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错姑娘
他们不疑有诈,偃旗息鼓。就在当天晚上,敌军再次夜袭,他们正要迎战却发现四肢无力...
原来,西砚的细作抓走了他们的皇上当时最宠爱的一名妃子,要求他们退兵一晚,而当时的皇上觉得退兵一晚问题不大,便应允了下来。
没料到,偏就是这关键的一晚,他们被敌军安插在军中的数名细作在饭中下了药,里应外合下,全军覆灭。而牛轲廉在羌笛的莫名阻挠下并未进食,幸免于难。
他看着那些曾经一起说说笑笑,平日里一起打诨插科的袍泽们无力地躺倒了一片,而那些细作大开城门,让敌军涌了进来,像切白菜般将他们的头全切了下来...
烧杀掠夺...
即使皇上及时派了援兵前来,再次击退了敌军并令其重创,但他也知道那不过是因为皇上的爱妃惨遭出尔反尔的敌军奸杀,而冲冠一怒为红颜罢了。
他知道这并不能全怪那位,他们军中因一时的懈怠而失了警觉性才是最致命的。但行兵打仗莫不如此?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不是皇上的急谕,他们早将敌军一举拿下,为何要在最后关头收兵?
这些年来他日夜梦见昔日同袍们的头颅,一刀一个,一刀一个...他总能梦见他们的头都滚到了自己脚边,用愤怒的流着血泪的眼神责问他,为什么他没事,为什么他没事?
他对羌笛是有怨气的。它为什么只救下了自己,为什么只独独救下了自己,为什么不想办法提醒所有人...
卖掉羌笛后他也有愧疚,他竟已经无用到,将气出在一头畜生身上...
总之,经此一场,心灰意冷。
于是他解甲归田,将羌笛卖掉,不愿意再去回想这令人寒彻心扉的点点滴滴。再后来,他便患上了不治之症,以为自己总算可以不再苟活于世,可以安心去见那些昔日同袍之时,池姑娘替自己医好了病。
牛轲廉迷茫了。他本以为池姑娘只是拿自己作为这种不治之症的药方试验者,没想到她竟直接将自己治好了。
接下来的人生又该何去何从?
...
茶已经彻底凉透。
但当牛轲廉将他的故事说完,两人却同时将凉透的茶往嘴里送,好平息心内满腔的怒火。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整件事中,虽然将士们死于疏于防范,但最大的错还是那为了小小一名妃子干扰前线战事的皇帝!
池净捏紧了杯子,一时间不知道那么多脏话,应该先说哪一句的好。
“牛兄,假如来日西砚之人再来侵犯,”她顿了一顿,“你可愿意亲手为你的弟兄们报仇?”
“我?”牛轲廉苦笑,“牛某已经是一介平民...”
“那假若,我让你不再是一介平民呢?你可愿意,再次披上铠甲?”
池净打断道,眼里有着牛轲廉看不懂,但却隐约能猜到的内容。
池净 第350章 可怜
“池姑娘你!”他大惊站了起来,手微微颤抖地指着她。
“嗯。”池净大方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要造反!我要把凌紫年拉下来,我要他从天子之位掉下来,好好地看一看这个世道,好好地看一看他的大臣们都是什么样,他的子民们如今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段耕段尚书,在她的催眠暗示下亲自带着自己的罪证去向凌紫年坦白,结果呢?也不过因为初上任贪得少,甚至念在段耕能坦诚自己所犯的错的份上,罚了些银子,降了降级罢了。连皮肉之苦都没受。
这位皇帝的处事方式,真是令她大开眼界,刷新了三观。
“池姑娘慎言!”牛轲廉铁青着脸,手紧紧地握成拳,额上因气愤而冒出了青筋!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这女子竟就如此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口口声声要谋逆,说要让他重新当将军,还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她可知何谓三纲,何谓五常!
似是知晓他内心所想,池净轻轻地笑了起来,这笑里有嘲讽,有同情。“牛兄,北县的水患你可知?水患过后,馒头最高涨价至五两银子,你可知?而这本来就是朝廷拔下来的赈灾粮食,你可知?”
