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贵女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五叶昙
阿暖的眼睛已经模糊,她拼命忍着,不让泪水涌出来,这个时候,落泪有什么用。
她摇头道:“可是你能做什么?就算是这样,你又能做得了什么?你为何要去背负别人的罪孽?你不过是一个人,并不是救世主,那些旧朝臣子,他们难道是被人扯着线的公仔吗?可以随便被人左右摆布吗?他们既是前朝大臣,难道连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若是能轻易被莫真利用成为日本人的爪牙,那就是本性有问题罢了......”
“但更多的人是被莫真蒙在了鼓里,或者是被逼着做了自己本心并不愿意去做的事,阿暖,我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想尽自己所能做一些事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借用我的身份把自己先祖耗尽心血建立起国家一点一点卖给别人,阿暖,我做不到。”
阿暖摇着头,可是她知道,到了这一步,她是根本劝不动了 - 这种事情上面,她再难受,再觉得不可行,可也知道已不能再用己心去劝。
她攥着陈澈之给廖珩的信,因为用力,差点把那信都给揉了。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想着应该如何冷静的去处理这件事。
她道:“那么二舅,这批军火,你拿了它们,想做什么?保皇党,说是保皇党,其实现在不过都是莫真握在手中的一个工具罢了,这批军火,就算三爷他放行,最终也不过只是会被莫真所用 - 你能又做得了什么呢?”
陈澈之道:“阿暖,这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相信我,我没有办法完全解释给你听 - 我也不想你牵扯到这些事情中来,但是你只要相信我就好,至于莫真,阿暖,他不会活太久的。”
说完又看了一眼阿暖手中的信,道,“就算到最后我真的掌控不了了,我也已经在信中跟廖珩交代,不会让事情恶化到不可控制的地步的 - 至少我也要毁了他们和日本人的勾结。”
阿暖看了看手中的信,深吸了口气,道:“二舅,我相信你,可能三爷也会相信你,如果他在,可能他也会给你批文......”
她摇了摇头,她知道为何他们是在挑廖珩不在的时间,莫真是觉得这样才能做成此事,而二舅这样却是为了取信莫真 - 等廖珩回来,这事便也不成了。
“可是我却不能因为他的信任去代他做任何决定 - 不管你做的是何事,我也不该这么做,我不能私自拿他的东西,行使他的权力......”
陈澈之看着她,他也知道自己要求的是什么事,他甚至知道这么做可能会毁了廖珩和阿暖的关系 - 至少会毁了廖珩对阿暖的信任,虽然他留下了给廖珩的信,但这样的事情很难不在人的心底留下阴影。
他道:“对不起。阿暖,那封信,你先打开看过吧 - 或者......”
或者什么,他也不知道可以或者什么。
七月底,惠州。
惠州海务局局长刘崇看着脸色铁青的廖珩,心知不妙,他道:“三少,那个批文难道有什么问题?”
三日前有人拿了廖珩的批文过来,让他放行载了那批货物的船只,当时他心中是觉得有些奇怪,但那人说那批货物三少在北边另有安排,又有私鉴批文在,刘崇便只能收了疑虑,将船只放行了。但他也是机灵的,放行的同时,便立即往京城那边发了电报,但不巧的是,当时廖珩出外行事,并不在家中,错过了电报。
廖珩憋闷憋得肺疼。
就是他爹也不能进了他的私宅,再去了他书房还知道他的私鉴在哪 - 这让廖珩虽然暴怒,但尚未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之前,他是不会把此事先闹出来,让事情失控的 - 相比那艘货物,他的私鉴被人盗用,这事更让他生怒。
他道:“无事,我走之前对此事另做了一些安排,想来是中间出了一些问题,你且先下去吧,此事在我查明之前不要再跟别人提起。”
刘崇应下后就先退下了,只是他刚行到门口,就看到了阴沉着脸往这边过来的岭南军务司司长廖玘 - 这位同时还是廖家的大少,廖珩的大哥。
刘崇站定给廖玘行了一礼,廖玘只向他略一点头,便满脸黑气的进了廖珩的房间。
“大哥。”
廖玘进屋,警卫掩了门在外守着,廖珩刚转身唤了一声“大哥”,廖玘就“砰”一声将一沓文件砸到了廖珩的面前。
廖珩皱了皱眉,伸手翻开那沓文件,起先还只是皱眉,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面色却陡得变了。
廖玘冷道:“阿珩,你要娶谁,只要是你看上的,不管她的背景如何,只要没有原则性的问题,我都会支持你。可是你现在看看,她勾结保皇党,私自进入你的书房取用你的私鉴,将你扣下的军火放走 - 她今日敢这样做,明日是不是就敢盗用你的私鉴乱发军令?还是她本身就是保皇党甚至日本人的间谍?我已经查过,她身手很不错甚至还会枪-法,一个旧式的大家闺秀,如何会得这些?这本来就非常可疑!”
