一惊,再没有了挑拨的心思,赶紧圆话道:“王管家他老糊涂了,平时做事喜欢拿大,他必是觉得与爷更亲近,才总想擅作主张,只是做给我们这些小人看的,并不是冲着爷。”
“母亲还在计算我与张家女的婚事么”戚卓云自觉过火,脸色稍缓,话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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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戚府的姑娘们
由个老嬷在前面带路,穿过复杂繁深的一条又一条长廊,忐忑不安之余,陈娇不禁感叹戚府的阔气,如今可算是见识了什么才叫深宅大院。
戚府中的树木繁多,且都是有年岁的老树,苍劲高大,为庭院添了幽深,如今隆冬,干枯的树枝在阴郁的天空下张牙舞爪,显得有些骇人,若是盛夏,该是怎样的郁郁葱葱呢
刻意地绕过主府,老嬷领着她向偏院走去,眼见着富丽堂皇的摆设越来越少,陈娇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那老嬷依旧沉默,连脚步也如鬼魂一样悄无声息,她只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对这座宅子早已司空见惯,目光从不似陈娇那般乱瞟。
陈娇不在乎,她只是庆幸自己终于可以填饱肚子。
领着这个新来的婢女绕来绕去,嬷嬷虽然不发一语,却不免腹诽,此女身量消瘦,弱不禁风,如何能做得起后院的杂活尽管是公子发了善心留下她,又为何将她扔得这么远陈娇要去的清杂院缩在整座宅子中最偏僻的角落里,落在那里的奴婢,一辈子都得做粗活,见不到主人的面。这样想着,嬷嬷忍不住打量了那丫头一眼,立刻收回了目光,心下了然,凭这丫头的相貌,做个有头脸的女使怕是不能了。
习惯了老嬷的背影,她突然之间的回头倒是让陈娇愣了一下,陈娇张张嘴,才问道:“老人家,到了吗”
老嬷嗤笑一声,道:“这里与你街头巷尾不同,样样都讲究规矩,你该叫我王妈。”说罢,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便继续转过身,脚步走得更疾。
那嬷嬷身量微丰,个子也不高,只是脸色始终灰暗着,像是永远没有高兴的时候。陈娇觉得她这一笑倒是十分诡异,令人毛骨悚然。倒吸了一口冷气,陈娇也低下头,加快脚步。
“慢着。”一声果决清澈的声音叫停了嬷嬷的脚步,嬷嬷往左边的一处玄关张望,只见那里立着一个女子,一袭青衣,由七八个穿粉衣裳的小丫头簇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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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入清杂院
待走得远了些,王妈不咸不淡地敲打了一声:“你日后要记得,遇见这些姑娘,远远地躲开,她们是大人们的近身女使,不是你能招惹的。”
陈娇知道她未必有意点拨,但也能看出她的口风也不是那么紧,便借机问道:“王妈,我初来乍到,很多事不懂,还要您这样的老人指点。这府中有什么要紧的要头一个注意的,您能告诉我吗”
见她恭谨,王妈便褪去了方才的警戒心,冷硬的脸上稍稍缓和:“你多大年纪了”
陈娇小声回道:“十四。”
点点头,王妈叹了口气:“你与我的小孙女一般年纪。吃百家饭的日子想也不好过。你今日进了戚府,万事都要当心,学得机灵些,才能离开清杂院,哪怕进了哪个主子的房做个粗实丫头呢。”
“我初来乍到,又不懂规矩,不敢贸然突兀了贵人们,能吃饱饭就已经很满足了。”陈娇赶紧回答,好似生怕王妈抬举了她。
“孩子,你现在还不懂。我这老婆子不是要教你汲汲营营,我是让你放聪明些。这世道……下人哪有敢有所求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你若全然粗笨,早就饿死在外面了,今日也不会出现在戚府。如今外面是好一天、坏一天,我们除了依附主人,也找不到更好的活法。你在上位者前面越是得脸,越有活命的机会。”王妈一改方才的沉默之态,竟然开始絮叨了起来。
对她的说教,陈娇也哑口无言,若是真的没有往上爬的心,的确,她早就死了。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她来京城的这一路有多么的不易。死老鼠她也吃,就为了吊着这一口气。求生似乎已成了她的本能,她真的能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在戚府只为了吃一口饱饭,从此便安分守己吗她不愿依附别人活着,可是又不得不这么做。从前她依附阿爷,如今她依附着戚家小公子。
到了清杂院,将陈娇交给
第五章 不安分的心
“你叫陈娇”管事姑姑饶有兴致,街头乞丐竟然能有自己的名字。
“阿爷捡到我时,裹我的襁褓上绣了一个陈字,娇是阿爷取的,寓意希望我同别人家的女儿一样,能千娇万贵。”陈娇毕恭毕敬地回答。
姑姑沉吟片刻,说道:“做了别人家的奴仆,哪里还有千娇万贵的道理这个名字不合适。”
脸上挂着得体却没有感情的笑容,陈娇低着眼答:“姑姑说的对。这个名字确实不好,还请姑姑为我改一个。”一个名字而已,她并不十分在乎。
“就叫阿玦吧,我自己的女儿名叫阿玥。”
陈玦立刻弯身谢道:“多谢姑姑赐名。”心中却不能平静。姑姑的女儿叫阿玥么不知道将来,若是自己有了女儿,是否也要做这戚府的奴才若真如此,她的女儿又该要叫什么呢衔了再好的字,在主子眼里,与阿猫阿狗又有什么不同