“那是奸臣在扰乱朝纲,只要想办法上达天听,圣上一定会...”牛轲廉当然有耳闻,他神情一凛,恭敬地朝天子的方向一揖。
“那大杂院里的这些孩子曾遭受过什么,你可知?”池净又道。
“那是奸臣蒙蔽了圣上!”牛轲廉再次强硬地回应道,“圣上总有一日会清醒过来,会看到这些的!”
“牛轲廉,你确实可怜。”池净收了笑,她本来以为他只是固执,却没料到他原来是迂腐。
...
“不管怎么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天灾**不是你找借口谋逆的理由!”牛轲廉严肃道,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这姓牛的脾气就跟他的姓一样固执,而他的行为就跟他的名一样可怜。池净不太擅长说服人,但又不想催眠他控制他,只得罢了罢手:“算了,你走吧,当我没说。”
“牛某并非知恩不图报之人,池姑娘将我医治好,也曾救过冰慧,作为回报,我不会将姑娘的事透露出去。牛某这就告辞,愿池姑娘好自为之!”牛轲廉似是半分也不愿意跟乱臣贼子共处一室,说罢便走了出去,回房收拾包袱回牛家村。
凉茶入口,寒尽心肺。
有人进了屋子来,池净没有回头:“你们都听到了?”
“楚家誓死追随姑娘!”楚家单膝跪了下来。
“何必方誓死追随姑娘!”何必方紧跟其后。
池净反倒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他们:“你们倒是接受得快。”
“姑娘,东离的根,我们眼前所能看见的已经溃烂至此,更何况还有那些我们看不见的呢?”楚家道,他是抬棺匠,见的死亡越多,越知道珍惜生命。
但这位东离的皇帝根本无视百姓们的煎熬,终日只知道沉迷酒色!如今,他最钦佩的人要将这些溃烂的东西进行一番清理,他为何不帮,为何不帮?
“我不愿再见到百姓在天灾的肆虐后流离失所,又在朝廷派来的官兵“赈灾”中活活饿死。如果换个人当皇帝能阻止这些,那就反了这天下罢。”何必方道,北县也是他的故乡,他比谁都痛恨那些将灾民们逼上绝路的官差们。
当听到段耕只是被罚银降职时,他更是恨不得冲到皇宫里问那高高在上的那位,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姑娘说过的,想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要有所牺牲,那么就来吧!他不介意什么名什么利,此生只求问心无愧!
“那么,往后的日子,两位请多担待。”池净微笑道,楚家与何必方都是寿至七八十之人,在她眼里早就是两名良将了!
...
牛轲廉连夜离开了大杂院,池净没有挽留,也没有担心他会将事情泄漏出去。
在大杂院里停留了两天,吩咐楚家继续好好照料好孩子们,并给尚未归来的马小果与段顺姑留了口信,池净便准备动身返还固城。
谁知却在此时,再次准备返回明月国夺回帝位的石苍术却接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小师妹,大师兄来信了!”他开心地跑到池净处,与她一同分享大师兄的消息。
“石头师兄,那你念给我听听。”池净笑着,一边收拾几件行装。
“小师妹今在北海...”石苍术皱了皱眉,又念了一遍,又皱了皱眉,再念了一遍。
最后下了一个结论:“哈哈,大师兄居然也学会开玩笑了,好神奇啊!”
池净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有个蠢师兄,活着真的好累。这明显是有人冒充她啊...
石苍术笑了又笑,终于在池净无奈的眼神里停了下来:“这...是真的?”
“你觉得呢?”池净不再忙来忙去,坐了下来,微笑着道:“石头,你觉得我是真的,还是北海那个是真的?”
“当然师妹你是真的啊!”石苍术狠狠地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在试我,小师妹!”
他板着脸,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对池净怀疑自己的“忠诚”而感到不悦。先不要说她记得曾经奇门山上发生过的事情,记得他,记得各位师兄,就她这淘气的性子,半点也没变。
他怎么可能认错。
“石头师兄,我觉得,我们应该以不变应万变。”池净想了想,嘴角浮起一个有趣的笑容。
那笑容,像极了当年她怂恿他去捅马蜂窝时那个笑容,石苍术浑身一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给大师兄回信了,就说那个是假的,真的在这里,东离!”
