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您的人设有点崩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晨芙
徐熙依旧微微笑着,手中镯子却沿着柜台推了回去,“您也行个方便,我们店小利薄,庙小了承不起这样的宝贝,这位壮士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那人突然倾身,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柜台上,隐隐可见黑衣下虬结的肌肉,“如果说我就要你们家呢”他问。
徐熙耸耸肩膀,“那就没办法了。”
霎时间,两柄刀同时出鞘,黑衣男子阔口刀裹挟着气劲朝她直直劈下,徐熙却轻描淡写地一挥,细长刀身撞在阔口刀尖,发出一阵低鸣,她对他的刀法做出了截杀。
后面四人微微一愣,随即分散开来,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刀柄,以防徐熙接下来的动作。
她笑了一声,一柄细刀支在台上,“怎么做不成买卖便要开始抢了”
为首男子微微一怔,随即把刀收了回去。
“失礼了,请叫掌柜的出来吧。”
前倨后恭,徐熙心里哼哼两声,开口道,“掌柜的出去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你”后面两人正要上前,又被为首的男子拦住。
“姑娘我瞧你不明白个中因由,还是莫要淌这摊浑水的好。”
“哦”徐熙笑道,“那倒不如说说,也好让我有个评判。”
此时赵伢儿掀开门帘走了过来,徐熙连忙将他拦住,“你出来干什么,进去吃饭,给我留点就行。”
赵伢儿还想说什么,见到为首的男人顿时大奇,“咦,这人我好像见过。”
话音未落,几个人裹挟着刀风啸聚而来,徐熙不得不将赵伢儿抱起躲开,一把阔口刀砍上身后的博古架,顿时一个青花瓶从上落下,“啪”地一声摔成了碎片。
“抢都不抢,直接开始杀人了”她冷冷道,一把细刀于指间无声旋转。只一瞬间那个瘦些的男人突然捂住手腕,鲜血不停地从他开裂的掌心中流出,他慌乱地扯下几缕布条胡乱缠在手上。
“姑娘,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对我兄弟下如此狠手。”为首的男子低低道。
“你这话真的就是双标了,我难道又与你有冤有仇了一上来就要我们的命。”
“你问这小子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一个黑衣男子正为同伴的伤口缠上布条,闻言却是忿忿不平。
徐熙皱眉,低声问他,“伢子,怎么回事”
赵伢儿早被吓得直哆嗦,颤声道,“我……我不知道,就是他们要我爹带过货……”
“什么货”她问。
“本派机密,岂能同你一个外人说道识相的要不交出他老子,要不交出他儿子”
“我要是不交呢”她冷冷问道。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一把飞刀便掷了过来,徐熙将要躲开,那飞刀突然爆炸,一阵浓烈的药味儿占据了整个房间。徐熙不住地咳嗽,正要去抓赵伢子,手却扑了个空。她心里一惊,急忙往外赶去。
“别跑”
徐熙跟在后面不停追赶,脚下渐渐生风,一起一落之间,速度竟然是快赶上他们了。几人渐渐赶往渭水边上去,远远可见一人立于舟头。
等徐熙赶到时,只见几人早已经登上船头,离她越来越远。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水中渐渐映出她的倒影,徐熙静静看了半晌,她的下两条腿都浸在水里,那股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底。
是走还是留下
如果走的话,这一切依旧与她无关,她可以再换一个地方,开始她期望的平和的生活。
然而那间当铺里平实的生活在脑子里不停闪过,她终究却不过自己的良心。
哗啦一声,浸湿的下半身从水里抽了出来,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淤泥印子。
赵掌柜是在两日后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徐熙正坐在门槛上,两指勾着一个翡翠玻璃种的镯子,眼神苍凉。
