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边的草丛中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夜暴富哇
、第四章
毛哥听到动静也光着膀子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小满吓了一跳:“满哥这,这怎么了这是”
他爹老李也是个壮汉,对他吼:“凑什么热闹回去睡觉去”
毛哥满头白毛炸着,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
小满双手被麻绳绑着,现场在村长的组织下,通过民主投票,大家一致同意把小满关到拘留室里。
所谓拘留室,是村办事处西北角的一间空屋子。罗沙村人有个不成文的共识,如果发生什么内部矛盾,基本都倾向内部解决,鲜少找警察。让村干部来主持,村民没有意见的话,把有错的一方扔进拘留室关几天,算是惩罚。
阿善对此没有异议,他裆部的疼痛感终于缓解不少,于是对着无法反抗的小满猛踹了几脚,又往他身上吐了口痰才罢休。
小满被众人拖进村办事处,扔到了拘留室的地上。
锁孔转动,门被锁上了。他能听到外面的人在毫不避讳地讨论他。
“他到底是哪家的啊怎么连个姓都没有”
“嘿,他就是咱们村的,是之前那个住在关帝庙的老流浪汉的种。”
有人冒出一串鸭子叫般的笑声:“哦哟,牛逼喔,流浪汉哪里搞来的女人”
“说是城里美术学院的女大学生,来咱们这画画的,夜里被那个老头搞了。老头行得很,一射就中”
又是一阵哄笑。
讲故事的人受了莫大的鼓励,讲得更来劲:“听我妈讲,那个流浪汉把女学生关在庙里面,从早到晚看着她,在她把孩子生出来之前,村子里都没人知道这件事的呐。”
又是喝彩声:“死老头厉害嘞”
“哪里那个女学生才厉害把孩子生下来当天就把老头敲死自己跑了,要不是有人路过听到里头有娃娃哭,都没人发现的。”
有人阴阳怪气道:“怪不得这货乱摸女人,从他爹那里遗传的嘛那话怎么说来着”
有人抢答:“有其父必有其子”
“欸,不是,更洋气的那个词。”
“遗传基因”
“对对对,就是遗传基因”
一阵大笑后,有人道:“便宜他,陈家那个女娃娃看起来就好摸。”
“哟,你也摸摸去啊”
“要我说,也怪不得男人摸她,那么多女人,咋地偏对她动手呢。”
“是喔,你看她穿的衣服,有几块布料喔”
一群人有说有笑,越走越远,回家睡觉去了。
小满翻了个身,脸贴在冰冰凉的水磨石地面上,对着西面那排大窗子。
抬眼能看到月亮,残的,被黑云咬掉了一口,这样形状的月亮小满望见过很多次,他每晚入睡前都会看一眼依偎在关公圣像边的月亮,却依然对它感到陌生,他们之间隔着天与地的距离。他以前喜欢到处走,村子里的人他也总是能看到,却又像从没见过面一样。
他在这间屋子里躺了两天,只吃了一顿饭,喝了一碗水。小满觉得他们倒不一定是故意饿着渴着他,只是忘了。平时都记不起他,这会又被关在这里,他消失了,谁能想得起他来,谁又没事闲的要想起他。
屋子的窗子在西面,到了下午,阳光能挤满整间屋子,小满无处可躲,只能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地正面应战。
他贴着墙面,闭着眼半睡半醒,突然听到一阵“咣当”声,他懒得睁眼,声音却不断。他皱着眉望去,是有人在敲窗户,逆着光,他又饿得头昏眼花,只能看见两个人影,倒是像在演皮影戏,矮一些的站着不动,高一些的在拍窗户。小满懒得过去,不想理,那两人却不走。他眯眯眼,猜出高个的是谁了,这么有毅力的,不可能是正常人。
小满走过去,靠着窗边坐下,看清了脸,是陈坊和陈春莲。
陈坊哭得小脸湿漉漉,鼻尖泛红,往外淌鼻水,小满听到他的喊声:“哥哥,哥哥。”
他见小满来了,脸整个吸到了玻璃上,往上喷哈气,白茫茫一片,上面映出他红泱泱的嘴唇,把小满看乐了。
小满摆摆手:“走吧。”
陈坊不理。
小满转而看向陈春莲:“带着你弟走吧。”
陈春莲咬着下唇,面色不明,半晌动了动嘴,但是声音太小,小满没听见。说完她就强行拉着陈坊离开了。
两人消失在路边,小满把食指肚贴到了刚才陈坊脸的位置随便画了画,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又过了一天,小满躺在地上,迷迷茫茫间被人给拖出去了。是毛哥从他爹村支书老李那偷了钥匙,把小满弄了出来。
小满出来就出来了,倒是没人再说要把他关起来,大概因为“受害人”离开村子了。
他在关帝庙躺了两天,毛哥指使小弟给他送一日三餐,小满身体好,很快恢复如常,早上又去草地里的混凝土管子上坐着了。
送陈坊上学的从阿善变成了陈春莲,中午的时候她把陈坊搁到校门口就走,看到他冲小满跑过去也不管,愣愣盯着看一阵就离开。
毛哥跟小满说,陈家大姐跟着她男人回婆家了,因为孩子掉了,原因是孕期同房,太激烈。
注:小满看月亮那段,借鉴了村上春树刺杀骑士团长一书,第二章的一句话,原句是“一如一个人每天晚上都仰望空中的月亮也对月亮一无所知”。
、第五章