说罢他就要回房回信,池净忙扯住他的衣袖:“慢着!你听我说呀!”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得赶紧戳穿那个假货啊!”石苍术被她扯得身子一晃,又一屁股坐了回来。
“石头,你难道就半点也不好奇,为什么连大师兄也会觉得那个女的是真的我吗?”池净微微勾起了唇。
“大师兄打小就跟你不常接触,他都在后山打坐,你性子又怕闷,认不出你很正常呀。”石苍术道。
“石头,你觉得大师兄很蠢么?”池净睨他一眼。
池净 第351章 考验
你觉得大师兄蠢么?
石苍术脑子一冷,想起来大师兄那恐怖又敏锐的的洞察力与自控力与领导力与适应力与耐久力与警惕心,突然便领悟过来:“小师妹,你的意思是,连大师兄这么厉害也被人蒙蔽了?”
池净点了点头。
“可是怎么可能!即使样貌认不出来,也接触得少,大师兄无法判断那个到底是不是你,但只要一问小时候的事,多少都会有点印象的啊!”石苍术不相信万能的大师兄连这点小事都能搞砸,连连摇头。
“那如果对方说自己失忆了呢?”池净道,失忆梗可是冒充一个人最好用的啊!
“失忆?”石苍术一愣,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所以,石头师兄,你听我的,先不要把我的存在说出来,以免打草惊蛇。我们先看看这个赝品是什么来头...”池净笑得像是偷腥的猫,这下有好戏看了!
“胡闹!是假的就撵走便是,怎能让你委屈,让假货打着你的名义行骗!不行不行...”石苍术不悦地提出了反对。
“石头,这是我给他们几个的考验,如果一直到最后都无法分辨出真伪,那么师兄们的能力就有待加强了。”池净严肃地道,决定想尽办法让石苍术应允自己不揭穿那个假货。
“考验?”石苍术托起了下巴,这么说,好像有点意思啊...
“没错,这正是天赐的考验。如果通过了考验,那你就顺理成章把我供出来呗。如果没通过考验,那师兄们因为对我有愧以后就更听我话了,我这个掌门也当得顺心些。再者你想想,假以时日,若我当上了掌门后仍有人来冒充,到时候你们还是认不出来,那个假掌门就乱下命令让你们做些违背师令的事情,那你们从还是不从?”池净越说越煞有介事,越说越连自己都觉得有可能。
她已经把自己都劝服了,何况这块石头?
“有道理!”石苍术击掌道,现在还没当上掌门就有人冒充了,若当上掌门后还有人冒充怎么办!对,这是一项考验!小师妹果然有掌门之风!
“嗯!所以石头师兄,你快回明月,先把帝位要回来后,再赶往北海...”池净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石苍术截断了她要说的话,大义凛然地道:“反正我帝位已被窃,拿回来是迟早的事,现在当然是去辨别假师妹的事要紧,我立马启程前往北海!”
“...”石头,其实你也很好奇那个女人用什么手法迷惑住大师兄的吧?
不过不管了,总算让师兄帮忙着再隐瞒一阵。她实在忙得抽不开身去管理奇门山的事了,就让大师兄再代劳一下下吧!
...
师兄妹二人再次分道扬镳,池净这次不再给他塞什么红色药丸了,毕竟她的血珍贵啊!石苍术此行并无凶险,池净便放心地与玉瓶何必方一同赶回固城。
上一次回固城是什么时候来着?
池净叹息,与玉瓶一同打开无华院的大门。
名大哥,以墨,小鱼,你们的姑娘我回来了!池净轻轻推开门,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竟不敢喊出来。
“以...”玉瓶刚喊出了一个字也被池净迅速捂住了嘴,玉瓶不解地望着她,她将手指在唇边作出噤声的动作,玉瓶这才失笑,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二人回到自己家中却有如作贼一般,蹑手蹑脚地先是来到了小鱼房外。意外的是,小鱼的房门开着,里头传来了有气无力的...读书声。
池净眼角一抽,这是小鱼的声音,她在背...三字经?
“诗既亡...春秋作...寓褒贬...别善恶...三传者...有公羊...名叔叔,为什么有公羊却没有母羊?”小鱼背着背着停了下来,语带指责地问道。
“公羊不是你所见过的那些公羊,那是一本书,名为公羊传。”
池净回头看了看玉瓶,在她的眼里看到与自己同样的疑惑。
上次临走前不是给小鱼和以墨高价聘请了先生吗?怎么现在是名医在教小鱼读书?
