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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弦上说相思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沈水静澜
玉殷不知是不是错觉,汤善才的眼神扫过她时,眼中出现很复杂的情绪。
“汤老先生说得是,”月娘浅笑道,“这三棵苗子,全靠先生教导了。”说罢屈膝行了一礼,姿态如弱柳扶风。
“随我来,挑一把趁手的琵琶。”汤善才抱着琵琶,脚步蹒跚地朝竹屋里走去。
竹屋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琵琶,琵琶面上刻着各式各样精美的花纹。
九儿激动地伸手抚摸着那些花纹,又禁不住伸出手指去轻轻拨弄。汤善才并未阻止,只是微笑地看着,时不时解说道:“这一面墙上挂着的都是曲颈琵琶,音色清灵柔美,很多人都喜欢它们弹出的小曲儿。”
一把凤尾头的琵琶赫然映入玉殷眼帘。
比起其他琵琶,它周身覆盖着一层尘土,显得黯淡无光。
玉殷总觉得它与其他琵琶有些微妙的不同,但一下子也说不出在哪儿,情不自禁地走近观察,用指腹抹去琴弦上的积尘,想找出个所以然来。
汤善才留意到她,走上前问道:“你喜欢这把琵琶”
玉殷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片刻,点点头。
“你可知这把琵琶”汤善才疑惑地看着她。
玉殷摇摇头。
“老朽告诉你,这琵琶乃是直颈琵琶,有五弦,当今之世善弹者,不过一二。”
汤善才沉声道,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严肃,玉殷不由得瞪大了眼,听他叹息一声,“只因它音色较低沉,弹起曲儿来不及四弦的动听,不讨人喜欢,学琵琶者便避之不及,导致近乎失传。”
“你可愿意选它”汤善才定定地看着她。
一旁的九儿偷偷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朝她轻轻摇摇头。她自然是会意了,却迟迟不肯听从。她不敢去看月姨的眼神。汤善才又一声叹息,正准备离开。
“我想选它。”玉殷咬牙道。
汤善才的脚像是突然被锥子钉在了原地,吃惊地看着她,眼中透着将信将疑。
“师父,我想选这把琵琶。”玉殷不顾九儿又扯了扯她的衣袖,走上前伸手从墙上托下那把琵琶,抱在怀里,用衣袖擦拭着琵琶身上的积尘。
汤善才终于放下了怀疑的态度,朝她点点头。
玉殷激动地看着怀中的琵琶,却听见月娘冷笑一声,轻声道:“倒也是个不流世俗的主儿,感情这银子不是你的,便一点儿也不心疼。”说罢便朝汤善才轻飘飘作了一揖,道了声“告退”,便甩袖离开了。
月娘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玉殷回想起回到玉宇琼楼后,月娘倚在雅间门前,斜了她一眼:“哟,不流世俗的主儿可回来了。我看,我们这玉宇琼楼也留不住您了,您自个儿抱着那直脖子的,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玉殷战战兢兢上前一步,低着头,道:“月姨”
月娘朝她一甩丝帕,挑眉道:“别这么可怜兮兮看着我。你来之前,你娘不会没告诉你,我这儿是个什么地方吧还是说,你们娘儿俩都把这儿当做世外桃源了”