罗沙村地处偏僻,鲜少有外乡人进出,村子里的生活也平静安逸,所以才发展出内部问题内部解决的处理机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充分贯彻了基层群众自治制度,实现了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务、自我监督。
然而这种平衡的维持完全依赖于村中万事必须皆在村民认知范围内。一旦出现意外就会翻车,再也扶不起来。
这天早上,和往常一样,小满带着小毛往草丛走,突然停了下来。
路边围着一群人,面色慌张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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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人群外边停了辆警车,真警车。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从人群中钻出来,其中一个人端着相机,两人脑袋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这里离学校很近,不少学生也在围着看,没人关心学校的铁门关上进不去怎么办,因为负责锁门的保安也凑在旁边伸脑袋。
陈坊跟着毛哥站在最外围,里面的事一点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他专心嘬着棒棒糖。忽然有人后退,撞了他一下,棒棒糖掉在地上,晶莹剔透的糖片裹了层土黄色的外衣。他弯腰捡起,手在上面抹来抹去,土却粘得牢,任他怎么弄都不掉,还把手搞得黏糊糊。陈坊急了,扔掉棒棒糖,嘴一瘪,支楞着手往毛哥身上蹭。
毛哥不耐烦地回头看他:“别闹,一边玩去”
陈坊皱着鼻子,呼哧喘气,跺着脚要走,刚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小满,瞬间笑弯了眼,冲他跑去。
眼看要被扑,小满抬起手冲他一指,陈坊跟条件反射一样猛地站住,往前趔趄几步,乐呵呵地喊:“小满哥哥”
小满顺手在他脑袋上呼撸几下,陈坊露出和小毛被挠了下巴之后一模一样的表情。
两人一猫往人群边走,这时候警车“嘀呜嘀呜”地扬长而去,掀起几人高的土帘子,扇地围观村民直骂娘。
毛哥是骂娘群众中的一员,呸了几口土发现陈坊不见了,转着圈找,小满拍他的肩:“这呢。”冲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地方抬了抬下巴,“怎么回事”
毛哥说:“死人了,张阿四的三闺女,”他压低了声音,“奸杀。”
很快村民散尽,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除了多了一圈警戒线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几天后警戒线也不见了,大概是被哪家小孩扯去玩了,这下是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了。
凶手也一直没抓到,村民们表面面色平静,可都避着人拽上关系好的朋友,吃完晚饭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偷偷聊这事,偶尔看到有人路过就赶紧闭嘴,与行人高深莫测对视一眼,一言不发,搞谍战一样。
村子里这么人心惶惶,是因为大家都听说,根据警方的排查判断,凶手极大可能就是罗沙村人,搞不好一个哑炮就隐匿自己身边,随时会炸。
家里有没嫁人的女孩的,都被教育注意安全,衣服好好穿,天黑了不许出门。
陈坊大概是唯一一个完全没受影响的人,甚至还更开心了,因为他爹作为高级村干部,正全力配合警察破案,时不时就得跑一趟镇里的警局,汇报所有蛛丝马迹和任何有可能是凶手的可疑人员,工作忙没进展,村长媳妇也跟着着急,自然没那么多经历看着陈坊了。所以有时候天黑了,他还能得着机会偷偷从家跑出来,去关帝庙找小满,当然每次都立刻被小满押送回了家。
又过了几周,案件突然宣布告破,警车开进村,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抓捕行动。村里修车的阿东在人人喊打声中面色惊恐地被塞进警车后座,他噼里啪啦拍着车窗玻璃,高声呐喊:“冤枉哇警察同志,不是我不是我”
有了上次的教训,在警车开走前毛哥就拉着小满退到了一边,逃过了尘土攻击。
“怎么查到他的”小满问。
毛哥从他爹那听来不少情报,说:“那个阿东啊,你看他长得老老实实的,蔫坏他修车生意特别好,因为老有自行车坏,你说自行车怎么就那么容易坏呢还不是他搞的”
毛哥比划着:“他买了好多图钉,就撒到地上,车碾过去就爆胎了,就得找他修”
小满不耐烦:“我是问怎么查到是他杀的人。”
毛哥挠了挠头,不解地看着他:“啊他故意把人家车胎扎破,就坏啊......”
