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律师，请多指教

甚至想忽略掉她的恐惧和被威胁，只要案子赢了就好。
而她的脸sè惨白，正在对比着自己的狭隘。
“对不起。”苏亦蔓开口道。
唐甜微怔，缓缓扭头。
苏亦蔓：“说好就是让你牵线吃一顿饭，没想到会出了意外搞成这样。”
唐甜捧着手里的牛nǎi杯，细眉拢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们说的话，你录的清楚吗？”
“恩。”
“你说搜集到套路贷平台和学校有合作的证据，案子就会赢。”
“几乎能赢。”
唐甜又沉默了一会儿：“那你用吧。”
苏亦蔓颇为意外：“什么？”
“我说，那你用吧。”唐甜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把牛nǎi放到琉璃台上，眼神认真地看向苏亦蔓，“只要能赢，我们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的必要了，只要能赢就好不是吗？”
她的眼底闪出泪花，那不是恐惧，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苏亦蔓到底还是问了：“江老师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唐甜的眼神颤了颤，嘴chún咬出了血：“如果今晚包厢里的视频泄露出去，他就把我的裸照发出去。”
果然。
顾盛博说的赢了自己把委托人给输了，是这个意思。
苏亦蔓没有说如果江老师这么做，就是犯法可以告他之类的pì话。就是因为自己是律师，就是因为懂法律，才明白法律之外的无奈。
有些事，不是拿一把尺，衡量标杆就好。
那些法律无法够到的边沿性伤害和造成的影响，不管是判刑还是义正言辞，都弥补不了的。
苏亦蔓不由地想起自己当初决定念法律的契机。
父亲为了还债，拼命工作，一天打三份工，每天披星戴月地回来，她能感受到他的努力，可是外人感受不到。
或者说也不想感受。
那些催债的人三不五时地派人来sāo扰他们的正常生活。
半夜砸窗户，堵在她上学的路上，或者将父亲一顿bào揍，这些都是屡禁不止的家常便饭。
她和父亲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恐惧里。
父亲会送她去上学后再去工作，但放学的时候他做不到按时都来接她放学回家。
有一次，她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偷袭，差点被带上面包车，幸亏父亲及时赶到。
那一天，她见到父亲哭了，是嚎啕大哭的那种。
他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没有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女儿。
那一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后怕自己即将遇到不好的事情，又或许是父亲眼底绝望的疲惫。
总之，没过几天，父亲就跳楼自杀了。
苏亦蔓的世界彻底孤单一人，她知道父亲这一跳是为了什么，除了实在顶不住的压力，更多的是为她带来彻底的平静。她守着父亲的尸体决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要找一样东西来好好地保护自己，要选择一样和生活抗争的武器。
而父亲生前委托的律师带来了他的遗书和遗嘱，挡在她面前赶退那些吃人骨头的讨债人时，她的眼里和心里一下子就找到了要找的武器。
那就是法律。
人总是这样，试图把世界踩在脚底。
但当你迈步的时候，就会发现世界那么大，你的心那么大，现实却把你圈的很小很小。
律师可以赢官司，却不能帮当事人赢回她的人生。
末了，苏亦蔓开口道：“我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你不愿意，今晚的视频证据可以不用提交法庭。”
唐甜似乎也很意外苏亦蔓会这么说，怔怔地看着她。
“没错，我的确很想赢得官司，除了想赢费用之外，也想在简历里多几笔光彩，但你是我的委托人，我不能赢了官司输了你。”苏亦蔓如实