“掌柜的,赵伢儿被别人带走了,您想一想,最近有没有见过这幅镯子。”
“我……我不知道,”赵掌柜看见那幅镯子,突然失了力气,一下子滑在了地上,痛苦呜咽,“我只是帮他们带过货,我真不知道里面有东西……”
“您慢慢说,您也放心,我会把伢儿带回来的。”
一轮血月当空,四周皆是幽暗高墙,仿佛深处漆眠着某种巨兽,狭窄的出口处,竹筏缓缓驶过水面,无声无息。一黑袍男子立于船头,血色月光将周遭都笼罩着一层红色薄光,似乎空气中都漂浮着一丝腥气。
艄公用力撑着长篙,嗬嗬笑道:“这么晚了,客人可是过来找点乐子的”
国师,您的人设有点崩了 第6章 八方楼的拍卖
黑袍男子长绳束发,见有人问话微微侧首,隐约可见英挺面容。他的右手随意地搭在腰间刀柄上,那是一把金色弯刀,弧度凄厉,诡异至极。
“黄泉渡,黄泉渡,由此而来,莫问出处。这个规矩,艄公不会不知道吧。”
艄公自觉失言,不再多话。
竹筏渐渐靠上岸边黝黑石阶,由此望去隐约可见长街一道。黑袍男子轻轻一跃,虎头攒金靴甫一落地,一枚金通宝便朝后丢去,艄公接过,喜不自胜。
“去买一壶好酒吧。”
地路湿滑,可见青黑苔藓,男子走在上面却是如履平地,怡然自得。再往前走上丈许,地面颜色陡变,长街一眼望不到尽头,各色摊点、客栈、酒楼热闹非凡,与地面无异。
当然,杀人买卖、皮肉生意、稀世丹药……在这里,依旧屡见不鲜。每一日,这里有人一夜暴富,一战成名,然而更多的,是高楼倾毁,一败涂地,混迹于市口里,消失于水沟里、烂污泥淖里,倒在行人们的脚边。
这里地处北燕与西越边境的地下,长街无名,每日却吸引着无数人来到此处,所有你想要的,几乎都能在这找到。所谓世间百态,众生万象,皆现于这十里长街。
黑袍男子渐渐露出一个笑,伸手将一纯白的面具覆在脸上,那丝笑意便也消失于其中,只余一片空白。
八方楼,本意迎八方来客,却因内里东西诸多而无所不容,被人戏称八方来财,虽然他们做的生意,的确是暴利的行当。
一名名带着面具的怪客于楼中穿梭,或笑或立,黑袍男子穿过来往行人,直奔一极不起眼的通道口。
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客官,可有名帖”
“才一月没来便不认得我了,看来八方楼的记性还真是不好。”黑袍男子轻笑。
戴着狐狸面具的小厮正心疑,猛然间看见男子手上搭着的金刀,弯如月钩。
“原来是龙大人”小厮悚然动容,“恕小生刚才眼拙,还请大人里面进。”
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是个人,几乎都能在这里遇上。所谓由此而来,莫问出处就是此意,只不过有一个地方极为特殊,那便是八方楼下的“猎场”。
所谓“猎场”只是常客对它的称呼,总体而言也不过是个拍卖场。然而长街处于地下,这个“猎场”便是在地下中的地下,在此处为了争夺某件宝物大打出手甚至血溅当堂的,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龙蒙逊重新坐回了他在第二层的位置,四周雕花镶金,雾香云绕,即便是月余没来,桌子上也没有丝毫灰尘。从他所在的地方望去,楼下是一片开阔的平地,蹄形高台从东北角拱起,四周宾客坐席环绕其外,正是个坐望西南王气的好位置。
一盏木质嵌绸灯被挂在头顶,龙蒙逊微微仰首,白绸布被灯映成暖黄,上面刺绣的游鱼清晰可见。
一碟碟小巧精致的茶点被摆上桌案,倒茶的女役一身绣工繁复的剑裙,长发高绾,匀亭利落。退下后,身旁与她同样服饰的女役很适时地捧上一份花册,旁边木托上还放着温好的湿帕子,那是给他擦手的。
龙蒙逊擦了手,展开花册,那些女役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从头至尾她们都没有多发一言,只是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这便是八方楼的态度。
花册前面尽是今日需要展拍的宝物,他也只是匆匆扫过,翻到最后一页。
那是一本书,泛黄的封皮,脱落的缝线,上面简简单单写了三个字:青帝录。
他笑了,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不只是他,楼下渐渐汇聚起更多的人,声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浩大。由此可见,拍卖前必然是有人透露出了消息。
