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宠夫日常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扶华
梅逐雨吸着气,握住她的手。感觉到他将脸埋进自己颈边,武祯伸手抱着他的脑袋,勾着他脑后的一缕头发。
“郎君。”
“嗯。”
“我的腰,可能被你捏青了。”
梅逐雨一下子坐起来要看她的腰,但居高临下一眼望去,只见她躺在凌乱的床铺上,笑意晏晏,没有任何遮拦。梅逐雨默默扯过一旁的薄被给她盖住了,武祯翻个身将笑闷在了手臂里,一会儿就发现,腰上多了一双手,虽然烫了点,但十分规矩的在给她揉腰。
她靠在手臂上扭头去看梅逐雨,他坐在她身边,弯着腰,头发垂下肩膀,外面昏暗的光给他朦胧的铺了一个边,像崖边的一棵青松——武祯无来由的忽然这么想。
她忽然转身,伸长手将梅逐雨拉倒,她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这一夜不长,窗外很快就现了曙光。当那从皇城辐射到各个里坊的钟鼓声敲响回荡的时候,武祯才刚睡着不久。她觉得扰人,手在旁边胡乱摸索了一下,摸到个东西,当即就将自己埋了进去。
梅逐雨被外头的钟鼓声和新婚夫人闹醒了,他略带迷茫的睁开眼,见到武祯皱着眉往自己怀里躲,马上就意识到什么,伸手给她捂住了耳朵,果然见她松开了眉毛,一手搂住他的腰又睡了过去。
钟鼓声要分几次响上许久,梅逐雨寻常第一道钟鼓响就会起身,在院中静坐吐息两刻,舞剑两刻,然后梳洗准备吃早饭,接着骑马去上值,遇上大朝会,便更早些。可今日,他躺在这,只觉得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看着武祯。
忽然搂着他腰的那只手挪开了,梅逐雨感觉眼前一暗,自己的眼睛被人遮住。武祯用略带鼻音的困倦声音说:“被你看得我睡不着。“
梅逐雨道歉,武祯睁开一只眼睛,瞅了他一眼。
“你往窗外看看。”
梅逐雨依言转头看去。满园的牡丹在晨光中闪着光,可能是因为花上的露水。清晨空气极好,空气中仍然带着淡淡香味,不过梅逐雨不知为何,觉得这香味不及昨晚浓郁。
武祯爬起来,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与他一齐看着外面的牡丹花丛。
“好看吗?”
“好看。”
武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躺回去,将脑袋抵在他背心,懒洋洋道:“既然好看那就看看花,我再睡一会儿。”
梅逐雨在薄被下摸索到她的手,牵住了,静静看着外面的牡丹花,一直看到天光大亮。
终究是不习惯在床铺上待太晚,梅逐雨起身,轻声将屋里稍稍收拾,关上了两扇大敞的窗,只留下一小半缝隙,接着带上门出去了。
等武祯终于睡好了穿上衣服出来,正瞧见自家父亲和新婿坐在厅里喝茶。
“南边传来的喝法,现如今长安城里外的寺庙里都爱这种喝法,先前裴家侄儿过来,也教了我煎茶,你尝尝。”豫国公笑眯眯的,一副慈父模样。武祯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敲了敲旁边的木架子,等两人看过来她说:“那茶不好喝,一点味都没有。”
豫国公瞧见她这没形没状的样子就下意识板起脸,再一看端正的女婿,他更觉自己女儿没规矩,马上就想教训人,谁知道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女婿说:“下次不可起这么晚了,错过饭点不吃东西,不利于身体。”
豫国公心中一咯噔,自家女儿自家知,她最不爱听这些,哪怕是她老子多说几句她也烦,豫国公没听说过他们相处的怎么样,如今一听女婿管着女儿,就担心女儿发脾气。这新婚头天,要真吵起来可不得了。
他清清嗓子想说点什么,那边武祯已经回答了,她哦了一声,不见恼,也不见高兴,就是寻常表情踱过来,嘴里说:“你早上吃的什么?”