阿玥年岁与陈玦相仿,如今既然名字也相近,自然是没有不结识的道理。姑姑十分疼爱她,自然不许她待在这清杂院,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把她调进芳兰斋伺候月影姑娘。她生得和她母亲一样秀气,倒也活泼可爱,有时来清杂院闲逛时与陈玦一同玩耍,陈玦会突然心有戚戚。有母亲在身边长大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不知道阿玥能否感受到陈玦身上与她不同的阴郁
然而陈玦的担心却是多余,她看起来确乎和其他姑娘没有差别,若是有,也是她更机灵、更会看人眼色。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陈玦过够了,她只想牢牢抓住眼前这看似安稳的生活,她像是那不死的藤蔓,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她就会迫不及待地往上爬。
因为有着强大的决心,陈玦学得很快,只是常年挨饿的身体应对厨房的忙碌难免会力不从心。阿言也从来不曾苛求她,只是每到她端不动东西、抬不起来手时便会重重地叹一口气。
眼下就是年关,这是陈玦离开阿爷后过的第一个年。从前过年关,总是悲苦的,低贱的人能多活过一年都是奢望,来年的光景会不会更好亦是无人知晓。可戚
第六章 污蔑
这是陈玦在戚府吃的第一顿年夜饭,纵然丰盛,她却总难免想到阿爷,阿爷活着的时候,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如今阿爷不在了,面前的珍馐美味也都变得没有意义。
阿言见她吃得慢,默不作声地皱起了眉,她在担忧,陈玦这样的饭量,何时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姑子身为一个能干的下人,阿言摇摇头,无论过了多久,陈玦都不可能像自己一样出色。至少在吃饭这一块,不行。
这样重要的日子,阿玥却没有来清杂院,想起几天前的事,陈玦有点担心,忍不住问姑姑:“阿玥去了哪里,怎么不来”姑姑不动声色得搁下筷子,面上说不清是不悦还是自矜:“公子在尚春阁摆席,阿玥陪着月影姑娘去了。”
陈玦眨眨眼,默默揣度着姑姑的意思,继而一笑,道:“我听说这尚春阁中有温泉,因而四季温暖如春,可是真的”
姑姑摇头:“温泉如何能暖得了尚春阁尚春阁的暖,是那些永不熄灭的炭火煨出来的。”
陈玦若有所思,若不是暖,阿玥也不会总想往那儿跑。
过了三十,便就要到十五,从前陈玦都不曾意料到年关是如此的好玩,一个习俗接一个习俗,清杂院的姑子们难得不用被正院的贵人们指派来指派去,可以清闲一会儿,陈玦便就日日与她们斗骰子,看闲书,忙得不亦乐乎。清杂院识字的姑子少,便央陈玦讲书。阿言一边赞叹一边惊讶:“你如何识得字”陈玦只是淡淡一笑:“我阿爷原是读书人。”
上元节。
戚府上下无不张灯结彩,清杂院虽然简陋,但是不会放过寻欢作乐的机会,姑姑不知从哪里托相熟的小厮捎来的一簇烟火,预备着入夜前放着玩的。想来尚春阁一定更热闹,陈玦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阿玥了。
清杂院的姑子们都是下等奴婢,未经允许是不得去前院儿闲晃的,这样喜庆的日子却见不到阿玥,陈玦心里空落落的。
入夜时分,烟火尚未放,陈玦终于等来了阿玥,可随阿玥一同来的,还有一个面生的婆子。
那婆子穿着一件暗紫色的羊毛小褂,领口处用银线穿花,一见便知是上等货色,清杂院的姑姑赶紧行礼:“您是”
 
第七章 有犬复吠乎
陈玦知道,既然阿玥指认,姑姑也不会为自己辩解,就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不如冷静认下来算了,说不定还会有转机。
“好。”婆子似没料到这样的结果,尚不甘心,对着门口呼了一声,传进来了几个小厮。
“带她去前院,待月影姑娘审后再发落。”
前院……
“慢着。”陈玦赶忙开口,“我这一去恐怕不能回来,我想回屋去取我阿爷的遗物。”
婆子刚想反驳,许是出于愧疚,姑姑大着胆子帮腔道:“这是个苦命的孩子,就那么一个亲人,还请您通融通融。”
婆子似乎很不满这出苦情戏,不耐烦道:“去吧去吧。”
阿玥竟也惴惴不安地跟着陈玦进了屋。“阿玦,我……”
陈玦抢在阿玥懦懦地开口前飞快地问:“告诉我,尚春阁在什么方位”
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询问,阿玥支支吾吾:“就在芳兰斋后头。不远。怎么了”
陈玦点头,料想也是。哪有让贴身丫鬟住得远的道理没有时间多说,她很快便出了门,见她配合,婆子也就没有让小厮们强押她,只是几个人带着她一起走了。
夜深,雪厚,路不好走。从这些弯弯绕绕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趟过去,陈玦眼中的景色变得愈发明亮,在清杂院待久了,她几乎都忘了这戚府是有多么的富丽堂皇。
越走,眼前的景儿就越开阔,耳边的声音就越热闹,悬着的灯笼越来越多,那些长廊中穿梭的女子们的身影也愈发俊俏。
终于,在穿过一道月门后,仿佛有一个崭新的世界被打开了,那些繁杂的、艳丽的景象一下子全都“轰”地一声炸开丢在陈玦眼前。
若后院是数不清的下人房重重相叠、千篇一律,那前院便是一个个雅致的院子,有大有小,样样清美,如精心排列的棋子一般错落有致,陈玦没有见过宫廷殿宇,想来也与戚府差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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