砮道官途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请不要叫我帅哥
王宪章摁了三下信号铃,这是向下面的操作工发出的停风指令。
罗茨风机的轰鸣声消失了。
王宪章扛起两块竹笆搭在立窑的两个窑门之间,修理工顺着竹笆钻进了立窑内,站在竹笆上仰着脸用电焊机焊接那个口子。
两分钟后,修理工顺着竹笆从立窑内钻了出来。
王宪章又摁了两下信号铃,这次是开启罗茨风机的信号。
提火大约用了十分钟时间,然后就开始布料。
三十分钟后,窑况恢复了正常。
鼓掌四起,整个煅烧操作平台一片欢腾。
王明君尴尬而且狼狈,可他毕竟是老狐狸了,随机应变的本事绝对是超一流的。
“看起来,今天还真的是来对了,同志们,这就是现身说法,这就是榜样的力量,这就是事实胜于雄辩,”王明君的声音竟然有些激动,“通过今天我们的亲眼所见,让我看到了一个企业管理者的迅速成长,而这种成长,又让我看到了企业的未来和希望。”
王明君走到刘岩跟前,握住他的手使劲摇着:“刘岩同志啊,你成长的太快了,不但在化验技术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而且在生产和设备管理方面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把我这个老头子甩在后面了。”
刘岩说:“感谢王总的鼓励,我实在担当不起这样的谬赞,要说有进步,也是在你和郑厂长鞭策下的结果。”
郑华强满脸通红。
!!
砮道官途 第61章 单独跟你聊聊
刘岩来到了芙蓉阁。
芙蓉阁是一家酒店,规模不大,离钧都市第一水泥厂也不远,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刘岩就是步行来的,刚才公司办公室主任侯福全给他打电话,说王明君在芙蓉阁的牡丹亭等他,要单独跟他聊一聊。
牡丹亭是芙蓉阁的一个包间,刘岩进去的时候,发现郑华强和侯福全在那里,还有四个年轻女孩,一个穿的性*感,一个看着成熟,一个显得热切,还有一个略微有点矜持。
刘岩站在门口愣住了——怎么回事?不是说王明君要单独跟自己聊聊吗?
这叫什么单独?
侯福全看到了刘岩脸上的疑问,嘻嘻哈哈地笑着说:“是这样的,这四个姑娘就叫‘单’,我和郑厂长叫‘独’,等会王总来的时候,你可以把我们这些‘单独’看成空气。”
刘岩哭笑不得。
那个穿的性*感的‘单’正往郑华强怀里拱呢,完全旁若无人,根本没看到刘岩进来。
刘岩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个成熟一点的‘单’就坐在侯福全的腿上,发现刘岩进来,侯福全一把把她推开了。
那个热切‘单’正热切地看着刘岩,矜持‘单’在抠手指头。
“王总呢,他还没来?”刘岩躲避开热切的眼神,冲侯福全问道。
侯福全说:“王总本来和我一起过来了,走到半路上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浙江的一个客人来了,他不得不回去一下。”
刘岩哦了一声。
“刘厂长,你请坐吧。”侯福全指了指郑华强旁边的座位,“王总交代了,让咱们先单独喝着,不必等他。”
成熟‘单’看了一眼刘岩,冲侯福全问道:“他是厂长?”
侯福全说:“你有什么疑问吗?他看着不像厂长?”
“哇!怎么年轻就是厂长了,真了不起。”成熟‘单’感叹道,然后又冲侯福全问,“那你呢,你是干什么的?”
侯福全笑了笑说:“我是伺候厂长的。”
成熟‘单’撇着嘴说道:“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伺候人的,你真没出息。”
侯福全一点也不尴尬:“伺候人咋啦?能伺候领导是我的福气,说明我会伺候人,要不我待会伺候伺候你?”
成熟‘单’说道:“老模咔擦眼的,我才不让你伺候呢。”身子却往侯福全的肩膀上靠。
热切‘单’很热情,也很有眼力见,赶忙给刘岩拉了把椅子,自己也抢了刘岩身边的位置。
矜持‘单’默默地在刘岩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酒菜上来了,侯福全撸着袖子说:“今天我行个比较特殊的酒令,喝酒期间,‘单’们必须坐在‘独’的腿上喝交杯。”
矜持‘单’红着脸小声问:“那要是不愿意呢?”