梅逐雨答了,又问她是不是也吃一点垫垫肚子,武祯点头了,他就起身往外走,像是要去给她拿准备好但迟了一个多时辰的早饭。
梅逐雨走后,武祯就坐在了他的位置,还顺手端起了人家刚才喝了一半的茶汤,评价了一句:“果然不好喝。”接着一口喝完了。
豫国公看看女儿,又看看空荡荡的门口,有点看不懂。不过他心里欣慰的想,看来不需要多担心,他还是早点回寺里去吧。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梅逐雨有几天婚假, 不用去刑部官署,头两天他都睡在豫国公府,不过两天之后,他还是回了自己在常乐坊的宅子。他包括豫国公等人,都以为武祯会继续住在豫国公府, 毕竟如今长安许多出嫁的贵女, 也喜欢待在自己娘家,而不是夫婿家中, 风气如此, 武祯又是这样的性格, 不太可能跟着梅逐雨回去他那宅子住。
梅逐雨生活称得上简朴, 不好享受,也不爱丝竹歌舞,可武祯相反,所以两人虽然成亲,但若真日久天长住在一处, 恐怕武祯不会过得舒心。梅逐雨心如明镜, 并不强求。
可是梅逐雨前脚回去,后脚他那宅子就热闹起来, 因为武祯让人搬了不少东西过去, 她自己一些衣裳首饰之类的,还有些喜欢的摆设物件, 都搬过去了。
梅逐雨有些惊讶, 但心中也极高兴, 哪怕武祯说只偶尔会在这边住,他也特意令人将本就干净整洁的家中再仔细整理打扫了一遍,好让武祯将她的东西摆进来,他还特地打了新的柜子等家具,搬回来让武祯使用。
这个家中多了个主人,东西也多了,看上去就没了从前的空荡冷清。武祯在安置好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想起自己之前来这里,还是偷偷摸摸的,结果被小郎君发现,一把从床底下拽出来……想到这,她往梅逐雨床榻底下看了一眼。
下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她那身落在这里的红色圆领袍,估计是被发现了,也不知道小郎君看到她的衣服出现在床底下,是个什么心情。武祯厚着脸皮,都没有露出尴尬之色,还饶有兴致的在屋里的橱柜翻了翻,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那套衣服。
不过衣服没找到,梅逐雨先进房来了,他瞧着武祯在找什么,便问她:“找什么?”
武祯回头看见他,“找一套红色的圆领袍。”
梅夫人宠夫日常 第21节
她不止一套红色的圆领袍,不过如果郎君真的在床底下发现了她那次留在这里的衣服,他就一定明白她在说什么。
果然,梅逐雨露出了不自在的神色,他耳下发红,一声不吭的到床边,打开旁边的小柜子,取出了那套叠的整齐的衣服,底下还有一套中衣和女子的……总之,他将这套衣服递给了武祯。
武祯没接,问他:“你有没有猜过,为什么自己床底下会有这么一套衣服?”
梅逐雨:“不知道,但我见你穿过这一身。”只要想到这就有点心绪不宁,感觉这床榻都快睡不住了,只好锁在小柜子里。
武祯瞧他强装冷静的红着脸,突然有点无言。小她几岁的这位郎君,平日脸皮薄为人又正直,做亲密一些的动作都会羞窘的,怎么夜里在床榻上,就那么凶,力气大的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就她这腰上,指印还未消退。
当然除此之外,她还是很满意的,舒服也是真舒服,这男女之事之前斛珠与她说,她还不屑一顾觉得没什么乐趣,现在亲身体验过了,又觉得不同。她这郎君,夜里沉默又莽撞,与白天真是不一样。
梅逐雨不知道新婚夫人在想些什么,见她不接自己手里的衣服,只能打开柜子,替她将衣服放好。谁知刚放好关上柜子,他就感觉腰间一紧,武祯拉着他的腰带,将他往床榻那边拉。
被按坐在床榻上的时候,梅逐雨还有些回不过神,“怎么了?”
