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

赵小新和余纪第一次见面是五岁的时候。余纪的母亲在赵家当保姆，余纪没人照看的时候常常会被接到赵家的厨房，他当时虽然还小，但是很听话，母亲让他安静的待着，他就在厨房看注音故事书也不出去。
“这个是什么啊。”
“小蝌蚪。”
“不是小蝌蚪，这个是音符，老师刚教过你的，这个音符读什么啊。”
“多。”
“不是多，是do，来跟着老师发音，do”
“多。”
刚刚接触钢琴的赵小新一刻也不能安静坐着，手里拿着小汽车满屋子的跑。
“小新，过来，老师来教你do的指法。”说完，年轻的女老师在键盘上按出了一个音。
赵小新对这个忽然发出声音的东西立刻产生了好奇，跑到钢琴前面，用小胳膊从头到尾乱按了一遍。
“很好，你现在对钢琴产生兴趣了。”
“我就说我儿子有音乐天赋，这刚见到钢琴就能弹了。”赵妈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天才儿子，见他学的起劲，就走开追她的电视剧去了。
余纪站在门口，踮着脚，趴在门玻璃上看赵小新在那瞎弹。尽管音色并不动人，小小的余纪却被这架外表华丽并且能发出声音的黑色钢琴产生了兴趣。
“小新，老师说一个音，你弹一个哈。”
赵小新没听进去老师说的，仰着小脑袋东张西望。“老师你看，那有个小贼，看我用轻功把他拿下。”那时候正热播还珠格格，赵小新的偶像是能飞檐走壁的小燕子。他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使了大力气翻了个跟头，推开门，伸出两根手指对着余纪说:“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我叫余纪。”余纪回答。
“虞姬”那会他老爸每天都唱屠洪刚的霸王别姬，他妈就给他讲了项羽和虞姬的故事。“难道我爸每天唱的歌就是写你的”
“什么”余纪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在说外国话，他完全听不懂。
赵小新上下打量着余纪。“你鬼鬼祟祟的，应该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吧。”赵小新学着小燕子的神态和语气。
“什么皇后娘娘”赵妈走了进来，看着自己儿子不好好练琴，顿时有点生气。“干嘛不练琴，我和你说了今天不好好练，晚上不许看还珠格格吧。”
“我要看小燕子，我要看小燕子”赵妈一下子就抓住了赵小新的痛脚，要被夺走所爱的赵小新躺在地上开始打滚。
余纪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小孩。这是余纪对于赵小新的第一印象。
“你起来，把老师刚才教你的do,ri mi弹一次，晚上就让你看小燕子。”
“什么都赖你，老师没教过我”赵小新没从自己的记忆搜索出这部分知识，觉得自己妈妈在耍赖。
“dorimi.”余纪走到钢琴前，轻轻按下了这三个音。
“这是谁”赵妈看见屋子里多了个孩子奇怪的问。
“他是皇后派来的，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不让我看小燕子”赵小新躺在地上哇哇大哭。
“这是我儿子。”余母急忙进屋想把余纪拉出去。
这孩子长得干干净净非常可爱，赵妈看了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你儿子啊，是余纪对吧，长得真可爱。”赵妈摸了摸余纪的小脸。
“不好意思，我让他在厨房看书来着，结果进来打扰到小新练琴了。”余母抱歉的说。
“你给他报了钢琴班没有”
“没有，学钢琴太贵了，我现在还没能力，等他大点再说吧。”
“那就跟着小新学吧。”赵妈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打滚的小新。“他啊太不听话，我想着有个小孩和他一起比着学，能刺激刺激他。”
“余纪，你想学吗。”余母高兴的问余纪。
“想。”余纪重重的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让你家余纪一有空就过来和小新学琴，这孩子将来看着就是能成才的料。”赵妈摸了摸余纪的小脑袋。
从此，赵小新便开始了和余纪每日“腻”在一起的生活。天生调皮的赵小新经常捉弄余纪，比如在他喝水的茶杯里放十三香，说是要给容嬷嬷下毒；在余纪弹钢琴被别人夸了的时候，拿着赵妈的丝巾挂在衣柜上，大喊着“士可杀不可辱”想要上吊，被他爸发现扔在床上胖揍了一顿；骗余纪说他学过轻功，从椅子上跳下来时故意踹了余纪一脚。
