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清旻
邹奶奶还站在那儿看着吴嘉,眼角的皱纹在昏暗的屋内像是刀刻在脸上的伤疤一样,“怎么了,怎么不过来”
吴嘉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邹奶奶还笑着,“对,说好了给你看我孙子的,我年纪大了,都忘了。”说着她便转了身,自顾的往旁边的小屋走去,吴嘉赶紧转身去开门。刚刚还开着的门这会儿却像被焊死了一样紧紧地闭合着,吴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拧动门把,门却纹丝不动。
“吴嘉,你怎么不进来”里面传来邹奶奶的声音,吴嘉紧张的回头看了看,四下环顾屋内,手足无措。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喊叫,吴嘉的头疼得厉害,像是有一群野鬼紧贴着他的耳朵不停的嘶喊,那声音几乎刺穿他的大脑,吴嘉下意识皱紧眉毛去捂自己的耳朵,那声音似乎是从吴嘉脑中发出的一样,高频率的喊叫更加嘶声力竭了起来,吴嘉几乎忍受的去听那些声音终于从中分辨出什么,好像有人在低声说话,不对,不是一个人,很多人所有人所有人都在急促的不停低声说话声音重复又交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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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时 分卷阅读4
“藏起来。”“藏起来。”“藏起来。”
“别让它看见。”“别让它看见。”“槐树。”“对,是槐树。”“别让槐树看见。”
“别让槐树看见。”“别让槐树看见。”“躲好了。”“躲好了。”
“别动。”“千万别动。”“不要动。”
“再等等。”“等等。”
“快来了”“要来了”
“他要来了”“他们要来了”
第8章 第十八小时
“谁要来了”吴嘉低声问道,那些声音却突然又消失了,吴嘉等了一会儿没回复,那边邹奶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吴嘉赶紧蹲下身子,整个趴下,从避着窗外的槐树小心的爬到床下。
吴嘉一直爬到最角落靠近衣柜的死角缩着,他整个趴在地上小心的用余光瞟着外面,这个角度槐树高处的树枝被窗户和墙挡着,伸进来的树枝几乎整个横在床上,探不到床下。吴嘉刚躲好没一会儿,里屋的脚步声就已经走到外面了,吴嘉不敢动,只听见拖鞋在地下摩擦的声音。
“吴嘉,”邹奶奶的声音带着一种压得低低的愉悦,上扬的调子被挤压出沙哑的质感,让人几乎可以想象出她那张扬着笑容的干瘪的小脸,“你在哪儿”
吴嘉等了一会儿,感觉脚步声又转到了门口,他暗暗地转了个方向想爬回衣柜旁,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地面传来一股轻微的震动,紧接着是东西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吴嘉顺着看过去,那是一个圆形的东西,表面似乎有一层毛一样的东西,黑糊糊的。吴嘉警惕着那玩意儿滚到床底,死死的盯着,那东西突然在椅子腿上撞了一下,翻转过来,露出一双惨白没有眼珠的眼睛。
头那是一颗头
吴嘉浑身剧烈的抖了一下,几乎立刻就要大喊出声,他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拼命不发出声音来,喉间忍不住要干呕,心在胸腔里疯狂的跳动,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吴嘉使劲儿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抖着松开自己的嘴,打量起那颗头起来。