几声清脆铜铃响过,声音却成百倍地回响在室内,一瞬间,楼下那些闹哄哄的人便安静了下来。
二楼包厢三十六个展窗同时打开,里面坐人的皆是华贵服饰,龙蒙逊混在其中反倒略显朴素。他靠在太师椅上,手中弯月金刀盘旋,在看见对面那个包厢时,轻轻咦了一声。
展窗打开,是为了二楼的贵客能更清楚地看清台面上的宝物。然而他对面的包厢展窗虽然打开,里面却拉上了一层厚厚的绣帘。
真是奇也怪哉。
徐熙在看清整个地下的方位后,重新拉上帽檐,她披着一件黑色兜帽披风,大半张脸几乎都被盖在里面。
在听清赵掌柜的描述后,她便设法来到了这个地方。数月前那些黑衣曾找人送过一次货,赵掌柜为了多赚点小钱,便收下了他们的东西。本以为不过是装着一个玉镯的匣子,谁知接货的人却死活不认。直到后来出了事,赵掌柜才知道,他们要送的并不是那个镯子,而是匣子夹层中的书页。
黑衣人笃定赵掌柜是与其作对的门派门人,谁知当他们赶到时,掌柜的早就带着赵伢儿来到了淮水边上,也算是阴差阳错躲过了一劫。
只不过,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四周人都是一身黑色披风,徐熙在其中并不算扎眼。如果顺利的话,她想帮掌柜的带回赵伢儿,毕竟这么多年了,那是她度过的为数不多的平和时光,她不想给这一对父子带来遗憾。
眼前的光渐渐暗下来,最终都聚在了台上,那些身着剑裙的女役围着东北角的高台环绕开来。毕竟为了这些宝物,擅自冲撞展台的人可不在少数。想来她们的身手也不会太差。
那些罕见有名的器具珠宝如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一一走过,前朝的凤冠、将军的宝剑、古朝传国的玉符……任何一件东西流传于世都是令人惊羡的稀世之珍,在这里一口气便卖出了三件。所有人对此屡见不鲜,有序地举牌为自己相中的宝物出价。
一时间竞价声此起彼伏,满场几乎大半的人都举过牌,就连龙蒙逊都为那把将军剑举了一次,然而依旧有部分人从始至终都毫无波澜,静静等待着,徐熙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还有楼上挂着绣帘的包厢。
竞拍的宝物都有了新主,激烈的气氛稍稍得到了平息,直到那卷泛黄的古册被请上桌面,人群再度陷入狂热。
是青帝录。
徐熙猛地支起身,“果然在这里”
“诸位稍安勿躁。”台上的男子一身绣工繁复的袍子,与那些女役所穿几乎如出一辙。那些花哨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女气,反倒衬得人仪态极好。
“诚如诸位所见,这便是前朝大名鼎鼎的琅琊王亲笔所书,传说习之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诸位江湖人士私募已久的上品。”
他推起这本书,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诸位可看清楚了,这是一本残卷,我们八方楼所持的,便是其中的相星卷。”
一听是残卷,又是极为晦涩难懂的相星篇,人群的热度便消退了一半。徐熙不然,她是注定要拿下这本书的。八方楼有规矩,最后展出的宝物,是由楼主亲手给予的。
那些黑衣人便是这里的人,若是能见上面,她有十足的把握让赵家父子团聚。
“诸位可还有疑问”
台下声音渐渐低下去。
“那好,”男子牵起铃绳,“一百两起拍,这份青帝录究竟花落谁家,我们拭目以待。”
随着铜铃声响,那些为此而来的人纷纷举起木牌,一时间竞价之声不绝于耳。
一百两,一百五十两,二百两,三百金,价格水涨船高。
龙蒙逊本来还想加价,直到听见五百金的叫价,众人一片吸气声,五百金,恐怕能买得下建元城的一座皇宅了吧。他没带这么多钱,索性把牌子往桌上一丢,大喇喇地把脚往上一靠,双手枕头,笑看纷争。
何况对面那间阁子里的人,不是还没出声么
徐熙依旧倚靠在座椅上,她没有钱,但她有能一举拿下的底气。
直到二楼关闭的绣帘内,一个清越的少年声传出。
“我们家主人说了,若有人叫价,我们出双倍。”
众人哗然。
龙蒙逊挑眉,心想好大的口气。
谁知楼下一黑袍女子骤然起身,檐帽落下,露出一对飞扬的眉眼。
“我愿用手中朱阳录残卷换此本残卷。”