他给他弟弟还留了点面子,没说的是 - 他真没想到他弟弟也会有一日被色迷心窍的一日。
廖珩面色难看,可是他却半点辩解也说不出来 - 因为他很了解他大哥的性格,不是得到了确却的证据,这样的事,他绝不会随意开口揣测并定罪的。
而刚刚那沓文件就是陈澈之从三个月前回国之后所有的行踪,最后一页则是陈澈之出入阿暖私宅的记录,陈澈之在门口被拍下的照片。
廖珩的手指按在那照片上,像是要按出个洞般,他缓缓道:“大哥,你如何肯定是阿暖拿了我的批文给他?”
廖玘瞪了自己弟弟一眼,心恨他现在还要维护她。
他走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冷冷道:“你怕是不知道她那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做了莫真的情妇,这次还跟着一起来了越州 - 这事情是就是那个女人透露给了你二嫂,然后你二嫂用了些手段提醒我,我才去查的。”
莫真和陈澈之到了岭南,他们身份特殊,一入岭南境内自然就已经进了岭南军调局的监察范围 - 彼时廖玘还不知道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皇子就是自己弟弟未婚妻的二舅,不过看到照片,再前后一联系也就知道了 - 所以哪怕陈澈之去了云暖的私宅,廖玘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太过在意 - 原本只想着等自家弟弟回来跟他提上一声也就罢了。
而有人拿了自家弟弟的批文放走了私运军火的船只,他是事后才知道的。
是尹琪在事后将此事透露给了周碧云,然后周碧云让人透露给了军调局那边。
尹琪深恨阿暖,原本她才是天之骄女,阿暖不过是她父亲不要了扔在乡下的土包子 - 可突然她的世界就被颠覆过来,她每日每夜都生活在煎熬之中,可云暖却在顶端享受着荣华。
她之前做不到什么便也只能将那些恨意和嫉妒按下,可一旦碰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 豪门大户的那么些事,简直不用去猜都会知道有些什么,在权力面前,亲兄弟都有反目的,更别说嫡庶之间,所以周碧云不过是区区几句话,尹琪就读出了其中的恶意 - 她具体要做什么尹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要能毁了云暖不沾上自己就成。
更何况云暖自己送过来的致命把柄 - 她当真不知道那个蠢货竟然就敢真的把廖珩的批文偷了给陈澈之,是被男人给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 被毁掉一切生活在地狱中的滋味,她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让云暖也尝上一尝。
她甚至还将云暖和陈澈之的关系添油加醋,点到为止了一番 - 那个陈澈之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吗? 大约也就是云暖那样的能合了他的口味了吧。
而周碧云的目的 - 其实她本来也就是兴致起来对自己这位弟妹好奇而已,可却听到了这样的事情 - 不好好利用一番,简直就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位未来弟妹的所作所为,她对搅和廖珩和云暖的感情没兴趣,但她对挑拨廖玘和廖珩这对兄弟的感情比较有兴趣。
所以廖玘便收到了自己属下的报告,说自己三弟放走了保皇党的一批军火。
廖珩心中波澜万丈,可在自己大哥面前也要硬生生把那口硬憋出来的老血给吞回去,他道:“大哥,这事是我安排的,不关阿暖的事 - 我在京城和燕北那边已经布置好了,这批军火不会到莫真手上的。”
廖玘愣住,他将信将疑的看向自己弟弟 - 廖珩表情肃穆,看不出丝毫端倪 - 那他之前看到资料时表情的变化是为哪端?可这个弟弟自小冷情理智,并不是会为个女人就置原则问题于不顾的 - 这一点,他还是相信自己弟弟的。
他盯着廖珩盯了许久,廖珩的面色也未变,最后廖玘终于道:“阿珩,这事若真是你的安排,我不会再去插手 - 但若你只是在维护这个女人,然后还想着法子帮她收拾烂摊子 - 阿珩,有一就有二,你护得了她今日,也掩不了她一世,这事现在只是到了我的手上,若是捅到了祖父那里,你当知道是什么后果。”
第78章 去死
廖珩道:“大哥,保皇党要在燕北立傀儡政权,虽然燕北和岭南相隔千里,中间隔了数省,但我们也不能坐视此事,不能让燕北成为日本人的根据地,否则他们是不会满足于燕北的。陈澈之回国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我和泯之还有陈澈之相交多年,对他们的品性很了解,你应该相信我不会因私废公。或者你不相信我的眼光,难道还不相信祖父吗?”