那只暴露在吴嘉眼前的眼睛睁得很大,翻着眼白皮肤不知道是因为生前就很白皙还是死亡后引起的,看起来非常苍白。对着吴嘉的只是一个侧脸,鼻子小巧,脸的轮廓不明显,是个小孩子。
脚步声又近了,吴嘉小心的往后缩了缩,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那边,苍白满是皱纹的手从上面伸下来要将那颗头捡起来,第一次没拿好,头又在地上滚了一圈,这一次整个正脸都对着吴嘉了。
吴嘉看清那长相刚镇定的心疯狂的又跳动起来,吴嘉没忍住急促的喘息了一下,那居然是他自己的脸
空气霎时间寂静了一下,弯腰捡头的邹奶奶动作一顿。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上面的树枝被风吹的动起来,花被吹落掉了下来,一朵慢慢的从床上飘扬到吴嘉旁边。吴嘉被几乎定住的邹奶奶吓得大气不敢出,也没空理会落下来的花。
就在这时,吴嘉突然感觉耳后一阵低低的扭曲的笑声,“找到你了。”
吴嘉回头,邹奶奶瞪着全是眼白的眼睛看着他,挤出一个促狭诡异的笑容。
几乎同时,吴嘉的耳边又充斥着嘈杂纷乱的声音。吴嘉一声惨叫,拼命的往床外爬,邹奶奶居然行动很迅速,一把抓住他的脚腕把人往自己身边拉。床下空间狭窄,吴嘉翻个身对着对方用力的踢了两脚,吓得厉害了这两脚都是用的死力,居然真的踢开了。吴嘉趁着这点时间快速的爬出来。
方才还一动不动的槐树现在纸条居然都舞动了起来,吴嘉往窗外看了一眼,树干上那个疙瘩里居然有什么要挣脱出来的样子,渐渐地竟然浮现出一张脸。
吴嘉冲到门边上去拧把手,果然还是动弹不得。槐树枝条长度有限够不到他,只胡乱的在窗口处挥舞,但邹奶奶随时都会爬出来抓住他。吴嘉冲进里屋一把锁上门,里屋只有一个窗户,他赶紧爬上去开窗户,咬牙使劲儿半天也没能打开窗户。
门上已经传来开门的声音,吴嘉从窗户边跳下来,匆忙之间手指被划破,吴嘉愣了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他立刻跑到门边用血在门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镇鬼符。这里临危总算没有出岔子,黑红的血液马上发出光亮,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吴嘉又快速抄起屋内的东西奋力去咋窗户,那窗户结实异常,孩子的力气又不大,吴嘉砸的手臂和虎口一阵阵发疼也只砸出了几道裂纹,而门口的符咒力量却越来越弱,吴嘉急的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
他无意识的握着拳,突然听到一阵近乎狂躁的声音,耳边那些声音疯狂的在说着什么,吴嘉半天才听清它们在说着什么。
“来了”“来了”
“他们来了”
和上次不一样,吴嘉立刻就反应过来到底是谁来了,他对着窗外大喊了一声:“彦哥”脖子上的坠子突然一阵发烫,紧接着旁边的窗户就被猛地击破。身后的门也传来被暴力打开的声音,吴嘉赶忙爬上窗户跳了出去。
张安彦在对面接着,一把把吴嘉托住,拉着吴嘉往后跑了几步。
身后那边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玻璃崩裂的声音,张安彦脚步猛地一顿,抬手在吴嘉身上画了个东西,把人往边上一推,“去旁边躲着,别闻花香。”
吴嘉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是张安彦用血画的煞阴图。