侯福全说:“不愿意就每个人喝三杯散伙酒。”
第一轮,郑华强跟性*感‘单’喝了交杯酒,侯福全跟成熟‘单’喝了交杯酒,热切‘单’要往刘岩腿上坐,刘岩没答应。
侯福全黑着脸行使自己酒司令的特权:“不愿意是吧,不愿意就喝个散伙酒,你们两个每人三杯。”
热切‘单’晃着膀子叫:“我才不喝呢,是他不愿意的,又不是我不愿意。”
成熟‘单’挖苦热切‘单’:“还以为自己沾了多大便宜呢,不知道帅哥不好玩啊!”
热切‘单’仍然晃着膀子叫:“反正我不喝,一杯也不喝。”
刘岩端起自己的三杯酒喝了,然后又喝了热切‘单’的三杯酒。
第二轮,郑华强跟热切‘单’喝了交杯酒,侯福全和性*感‘单’喝了交杯酒,矜持‘单’端着酒杯看了看刘岩,什么话没有说就连干了三杯酒。
前前后后,刘岩一共喝了十五杯。
郑华强一直冷眼看着刘岩,觉得没意思,搂着性*感‘单’出去了。
热切‘单’觉得在刘岩这里没有指望,紧跟着撵了出去。
停了一会,王明君来了。
王明君没看见郑华强,就问了一句:“郑厂长呢?”
侯福全伸出指头指了指外面。
王明君骂:“妈那个b,这个家伙啊!只要看到花姑娘,连一点出息都没有了。”
王明君端起酒杯,一本正经地说:“我来晚了,自罚三杯。”
咣当咣当喝完三杯酒,王明君用手背擦了一下嘴,人还没有坐下,就冲侯福全说道:“老侯,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刘厂长单独聊会儿。”
侯福全领着另外两个女孩出去了。
王明君坐下来,看着刘岩说道:“小刘,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差不多有三四个月了吧?”
刘岩说:“快五个月了。”
王明君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呀,一眨眼的功夫都五个月了,五个月了大哥今天才第一次单独跟你坐在一起,大哥失职啊!”
过去,一个单位的领导在下属面前往往自称班长或者老班长,也喜欢下属这样称呼自己,现在呢,没大没小的一律在下属面前自称大哥。
王明君说:“真的是老了啊,过去只喜欢让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称呼自己为大哥,现在呢,恨不得让两三岁的孩子也叫自己大哥,这是心态老的严重表现,不自信啰!”
刘岩未知可否地笑了笑。
王明君又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行,我还得再自罚三杯,刘岩兄弟来这儿五个月了,大哥对你的关心不够,大哥对不住你,大哥得罚酒。”
王明君端起了酒杯,继续说道:“大哥是干什么的?就是用来爱护兄弟们的,帮助兄弟们的,俗话说的好,有个大哥当领导,蚊子蝇子都不咬嘛!”
这句话刘岩听说过,只是原文和王明君这个多少有点不一样,坊间流传的是——有个无赖当领导,蚊子蝇子都吓跑。
“兄弟,叫一声大哥我听听,权当是给大哥喝这杯酒助助兴。”
刘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关于王明君的传说,刘岩听到过一些,自从来到水泥厂之后,刘岩也留意观察了,并没有在王明君身上发现那些特别不堪的情况。
刘岩心里想,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居一位养一体吧,王明君毕竟是水泥厂的一把手,不能表现得过于无赖了。
!!