小满摆摆手,不想再听他讲,根本驴唇不对马嘴。
毛哥还是接着说:“他搞的那些小动作还是我爸看见的”他语气有些骄傲,“听我爸说,阿东藏得深啊,幸亏被他看到了,不然就出大事了”
小满扭头看他:“什么大事”
毛哥坐到他旁边,偷摸摸地说:“我老子说,再过几天有上面的领导来咱们村视察,这杀人案要被领导知道不就玩球了”
两天后,村长在村办事处操场召开大会,喜气洋洋地讲:“经过警察同志的不懈努力,嫌疑人阿东已经认罪他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以此告慰老张三闺女的在天之灵”
老张站在一边直抹眼泪,村民热烈鼓掌。
、第六章
凶手认罪伏法的喜讯只是开场白,村长让人把老张扶下去,自己面带微笑冲还在鼓掌的村民们抬了抬手。
掌声渐熄,他拍了拍话筒,切入正题:“我下面来讲一件重要的事情三天后,将有省城的领导到我们罗沙村来视察,我们一定要给领导展现最好最真实的面貌具体来说,大家要注意个人形象、穿着打扮。搞好家里的卫生,不管领导进了谁家,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给领导留下好印象。还有,这个......”
小满没等村长讲完就离开了,话筒声音太大,吵得他有些耳鸣。他用小指戳了戳耳朵,又张张嘴才好了一点。
他在路边溜达,领导视察跟他没什么关系,不听也罢,正好走到发现尸体的那条路,他停下脚步,远远望了眼就回家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小满觉得打死都不会跟他扯上关系的事情,竟然找上门了。
第二天晚上,以陈村长为首的一众村干部浩浩荡荡来到了关帝庙,村长瞥了眼圣象,目光移回小满身上,通知他:“你不能住在这里。”
原来村干部们进入了为接待领导做准备的全天候备战状态,住宿安排好了,吃食安排好了,每天由谁陪同安排好了,哪天要说哪些话也安排好了,可就是觉得差点东西。
多亏了刚读完大学回村当村官的阿强,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他说:“我们是不是该带领导逛逛能体现咱们当地独特历史风貌的景点”
阿强说的是啊,干部们恍然大悟。可是去哪个景点呢阿强用手机查,最近的是个武状元故居,距离罗沙村三十多公里。村长说不行,不说距离远,那故居在人家村子里,跟我们有个啥关系众人又陷入了沉思。
毛哥他爹一拍大腿,喜上眉梢:“我说你们都傻了吧咱们村有个现成的历史遗迹嘛关帝庙啊”
于是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关帝庙,一夜间又找回了它本来的尊贵地位。既然是当做景点要带领导参观的,那当然是不能有人住在里面的,必须要把小满解决掉。
小满靠在墙边,说:“领导要来的时候,你们提前告诉我,我出去。”
村长说不行,说要是被领导看见了,问你家在哪里都说不出来,村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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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太不好看。
小满问:“那你们说怎么办”
村长说:“你去村外找地方住几天,领导走了再回来。”
再回来,说得跟多希望他回来一样。
小满说:“住宿钱你们出”
管财务的立刻说不可以。
小满也有脾气,说:“那我不干。”
阿强觉得他不可理喻:“又不是叫你去住宾馆,随便找个地方睡几天咯。你睡破庙是睡,睡大街也是睡,有什么不可”
小满闻言还真躺下了,盖上席子,翻个身,说:“差远了,大街上可没有关帝老爷陪我睡觉。”