她眸中闪过一丝狠厉,道:“我告诉你,我游月娘只认钱,想要在这地儿待着,就得给我赚来白花花的银子,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月娘那张绷紧了的胭脂脸在玉殷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夜里,屋里很静,点着一盏灯,芸娘和九儿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玉殷抱着那琵琶,手抚了又抚,像是要把每一条纹理都印在手心里。
玉殷有些憎恶月娘那副嗜钱如命的嘴脸,但也能理解她为何如此生气。更想不明白的,就是自己为何鬼使神差地被这不起眼儿的琵琶吸引,又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它。
玉殷的目光在琵琶身上一寸寸游走,在昏暗的等下细细打量它的每一寸肌骨。
微昂的琴头上刻着一朵水莲,弦轴像是一个人发髻里插着的发簪,直颈像是一个人笔直的脊梁骨,手抚过琵琶周身的弧度,好像抚摸的是一个人上身的轮廓。
玉殷感觉双眼开始模糊了,开始重影了,眼前的琵琶开始幻化成了人形。她摇摇头,琵琶依旧是琵琶。她感觉自己陷入了魔怔,竟然在方才一瞬间,在琵琶身上认出了属于人的东西。
夜,笼盖四野。
秦淮河上水波荡漾,画舫上的灯笼烛影倒映在水面上,好像一颗颗星星坠落在水底。琴筝声从摇晃的画舫中传来,像是一只蜻蜓点水而来,唱的是春江花月夜。
玉殷抱着那把琵琶,背靠着窗,头靠着琴头,像是依偎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顿觉心安。她望着窗外秦淮河上的夜景,听者乐伎婉转清寂的歌声,指尖不经意从弦上划过。乐声如涟漪散开,如人语轻轻响在耳边:“唱吧。”
她如坠梦靥似地开口:“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她忽然怔住了,望着悬在半空的孤月轮,望着趁着夜色远去的河水。
她将半张脸藏在琵琶身后,夜色笼上一层朦胧,不知在想什么。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那张稚嫩的脸从琵琶后慢慢探出,就如三年后她初上胭脂时朝铜镜中探去。
转眼间,三年了。
、第二章玉宇琼楼不胜寒1
雅间的窗面朝着秦淮河,远远望去可见画舫游走,柳岸莺啼,姹紫嫣红映照碧水蓝天,好似一副绵延的画卷。
雅间内檀香微熏,丝罗幔帐被风吹得翩翩起舞,座中几位士子正品茗论政,一扇竹影屏风后,玉殷略施淡妆正弹着高





琵琶弦上说相思 分卷阅读5
山古曲,曲声恬淡清新。
“几日前圣上封杨大人为左佥都御使,可见对杨大人多么重视啊。”玄衣士子感叹道,“杨大人一向看重咱们东林学子,日后咱们中了进士,可谓前途无量。”
另一士子皱眉道:“瞧你想得真美我倒是觉得,圣上还是不够信任杨大人。”
“这话怎么说”
“你想想,杨大人当年力挽狂澜,辅佐还是太子的圣上登基,呕心沥血,甚至把须发都熬白了,可谓至忠。但圣上一面升杨大人,一面又扶持宦官,先是把东厂交给了魏忠贤,又是自己天天沉迷木工,让魏忠贤秉笔批奏折,可杨大人向来都反对宦官参政的,这目的不是很明显吗”
“这这魏忠贤着实让人头疼,若他只是掌个东厂,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跟圣上的乳母纠缠不清,圣上事事由着客氏,也自然事事由着他。”
“东厂的人,不好惹啊。”
“还有更甚的呢。这魏老头如今权重势大,搞得朝中后廷乌烟瘴气,一群小人为了巴结他,居然唤他九千岁,他还欣然接受了。”
士子拍案怒道:“岂有此理这些小人小人居然对阉竖阿谀奉承,简直有辱我大明朝野的清明”
“唉,每当听到这种消息,在下便寝食难安,怕就怕这些人这样折骨损节,败坏的不仅是士人之风,更是我大明国运啊”另一士子咬牙愤懑道,“可笑的是,朝中有名有姓的人居然趋之若鹜地向魏忠贤献媚,争相当阉竖的干儿子。你们猜猜有谁”