台上男子的笑容凝固。
朱阳录其实并不叫朱阳录,它本是青帝录中单独成卷的朱阳一卷。朱阳登九照,万物生紫泉。有此一卷,帝王之气顿生。即便当今无论是北燕的闻氏王朝,还是南晋李氏皇族,亦或是东华周家天子,无一不对这种说法心存鄙夷。笑话,难道拿了一本书,就能倾覆这几家江山了么何况这青帝录撰者琅琊王摄了政,最后还不是被新君一举推翻,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纵然诸位皇家对此颇为不屑,但拦不了那些心术生异的人贪图这份宝卷,毕竟这书在有的人眼里不过是几张黄纸,而在真正有着智慧的人手中,的确会发挥出它应有的价值。
徐熙高举那几张泛黄的古页,一瞬间台上台下几乎鸦雀无声,她抬头,挑衅似的望了眼二楼紧闭的绣帘,“不知道楼上这位,能不能出得起”
楼上沉默片刻,那个清越带有点稚音的少年声再度响起,“我家主人说了,他出两份青帝录残卷,分别为伐谋卷和当国卷。”
所有人俱是震惊。
国师,您的人设有点崩了 第7章 剑拔弩张
上兵伐谋,储君当国。若说朱阳卷是打天下,那伐谋卷和当国卷便是守天下和传天下的了。而今在这八方楼的地底下,三本传世神卷汇集于此,居然只是为了换那本晦涩不堪的相星卷这两人脑子莫不是被门夹了
徐熙皱眉,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她当然不懂这其中的什么寓意。即便你告诉她了,她也只会觉得好笑,毕竟一个国家的国运,是由千千万万普通人的性命堆积起来的,哪能轻易被这几本书给逆转
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斗倒楼上帘子里的这位。胜利者只可能有一个人,她要想带走赵伢儿,就必须赢了这个人。
“空口无凭,我敢把这几页纸拿出,你家主人能拿出来吗”徐熙喊道。
又是一片沉默,楼上的少年朗声道:“我家主人没带在身上,若是八方楼不嫌弃,过几日我们自然会奉上。”
事态变得难解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站起的黑袍姑娘,还有楼上至始至终未曾露面的神秘人物。
龙蒙逊一低头,只见一名剑裙女役匆匆走上台,在绣袍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男子脸色微变,随即隐了下来。
“两位贵客,”绣袍男子微笑道,“我们楼主说,请二位到后堂一叙,不知可否赏光”
徐熙舒了口气,把那几页“青帝录”揣进怀里,对方出货真价实的双倍,她心里本来没什么底,没想到这里主人居然答应请他们进去。好在这事儿总算过去了,等会儿见招拆招吧。
龙蒙逊于楼上沉默良久,转身走出了阁。
徐熙此时被两个狐面小厮带着往前走,楼道折绕,成螺旋状向上延伸,越往上,越金碧辉煌,也愈发明亮。
走至最高层,甫一落地,脚边绣工绝伦的白色绸毯一直蔓延到最尽头的房间。
千江钓雪图,意境太美,徐熙默默收回了脚,怕弄脏了丝绸毯子。
再一抬头,只见四周装饰得极为华美,唯独这条长毯如此素雅,两相对比下来实在是极不相衬。徐熙想,这八方楼的楼主装修品位的确不怎么样。
她不动,那些狐面小厮也不急,只是站在她身旁侯着。只听得后面一阵脚步声,徐熙回头,只见一个半大少年从方才的楼道口现身,身后同她一样跟着两个狐面小厮。
少年一身黑色短打,关节腰身处都绑着褐色的软皮护甲,两条笔直修长的小腿收进靴里,整个人极其利落。
徐熙心想,这大概就是刚才楼上绣帘里替他家主人传话的少年吧。
见徐熙看他,少年礼貌地点点头,径直从她身旁走过,一脚踩在那副千山钓雪图里,顿时白色的绸毯上就留下了一个脏污的脚印。
她愣住了,少年回头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少年的眼睛大且清亮,徐熙却总觉得他有点呆呆的。
“你怎么还不走”他问。
“……我马上走。”
地毯已经脏了,徐熙也就没了什么心理负担,跟着少年直直走向尽头的房间。屋门大开,只见一男子垂手立于窗前,正背对着门口。
几个狐面小厮站外面拱手,正要请示时,少年毫不客气地推开他们,走了进去。
“听说你找我们有事”他对着背影说。
徐熙心想孩子你太直接了,但她还是清了清嗓子,学着他们的样子做了个拱手的礼节。“听说楼主您找我们。”
见有人说话,窗前男子缓缓回身,徐熙这才看见他脸上覆盖着一张鬼面獠牙的面具。