砮道官途 第62章 咱干妈是谁
这一会儿,刘岩有点看到了王明君的本性。
“你叫一声大哥,咱们以后就是亲兄弟了,比一个窟窿里拱出来的兄弟还亲,你要是不叫,那就是看不起我王明君。”
刘岩勉强叫了一声。
王明君高兴起来,咧着大嘴,左手拍打着后脑勺:“这就对了嘛,我就爱听这个,现在我那小孙子都叫我大哥,我听着高兴着呢。”
王明君咕咚咕咚连干了三杯。
也奇怪了,刚才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王明君是个无赖这个念头刚钻进刘岩的脑袋里,就突然感觉什么都跟原来不一样了,连王明君那一脸的笑都特别瘆人,让刘岩觉得毛骨悚然。
王明君夹起一根芹菜在嘴里嚼着,咀嚼声咯吱咯吱的,像老鼠啃东西,口齿也含糊不清的:
“兄弟,既然今天你叫了我一声大哥,那咱们就是一辈子的兄弟,说吧,有什么事想求大哥的,不管是家里的,朋友的,亲戚的,同学的,相好的,只要大哥能办到的,一定两肋插刀。”
刘岩低着头扒拉着盘子里的菜,没有说话。
“对,你是得好好想想,第一次求大哥办事,你尽量整个大的,要不然就吃亏啰!郑华强那***只要一张嘴求我,准保让我吓一跳,这小子太敢开牙了。”
刘岩仍然低头扒拉着盘子,没有吭声。
“也不能想太长时间了,就是憋个屁也不过一根烟的功夫吧,暂时想不到大的你就先说个小的,大哥现在已经心急火燎的了,现在不管什么事不都讲究个初次嘛,给你办事对大哥来说也算是初次,虽然跟那种初次不是一回事,大哥也硬是非常激动呢!”
刘岩还是没有说话,心里面还有点战战兢兢的
“快说快说,别磨磨唧唧的。”王明君敲着筷子大声叫了起来。
刘岩不得不抬起头来,哼哼唧唧地说:“我没有什么事。”
王明君跳了起来,瞪着眼睛叫:“没事?不可能吧,谁还会没一件需要求人的事情呀,过去连皇上还得求人呢,谁能不求人?兄弟你别不好意思,不管大事小事你尽管说吧。”
刘岩又重复了一句:“我真没什么事。”
王明君生气了:“兄弟,你要是这样,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大哥,心里没有把我当大哥,不行,你今天必须求大哥给你办一件事,要不然大哥这心里就过不去,以后就没法再跟兄弟玩了。”
刘岩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隐隐约约感觉到,王明君今天跟自己耍混蛋完全是别有用心,但也只能小心应付着。
“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会儿我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的,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想起来了我一定求你。”
“不行,绝对不行。”王明君瞪着眼珠子叫道,“你今天必须求我一件事,要不然我这当大哥的脸真没法搁了。”
王明君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又回到刘岩跟前。
“我知道了,兄弟你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又是个正儿八经的国家公务员,面子肯定薄,不好意思当面求人,大哥已经给你想好了,就给你办咱干妈那事。”
刘岩糊涂了——咱干妈?咱干妈是谁?谁是你干妈?
刘岩心里想,我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你一个将近六十的老头子,咱们俩能一个干妈吗?
怎么可能!
刘岩仔细想了想,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干儿子是不分大小的,有的甚至比自己的干妈干爹年龄都大。
王明君绕到刘岩的对面,盯着刘岩的眼睛问道:“兄弟,听说咱干妈到现在还是个民办教师,是这样吗?”