煞阴图这种东西辟邪保命威力极大,但一般人画不了,要么要道行功底深厚如张则轩者,只气息就足以让鬼魅畏惧,以气为笔,成图避凶;另一种方法要画图的人命中带煞,气血凶险,以血养图。吴嘉师从张则轩时间不长,这煞阴图的威名却是听过的,张安彦绝不会有张则轩的功底。吴嘉一时震惊在一旁,张安彦居然是天煞命。
另一边,张安彦在树下布阵,脚下飞快的扫动着,引天魂接地气,沟通天地灵神,在半空中用血画着什么。邹奶奶似乎被惹怒了,两眼边满是暴起的青筋,指甲变长血红,身体微微弓起向张安彦跑来。
张安彦也不惧,只微微向后一退,脚下的针猛地冒出灼热的火舌一把缠住邹奶奶。张安彦用割开淌血的掌心在空气中虚画了几圈,猛地向前一送,邹奶奶便猛地发出一阵尖叫。吴嘉半天才看明白,张安彦竟然是用血作刀,径直将对方砍成几半。
阵火将鬼魂的最后一点力量蚕食干净便灭了,只剩下一个邹奶奶的躯壳还躺在地上,她兀自躺了一会儿,自己又木然的爬起来像是没看见张安彦和吴嘉一样,走回了屋内。
吴嘉发了一会儿的愣才走上前问道:“彦哥,邹奶奶她”
张安彦对吴嘉解释道:“早就死了。”他转身看着面前的槐树,吴嘉发现那疙瘩里的脸居然一副惊恐的表情,连纸条都瑟瑟发抖着,张安彦一张符咒直接烧了个干净,扭头对吴嘉说:“木中有鬼,易生尸胎,以后离槐树远点。”
吴嘉点点头又问道:“彦哥,你怎么来了”
张安彦捏起吴嘉颈间的黑色坠子,“这是黑金。”
“黑金”
“黑金阴气很重,能养小鬼,将小鬼魂魄分离能彼此感知。”
吴嘉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在自己耳边不停喊叫的是什么,顿时汗毛竖起。
当天再没出什么事情,两个人直接回了家。到第三天才听说邹奶奶正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暴毙,不足一刻钟居然便腐烂的只剩枯骨,同天院子里那颗槐花树也枯死了,闹得满城风雨,传言是不好的东西夺了魂,一时间居然搞的有些人心惶惶。
吴嘉的逢九一直陪伴了两个人大半个学期,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张安彦上半年学学校没转完,最熟的居然是出教室拐弯去吴嘉班上的路。一直到吴嘉过生日,满了十岁,才再没了这些阴邪琐事,师徒三人得以休息一下,张安彦也才得以享受正常的校园生活,不用因为经常无故旷课被记过。
吴嘉也渐渐地越学越多,越学越精,不会被小鬼吓得到处跑,碰到不太难对付的,已经可以自己收服。小学转眼闭眼,升入初中,高中,大学,再到初入社会,一直到现在一边工作一边还揽着避邪收鬼的私活,日子精彩又逍遥自在。
第9章 第十七小时
吴嘉在梦里听见哗啦的雨声,昏昏沉沉的猛地惊醒,瞪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也不说话掀开被子就往窗边跑。
张安彦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眉头微皱。外面雨雾细密,空气中暗气流转。
吴嘉走过去也皱眉道:“洗尘雨”张安彦沉默着点了点头,吴嘉咂舌,“因果这么重,这个委托还真有蹊跷啊”
洗尘雨顾名思义在头七天降下用来洗去逝者因果凡尘,算起来不是什么稀奇罕见的玩意儿,只是雨落必然伴着因果,这样的逝者不是命格轮回就是红尘不了。换而言之,想做的没做,想见的未见,想懂的无法懂,心有不甘,不入生死空门。
张玉的委托必然是有些隐瞒了,吴嘉暗忖这事儿可能没刚想的那么简单,不该死的人死了,因果自然就结了下来,不弄明白张玉的死到底怎么回事儿,结不解,魂不入道。
他正想着突然感觉旁边的张安彦正偏头看着他,吴嘉有点愣神,抬头也望了张安彦一眼,“彦哥,怎么了”
张安彦看着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半天才开口道:“那条命可能不简单。”