顾律师，请多指教 第 92 章
地坦白心里的想法。
唐甜一直忍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这段时间她太压抑了。
她不敢在父母的面前哭，不敢在同学面前哭，更不敢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哭。
苏亦蔓走过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肩，无声陪伴。
后来唐甜哭累了，就在苏亦蔓的沙发上睡着了。
苏亦蔓看着她憔悴的年轻的面容，由衷地希望经过这件事之后她可以放下虚无，脚踏实地地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路。
唐甜睡了，不过她还不能睡，卸妆，洗完澡，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二点。
她还得做点功课——
今天金辉辉给找出来的大发现，她要告诉徐代表，让他明天一起约谈一下这家肇事者。
另外，晚上在酒店门口她故意套顾盛博的话，听他的意思应该没有找到那个肇事者。
苏亦蔓尽可能地把自己当成顾盛博，换位思考，如果她是他，对肇事者无所查找的情况下会采取什么行动。
很快，她把4栋的业主信息再次翻开。
另一边，顾盛博回到家里，也很晚了。
齐修然一瘸一拐地从客厅沙发上支棱起来要给他煮夜宵，顾盛博摆摆手让他别折腾：“你不是已经喝着了吗？我也就着喝一点得了。”
齐修然把啤酒打开一瓶递上：“看你这样子，是救到人还是没救到啊？”
顾盛博抿了一口酸苦，对联式工整回答：“看你这样子，是病人还是不是病人呢？”
齐修然兀自点头：“看来是救到了，也是，如果没救到，你估计把地球都给轰了，还能好好地回来家里？”
顾盛博噗嗤笑了：“有这么夸张吗？”
“怎么没有。”齐修然瞪大眼睛，“你都不知道你接到电话飞奔出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从来都没看你这么着急过。你的pì股后边点燃了一团火！”
末了，齐修然有点吃味地补充一句：“我出车祸的时候你都没这么着急过吧。”
顾盛博把啤酒递到嘴边，chún角一勾映着夜sè灯光：“别说这么rou麻的话，好不好？”
齐修然斜睨他：“rou麻吗，我不觉得。你也别说废话了，今晚到底怎么个英雄救美法，她怎么个感恩戴德法，你倒是说说看啊。”
顾盛博很认真地扭头瞅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乔思思已经重修于浩了。现在你应该是在你自己家才对。”
难道是习惯成自然？
不至于，他被乔思思赶出来，加上车祸头尾才不过半个月。
齐修然把外卖盒子里最后一块盐酥jī拿起来往嘴里塞：“没办法，好不容易翻身奴隶把歌唱。我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搬回去。怎么地，也让乔思思知道这次我没那么容易妥协。”
“……”顾盛博形象问题，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叹气道，“你这种对约定行为的否定行为，是会造成未知后果的。鉴于我对乔思思的性格了解，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什么意思？说人话。”
“人话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齐修然哼哧两声，不以为然：“你不懂，这叫男人的尊严！话说你对苏小姐进攻了这么久都还没拿下来，你这尊严是岌岌可危啊。晚上你打人家电话，人家没接，还是人家的小男友告知你的呢！”
顾盛博纠正：“他是她闺蜜的弟弟，不是小男友。”
“切，鬼都看得出来他喜欢苏小姐，不然你会吃醋？现在特别流行这种小狼狗，再加上近水楼台先得月……”
顾盛博眯眸打断：“我很确定，苏亦蔓喜欢的人是我。”
齐修然不服气地问：“为什么？”
顾盛博的自信他是见识过的，学习上的，事业上的，甚至是对于他和乔思思的婚姻的。只是这一次，他依然这么自信感觉有点迷……
苏亦蔓就像一座大型冰山，看不到任何一点被融化的可能。