刘岩抬起头看着王明君,隐隐约约觉得,王明君说的咱干妈,好像是自己的亲妈张明月。
“妈那个b,太欺负人了,那些当官的一个个的全都是混蛋,咱干妈好赖也教几十年学了,到现在还在乡下当民办教师,太不公平了,太欺负人了。”
刘岩几乎可以认定,王明君说的就是妈妈张明月。
想到妈妈,刘岩心里百感交集。
严格意义上来说,妈妈张明月甚至连民办教师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个代课教师。
刘岩是一九八一年出生的,如果不是为了养育他,妈妈完全有大把的机会成为人民教师,那时候像妈妈那样的高中毕业生,是民办教师的中间力量,妈妈的学习成绩在同学们当中又是出类拔萃的,好多学校都争着要她。
一九八二年以前参加教育工作的民办教师,现在基本上都转成了国办教师。
一九**年还有一次机会,妈妈也错过了,因为那一年奶奶患了严重的疾病,妈妈只能辞去了鸿昌镇中心小学的教师工作,带着年幼的刘岩回到了爷爷***老家。
一九**年,所有在岗的代课教师都拿到了民办教师指标,再后来都转了正。
想起妈妈的事情,刘岩一脸的惋惜。
王明君说道:“真是太可惜了,听说咱干妈在教学上很有一套呢,工作又踏实,人也长得漂亮,小学生都愿意上她的课,这样的人才没有得到真正的使用,是国家的损失,是那些当领导的耻辱。”
王明君把张明月没有成为国家正式教师的事情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实在是言过其实了,这家伙有点小题大做。
不过刘岩的妈妈张明月的确很漂亮,上小学的时候,妈妈总是牵着刘岩的小手上学放学,一路上,夸赞妈妈漂亮的声音不绝于耳。
全是由衷的夸赞。
刘岩就喜欢牵着妈妈的手去上学,看着一双双充满艳羡的眼睛投射在妈妈身上,小刘岩非常自豪。
王明君看了看陷入遐想之中的刘岩,又说道:“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成全咱干妈成为国家正式职工的梦想,我觉得是件好事,没跟你商量就让侯主任去办了。”
“什么机会?”刘岩有点紧张。
王明君告诉刘岩,半年前,水泥厂进行了股份制改革,水泥厂的每一位员工,都可以入股成为水泥厂的股东。
当时规定的入股标准是这样的,普通职工个人入股两万,企业配股两万,班组长个人入股六万,企业配股六万,中层领导个人入股十万,企业配股十万,副厂级个人入股三十万,企业配股三十万,正厂级个人入股六十万,企业配股六十万。
当时有一部分员工觉得水泥厂马上就要关停了,根本没有入股的必要,就拒绝入股。
拒绝入股,就意味着放弃了所有的个人权利,包括养老保险。
这个规定,在股份制改革之前已经向全体员工进行了充分的阐释和说明。
如果员工拒绝入股,就意味着自行放弃自己的所有权利。
王明君说:“我准备把员工自动放弃的名额给咱干妈,这样她老人家到退休年龄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领取职工养老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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砮道官途 第63章 心中的遗憾
刘岩心里动了一下,犹犹豫豫地问:“这样合适吗?会不会违犯国家规定啊!”
王明君笑了笑说:“怎么可能违犯国家规定呢,这是我们企业内部的人员调剂,一个瓜对一个蒂,又不是从旁门左道骗取来的名额,你怕什么。”
刘岩还是有点担心,水泥厂的股份制改革,是在他来水泥厂工作的两个月之前进行的,刘岩来到水泥厂上班的时候,关于这方面的话题还在继续着。
普通职工们怨声载道,纷纷议论这样的规定非常不合理。
他们觉得,员工入股应该是自觉自愿的,即便是不愿意入股,也不能剥夺员工们享受国家职工养老金的权利,养老金制度针对的对象是员工,不是股东。
其二,员工入股的具体数额不应该有条条框框的死规定,应该本着自觉自愿的原则,而不应该根据职位的高低设定界限,普通员工也可以拿的比厂领导多,这是作为股东最基本的权利。
其三,就是配股的问题,配股按现在的工作岗位分等级,员工们没有意见,可级差不应该那么大,一个车间副主任,配股的金额就是普通工人的五倍,厂长的配额更是普通员工的三十倍。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按照这个方案配股,水泥厂的管理人员得到的配股数额竟然高出了全体普通员工的五倍。
这不就等于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利益都塞进当权者的口袋里了吗?让普通员工入股还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更让员工们不能容忍的是,从厂领导内部透露出来的可靠消息,副厂级以上领导的个人入股部分,全部都是从厂财务部的账上划过去的,等于从这边的口袋里拿出来放进了那边的口袋里,厂领导没有从自己口袋里掏一分钱。
如果这些事都是事实,刘岩真不敢接受王明君的这番好意。
把员工们议论的问题结合到自己妈妈身上,刘岩觉得有许多方面都是不妥当的。
第一,妈妈顶替了另外一个员工享受企业养老金的权利,而这个员工之所以被剥夺了权利,仅仅是因为这个员工不愿意成为企业的股东。
企业养老金制度是针对企业员工的一种福利待遇,与是不是该企业的股东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想来,妈妈的顶替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第二,企业员工要享受退休之后的养老金待遇,就应该先缴纳一定时间和数额的养老基金,妈妈并非水泥厂的职工,这笔养老基金该不该补交,怎么补交,王明君只字未提。
第三,妈妈顶替了别人作为企业股东的权利,当然应该按规定向企业入注一些股份,关于这方面,刘岩询问了王明君,王明君却含糊其辞。
会不会像员工们议论的那样,妈妈的个人入股部分也是从厂里的账上划的?