那时候的赵小新以能欺负到余纪为乐趣，甚至超过了他最喜欢的还珠格格。
但是余纪并不记仇，他从第一眼看见赵小新就觉得这个男孩既漂亮又可爱，他从不把赵小新对他的态度当成是敌意，相反的，他很喜欢这个男孩。
第 5 章
赵小新对余纪的态度转变是他七岁那年。那天是他爷爷七十大寿，来贺寿的人挤满了他家的大房子，各色人物送的奇珍异品都堆在他的琴房里。其中最珍贵的是一对手绘松鹤延年的四方相契，出自于景德镇一位当年在故宫工作过的老师傅，是个身份很高的人物送来的。因为珍贵，赵爸特意找人搬到了赵爷爷的卧室里，怕来的人多被磕了碰了。
赵小新那天领着一大群孩子捉迷藏，让余纪当了一天的鬼，尽管余纪每次都能找出所有小朋友，但是赵小新就是看他不顺眼。最后一场的时候，赵小新不服气自己总能被余纪找到，就偷溜进了他爷爷的房间。看到屋子里两个硕大四方相契，赵小新眼睛一转立刻来了主意，这么大的一个缸，自己刚好能钻进去。他踩着椅子钻了进去，还特意伸手吃力的把椅子推到了一边。
时间过去了十五分钟，余纪都没有找到他，赵小新开始得意起来。墙上的挂钟敲了七下，赵小新觉得自己已经赢了，就想出去找余纪宣布这场游戏的赢家。他手扒着四方相契的边沿，努力的想要爬出去，无奈这个正方形的沿口太小，他能钻进来，却不能出去了。
赵小新急得快要哭了，这破东西怎么光吞人不放人呢。他想喊人来救他，却又害怕被他爸发现，少不了一顿骂。
“救命。”他小小的呼喊了一声，希望能有佣人经过把他解救出来。可能是他声音太小，他想象中的英雄并没有来。
正在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们上一把是在花园里玩的，基本每个孩子的鞋上都沾满了泥土。余纪顺着脚印把躲在茶几下厨房里还有窗帘后的孩子通通找到了，可他唯独没找到赵小新。





心有余悸 分卷阅读5
他把一楼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最后终于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发现了赵小新的鞋印。很快，他顺藤摸瓜，找到了脚印消失的地方，是赵爷爷的屋子。
他妈妈平时是不允许他进赵家主人的卧室的，走到门口，余纪犹豫了一下，是那声略显孱弱的呼救让他不顾一切就进了屋子，因为能听出来那是赵小新的声音。
余纪环视了一圈，这个老人的屋子干净整洁，因为赵爷爷保持着勤俭的作风，在卧室里连个大件家具都没摆。那这声音是哪来的呢，难道见鬼了余纪想起了前几天看过的少年包青天里的场景，心里开始恐惧。
我难道和包拯一样遇到了千里湖的女鬼天已经黑了，余纪在这个没点灯的屋子里感受到了阵阵凉意。
“救命。”小小的呼救声再次响起。
“小新”余纪疑惑的问。
英雄出现了。尽管是余纪，赵小新却也很开心。“余纪”赵小新哭了出来。
“你在哪”余纪扫视着，试图找到声音传出来的地方。
“我在缸里”赵小新啜泣着。
缸余纪立马把视线锁定在了那两个四四方方的大花瓶上。“你在里面”余纪用手敲了敲其中一个大花瓶。
“不是那个，是这个，我出不去了。”赵小新越说越委屈的哭了起来。
余纪看到从缸里伸出的小手，要不是知道里面的是赵小新，这一幕一定会给幼小的余纪留下心里阴影。
“你怎么进去的啊。”这个操作堪比他在春晚上看的变魔术。
“你先救我出来吧，呜呜，我想出来。”赵小新还是第一次在余纪面前认怂。
“这要怎么做。”余纪犯了难，他还没有这个缸高，他怎么才能帮助赵小新出来呢。
“我去叫赵叔叔来吧。”
“别找我爸，他知道又要揍我了，呜呜。”
“那怎么办”
“我想出去，余纪，你帮帮我，呜呜。”赵小新哭的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司马光砸缸。余纪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把它砸开，赵小新就能出来了。想着，余纪踹了四方相契一脚，可是四方相契稳得很，纹丝未动。
余纪开始想其他办法。“你试试，能不能让缸转起来，你往下倒，我用手扶着，等缸倒下，你就能爬出来了。”
赵小新乖乖的回答:“好。”
两人合力，颇重的四方相契慢慢朝地面倾斜，余纪不敢撒手，尽管他觉得胳膊都要断了，却还是努力扶着，等到这个缸终于和地面平行的时候，赵小新快速的里面爬了出来。
此时满脸鼻涕眼泪的赵小新，把余纪当成是劫法场救小燕子的萧剑，在他心里，余纪的形象瞬间就高大了。