吴嘉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张安彦说的是委托里提及的张玉带走的那条命,吴嘉点头又问道:“既然有关系,为什么委托不提”吴嘉的话音刚落,自己脑子里就一通,暗道:“作祟张玉在家里作祟,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们不敢说。”
张安彦看着吴嘉一点头,两个人显然是想到一起去了,吴嘉便接着说:“我们一会儿直接去张玉家里。”
张安彦“嗯”了一下,“现在还早,先吃饭。”
吴嘉一听到雨声就惊醒了,也没注意看表,听张安彦这么一说才又扭头去看屋里的表,还不到八点,吴嘉有点诧异,昨晚凌晨才睡着,今天居然七点就又醒了,他嘟囔了一句:“年纪大了连觉都没得睡了,直接等老等死好了。”
本来挺轻一声,没想到张安彦在后面接了一句:“瞎说什么。”
吴嘉有点惊讶,回头看了张安彦不悦的脸反应过来嬉笑了一下,“你还忌讳这个”同行有的是阴阳道家术士避讳生死事物,对晦气的话三缄其口讳莫如深。其实也不能说别人胆子小,做这一行就是在灰色地带行走,稍有不慎全盘皆输,哪怕不死在厉鬼爪下,接触久了阴气,也没有什么天伦之乐可享,要是到了晚年沾染的死气多了那几乎不能再算活物。
但张则轩师徒倒都不是这个个性,张则轩和张安彦道法精通又都不沉迷生死,吴嘉一身灾命,做久了事情又都看透了生死更是再没有什么畏惧的。今天张安彦突然来这么一下,吴嘉居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张安彦也不解释,但脸上总归不痛快。吴嘉也就不去撞张安彦的枪口,老老实实闭了嘴进屋去洗漱。
吴嘉一边刷牙又一边想起这事儿,自己闷头念了一会儿心道估计是年纪大了不比小时候,算起来张安彦已经三十几,而他也年近三十,抓鬼驱邪法事做的越多,年纪越大,这些玩笑就越发开不起来了。吴嘉正想着一会儿出去和张安彦示个弱,好歹是他唐突,就倏的听见外面张安彦喊了自己一声,吴嘉跟着要开口应道,结果忘了一嘴刷牙水,差点咽下去,赶紧吐了才回头回答:“怎么了”
“早饭你做吧。”
吴嘉想了想,饭一直都谁得空谁做,只是向来张安彦无论早上起床还是中午回家都比吴嘉更早,久而久之这饭几乎是张安彦一个人做的了,自己好一阵子没摸过锅,就擦擦嘴出来问:“好,彦哥你想吃什么”
“片儿川。”
吴嘉一听就笑了,腹诽难怪要他做,馋这口了。吴嘉和张安彦上学后,张则轩就也跟着留在了杭州,没法过以前云游潇洒的生活,苦闷的当起了两个徒弟的家长。吴嘉逢九年的时候,有心无心的祸接连不断,在班上老师眼里就是个问题儿童,人不坏,但手脚不老实极了,今天撞碎了玻璃,明天摔坏了教室盆栽的花盆。张安彦更甚,居然帮着弟弟摔桌子踢椅子。张则轩三天两头的往学校跑,跑得一张老脸在学校老师间居然熟悉的很了。吴嘉自知师父不高兴,每到这时候就主动进厨房做完片儿川。他做饭不太行,但片儿川是一绝,大概是骨子里还带着地道的杭州气息,汤汁鲜美,外面的都比不上。
后来两个人考了外地的学校,先后离开杭州,吴嘉学业生活忙起来,只偶尔能做一次给师父解解馋,再到师父去世后,吴嘉更少下厨。
吴嘉洗漱好了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居然材料齐全,连潮面都备好了,吴嘉回头问了张安彦一声,张安彦似乎还在客厅看委托的事情,远远的答道:“昨天买的。”
吴嘉“哦”了一声,东西拿出来摆好了突然又想张安彦昨天什么时候买的,他们不一直在一起吗再想又想不起来两个人昨天到底做了什么,吴嘉摇摇头,心说年纪真是大了。
许久不做手有点生,吴嘉废了一阵子的劲儿,面端上来的时候都九点多了,张安彦正给人打电话,看见吴嘉出来点了下头。
吴嘉指了指电话,张安彦说了声:“王凯旋。”将电话递给他。
吴嘉笑嘻嘻接过电话刚“喂”了一声还没说话就听那边中气十足的喊道:“呦,半天没接电话老子以为你床上起不来了呢”