一声轻响,武祯解了他的腰带,手一松让那腰带落在地上。“睡觉。”武祯拉着他的衣领笑说。
梅逐雨一愣,按住了她的手,“现在是白日里,才刚过午……”
武祯坐在他身上,一手揽着他的脖子,轻咬了一下他的红耳垂,低声道:“可是我想睡。”她就想试试看,看白天小郎君是不是还像晚上那么凶。
但梅逐雨再次按住了她的手,“还是等晚上吧,现在……”武祯不说话了,轻巧的挣开他的手,往某个地方伸去。
“这不是在你自己的房间吗,为什么不可以,又没人会看见。”武祯一边说一边动作,忽然哎呀一声被掀翻在床榻上,浑身轻颤的郎君将她笼在身下,嗓音哑的厉害,“我昨晚太用力,你的腰青了,现在会疼。”
武祯噗嗤笑了,仰头在他脸上轻啄一口:“我以为是你不好意思。”
梅逐雨确实不好意思,但他心中,自己的意愿与武祯的想法相比,总是不值一提的。“你会疼的。”四个字说的好像即将决堤的河水,一股摇摇欲坠的感觉。
武祯已经将他衣襟拉开了,“好,那你就轻点。”
结果最后还是没能轻点,武祯明白了,郎君不是夜里凶,是翻云覆雨的时候凶。虽然这次他好像记起不能用力,过程中三番四次的放轻手上的力气,但到情动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加重力道。到最后,他也不抱着武祯了,就伸手撑在武祯身边,抓着锦被,不碰她的腰和肩。
梅逐雨耳朵红红,略有些羞愧的坐起来穿好衣服,打来水给武祯擦洗。
武祯抱着被子坐起来看他,撑着脑袋安静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嗯?”
“你不喜欢这样,我还勉强你。”
“没有勉强,你开心就好。”梅逐雨犹豫了一下,坐在床边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希望你高兴,肆意。”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样耀眼夺目。
武祯就挠了挠他的下巴,“看来郎君是真的很喜欢我了?”
梅逐雨点点头,接着出门去了。武祯看着关上的门笑了一声,起身穿好衣服,就靠坐在梅逐雨书房窗边。这窗户临水,能看到大半个院子。武祯意外的发现,郎君这个绿意葱葱的院子,其实并不只有绿色。窗外那池绿水边上开了一大丛蓝紫色的菖蒲花,水中有睡莲,还未开,不过能看到一点粉色,伏在水中的莲叶底下,几尾红鱼在摆着尾巴。池边草丛里,有开着嫩黄色的小花。
虽然不像她院中花团锦簇的富贵,但清雅别致,在这渐热的夏日中,令人格外舒适放松。武祯在这微风徐徐与夏日草香中睡了过去,梅逐雨回房,发现她在这睡着了,拿了轻软的薄被与她盖上。
她长得好看,睫毛浓长,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很明亮,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样的人该活得肆意潇洒。
梅逐雨怔怔看了一阵,伸手虚虚拂过她的脸颊——真如梦一般,她真的嫁给他了。轻握了一下武祯垂下的手,又慢慢松开。
虽是夫妻,但他其实明白,武祯对他周到细心,却并无他对武祯那一样的心意。她坦荡的一目了然,他也看的清清楚楚。不过,婚事能强求,心意却不能。他只不过希望如这样的日子能过得更久一些,待日后,哪怕武祯不愿与他在一起了,他也会好生看顾她。
他们婚后几日,就到了端午,早一日,宅子门口挂上了艾叶菖蒲,屋内剪了几枝菖蒲花,厨房灶间和各个藏污纳秽的角落里都用艾草扎的把子熏过。这一晚武祯是在梅逐雨这宅子里睡的,早上起来,边上已经没人了,她爬起来将卧房窗户推开,果然就见后院里,梅逐雨在舞剑。
这还是武祯前两天才发现的事,她以为的那个文弱郎君,竟然还会舞剑,并且很有几分样子,哪怕手中拿着的是把寻常木剑,也能隐隐听出几分金戈之声。她好奇问起来,梅逐雨说从前有师父教导,武祯以为他家中请过武师,便没有多问。许多勋贵人家生下男孩,都会从幼时悉心教导,请个武师教导强身健体也很正常。
这样一来,武祯总算明白为什么郎君瞧着不显,却有那么大力气。
当然,是自以为明白。
武祯靠在窗边瞧了一会儿,见梅逐雨收剑,才向他招招手。
梅逐雨走到窗边,武祯对他伸出手。梅逐雨擦了一把掌中的汗,握住她的手。
“你去年端午怎么过的?”