众人冷哼一声,听那人道来:“工部尚书崔呈秀懂吧你们是没有见过那殷勤样儿,恨不得给阉竖当马墩子呢”
“岂有此理”
“还有兵部尚书田吉,长得像个壮硕的汉子,献媚起来让人看了都恶心。”
“呜呼哀哉我大明早晚会毁在这些小人手里的”
“还有刑部侍郎周应秋这个更可恶啊用猪蹄去讨好阉竖的从子”
“竖子也辱没风气之竖子也”
“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听说过吧竖子也,原以为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到阉竖跟前腿比谁都软。你们想象的到吗一个穿着麒麟服提着绣春刀的人管佝偻猥琐的阉竖叫义父的场景。”士子先是义愤填膺地说着,说到这儿一桌人不由得笑了。
屏风后的音陡然一划,弦生生崩断了,像是谁惨叫了一声。
玄衣士子连忙问道:“姑娘,怎么了”
半晌无人回应,一桌士子正疑惑,见玉殷左手提着琵琶,右手指尖正淌着血,泪水把妆都冲洗花了,一脸颓然幽幽绕过屏风,朝雅间外头走去。
“姑娘”玄衣士子疑惑地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外头经过的月娘连忙进来,笑得明媚:“各位稍安勿躁,只是琴弦断了,换一根再来便是。要不,月娘再帮各位另找一个”
士子挥挥袖子:“不了,我等也该告辞了。”
月娘挽留道:“这就走了行,得了空,再光临玉宇琼楼啊。”
士子道:“这是自然,玉宇琼楼风情雅致,曲子也没一点风尘味儿,倒是颇符合我等口味。”他稍作一顿,“只是,方才那姑娘也忒娇弱了些,不就指头被弦割了个口子,至于哭成这样吗倒让我等自觉怠慢了她。”
“公子教训得是。”月娘连忙道,“奴家会好好说说她的。”
玉殷抱着断了弦的琵琶匆匆走过,她总觉得每路过一人,那人就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她性情冷淡孤僻,不善与人往来,但也知道楼内诸多人与她,表面上秋毫不犯,背地里总嚼舌根。这脸上两道泪痕,怕是又为她们添了话资了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愈加烦闷,脚步不觉得加快,板着的脸极力用冷漠维护自己的尊严,僵硬得像块石头。
回房后,她开始为琵琶换弦,脑中却不断浮现士子们的谈论。羞辱感又一次如潮水涌来,像是要把她溺死才甘心。手中动作不禁加重,才刚干涸的血液复在指尖流淌起来。
十指连心,指尖的刺痛感沿着血脉迅速流到心口。
血液滴落在琵琶身上,渗入紫檀木中,留下一点暗色的印记,像是紫檀木上绽开的花。玉殷不由得看痴了,不顾手上的疼痛,又将一滴血挤出。一滴,又一滴她像是着了魔,疯狂地挤压着已经泛紫的手指尖,像是要把血都放尽似的。
她突然感到一阵快意,伸手抽下发髻上别着的银簪,将簪尖慢慢朝手腕处移去,越接近她心中越激动。
被一方丝帕掩着的手突然袭来,夺过她手中的银簪。
“这是作甚”月娘惊愕地看着手中夺来的银簪。
玉殷瞪着她,眼中翻涌的波浪渐渐平静下来,她咬牙道:“我想要干干净净地做人。”
“所以你就要放干自己的血”月娘质问道。
“我只是不想身体里流着那人不干净的血。”玉殷眼神黯淡,幽幽说道。
月娘嗤笑一声:“你不是想做人,你只是想做鬼而已。人哪有干干净净的”
玉殷冷冷瞪着她:“不能干干净净地做人,我宁愿死。”
她盯住月娘手中的银簪,想要夺回它。然而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月娘的手上。
她发现,月娘竟然是用拇指和中指捏着那只簪子的,食指却始终藏在丝帕里。玉殷突然想到,自打自己来到这儿,就没有真正见过月娘那只手的全貌。