吴嘉挑了下眉,“没空跟你耍贫嘴,一会儿有的你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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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时 分卷阅读5
王凯旋笑了两声,“不就那个张什么的小子吗,张安彦跟我说了,这事儿好办,咱下午亲自去看一眼不就得了。”
吴嘉“啧”了两声,“都下洗尘雨了,什么事儿也不好办了,不是死了个人”
王凯旋沉吟了一会儿道:“死人这事儿,我今早找人打听了一下,还真有这么回事儿,但是这个咱要当面谈。”
吴嘉狐疑,这张玉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居然连王凯旋都拐弯抹角的,他正要问,王凯旋就接着说道:“这么说吧,姓张那个小子死后没几天,有个人出车祸死了,头直接撞了个大窟窿,当场死亡。”
吴嘉一愣,头部受创造成的颅脑死亡在各项案件中相当常见,他便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王凯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是现场没有车的痕迹,从轮胎印到车撞坏的碎片干干净净。那儿有监控,前后都没车经过。当天下暴雨,路口都封了,那人也不知道怎么上去的,监控没有。”吴嘉有些惊讶,刚想说王凯旋就把他想的说了出来:“就像他在别处被撞死了,突然给扔到了现场一样。”
吴嘉想了想问道:“那你们怎么知道是车祸”
“法医鉴定了。身上的伤,还有撞出去又掉下来在地上的擦伤,跑不了了。”
吴嘉忍不住皱了下眉,下意识去看张安彦,张安彦倒照常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吴嘉估计王凯旋应该还没和他说,便又对王凯旋说:“那怎么不说呢”吴嘉含糊的问道。
王凯旋压低了声音,“不是人不能说,是那条路。”
“路”吴嘉下意识反问道,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发现尸体的那条路”
第10章 第十六小时
世间万物皆有灵,气和水掌管一地的运势最具灵气,土与它们不同,是运势的具象化表现。
古时候土地化灵开智的事情不少,但随着社会发展,连气都吸取不到多少的灵气,更不要提靠气运滋养的土木了,何况沥青水泥的现代化公路。能化灵的东西都是自然纯净的,先天带着天地灵气,人类的工业发展耗尽了它们的灵气,没了这些就是死物,没有再“活”过来的能力了。
既然路本身没有问题,那就是路上有东西。那东西怨气大,迁怒了其他人。
吴嘉把王凯旋说的事情告诉了张安彦,张安彦倒是没有特别惊讶,只听完问了问吴嘉的想法,吴嘉老老实实的说可能是张玉作祟,张安彦反问了一句:“他是跳楼死的为什么要在路上作祟”
吴嘉皱眉,这恰好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恶鬼作祟都是有原因的,鬼和人不一样,人性险恶,但鬼讲究因果,无因不成恶鬼,没有强烈的执念和缘由,鬼是不可能作祟的。张玉的死固然蹊跷,但是他是死在自己小区,和那条路差的太远,除非中间还有什么两个人没想到的联系。
吴嘉百思不得其解,张安彦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敲了敲桌子,“先吃饭,过了正午我们去看看。”
吴嘉师门很多方法和器件是利用鬼魅的力量,正午天地的正气太胜,对法事有影响,另一方面鬼魅也都是傍晚开始活动又阴气不盛,在那个时间段进行招魂捉鬼最易。张家的名器数不胜数,最出名的要算黑金古刀了。张家古籍记载:黑金性极阴,食人魂魄,以小鬼食之,久而带灵,煅之成刀,可杀鬼破魂,吸魂封于刀内。吴嘉第一次在张则轩的堂屋里摸到刀下隐约动着的,正是被封在刀内的鬼魂。