这次顾盛博都赶去英雄救美了，却还是败兴而归，无疑是再一次佐证了这难搞的判断啊。
顾盛博把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伸了伸懒腰：“去睡觉了。”
齐修然气地大骂：“顾盛博，你个疯秀才！”
“你说对了，美女爱疯子，是最新的流行。”
“……”
顾盛博回到房间，给苏亦蔓发了一条微信：“苏亦蔓，你睡了吗。




顾律师，请多指教 第 93 章
在发出去之前，他删掉，改成：“苏亦蔓，我想你了。”
第二天，苏亦蔓和徐代表一起去见了那个肇事者，当然在这之前还见了其他几户作为掩护。肇事者起初一直不肯承认，直到苏亦蔓把视频拿出来放大反射的地方，照的清清楚楚那只扔出网球的手正好是他家的小孩，上四年级的十岁男生。
家长的脸立刻惨白，不说话了。
其实他家小孩是网球社的，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
这段时间一直保持沉默，也是害怕承担责任。本来以为一个老太婆闹一阵子就过去了，没想到居然请了律师认认真真地要打起官司来。他们只好更加沉默。
事发的地方没有向上的摄像头，对方没有证据。这是他们最大的侥幸。
苏亦蔓把目前的情况分析给他们听，说明了他们必须沉默的重要性。
如她想象的那样，肇事者很配合，表示会跟徐代表一起工作，让其他业主不再有其他心思，一起应诉。
苏亦蔓又去拜访了之上的高层，再次询问他们同样的问题，来反复确认他们在案发那天有没在家，是否有投出网球的可能。让他们觉得肇事者还是没找到。
做完这些工作后，苏亦蔓和徐代表来到电梯前等电梯。
徐代表说道：“苏律师，对方律师定了多少赔偿额了没有？不能从他们的赔偿金额下手吗？如果数额过高，就是敲诈。”
苏亦蔓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目前还没有。赔偿额都是有公式进行计算的，jīng确到几角几分，不是胡乱来的。我相信对方律师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像这种政府部门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口嗨，自以为自己很懂的样子，来标榜所谓的生活专业性。
徐代表没再发表高见。
这时电梯门开了。
苏亦蔓看到了顾盛博。
顾盛博旁边有人，他们两个是聊着天要出来的样子。
苏亦蔓并不认识这个人，也没在业主资料里出现过。但是他扭过头来时第一眼看的是徐代表。
而看徐代表的眼神，也是认识他的。
两个人似乎不是朋友。
顾盛博只是冲苏亦蔓点头致意，就跟旁边的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和要进来的苏亦蔓他们擦身而过。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苏亦蔓听到徐代表后槽牙紧了紧：“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苏亦蔓就问是怎么回事。
徐代表说刚才和顾盛博一起的人是他在单位里的劲敌老王，一般来说他有什么风吹草动老王都会及时出现，踩上一脚。
这次也不例外。
他只是奇怪，对方律师连老王都挖出来，不知道想干什么。
苏亦蔓的心头立刻一紧，觉得不妙。
昨晚她很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业主资料，考虑到了人际关系这一块，生怕顾盛博对这种事下手，偏偏就漏了徐代表！
顾盛博功课做到这么细，把徐代表单位里的宿敌请来，是几个意思？！
电梯下降的时候，徐代表的情绪跟着下降了。
他开始絮叨就不应该当这个业主代表，更不应该掺和这些事，他的单位年底马上就要评选了，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影响自己的前途之类的。
苏亦蔓一言不发，但眉头深锁。
——她再一次感受到某人的厉害。
什么都不说，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带个人和他们擦肩而过，她身边本来最坚定的徐代表内心就开始动摇了。
真是高招。