民国贵女 第47节
廖玘听言这才慢慢释下疑虑,他松了口气,但也同时皱了皱眉,道:“你二嫂心思不纯,但二弟大局上并无大错,你不必和她计较。”
廖珩扯了抹笑,淡道:“她也算不得无事生非,这事既有前因,我自然不会深究 - 不过她生出了这种心思,想来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二哥不约束她,迟早会被其所累。”
廖玘又皱了皱眉,却未对这话作什么回应。他尚有他事,既已和廖珩说完这事,便也就直接告辞离开了。
而廖珩在他踏出房门之后,脸上的笑容便陡得全失,身上尽是寒气。
廖珩回了越州,他是处理完公事天黑之后才回的自己宅子 - 他刚回到越州城下面的人便已经禀告过他,阿暖一直在他的私宅等他,他不想见她,这还是第一次,他有这种不愿意去处理一件事的感觉,
他并不想听到阿暖的任何解释。
无论是任何解释都改变不了她为了陈澈之背叛了他的事实 - 陈澈之回国之后的行踪他也一直知道,只是阿暖那里他有意无意隔绝了他的消息而已 - 他也了解陈澈之和阿暖,知道这事必有蹊跷,但那又怎么样?无论是为了什么理由,他都为了陈澈之背弃了他的信任。
可是不管愿不愿意去面对和处理,他还是得回去 - 甚至到现在,他还会因为想到阿暖正一个人在屋子里惶恐不安地等他而觉得心疼不舍 - 然后又嘲讽地想,或许她并不会不安,只会以为像过往一样,只要跟自己撒娇一番,自己就会原谅她。
而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 他到现在也不舍得去处理她,但同样也没办法原谅她,更没办法接受不去处理她的自己。
他一入门,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阿暖 - 不过短短几日,竟似单薄得像是风都能吹走似的。
她听到门声,抬起头来看他,她向来敏感,看他面色便知道他应该知道了所有事情 - 是的,原本他应该是今日一早就能回到的 - 原本她希望能由自己第一个告诉他,她还曾想过直接去京城,可是她向来比较理智,若是节外生枝,只会让事情愈加复杂,给他增添更多麻烦。
阿暖看着他看到自己后盯了那么几秒,然后转开目光就自顾往楼上走去,她突然如坠冰窖,只觉得像是掉入了一个无底深渊,她已经后悔了,她觉得她可能毁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也许对他来说,那些拿到的东西也都没有自己毁掉的东西重要,她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三爷”,声音已经带了一些哭腔。
这也是廖珩不愿去面对的。
他的手捏得关节似乎都要碎掉,但还是压着自己的声音道:“上来说话吧。”
书房。
廖珩站在书桌一侧,阿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 以前他在办公的时候她常窝在那里看书,而此时她坐在那里,却如坐针毡。
她不敢也不忍去看他,把目光投到了他的书桌上,那里陈澈之留下的书信就压在了镇纸下面,她道:“那封信,那是二舅留下的,我,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去做那样的事情 - 如果......”
她吸了一口气,眼泪却还是压不住的流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现在哭简直是可耻的,她道,“我原本是要拒绝他的,可是那些东西,我看到那些东西,我想那些东西对你很重要......”