“哦,原来是为了公羊写的一本书。那为什么不为母羊也写一本,是不是看不起母羊?”小鱼语带不愤继续道。
“并非如此,小鱼。”是蓝以墨的声音,池净挑了挑眉,他也在陪读?
只听里头蓝以墨继续道:“是一本注释的书,此书由公羊高公羊先生所著,因此名为。”
“正是,以墨越来越有进步了。小鱼你听明白了么?注释的书有三本,分别为左氏、公羊、谷梁三家,其中公羊先生的便是这本。这便是“三传者,有公羊。有左氏,有谷梁”这一句的由来。”名医耐性不减地道。
“小鱼懂了,原来是因为写书的人姓公羊。那有没有姓母羊的人呢?”小鱼又道。
“...没有。”名医。
“...没有。”蓝以墨道,并且内心觉得也有一丝好奇。
“为什么没有,是因为看不起母羊吗?”小鱼又道,指责地望着名医,仿佛他就是看不起母羊的那个人。
“...今天就先背到这里吧,小鱼,以墨,你们想吃些什么?”暂代奶爸名医感觉心好累。
“公羊肉。”小鱼道。
“...”名医。
“...”蓝以墨。
“...”门外的玉瓶。
“...”门外的池净。
她猜到会是这种情况,但没猜到小鱼会好学到这地步...原来是的夫子是被小鱼考走了,名医才硬着头皮顶上的吧?
头皮一阵发麻,脚跟一旋,刚到家的池净决定,还是跑路吧。
拉着玉瓶还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小鱼惊喜的大叫:“姐姐!你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姑娘!玉瓶姐!”蓝以墨也难掩高兴地奔了过来。
名医倚在门边,笑得如释重负:“净儿,玉瓶。净儿你回来就好了,总算有人接手小鱼了!”
池净听了,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笑得脸色都苍白了:“名医大哥开什么玩笑,我们不差银子,还是去外头请来教书先生吧。”
玉瓶失笑,抚了抚小鱼那头黑色亮丽的头发,轻轻地问道:“小鱼今晚想吃什么?玉瓶姐姐给你做。”
“公羊肉!”名医,蓝以墨,池净,小鱼齐声喊道。
片刻,经久不绝的笑声从无华院中传出,天边的晚霞亦扬起了笑脸。
池净 第352章 赝品
告别了池净,石苍术与金胡卢二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连明月都不回了,直奔北海。
回明月修理那些臣子不急在这一时,就算国被窃,也比不上赶往北海打那女人的脸来得重要!敢觊觎小师妹的位子,哼!
奇门山第五弟子是北海国镇国将军,蔺知阳蔺大将军。这位少年将军在北海就像一根定海神针,提起他的名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此石苍术不费吹灰之力便找了到将军府,报了名号,被迎进了将军府内。
走进厅堂,石苍术心里微惊,众师兄竟都到齐了...这可是自师父离世后第一次原来,他竟歪打正着赶上了与那“小师妹”的相认大会。
“苍术,你来了。”蔺知阳道,指着旁边一个椅子道:“坐这。”
“好嘞。”在师兄们面前根本不存在什么一国之君的光环,他永远是低人一等的小师弟,嘤嘤嘤。他坐了下来,朝坐在上方的大师兄将离望了望,从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好,就让他来会一会这个冒充小师妹的赝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连大师兄都瞒过!
一股神圣的使命感自胸中油然而生,很快,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石苍术心里一沉,竟有些隐隐的紧张,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在将军府的婢女指引下,一道娉婷的身影翩然而至。
只见那名女子身着一身浅蓝色的百褶裙,上身是白衣交领与浅蓝色半臂,裙边点缀着几只绣得精致的蝴蝶石苍术失了失神,小师妹好像也喜欢穿这种绣着蝴蝶的衣裙。
再朝她的面容看去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唇若点樱,眉如墨画,肌肤胜雪像一块暖和的白玉,一双美目流盼又透着清雅高贵,仔细看来竟真跟小时候的池净真有几分相似!
她进了厅堂走了几步便盈盈一拜,声音柔和而平静:“见过各位师兄。”
...