末了，顾盛博从楼里出来的时候，看到苏亦蔓在等他。
让冰山美人等他，真是不小的荣幸。
而她这么一等，也就证明刚才他的行为起效果了。
他眨眨眼，走上前：“苏亦蔓，你等我？”
“恩。”苏亦蔓定定地看着他，“顾盛博，我请你吃饭。”
顾盛博微怔，他以为她是要质问他刚才那么做的yīn险。
“好啊。”他和她并肩往前，悄悄瞄她，或者她是想在吃饭的时候再说？
苏亦蔓一路上什么也没说，甚至神情都是轻松的清冷。
她带他到之前吃过的烧烤摊。
他们在外边的位置上坐下来，因为还没有到吃饭的高峰时间，客人还有些三三两两。
老板娘先上的几叠小菜，冲苏亦蔓和顾盛博笑笑：“你们两个人真




顾律师，请多指教 第 94 章
是登对啊。”
顾盛博笑着看向苏亦蔓，苏亦蔓没有回嘴也没有别扭，而是给他递筷子。
顾盛博真是有些受宠若惊：“苏亦蔓，你……”
苏亦蔓“嗯”了一下，黑眸抬起。
顾盛博莫名被她的眼神电到，心跳漏拍。他竟也有不敢说话的时候——
生怕这么随口一说，就会打断苏亦蔓对他难得的温柔。
苏亦蔓要了一打啤酒，像之前在超市门口那样开始喝起来。
晴朗的晚风轻轻地吹过，苏亦蔓撸了一把头发，托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律师吗？”
顾盛博温柔地看着她：“有所耳闻。”
苏亦蔓挑眉：“耳闻？金灿灿没少去打扰你，跟你说我的事吧。”
顾盛博不置可否地笑笑。
作为楼上楼下的邻居，金灿灿真是足够热情的。三不五时地拿着外卖上来故意当成是自己做的，来敲开他家的门。
当然了，说的主题都是关于苏亦蔓的。
苏亦蔓小时候的事，苏亦蔓是个感情迟钝的人的事，苏亦蔓看着高冷其实单纯的要命的事，苏亦蔓在国外一个人念书很辛苦的事。
听起来很详细，但金灿灿也有没有说的地方。
就比如苏亦蔓为什么在国外念书却还要打工，明明上的是很好的贵族学校，但后来没有拿到那个学校的毕业证等等的内在原因。
他也不追问金灿灿，很珍惜多一个窗口能够听到苏亦蔓的事。
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些苏亦蔓会愿意亲口跟他说起。
苏亦蔓眼神放松，无意识地落在远处的霓虹灯圈里：“我是为了我爸，为了我自己在这个灰暗的世界能够活下去。我本来和金灿灿家差不多的环境，活到十五岁都是生活优渥不缺钱的大小姐，从来没想过生活会改变。有一天，我爸没钱了，生活一下子改变了，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那是什么感觉，真就是那个成语，天翻地覆。我爸带着我努力了两年，那些追债的人还是bī死了我爸。我爸临死前把遗书和遗嘱都交给了律师，是律师救了我。那个时候我失去了全世界，但也得到了一个努力的目标，就是当律师。”
顾盛博点头，典型的苏亦蔓式独白，没有太多的外露情绪，过去的心情都藏在字里行间里，连语气都是平静的：“你做到了。”
“是啊，做到了。磕下了厚厚的《宪法》、《刑法》、《行政法》、《民法》……参加了三次考试，终于把证拿下来。我以为这是结束。没想到是开始。我不是正经法学院出身，我没有qiáng大的背景，人脉，资源。我靠自己单打独斗进到这个圈子，就像好不容易挤进游乐园的人，却没有玩的位置。我连找个实习的事务所都很难，投了整整一百多封求职信都石沉大海。”
顾盛博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进的三思事务所的？”
“我挤爆了邢律的邮箱，表示自己不要实习工资，还黑进去给她最新收到的案子做了一份诉状发给她看。”
顾盛博笑：“你这是知法犯法啊~”
“不，我这是善用了法律的武器，来为自己谋取正当利益。”苏亦蔓喝了些酒，眼神里的矜持就会消退变成些许飞扬。
顾盛博欣赏地俯身：“哦？有受到我的真传哦。”
苏亦蔓抬眸，他的手轻轻地落下来，抚摸她的脑袋。
她摇摇脑袋：“才没有。我只能学到你的一点皮毛而已，一点点，再一点点。”
苏亦蔓又是喝上一大口啤酒，给顾盛博倒酒。
“没进到这个圈子的时候，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把法律条文背熟就好，进到这个圈子以后我才知道打官司打的不是谁运用的法律条文熟识，而是怎么用，要用出花样来。比的是这里。”苏亦蔓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是圈子里盛名已久的‘地狱使者’，从噪音案的时候开始，我亲眼所见你的运筹帷幄，今天我更是见识到了你的功力。”