她觉得那些东西对他很重要,陈澈之用那些东西交换,想要得到他的批文,但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陈澈之,所以最终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原则答应了二舅。
纯从利益,理智上来说,她做的是对的,她知道如果廖珩知道,他一定也会这么做 - 当然她也同样知道,无论这些东西有多么重要,她都可能毁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 理智和感情就是这样,有时候并不能并存。
那封信里面,除了有陈澈之对那批军火的安排打算,还有保皇党在全国各地的高层名单,有保皇党在燕北和京城据点甚至军库的详细资料,甚至有他们在新政府和岭南军区的暗探名单,还有他们和日本人所有的来往交易 - 当然并不全,只是陈澈之现在所能得到的最多的资料了,不过他也只在信中给了一部分,他说,另一部分,会在燕北直接交给廖珩接洽的人。
陈澈之很清楚的知道以他自己的根基,是很难拔得掉保皇党中亲日派的 - 莫真他们要他,也不过是想要一个傀儡而已,那些东西,当然不是从莫真那里得来的,那是他这段日子从他父王给他的旧人手中慢慢摸出来的 - 他想要的是和廖珩合作,肃清保皇党中的亲日派,共同对抗日本人。
而阿暖,她知道那批军火对廖珩来说并不重要 - 岭南并不缺那么点军火,他只是要阻止莫真将那些东西拿到手而已 - 所以挣扎和权衡过后,她仍是选择了把批文给了陈澈之。
她当然希望这事是由廖珩来做决定,但时间上却不允许。
那批军火压在惠州港,暂时军部还不知道,但若是报了上去,想再弄走就不容易了 - 而最重要的是,陈澈之还不能让莫真他们生疑,怀疑到他和廖珩有所接触。
廖珩看完那封信,再放回桌子上,不过他的面色并没有因为那封信而有丝毫转晴。
他看着阿暖,看得阿暖的面色从忐忑到发白,然后,她脑中突然闪过什么,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那些东西,是假的?”
因为是陈澈之给她的,她一直到刚刚廖珩这般盯着她之前,她都没有怀疑过那些东西的真实性。如果,如果那些东西是假的......她的脸色煞白。
如果那些东西是假的,她根本没有怀疑就直接信任了二舅,背叛了廖珩......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心就像是被钉子钉住,只觉得痛到喘不过气来,手脚冰凉。
廖珩看到她现在惊恐得近乎像是要消失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却是更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 - 他护着她,从来不舍得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是她现在却因为陈澈之把自己弄成了这副鬼样子。
他道:“如果是假的,你当如何?”
阿暖嘴巴动了动,她当如何?她能如何?哪怕她死了,也改变不了她所做的事实。
廖珩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如果是假的,陈澈之骗了你,我让你设局杀了他,你肯吗?不是为了大义吗?若他如保皇党所期望的,成为了日本人的傀儡,我让你设局亲手杀了他,你肯吗?”
“三爷......”
阿暖泪流满面,她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可是哪怕这只是个假设,一想到这个,她也心痛如绞。
廖珩慢慢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然后声音很轻,但句句却又如冰刀般道:“是真的,那又如何?我告诉你,那些东西,我根本就不稀罕,保皇党那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没有,你以为为何我想杀多格就杀多格,外面一丝风都透不出来?- 那里面本来就跟个筛子一样,我根本就没必要和陈澈之合作,我想要的东西也一样也不会少 - 我为什么要跟他合作,他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合作?”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冰冷道,“你担心他,想他活着吗?- 那我跟你说,他既然毁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我只会慢慢看着他,看他怎样将自己一点一点的折腾死 - 我不会救他,只会好好看着他,去死。”
“三爷!”