赵爷爷在晚上观赏四方相契的时候，在瓶口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一向爱惜东西的老人心疼的不行，差点犯了高血压。赵爸根据瓶口的脚印马上确定了犯罪嫌疑人赵小新，抓住他的混蛋儿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揍。余纪主动承认是他怂恿赵小新去犯罪现场的，结果赵小新从主犯变成从犯，刑罚减轻，允许在晚饭时间上了餐桌。
从此赵小新很黏余纪，每天练完琴后不让余纪回家，要和他玩好一会才放人。有亲戚带回来外国点心，他一口也不吃，一定要全留给余纪。那时灌篮高手是每个男孩子最喜欢的动漫，赵小新买了全套漫画从不自己一个人看，一定要等余纪来一起看，还把限量版的樱木花道手办送给余纪。
赵小新一不听话，赵妈就威胁他，以后不让余纪来咱们家了，赵小新就会信以为真的乖乖听话。
从国外回来的姑姑喜欢开十岁的赵小新的玩笑，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想没想过和谁结婚啊。
赵小新玩着电脑，不假思索的回答:“余纪。”
这个回答招来了赵爸的一顿严肃的批评。“我和你说，结婚一定得是和女生，两个人对彼此好，这才能结婚。”赵爸想了想，爱情的涵义过于深刻，还是简单的解释给他听。
赵小新听了，不以为然:“我只想对余纪好，为什么我俩不能结婚。”
“你个混球，我说了要和女生结婚”赵爸生气了。
“为什么一定要和女生结婚”赵小新表示很不理解，就像他当初不理解为什么武功高强的尔康和五阿哥不在一起，而是要和武功很菜的小燕子和紫薇在一起。
赵爸说不下去了，他好歹也是个部队高级领导，难道要在这给儿子上个生理知识课，告诉他只有女生才能生孩子“长大你就懂了。”赵爸留下一句话回了卧室。
他并不知道，十岁的赵小新早已经有了男女观念，可他仍然不明白为什么男生必须和女生结婚。如果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对他好，那么他觉得自己喜欢余纪。
没错，赵小新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余纪，并且没有什么不对。那年，余纪弹钢琴得了省里比赛第一名，而赵小新仍然弹不好一首完整的曲子，尽管赵小新被爸妈训斥不长进，可他却特别开心。他喜欢看余纪弹钢琴，因为余纪弹的钢琴好听，余纪弹钢琴时的样子好看。
喜欢就是喜欢，赵小新认为，在自己没有喜欢的女生之前，喜欢余纪也挺好的。
第 6 章
赵小新是被投射在眼睛上的阳光叫醒的。九点了赵小新迷糊的看向墙上的表，当他看清楚时针的指向时，惊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妈的，今天早班。赵小新咒骂了一句，然后快速的刷了牙洗了脸。因为昨晚上失眠，镜子里面脸颊的白皙和眼眶清浅的黑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经理怎么没打电话叫我。赵小新四处翻着自己的诺基亚，却发现它不见了踪影。
难道被偷了赵小新快速的否定了这想法。那个破手机掉地上都不会有人捡的，路边的乞丐都用上智能机了。
算了，丢就丢吧。虽然这么安慰自己，赵小新还是会心疼，毕竟那个手机里有他太多珍贵的回忆。
匆匆忙忙的坐上718赶到了超市，女经理一看到就不满的责备了几句，在赵小新不好意思的说手机丢了以后，女经理就没再深说，还安慰他那个手机太旧了，是时候买个新的了。
赵小新点头。手机丢了可以买个新的，记忆丢了呢，人丢了呢。赵小新晃晃脑袋，让自己别再瞎想。
还有几天就圣诞节了，超市里的阿姨将进口和出口等显眼的位置都摆上了圣诞礼品。摞成心形的巧克力，用可乐摆成的圣诞帽，在看到阿姨们各种杰出的作品时，赵小新时常感叹什么是高手在民间。
上午没什么人，赵小新饶有兴致的看着阿姨们在进行着一个用小苹果搭大苹果的工程。
“小新啊。”女经理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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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经理。”赵小新回头。
“你把这个圣诞老人的衣服穿上，这有一打传单，拿着去商场门口发完，我和老板讲了，发完给你这个数。”女经理偷瞄了一眼发现没有人看她，悄悄的冲着赵小新伸了五个手指。
赵小新挠挠头，不满意的说:“五十啊，经理，商场门口挺冷的。”
“五百。”女经理压低了嗓音。