“就在府中。”
“无趣,今日你跟着我,我带你去玩,快,换一身衣服,穿那套紫色的缺骻袍。”
梅逐雨依言换上,回过头发现武祯穿的竟然是那套被他藏在小柜中的红色圆领袍。他一愣神,武祯就拉着他上街去了。
两人还未吃早饭,今日他们起得早,常乐坊坊口这边几家早点铺子还没关门,炸面条煮面片的,架着个大锅蒸饼蒸糕的,还有熬了豆子粥的,各家花样都不同。武祯闻着味道选了一家走进去。这家是做胡饼的店,店家手熟,面糊打浆往锅子上一摊,裹上肉刷上油,两面煎的焦黄,看着就好吃。
若是赶时间的,可以拿着一边走一边吃,武祯两人不赶时间,就在店里吃了。因为是端午,店家还专门送了两个粽子并两碗清粥。
吃过早饭,坊门开了,武祯带着梅逐雨往曲江池那边去。
两人虽骑了马但速度不快,等到了曲江池天已大亮,这个时间,曲江池边早已聚集了许多人,有人在曲江池边扎台子,这是准备演杂戏;有奴仆装扮的人在水边树下扎帐子,那是城中贵族奴仆,来给女眷占位置的,待会儿这边有赛龙舟,若不早早来占个位置,怕周围都挤满了人,到时候连腿都插不进来,就没法近前看龙舟赛了。
附近坊市里的百姓也到的早,大多喜气洋洋牵着孩子,他们一年之中忙碌的日子多,也就这些特殊的日子能带着家中妻小出来游玩,被家中大人领着出来的孩子格外多,嘻嘻哈哈的笑成一片,手中还拿着粽子与煮过的鸡鸭蛋。
武祯瞧见周围不少人手腕上都系着彩色的细带,想起来这遭,左右张望了一阵,终于被她找到了个挎着篮子的老妇人。这老妇人篮子上挂了十几条的彩色丝绳还有绣五毒的小香囊,武祯过去买了两根彩色丝绳和两个香囊,给梅逐雨系了一根,又将放了苍术白芷和菖蒲艾叶的香囊给挂上,“差点忘了这个。“
梅逐雨忽然笑了一下,也接过她手中剩下的香囊弯腰给她挂好,口中道:“无病无灾,诸邪避退。”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在寻常人眼中, 端午节日, 是个大好日子, 上至权贵下至普通百姓, 这一日都要清扫房屋, 佩戴艾草, 或者出游沐浴阳光, 一年的寒冷在这一日彻底离去。但在一部分特殊之人的眼中,端午其实有着别样的热闹。
开窗熏艾草的人家厨房里, 从窗户烟囱飘出的黑灰,有一部分与普通的黑灰不一样,它们扭曲聚合,仔细看去,都是一粒粒芝麻大小的东西, 吱哇乱叫着在艾草烟灰中噗嗤噗嗤变成一团团灰烬,飘落在地上。
还有被从角落里赶出来的黑灰色毛茸茸动物,普通人只以为是老鼠, 可若真有人仔细看了就会发现, 那东西没头没脸, 哪里是老鼠, 分明就是个滋生于黑暗角落,喜好吞吃霉物的精怪。
还有人家门口门梁上, 扒着一块块锈迹似的东西, 若那家人门口挂了菖蒲艾草, 那锈迹就会慢慢剥落, 沉进泥土里去,而有人家偷懒未挂的,门上就爬满了这种‘锈迹’,附近人家门上落下的‘锈迹’也会缓慢爬过来。寻常人看不见,但这户人家开门关门触摸到这种‘锈迹’的次数多了,恐怕这一年要生几场小病。