顾盛博听惯了别人的夸奖，可以做到不以为然。可是现在听到的夸奖是来自苏亦蔓。
他兀自喝酒，默默听着。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带了一个人这么出现一下，就可以轻易地动摇我方军心。”
顾盛博看着苏亦蔓和他的碰杯，听到她说：“我服了，真的。”
他抬眸，苏亦蔓咧开一个略带醉意的笑容：“我认输了，顾律师。”
顾盛博怔怔




顾律师，请多指教 第 95 章
就见她把手机拿出来，推给他：“这是我找到的肇事者视频，你拿去用吧。”
顾盛博没有点开来看，而是认真地打量她：“苏亦蔓，你喝醉了？”
苏亦蔓下巴抵着啤酒罐盖子：“喝醉？我才没有喝醉！我是认真的，你不是说你的当事人只是想要一份公平的赔偿，一份迟来的正义吗？只要你找到了肇事者，你就可以实现了。拿去吧，拿去吧。”
这时老板娘上来烤rou，看一眼桌上打开的啤酒罐子不禁皱眉：“哎？还没吃东西呢就先喝了这么多酒啊？这样很容易喝醉的。”
顾盛博伸手想拿走苏亦蔓手里的啤酒：“好了，你别喝了，吃东西吧。”
“反正我赢你一次，再输你一次也不亏啊。”苏亦蔓的下巴外加双手死死地扣住啤酒，不让顾盛博拿走，此时的她就像那天晚上变装的她，特别地不像平时的苏亦蔓。“我和你的功力差距太大，不是我一个信念和盲目自信就能赢过你的。早点发现早点清醒也好，我也算是做了一件聪明的事。对吗？”
顾盛博万万没想到苏亦蔓会直接认输。
他看着她大方送过来的视频证据，犹豫了。
如果看了，就要更换诉讼对象；
如果不看，她刚丢出了他自己说过的话，又是在打脸。
思衬过后，顾盛博把手机推回去：“好了，苏亦蔓，别闹了。你不适合干这么聪明的事情，所以还是法庭上见分晓吧，乖。”
苏亦蔓皱眉，和他推搡起来。
手机啪嗒掉在盘子的烤rou上，相互都不干净了。
顾盛博宠溺地叹口气：“等着，我去找老板娘要一下纸巾。”
苏亦蔓盯着手机，余光里看到他进了店里，松散的瞳孔缓缓聚焦。
他刚才分明是很想看的，但他最后还是没有看。
分明很想看，应该是不知道肇事者是谁。
最后没看，或许是心软，又或许还是想告全体业主，不想把案件的规模缩小化。
好吧，顾盛博，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时间过的很快，高空抛物案开庭。
顾盛博果然没有更换诉讼对象，依旧是全体业主和物业。苏亦蔓这才确定他是真的没有找到肇事者，那天晚上烤rou店里的试探，他给的反应也是真的。
第一lún的双方各自陈述，苏亦蔓认定对方起诉物业没有异议，但是起诉全体业主有些过了，谁造成的原告受伤，就应该起诉谁。其他业主特别是低楼层的业主与这个案子无关。
顾盛博主张两个被告都有造成原告受伤的过失责任。物业是没有做到安装摄像头对楼层上方进行一个证据采证的过失，之所以是全体业主而不是过失业主，是因为物业无法找出过失业主导致直接过失方责任不明。
苏亦蔓见顾盛博把点都放在两个被告之间，有借刀杀人的意思，赶紧把矛头指向原告，需要提供证据，证明原告是一个不诚信的老人。
之前在物业那里打听来的老人不是第一次遇到高空坠物而疑似敲诈的事情整理成的书面材料上交，试图让这一次的诉告性质也变味掉，这样法官就会倾向于他们被告方。
苏亦蔓既然指向原告，就有准备顾盛博会反击。
只是，顾盛博反击的点，是出她意料之外的。
“既然被告律师指出我方当事人是不诚信的当事人，屡次以高空坠物受伤的事来做文章。那我方就礼尚往来，也想基于不诚信这点来说明一下。不过不同的是，被告律师的这些材料都和本案无关，意图以之前的事情来妄图揣测本案是不可靠没有根据的。我方提供的证据则是与本案有关。”
苏亦蔓眸sè一沉。
顾盛博眼底的流光溢彩，是她之前做助手的时候见过的——在魏康以为压制的他死死的时候，他眼底就是闪过这样的神sè，然后魏康输的很惨。
“被告律师已经找到了造成我当事人受伤的肇事业主，却选择故意包庇，并企图以此来要挟该肇事业主继续将事情的真相隐瞒，继续沉默，藏匿于众业主之中，分摊赔偿额，以及他原本应该有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