将离面无表情,眼皮抬了抬,没有说话。
“净儿...”蔺知阳是最先发现她的人,因此跟她更为熟悉。
“各位师兄还是喊我茹儿罢。”那女子突道,眉眼间泛起一片轻愁,“我已将以往之事忘了大半,这些年被一好心人家收养,他们为我取名钟轻茹,我已经习惯了这名。”
“五师兄,你是怎么认出小师妹来的?”石苍术记得池净的吩咐,只得将计就计将那女子唤为小师妹,实则心里快要怄死了。
“那日我在市集经过发现了小师妹,看到她身上佩戴的这个”蔺知阳指了指桌上一个蝴蝶香囊,那香囊看起来有些年头,但众人仍是见之色变。
“那是小师妹以前常常带在身边的!”三弟子沐谦扬认出了那个香囊,神色激动地站了起来。
石苍术眯着眼盯了那香囊一会儿,神情也略略一变。没错,那是小师妹的香囊。
当年,秀儿最喜欢蝴蝶饰物,还曾不顾小师妹的冷言冷语,给小师妹亲手做了一个蝴蝶香囊。小师妹虽然满脸嫌弃,隔天却还是戴上了,并时刻不离身。
“收养我的那户人家说,那是将我带回来之时便已经系在身上的,那时候我才五岁。”钟轻茹轻轻地道,望着那香囊似极是不舍。
蔺知阳拿起香囊上前递了过去:“你收好罢。”
“多谢五师兄。”钟轻茹道,接了过去,紧紧地抓住那香囊,似是十分珍惜。
“你方才说,你已将往事忘了大半,那你记得多少?你可记得,这个香囊是谁给你的?”开口的是四弟子阳天德,他锐利的眼神隐有敌意,似要将钟轻茹的一切看穿。
“我只记得是一名叫秀儿的小姑娘。”钟轻茹不缓不慢地道,毫不动摇地回望着他的眼。
阳天德眸光一闪,又问:“那其他的呢?你还记得什么?”
“四师兄!”蔺知阳不满地叫道,“我记得你小时候跟小师妹很玩得来,你现在怎地这么凶!”
阳天德瞪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继续逼问着钟轻茹道:“你接着说,你还记得什么?”
石苍术见状微微一笑,舒坦地靠回椅背上。看来是他操心太过了,师兄们岂会是那些肤浅无知容易被蒙蔽的俗人,这场相聚,美其名曰是与小师妹相认,其实是三堂会审质疑这假货身份的并不止他一个。
知道了怼她的不止他一个,那他就放心了。
只是,她手上怎会有小师妹的香囊?又怎么会知道是秀儿所赠?
“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我的记忆很混乱,况且当时年纪也不大,能记住的实在有限。”钟轻茹无奈道,顿了一顿,又道:“师兄们可轮番问我,我记得的便回答,不记得的便作罢。”
看来她也知道大家对她的身份并不确定。
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弟子白隐生突然冷冷地开口:“你可记得你创过的一个传递书信的方法?”
钟轻茹思索了片刻,道:“可是用鸩酒漫湿信纸方可显字的那个法子?”
白隐生微微一愣,许久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可记得你离开当天穿的什么衣物?”六弟子尉迟无梦也加入了审问的行列。
“红色间蓝色的八破裙,浅灰色交领上襦。”这回钟轻茹不假思索便很快回答道。
尉迟无梦一时哑口无言。
石苍术呆愣片刻,接力道:“鬼打墙是什么?”
这回钟轻茹久久没有回答。石苍术面露得意道:“答不上来了吧?”
岂知她有些受伤地朝石苍术望了一眼,那一眼令石苍术竟生出些许内疚来。这...这是怪他不相信她?
“师兄,你要记得了,俗称的鬼打墙其实是那些天地间看不见的邪祟们仗着自身邪气,有意无意地布下的阵。”
“你若能破阵出来,他们便再也奈何不了你。但你若不能出来,又无人为你破阵的话,你便会犹如误入迷宫,就算你不需要吃不需要喝,你走个七年都未必能走出来。”
钟轻茹一字不漏地将当年对石苍术说过的话背了出来,又幽幽地瞥他一眼,眼里哀怨极深。“石头师兄,竟连你也不认得我了。”
石苍术傻乎乎地盯着她,作不出任何反应。小师妹当时是私下告诉他这些的,并无第三者在场,他很确定,除了小师妹,没有人能记得这几句话。
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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