除了这种极容易生出来,没什么太大危害的小精怪,还有些比较难缠的家伙。譬如曲江池底下,就涌动着暗色的潮流,看到的人只以为是水里的鱼群或者水草一类,但武祯知道,那是河底休眠了一冬一春,被端午阳光唤醒的溺傀,这东西是淹死在河里的人和动物骸骨上长出的,在水中看是与河水无异的透明,但站的高远一些,就能看到阴影。夏日孩童易在水中溺亡,多半就是这些东西搞的鬼,一旦进入溺傀们汇聚的水域,就很难挣扎起来。
武祯不喜欢这玩意儿,每年夏天她和小蛇几个都得在长安城各水域里捞鱼一样的捞这些倒霉玩意儿,捞出来放在岸边等阳光出来晒死,但它们长得太快,每年都捞不完。
除了溺傀,端午还会出现一种精怪,是武祯喜欢的,名叫‘阳鸣’。同样长在水里,但阳鸣对人无害,不仅无害还有益。到端午这一天,阳鸣就会从水里破茧而出飞到天上,叫声清脆好听。这种精怪的生命只有端午这一天,它们会挑选喜欢的人,落到那人头上,被选中的人虽说不能百病全消,但也会感觉精神一震疲劳尽散。
武祯瞧着河面上好像掠过一阵风,河面起了波澜,嘴边忽然带上笑,一拉梅逐雨的马,追赶着那阵风来到了曲江池下游一处。那阵微风停的时候,她们也停下了。
“怎么了?”梅逐雨问。
武祯只说:“没什么,我在找梅四他们几个,可能是在这边。”她装作无意的看了看梅逐雨头顶,见那些乘风而起的阳鸣,果然有两只落在梅逐雨头上,顿时心里舒坦了。
梅逐雨没在意这些小东西,虽然他能看见自己脑袋上飞过去的阳鸣,能看见路边缓慢挪动的一团阴影,能看见柳树稍上飘飘扬扬的白幡子,能看见混在人群里带着妖气的妖怪,但他身边有武祯在,所以他表现的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见武祯左右张望,他问:“堂弟会过来?”
武祯点头,“对,他们几个年年都会参加赛龙舟。”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对岸大喊着‘祯姐’。两人眼神都不错,马上看出来河对岸那一堆穿着紫衣的青年郎君就是梅四崔九等人。
武祯等在原地,梅四等人果然深谙武祯性子,自己主动乘船过来了。一靠岸崔九就跳下船跑过来道:“祯姐啊,不是说好了在台子那边等着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我们找了好一阵了。”
武祯:“忘了,是我不对,走吧。”
“等一下!”梅四也跑过来,“祯姐,你怎么没穿我们一样的衣服啊,待会儿看着多不好看。”
武祯:“我又没准备参加今年的龙舟比赛。”
一言出,剩下的郎君都慌了,“什么!去年祯姐不也参加了吗,怎么今年不参加了!”“对啊,我们把前头鼓手的位置给祯姐留着的,现在祯姐不干了,临时去哪找人来凑啊。”还有人哀嚎,“祯姐啊,我的亲姐姐啊!您这是要玩死我们呢,我们都说好了今年一定要夺到个名次的!”