村长一惊,觉得他这话是大不敬,下意识望向关帝圣像,在心里替小满给关公道了个歉,扭头看他,道:“你要是耍赖,我们就只能硬来了。”
几个壮汉围上来,捞起小满就往外拖。小满挣扎,挥拳踢腿,可惜差距悬殊,他挣脱一个,另一个就立马上来钳住他。
力气拼不过,他就换一招,扭着脖子喊:“村长,我干还不行,放开我自己走”
村长同意,壮汉们松手,推着他往前走,小满转着不太得劲的手腕,大声道:“这么晚了,我明早再走不行”
村长还没说话,他听到左边那人轻声嘀咕:“个小杂种,屁事多。”
小满瞬间火上头,转身冲他脸就是一拳:“你他妈骂谁呢”
那人脖子青筋绷起,瞪圆双目:“老子骂的就是你狗杂碎”
两人扭打在一起,另一人上来帮忙,小满被他胳膊肘锥到了耳朵,一瞬眼花耳鸣,模模糊糊看见嘴贱那人抬臂向自己捶来,他下意识抬起手护住脑袋,却没迎来意料之内的击打,只是熟悉的喊叫声在身前响起:“不许你打他”
小满迷糊了,以为自己幻听,放下手去看,却发现一具实实在在的身体挡在自己面前。这傻子什么时候从天而降的
他拽着陈坊往后退了几步,把他转了个圈面冲自己。
傻子流鼻血了,那一拳肯定不轻,打到了他鼻子上。他疼,疼得眼睛里攒了一筐泪,可是竟然没哭,只是气得大喘气,全身都剧烈起伏着。
小满拿手给他抹掉鼻下的血,说:“疼不疼”
听他这么问陈坊的委屈情绪全涌出来了,眼泪噼里啪啦往外掉,使劲点头。
小满骂:“那你还挡傻到这个地步了吗”
陈坊被骂懵,不知道说什么,酝酿半天只憋出一句:“他们打哥哥,不行......”
小满愣了愣,抬手给他擦眼泪。
陈坊吸鼻子,冲他伸手:“抱。”
小满垂眼盯了他几秒,把人轻轻捞到自己怀里。拥有了温暖,坚强就被丢掉,陈坊贴着他闷闷哭了起来。
天很黑,村长在后面没看见发生什么,以为就是打架,他没什么可掺和的,就站在后面等。可没一会有人跑来跟他说他小儿子突然出现,还被误伤了。他急忙跑过去,气不打一出来,把陈坊一把扯出来,瞪了小满一眼,对老李说:“剩下你处理,我先把他带回家。”
说完不顾陈坊的喊叫,拎着人就走了。
紧接着小满被老李推了个趔趄:“走吧”
、第七章
小满被哄出村子,他回头看了眼,摸着墙头蹲了下来,伸手在地上画来画去。不知蹲了多久,腿已经感觉不到酸麻了。这时忽然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轻盈跃上他膝头,喵了一声,拿脑袋蹭他的手臂。
小满一边挠小毛的下巴,一边伸直了腿坐下来。小毛被伺候得舒服了,转着脑袋东张西望起来,它发现了新鲜玩意,跳到地上,冲着路边的小水坑走去,水里盛着个月亮。它绕着水坑转了几圈,突然往里一跃,溅了一身圆月碎片。
小满看了看地上被小毛踩碎的月亮,又仰头去看天上的月亮,是正圆形的。他出生的那天月亮是什么形状的估计是残的,小满想。
他见过一次他的妈妈,在梦里。他第一次听别人说起自己母亲的那晚做了这个梦,梦是破碎的,没有完整的故事,有的只是两个突兀的场景。
先是一个女孩,绑着两个麻花辫,架着画架在路边画画,她画的不是房子不是小巷,竟然只是一朵随处可见、没任何特别之处的花。
再是在关公庙大殿里,她拿石头一个劲地砸着,砸疯了魔,血溅了她一脸,她慌慌张张往外跑,跑到门边回头望了眼,只停了几秒就消失了。
小满大概明白她为什么自己离开而不带上他,哪怕他是从她肚子里跑出来的。因为人天生亲近温暖,躲避苦痛,可他却是滋养她痛苦梦魇的强力肥料。
而在她斩断把他们紧紧绑在一处的绳索的那刻,小满也从此失去了借力物,他不是不想离开罗沙村,只是每次爬出去之后,又会自然而然掉回来。
原来他不是被丢在这里的,他本身就属于这里。他的根在罗沙村,和其他村民一样,肆意生长在他的身体里,拔不掉,也不能拔掉。他和他们又不同,多亏他的妈妈,让他知道根的存在,其他人还蒙在鼓里,也许他们的子孙也会一直蒙在鼓里。虽然免不了会有异变,可只要他们团结,力量足够强大,在灾祸发生前,异端就能被斩草除根。