赵小新的眼睛圆圆的睁着。“我去，经理我这就去。”说着就要拿过衣服。
“我这可是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看你丢了手机，想让你早点攒钱买个新的。”
“谢谢经理。”赵小新咧嘴笑，漏出了一排洁白的小牙。
“去吧，你记住啊，千万把传单给我发完，不然以后有这种机会也不给你了。”
“放心放心。”赵小新开心的答应着，一边拿起圣诞老人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站在门口发了一小时传单，赵小新终于明白这个工作为什么会给这么多了。太尼玛冷了。赵小新吸吸鼻子，搓着手，不断的跺着脚给自己取暖。
经常有小朋友来找他合影，赵小新尽管脸都冻僵了，却还是努力扯出笑容。
“圣诞老人叔叔，你的胡子结冰了。”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小妹妹有着金棕色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看着像个混血小孩，伸出手指了指赵小新。
“嗯”赵小新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才发现边缘结了一层冰。
“冷就进去暖暖吧，会感冒的。”小女生甜甜的声音让赵小新的心都化了。
“放心吧，叔叔穿得厚，是不会病的。”赵小新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eva，过来。”商场门口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招呼着小女孩。
“叔叔再见，我得和妈妈走了。”说完小女孩跑到了年轻女人身边。
“真可爱。”赵小新转过身，一直目送着小女孩乘着电梯去了二楼，怎么也不舍得把视线移开。
“小新。”身后传开了一声低沉的呼唤。
赵小新回过头，看见余纪站在他身后，穿着米色羽绒服和深蓝色运动裤，戴着黑色的口罩，额前的碎发被冷风吹起，一张脸只露出发红的眼睛，严肃的看着他。
“和我走。”没等赵小新回应他，余纪拉着他已经被冻得通红的手，往街边走去。
这时街上的人很多，赵小新这一身标准的圣诞老人装扮已经足够吸引路人的目光，如果他再和余纪拉拉扯扯，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他很害怕自己明天会上微博热搜。虽然他从不上微博，却知道微博是个很恐怖的东西。
赵小新顺从的被余纪拉着，余纪的手指纤长，握着他的手时温暖而有力，这种触感已经很久违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赵小新很了解余纪的脾气，心情好的时候会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心情差的时候才会用简洁的几个字来表达自己想做什么。
“上车。”余纪拉开车门。
看了一眼车的标志，赵小新皱了皱眉。“你开这种车出来，咱俩一会被围观你信不信。”
“防偷窥的，进去。”余纪命令性的说。
“哦。”赵小新撇撇嘴，钻进了车里。余纪走到另外一边也上了车，一坐到椅子上，他就把车里的温度调到了最高。
“好点没有。”他摘下口罩，转头看向还戴着圣诞帽，贴着白胡子的赵小新。
赵小新搓搓手，点了点头。“嗯。”他简短的回答。
余纪看他低头呵着气的样子，一把拽过他被冻得又红又僵的手，紧紧握在了自己温润的掌心里。
赵小新安静的看着他，鼻头一阵发酸。他努力让自己保持住情绪上的平稳，把心头的酸楚全部压了下去，用开玩笑的语气和余纪说:“你个马上要登台的大钢琴家，可以不用练习，出来悠闲的逛商场啊。”
“我来找你的。”余纪望着他。“你是不是很缺钱。”
第 7 章
“我很好啊，你从哪看出我缺钱。”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工作只要你想，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体面薪水又高的岗位，别在这种地方受罪了好吗，我会难受。”余纪怜惜的责备着。
“呦，钢琴家开始瞧不起劳动人民了啊，我这工作挺好的，我很喜欢，我靠我自己双手挣钱从不会觉得遭罪，你别真以为自己能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不需要你来做慈善。”
余纪听完这番话，深低下头，攥着赵小新的手无力的松开了。