刘岩虽然非常希望妈妈能够享受那些待遇,但前提是必须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疑问不搞清楚,刘岩没办法接受。
带着这些疑问,刘岩回到了自己的老家。
刘岩心里的这个老家,就是爷爷奶奶生活的那个村子,在钧都市的正林镇。
自从刘岩到市里读书之后,妈妈就搬到爷爷奶奶那里长期住了下来,爷爷***年纪越来越大了,身边必须得有人照顾。
妈妈一边照顾着爷爷奶奶,一边在村里的小学当代课教师,妈妈当代课教师的工资是每个月九十块钱,也就是说,妈妈忙忙碌碌上一天课,只有区区三块钱的收入。
刘岩到市里上中学后,爸爸在市里租了一套三十多平米的房子,妈妈很少去住。
听到摩托车的响声,张明月飞快地跑了出来,手上湿漉漉的,刘岩走近了,张明月就一直仰着脸看着儿子,一副很担心很巴结的样子。
张明月每次看到儿子,总是先观察儿子的表情,如果刘岩满面红光的,张明月就咧着嘴笑,如果刘岩的眉头稍微皱一点,张明月就低着头不敢吭声。
今天,刘岩的眉头皱的很紧,张明月默默地跟在儿子的身后进了屋,一直看着刘岩的脸:“小岩,你还没有吃饭吧,妈妈给你做饭。”
刘岩摇摇头说:“妈,你别忙活了,我已经在厂里吃过了。”张明月仍然看着刘岩:“小岩,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刘岩回头看了看张明月,说道:“还可以。”
“那你们厂里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刘岩发现妈妈的情绪有点不大对头,虽然自己平时回来的时候,妈妈也总是这样看着他,但脸上流露出的全都是关心,今天却有些躲躲闪闪的。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呀?”刘岩问道。
张明月低下头,嘟嘟囔囔地说:“今天你们厂里的办公室侯主任来过家里。”
张明月说着,拿毛巾擦了擦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
“小岩,你看看这个,这是侯主任送过来的。”
刘岩拿起来看着。
侯福全送来的,有一份是股权书,股份总金额是十二万。
刘岩想了想,这十二万,应该包括个人入股和企业配股两个部分,按照钧都市水泥厂的配股比例,妈妈应该向钧都市水泥有限公司缴纳六万块钱的个人入股资金。
即使交了六万块钱,刘岩仍然觉得不合适,妈妈并不是水泥厂的员工,不应该享受配股待遇,可现在呢,妈妈不仅要享受配股的待遇,而且还不是普通员工的,是班组长级别的。
刘岩又看了看另外一份材料,这是一份养老基金缴纳清单,清单上的名字是一个叫张建华的,总共交了十七年的养老基金,刘岩大概算了一下,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四万多块。
在这些清单的后面,别着一份转让协议,上面有张建华的签字。
刘岩抬头问道:“侯主任说没说应该找谁缴纳这些钱。”
张明月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
刘岩愣愣地看着这些材料,没有再说话。
张明月盯着刘岩,一脸担心地问道:“小岩,这些东西咱们要拿了是不是会出什么问题啊,要不然就别要了,省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从妈妈的表情上看,她还是很希望得到这些的,只是有些担心,怕出什么事。
刘岩笑了笑说:“既然侯主任拿来了,你就先放着吧。”
刘岩心里的想法是,股权的事情就算了,他准备退回厂里去。至于养老金方面的问题,他准备找时间打听一下,看看这个张建华到底是不是自愿放弃的,如果是,就把这四万多块钱给人家,也算是对人家的一点补偿吧。
如果真的能这样,也算是完成了妈妈的一桩心愿。
随着年龄的增长,妈妈越来越看重这些东西了,当年没有上大学成为国家工作人员,始终是妈妈心中的一个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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