“喂。”声音和一双腿同时出现。
小满抬头看,是陈春莲,她穿着短袖t恤,牛仔长裤。他扶着墙站起来:“干嘛”
陈春莲递给他一张纸条,写着一串地址。
“这是我朋友的地址,你可以去睡沙发,我和他说过了。”
小满要把纸条还给她:“不用。”
陈春莲眉毛拧起,咬着下唇,背着手不接,提高了些音量:“让你住就去住。”
小满看了她一会,把纸条塞进裤兜:“那行,谢谢。”
陈春莲盯着地面,轻声道:“不客气。”
小毛大概觉得被冷落,爪子扒上小满的裤腿,象征性叫了几声。
小满看向它,心想差点把这小东西忘了,他把它捞起来,抓着它的上肢抻成了个布条举到陈春莲面前:“帮我喂几天。”
陈春莲小心翼翼把小毛接到怀里,小毛安逸极了,大概从没被这么温柔地抱过,眯着眼享受起来。
小满拍了两下它的脑袋,转身往路边走。
“欸”陈春莲喊了声。
小满回头。
她问:“你有手机吗等领导走了我通知你。”
小满摇头。
陈春莲说:“那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她顿了顿,“这样,你隔一天回来一次,晚上来这里,我给你带消息。”
小满说:“麻烦你。”
陈春莲撂下句小声的“不客气”,抱着小毛跑进了村子。
两天后小满溜达到村口的时候,看到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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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站在那。
陈坊看到他就高兴,挂在他胳膊上摇摇晃晃。
小满揉了把他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摊到他眼前:“给你的。”
陈坊一把抓过去,把两颗都剥开,一起塞进嘴里,一边砸吧着嘴一边冲小满笑。
小满看他吃个巧克力都能把嘴边吃得黑乎乎一片,叹口气,伸手给他抹掉:“急什么,慢点吃......”
话音刚落,他只觉停在陈坊唇边的大拇指腹忽然被蛰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缩回手,陈坊倒是没察觉,愉快地用舌头舔着嘴唇,一点遗漏的巧克力都不想放过。
小满忍不住乐了:“以前吃过吗”
陈坊点了点头。
“好吃吗”
陈坊用力“嗯”了一声,盯着小满看了一阵,突然咧着嘴说:“哥哥给的最好吃。”
小满一愣,噗嗤笑了。陈坊如果不是傻子,一定是个人精,他想。
“你怎么没去我朋友家住”陈春莲突然问。
“我自己找到睡觉的地方了,不打扰人家。”
她沉默半晌,干巴巴地说:“好吧。领导后天走。”
小满道:“知道了,谢谢。”
“你别老说谢谢”陈春莲突然喊道,吓得陈坊直往小满怀里躲。
他搂着陈坊的肩膀,笑着对她说:“你帮我忙,我不该说谢谢”
陈春莲垂着头不言语。
小满把陈坊拉开,说:“天晚了,跟姐姐回家。”
陈坊吃了巧克力,嘴里心里都很甜,中和了些分别的难过,他虽然还是很舍不得,却乖乖点了头,拉住了陈春莲的手。
小满看了眼她,说:“你要是感谢我,说一句谢谢就够,不用做别的事来抵消。”
陈春莲一怔,一言不发地拉着陈坊走了。
小满往相反方向走,没走几步突然听到陈坊大喊:“小满哥哥姐姐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第八章
小满回罗沙村那天路过陈坊家看到了阿善。他贴在门上疯狂拍着门扇,来回喊着“春红我错了”,“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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