阿暖全身发抖,她听他说完,看到的眼神冰冷又嘲讽,无一丝一毫温度,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她唤了他一声,他半点停顿都没有,然后她也再叫不出第二声来。
第79章 无题
阿暖坐在他的书房坐了很久,她突然就想到前世,难怪前世的时候,她是不被允许有太多牵挂和感情存在的,恋爱更是禁忌,因为刚刚那种心痛的感觉现在的自己都觉得承受不了 - 还有这些日子的挣扎和煎熬,她突然想或许是她自己不配有这种感情 –明明好好的,却被自己弄得一团糟。
她起了身,走到外面走廊,外面黑漆漆的,只有壁灯一点点微弱的光。
她想了想,走到廖珩的卧室门口,黑暗中,她还是看到他的身影 - 他并没有离开,刚刚她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她想他刚刚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并不是那样的人,过去一直以来,他对陈家,对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大舅,都尽心尽力,可是自己犯了大忌,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 –他应该是既失望又愤怒吧。
阿暖站在门口看着他。
现在她倒是慢慢清醒过来了,她想她大概知道他真正失望的是什么,并不仅仅是批文的事情 –而是他觉得自己为了二舅背叛了他的信任。
而她自己,在这之前,她并没有认为自己那么做是一种背叛。
她也觉得自己错了,但她错在因为对舅舅的感情,蒙蔽了自己的眼睛,自以为是的高估了那些东西的价值,做了明知不可为之事 - 她其实是可以想到其他解决方法的,并不是只有错误的方法那一条路可以走。
她当时觉得是冷静权衡了,但其实在最一开始思考的方向就已经不对了。
她站在门口站了一阵,还是走了进去,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 他的手向来都是很热的,但此时却有些冷,她握紧,那一刹那她很担心他会甩开他,但他手指只是微微的动了动,并没有甩开她。
她的眼眶又有一些发热,低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好好想想。二舅的事情,我答应你,在我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之前我都不会再抽手。”
她说完抬眼看了看他,夜色中她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五官,眼睛仍是没有丝毫温度,她忍不住有些贪恋的抱了抱他,在他身侧道,“三爷,是我太过……浅薄,但是你相信我,我没有想要做任何背叛你的事,为了任何人都不会。”
可是她却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忍着就要滑框而出的眼泪,道,“我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每一个人犯错了都该受到惩罚,我也应该受到惩罚 –无论你选择怎么做,我都会愿意接受的。”
她突然极其清醒的想到。
那本来是一件公事,但若是以公事论,她的行为就是死罪。
她深吸了口气,然后抽身退开了。
她离开了。
廖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怒气又一寸一寸的升了起来,不过也不知这怒气是冲着她还是冲着自己更多一些。
刚刚他其实并不想放她离开,她做出那样的事,可是他仍不想放她离开。
阿暖回到陈家,原本她希望大家最好都不在厅中 - 她并不想今晚去面对他们,被他们看出什么端倪 –可是她进了大厅,想静悄悄的换了鞋上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舅母姚秀。
姚秀放下书看着她,阿暖想对她笑一笑,打个招呼就敷衍过去,可是她看到她看着自己有些悲悯的目光,然后还有她身边有些局促不安的阿碧 –她便知道她糊弄不过去了。
阿暖房间。
姚秀道:“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二舅的身份了,比你知道的要早得多 –我也知道他回来了,只是我谁也没告诉罢了。”
阿暖呆呆的看着她,自从她从美国回来,这近一年以来,陈家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因为二舅,保皇党对大舅对陈家都做了很多事情,先是大舅的洋行,然后陈家从延城到岭南,途中受袭,但舅母一直表现得完全一无所知的模样,只尽其所能的做好每一件她应做的事情。
姚秀笑了一笑,她道:“你二舅去了美国,他和庆安王来从甚密,他的身份在那边根本就不是秘密,我兄长一早就来信告诉了我,这两年来,我一直都有和我兄长保持联系,这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一直都有让我兄长留意庆安王府还有你二舅的动静 –他一回来,我便已知晓。”
“但我不想多事,在陈澈之联系陈家之前,我都绝不会多一句口 –你知道,你祖父母你大舅重情,是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的,可是我却不想横生波澜,因为我很清楚,他们做不到什么,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你说我自私也可以,但在我心中,我的丈夫,我的两个孩子,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她只曾经暗示过廖珩,得知他根本已经知道陈澈之回来的消息之后便将此事按在了心底。
“我没有想到他没有去寻你大舅,但却先寻了你 –阿暖,他让你做什么?阿碧跟我说,你见了他第二次,你给了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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