月娘眼中笑意隐约,但显然是讽刺的笑:“这种话只有你这个年纪的人才会相信。”
玉殷的眼睛还停留在月娘的手上,回神时却见月娘的脸逼近到眼前,看她拧着柳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你这三年不是白吃白喝的,要死也得还了我银两再死,我绝不拦着你。”
汤善才抓起她的手,眯着眼仔细打量着那已经变得紫红的手指,皱眉问道:“这是弦割伤的”
玉殷用余光瞥见一旁面色惊诧的九儿和芸娘,点点头。
汤善才放下她的手,转身靠在了躺椅上,面无表情道:“你若不愿意练,明说便是,何必拿这种借口诓老朽老朽年纪大了,眼睛却不瞎。”
玉殷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只得木然立在原地。
“你若已经对它厌倦了,早说才是。”汤善才抿了口清茶,道,“弹琵琶讲究的是以情入曲,你与它两方不和,难成一心,练再多也无用。”
“不是这样的,师父。”玉殷急道。
汤善才转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扫过九儿与芸娘,沉声道:“既是如此,便要诚心诚意。这不只是在帮别人,更是在帮自己。秦淮河畔不缺美貌的女子,只是,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




琵琶弦上说相思 分卷阅读6
汤善才许了她养好伤再入六音坊。
夜半,喧嚣开始归于平静。玉殷坐在床头,凝视着结痂的指尖儿,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九儿散开发髻,正用檀木梳理着乌发。芸娘出去打洗脚水,还未归。
“玉殷姐,过些日子咱们就要正式登场子了。”九儿打量着铜镜中圆润的脸,“说实话,我现在一想到这个,又紧张又激动。”
玉殷心不在焉地问:“为什么呢”
“我想像沉香姐那样,能登画舫会群士,秦淮河畔无人不晓她,不用再躲在屏风后弹琵琶,像是戏台上打梆子的,整场戏下来一个看他的都没有。”九儿眼中浮现笑意,“但我又怕自己初登场子,会紧张得连手指怎么放都忘了。”
半晌都没传来玉殷的回话。
“玉殷姐”九儿疑惑地回头,见玉殷怔怔地在出神。
“九儿,”玉殷轻声问道,“你有见过月姨的手吗”
“你说的是那个被帕子盖着的”
玉殷点点头。
九儿继续梳着头发:“见过啊。”
玉殷急道:“我是说没有被帕子盖着的时候。”
九儿想了想:“那我没见过。玉殷姐,你说她为啥总要拎着那帕子”
玉殷有些失落地摇摇头。
“我听沉香姐说,月姨以前在秦淮可有名了,弹得一手好琵琶,曲儿也唱得漂亮。”
玉殷诧异道:“她会弹琵琶那怎么就不弹了”
九儿摇头道:“许是厌倦了吧。”
玉殷看着不远处静静躺着的琵琶,耳朵突然捕捉到一声尖叫。
九儿也听见了,转过头惊愕地看着她,手中木梳还卡在头发上。
二人连忙出了房间,见芸娘端着水盆正立在沉香房门前窥探,见到她们便款款走来,嘴角浮现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沉香姐怎么了”九儿焦急地问道。
芸娘悠悠道:“还能怎样,醉生梦死,快活得很。”
九儿听完依旧困惑,玉殷却会意了,眸中流露出一丝极力掩盖的厌恶。
芸娘察觉到玉殷眸中的变化,心里不由得想笑。
“她她怎能把人留在这儿,还、还如此招摇。”玉殷垂下眼帘,挤出这句话,拧着的眉却将她的看法暴露无遗。
芸娘不由得感到一阵快意:“玉殷,你这话说的,还真像好人家没见过世面的闺女。”
玉殷无视了她话语中的嘲讽,又道:“月姨不管么”
“我可没那功夫。”月娘一袭玉色长衫自扶梯转角悠悠走过,“我只在乎我的银子,其他的,我管不着。玉宇琼楼没有那么多规矩。”