“二位贵客。”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坐。”
徐熙很坦荡地坐下来了,那少年有些犹豫,说了句“我家主人叫我快去快回的。”
徐熙终于听出了问题,这孩子脑子似乎不太会转弯,只会直来直去地问话和回答。
“哦”那鬼面男子也不恼,只是轻声笑了,问,“那你家主人为什么要用伐谋卷和当国卷换我这手里的相星卷”
“因为我家师……主人说了,青帝录其余几卷他都看完了,只有相星卷没有看过。”
哦,那你家主人还真是很棒棒啊,徐熙心想。
鬼面男子笑得温和,与他青面獠牙的面具毫不相衬,“那这位姑娘呢为何要用朱阳卷换相星卷”
“我不是来换相星卷的,”徐熙说,“我向楼主要个人。”
“哦”鬼面男子奇道,“为了这个人,姑娘闹出这么大动静,想来是个十分重要的人。”
徐熙摆摆手,“称不上重要,只是承蒙了他们家照顾,报恩罢了。”
男子沉吟,“不知姑娘问的是何人”
“十几天前你们家几个黑衣人绑的渭水畔一家当铺的小伙计。”徐熙缓缓道来,“他父亲向我说明了原委,我想里面应该有些误会,所以不知道楼主愿不愿意给我这个用朱阳卷换那孩子的机会。”
男子反复在楼中走动,心绪难平。
“你知道朱阳卷是什么吗”男子突然问,有些难以置信。
多少人为了这册残卷,不惜同门相残,犯下杀戒。眼前这个女子居然只是为了一家当铺的伙计就这样简单地把它交付出去了
“我们那个社会……我是说我们那边有句古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既然没有驾驭这个东西的能力,留在手里迟早也会招祸。倒不如给楼主您这样的英雄,换人家父子团聚,难道不好”
男子微微颔首,“你说得有理。”
他拍拍手,那些狐面小厮退了下去,没多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被带了上来,本来无精打采的脸见到徐熙突然嘴一瘪,委委屈屈地叫了声“徐姐姐。”就要扑过去。
徐熙撑着他的脑袋把他推到一边去了,“你爹就在下面等你了,还哭,出息呢”
见赵伢儿真的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放软了语气,“行了,从这边下去去找你爹吧,这边徐姐我来应付。”
“朱阳卷呢”鬼面男子问,朝前走了一步。
徐熙把赵伢儿拦在身后,从衣襟里抽出那几张发黄的残卷,丢了过去。
男子劈手接过,用手颠了颠,从纸质和墨质上来看,确实没什么问题。
他正要细看时,那边等了许久的少年突然道,“现在可以跟我家主人换了吗”
鬼面男子一愣,随即洒然一笑,“当然,贵客且稍等……”
徐熙心里直冒冷汗,推着赵伢儿便往外走,“快走,你爹在下面等你等得快急死了。回去了之后你们爷俩赶紧换个地方住,以后叫你爹别再占这种小钱了。”
“可是徐姐姐,那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徐熙一掌把他探过来的脸拍了回去,“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废话,当然是假的。要不是她以前仿制的手艺还在,怎么能伪造得出这么一份残卷。徐熙手一向很巧,为了让刀术更精进,她甚至还学了不少极其考验手的灵巧和力道控制的技艺,比如解剖、雕刻、陶艺……当然印拓,也是其中之一。
她做的仿古拓本极其精妙,几近可以乱真的程度,甚至还出现过几次被人当文物偷走的乌龙经历,没想到到了这儿居然还能派上用场。当时听赵掌柜说了事情经过后,她便让赵掌柜替她备好了澄心纸和龙香剂,几天几夜后终于炮制出了这么一份所谓的“朱阳卷”。
当然,上面的内容自然也不是什么青帝密文,而是道德经。
徐熙自认为道德经不会比这个时代的朱阳卷差,拓在上面时还觉得颇为可惜。
两人顺着长长的千江钓雪图走回原路,然而正要下去时,一名黑袍男子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姑娘请留步。”
徐熙一凛,将赵伢儿推回身后,右手按住了披风下的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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