黑金古刀有吸阳气的本性,一般人拿不起用不动,实力不够的极易被反噬。张安彦和吴嘉都刚好命格特殊,张安彦的煞气比黑金古刀还重,上下挥舞使用自如,吴嘉不如张安彦命重,用不动刀,但刀也奈何不了吴嘉。
黑金古刀是张安彦出师的时候,张则轩一脸严肃的交给张安彦的,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刀你以后拿去用。”便把这把沉甸甸的刀交付给了张安彦。两个人说起来亲缘关系并不远,但张则轩从未对张安彦和颜悦色过,到弥留之际对张安彦都是直呼其名。
和对张安彦截然不同的是,张则轩是个严师,但极喜欢吴嘉。吴嘉刚入门不上道,祸闯了一堆,连黑金古刀里的小鬼都被吴嘉放跑过,张则轩一边气的骂吴嘉罚跪一边又操心的给吴嘉多加了一道符护身。吴嘉小时候怕张则轩凶他,后来回过味儿来反而有点有恃无恐了。张则轩给别人做法事的时候,这摸摸那碰碰,也不怕,自己拿着一面破鬼镜一柄镇鬼剑到处跑。有次和张则轩上门,师父还没说话吴嘉就先跑上去围着那户人家打听询问,那人不买吴嘉的帐:“你谁啊”
吴嘉那会儿才十六岁,嬉笑两下也不要脸道:“您好,您好,我是张大散仙的小徒弟吴小散仙。”
张则轩瞪着眼睛喊了一句:“吴嘉”到头居然也没反驳,没多久竟然真的让吴嘉把“吴小散仙”这个名号给叫起来了。
饭吃完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吴嘉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这样有奇怪的委托,难得有十万分的兴趣,拿着委托书来来回回看了数遍,手无意识的拿着笔在指尖转动。张安彦不如吴嘉兴奋,神色隐约有些紧张。吴嘉以为张安彦是担心这次的事情,扔了本子走过去把胳膊搭在张安彦的肩膀上,整个人几乎吊在张安彦身上,歪头在对方耳朵又咬又亲,被张安彦严肃脸的瞥了一眼,吴嘉笑的没个正形。
下午一点和王凯旋在路口碰头。雨还没停,地上都湿漉漉的,吴嘉鞋不防滑,走的有点胆战心惊,张安彦干脆收了伞钻进吴嘉伞下,两个人并肩走着,好让吴嘉抓着自己。来勘察现场是不能开车的,出了凶案,现场的草木水气是无声的证人,车喧嚣气太重了,又容易沾染其它东西,造成失误。
两个人到的时候王凯旋正蹲在路边往地下看,听见脚步声抬头招了下手示意两个人靠近。吴嘉赶紧凑过去,也弯腰看:“发现了什么吗”
王凯旋摇摇头,“雨他娘的都快给老子把什么线索都洗干净了”
吴嘉环顾了四周几眼,这是很平常的一段路,路面干净平整,没有什么坑坑洼洼,两边的绿化带的植被也没有被邪气影响的样子。他闭了闭眼睛,暗自念了个决再睁眼用气息探查,四周,路上,甚至空气里都正常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他扭头对张安彦道:“彦哥,没有。”
张安彦歪头去看王凯旋,王凯旋摊了下手:“我都看过一遍了,现场痕迹是不用想了,最多还有一点血,周围有些草木沾到了血,但气没变化,那血应该没问题,起码没有因果。”
平常人出了事故死亡或者寿终正寝,魂魄自然进入轮回地狱,不会对世间万物造成影响,但明明恶鬼作祟惹出了人命却不带因果,这却是稀奇罕见了。
吴嘉把伞给了张安彦,自己又撑了把伞在现场到处逛了起来,不甘心的又反复查看了半天。雨下的不大,但很密,凉意很重,吴嘉沿着路边一路向下,两边的植物果真如王凯旋所说没有异样的萎靡也没有过分的生机勃勃。他反复走了两遍,最后什么也没发现只得无功而返,往回走的路上不知道踩到了哪里脚下突然一滑,吴嘉下意识抬手撑了一下旁边的护栏才稳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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