玉殷心里涌出了从未有过的厌恶感,她突然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芸娘斜了玉殷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第二章玉宇琼楼不胜寒2
寻常女子年满十五便行及笄之礼,用一根发簪将乌顺的青丝绾起,标志成年,可以许嫁。
秦淮河畔的女子并无及笄之礼,往往是登场子前行穿耳之礼,以示成年。
十一月十一日,俗称一阳节,传说在这一天穿耳,不会感到疼痛。
玉殷对这种传说将信将疑。
月娘将祖师爷管仲的画像挂在内堂的墙上,燃起檀香烟,幔帐将四面的光遮得严实,堂前放着三个蒲团。
九儿看到这场景,想到将要发生的事,忍不住直捏耳垂,忐忑地问道:“玉殷姐,为啥一定要穿耳啊”
玉殷想了想,似懂非懂道:“穿了耳,戴上漂亮的珠坠子,你才够格登场子。”
月娘拿出穿耳用的包裹,在桌上摊开,里面夹着细长的银针。玉殷忍不住头皮发麻。
九儿的声音有些发颤:“可我真的,有点害怕。玉殷姐,穿耳会很疼吗”
玉殷木愣愣道:“我不懂。”
一旁的芸娘倒是气定神闲:“九儿,你也别瞎想太多。我娘说,穿耳很快的,看起来渗人,其实一点都不疼。而且,有了耳洞,我们就可以戴好看的耳坠,可以打扮得更漂亮。”
月娘面无表情道:“都别吵嚷。去蒲团上跪着。诚心求祖师爷给你们个好前程。”
玉殷跪在蒲团上,看着那副泛黄模糊的画像,余光却忍不住朝桌上的银针游去。
片刻后,月娘走到她的身侧,手捏着两颗黄豆,来回搓着她的耳垂。
玉殷极力使自己内心渐趋平静,感到耳垂开始发疼变麻。月姨停了手,转身去取银针。耳垂在燥冷的空气中开始发热变麻。
月娘又用手搓了搓她的耳垂,轻声道:“咬咬牙,就过去了。”
她紧紧咬住牙关。
耳垂中心一点像是被指甲刺了一下,发麻的部位隐隐有锥心的痛感传来,掠过头皮。她看见月娘放下的银针上,刺眼的嫣红针尖,突然想起了指尖被弦割伤的那种疼痛。
月娘细心地用浸过香油的棉线穿过了她还在淌血的耳洞。
之后玉殷在铜镜里看见了两边染血的棉线,耳垂的麻感已经退去,留下的只有酸痛,痛得让她一度觉得耳垂不再存在了。
她伸手想要触碰它们,以确保看到的不是幻想而是还存在,可指尖一触及棉线,牵一发动全身,痛感自头皮蔓延到脚底。
九儿红肿的眼还在不停地流泪,双手半举着不知该怎么放:“玉殷姐好疼,真的好疼。”
玉殷走向她,替她抹去眼泪,在她身侧,朝着她的耳垂轻轻吹气。
“还疼吗”
九儿朦胧泪眼里多了一丝笑意:“玉殷姐这样吹,就不那么疼了。”
玉殷继续轻吹着她红肿的耳垂。
“玉殷姐,你对我真好。”
芸娘这时候款款走来,耳垂上挂着嫣红耳坠子,脸上的笑容如漾开的春水。
玉殷连忙上前:“你怎么就戴上了月姨不是说要等伤口止血了才能抽棉线吗这样的话万一伤风了”
“我不怕。”芸娘昂起下巴,笑得灿然,“这耳坠子真好看。”
玉殷欲言又止,瞥见芸娘耳坠子的银耳钩上,赫然还沾着鲜血。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春来了。
秦淮河也换上一层春衫,玉殷抱着琵琶站在河畔。画舫楼船上,轻歌曼舞,连春水都抹上了一层胭脂。
分花拂柳中走来了个窈窕女子,笑声如银铃,又蹦又跳地来到玉殷身边:“玉殷姐,我要改名叫玉裁了,不为什么,就因为我喜欢玉殷姐的名字,也喜欢秦淮河畔的烟柳。”
“玉殷姐,昨儿芸娘第一次登场子,你也去看了吧我觉得她弹得玉树花比沉香姐弹得还要好。她改名叫媚生了,穿得可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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