武祯听他们哀嚎完了,才一指旁边的梅逐雨,“我是说我不参加,让他参加。”
一瞬间所有人失声,看看瘦高身形的梅逐雨,终于有个少年弱弱的问:“他,会敲鼓吗?”
问是这么问,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是想问梅逐雨有没有那个力气,毕竟前头那鼓也不是一般的鼓,想敲得响亮就得有点力气,梅逐雨怎么看都是个文弱书生,长得高有什么用。
武祯看得懂他们那点小心思,似笑非笑,“怎么,不相信祯姐推荐的人?”
赵嵩岩赵郎君与其他人不同,在其他人还在犹豫的时候,他已经真心实意的点头了,“我相信。”她可是亲眼见识过梅逐雨凶暴一面的人。
其他人:……这个狗腿子,竟然不要脸的抢先出头拍马屁!
于是其余人不甘落后,不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嘴上也是一片的“我相信!”“我也相信!”
武祯瞧了梅逐雨一眼,宽慰了小弟们一句,“不用担心,你们姐夫的力气我领教过的。”
众郎君闻言,一下子都不正经的哦起来,笑的东倒西歪,还有个矮瘦的小郎君嘁嘁嘁的笑个不停,其他人都停了,就他还在那猥琐的笑,被武祯轻轻抽了一鞭子,“差不多行了,再笑就让你哭。”
等他们都抬头望天,武祯凑近梅逐雨,“本来我是准备自己上的,但腰疼,所以郎君你替我一回,怎么样?”
之前来的时候,武祯没说这事,但梅逐雨瞧瞧自己身上这套紫色的缺骻袍,再看看少年们身上的紫衣,就明白她早就打算好了。
“辛苦你一回,好不好?”武祯用哄人的语气说。听得一众少年差点倒退几步,他们祯姐,会哄人?!不是,难道嫁了人就会变得这么温柔了吗?他们不敢相信!
武祯既然提了,梅逐雨当然没什么不愿意,只是……
“我没参加过这种活动,只能尽力,不一定能做得好。”
武祯撩了一把他颊边的头发,低声道:“没关系,我也没想让你怎么样,就是觉得你太闷了,让你跟这群混小子一起去玩玩。”
众郎君:……可是祯姐我们不是玩玩,我们真的想拿名次啊!
这次又没法一雪前耻了。除了赵嵩岩之外的郎君,包括梅四都苦哈哈的想。
一年一度的龙舟赛很盛大,光是参赛的船就有六十条之多,每条船上三十六人。崔九他们人数不够,还特地呼朋引伴叫来了家中兄长弟弟,好歹是凑够了三十六人。然而这三十六人里,有能弯弓射鹰的雄壮男儿,也有如梅四这种力气不够的小弱鸡,这种参差不齐的水平,怎么比得过那些早就准备好,千挑万选队员的龙舟。
城中好些个有名气的店铺都会买一艘龙舟,雇佣有把子力气的郎君来赛这一场,就为了扬名出风头。除了这些店铺,还有官办学里的学子们,也会准备一艘龙舟在这一日同其他人赛上一场,也好叫人瞧瞧他们的厉害。除此之外还有皇亲国戚府上,令侍卫士兵们也来凑热闹,总之三百六十行,行行参与。
再看那些龙舟,样式大小差不多,但布置的就不一样了,有华丽如同花船的,有在船舷描画飞龙的,有扎着红绸的,各色各样。
这些龙舟会在曲江池中段出发,一直到下游,那有一座横跨水面的城楼,皇帝与皇后及王公大臣就在上面看着,最先穿过这个城楼桥洞的龙舟为胜,因为皇帝看着,还会给头名发下奖励,为了得到这个殊荣,参与比赛的人们就更拼命了,从一开始就战况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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