“小新，我只是想照顾你，弥补你，我从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余纪抬起的眼睛里带着哀伤。
“弥补”赵小新对于自己听到的话表示惊讶。“我昨天就说了，你从没做错什么。”他吸了吸鼻子接着说:”千万别对我觉得自责，也别因为你过得比我好就对我产生怜悯，我不需要施舍也不需要道歉，这在我看来，才是尊重。”
赵小新认真说话的样子让余纪感到心疼。“那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赵小新有片刻的呆愣，他沉默了十秒钟，不顾心里涌动的潮水，倔强的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谁照顾。”
余纪还想说什么，忽然有人敲了下车玻璃。余纪将车窗摇低，露出了一张中年大爷的脸:“小伙子，这不让停车，赶紧开走。”
“我去工作了。”赵小新飞速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小新。”余纪刚要去追，大爷又敲了敲他车玻璃:“赶紧把车开走。”
余纪只好无奈的把车开走。北城想要找个停车位真是难于登天，等他停好车去商场门口找赵小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那个高瘦的红色圣诞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穿过商场一楼，向超市门口跑去，经过层层货架，直奔收银台。
五个收银台上只有两个女生在工作，完全不见赵小新的影子。余纪失望的往出口走，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刚才还在我后面，这会哪去了”电话里女人的询问着。
“你们在哪，我过去。”
电话里的女人在细致的描述着他们的方位，可是余纪已经无心再听下去了，他站在那，手举着电话，看着赵小新和几个阿姨在布置圣诞树。
赵小新眉眼弯弯，和阿姨们有说有笑的往圣诞树上挂着彩带。
“反正就是个星巴克门口，一层楼梯”
“你们逛吧，我有点事要处理。”没有给电话那头应答的机会，余纪挂断了手机。
他感觉自己上一次看见赵小新的笑容，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赵小新笑起来的时候喜欢把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带着纯真的孩子气。
看见有一位穿着moncler羽绒服的顾客盯着圣诞树一动不动




心有余悸 分卷阅读7
，相比那些只是停下来随便看看的普通客人，超市的推销员抓住了这个机会，走上前说:“先生，马上就要圣诞节了，想不想买一棵圣诞树呢。”
赵小新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余纪出现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他淡淡瞥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帮阿姨把彩色的小星星贴在了树枝上。
见余纪不为所动，推销员又更加热情的说:“这棵装饰圣诞树两米高，纯天然松针树，随树赠送装饰品及彩灯，现在购买只需要888元，我们可以派车派人亲自送到您府上。”
“不需要了，谢谢。”余纪礼貌的回绝。
推销员依然没有放弃:“先生，真的不买一棵吗，这棵树非常符合您的气质，买回去和心爱的人一起过一个快乐的圣诞节吧。”
赵小新按下了彩灯的开关，树上的星星立刻开始一闪一闪的亮了起来。
余纪看着这棵被添加了太多装饰，一通电就变得眼花缭乱的圣诞树，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和它气质契合的点。虽然他在国外待了很多年，却并没有养成过圣诞节的习惯，所以圣诞树于他来说真的没什么用。
“通电以后变得好漂亮啊。”赵小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和旁边的孙阿姨说。
“小新啊，看不出来，你比阿姨手还巧哪，谁要是给你当女朋友，那可是享了福啦。”孙阿姨是唐山人，说话的时候喜欢在末尾几个字提高音调。
推销员见余纪没有要走的意思，试探着问:“怎么样先生，看了这么久，你是不是也觉得它很好看，很想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