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妾
作者:L九尾
大梁一战,长安城满是凄凉,她失去了身份,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孩子,而这些都归结于年少无知,结实了一个无心之人。大战过后,萧灼掐着她的脖子,冷眼对着她说“凤清璇,因果循环,欠人的终究是要还的”凤清璇做梦都想将他活剐,她忍气吞声,步步为营,在所谓的情债里,兜兜转转。到头来,沧海桑田,时运逆转,她手执长剑站在他面前,原封不动将话还给他“萧灼,欠人的终究是要还的。”
诛妾 第一章 沙场
星光璀璨,半月微悬,一轮光色曳着八荒山的一角盘绕,夜色微软,空中沉闷,似是要蒸熟了这大地,八荒的植物恹恹,都垂了花头。
沙场之上,血肉横飞,一剑而过,骨肉分离,一阵风吹过,砂砾掩盖住白骨,却有更多的白骨等着被掩盖,数不尽,道不清。
在大梁和大元打仗的这几个月里,凤清璇每天都重复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重复着喊着:“将士们,生是大梁的人,死是大梁的鬼,冲啊”
这些天,凤清璇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满是鲜血的梦,果真不是什么好征兆。
这一日,风沙四起,马蹄声震得大地颤动,刀光闪过,血溅沙场,将士们身首异处挡在凤清璇的身前,偌大的城门下只剩她一人独自守着。
大元的将士快速围了上来,凤清璇只身一人骑在马上,尽管势单力薄却依旧狠着一张脸:“就算死,我也不做大元的剑下亡魂。”
“铮”的一声从远处射来一支长箭,直直打落她手中的剑,射在左肩骨里,直接让她从马上坠落,滚了满身的沙土,卑微的伏在地上。
凤清璇听见脚步声,不过片刻,黑色长靴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萧灼蹲下身,伸出指骨分明的手掌托起她的脸,迫使她仰起头来。
“凤清璇,这样的结果,你可还满意”说完这句话萧灼嘲讽的勾勾嘴角,狠狠的将她摔在沙土中。
凤清璇就着这个姿势,在沙土里啐了一口,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狼心狗肺当真会传染,大元的君主有了你这样的辅臣,我真替他感到悲哀。”
这次萧灼没有了怜惜之心,他委实没有了脸皮,竟还嗤笑出了声,且对一边的将士道:“不用杖毙,拿肚子里的孩子一命抵一命。”
语毕,埋在沙土之中凤清璇的脸色早已发白,只见她唇角血迹未干,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
萧灼借势嘲讽凤清璇一番,说出口的话也越发混账:“大梁的公主们,个个都是骁勇善战,这身段也是一个比一个好,将士们千辛万苦,要不要让他们也尝尝味道”
凤清璇紧咬着嘴唇,像是死了一般,在地上一动不动蜷缩着,末了,她死气沉沉的抬眼看萧灼一眼,也未曾出声。
萧灼甚是柔情的拂过她浸湿的发丝,眼里满是讥讽:“别怕,只是个孩子罢了,不会要了你的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犹如一把匕首插进凤清璇的胸前,反复翻搅,搀着血腥味儿,带出血丝来,痛的发不出声来。
萧灼慢悠悠起身,目光深沉的拂过拇指上的扳指,故作狠厉道:“还等什么,动手”
下一秒,噼里啪啦的敲打声在凤清璇的身上响起,棍子十分精准,不偏不倚,每一下都刚好落在肚子上,凤清璇拼命护着肚子,朝着萧灼的方向大声嘶嚎:“萧灼,虎毒不食子,你怎能如此绝情”
萧灼转过头,故作轻松的抖抖肩膀:“绝情你我从未有过情,这一绝字从何说起”
伴随着一声哀叫,鲜血顺着凤清璇的大腿流下,滴滴落在沙场上,一股子浓厚的血腥味儿蔓延开来,萧灼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略略舒出一口气,迈出脚步:“别打了,带回军营,严加看管。”
凤清璇瞪着发涩的双眼,看着满退的血迹,鼻头一酸,阵阵嘶吼声在沙场里回荡开来:“萧灼,终有一日,我要将你一片片活剐。”
诛妾 第二章 被辱
夜深,暗无天日的营地里,凤清璇一次次被疼的昏过去,一次次又清醒,早已被折腾的没有了人的样子,大腿上的血迹早已干涸,腹中空荡荡的叫她一时难以适应。
凤清璇摸着肚子,无声的流下悔恨的眼泪,悔恨没有听父王的话,悔恨和萧灼欢好,悔恨一切有关萧灼的事。
正愣神,帐门突的被打开,透出一丝光来让凤清璇挡住眼睛,几声辨别不出的脚步声涌入,还有那不入耳的污秽之声。
一说:“这阶下囚可是大梁的公主,临死前怎么也要让咱们兄弟把玩一番。”
又一说:“这个是要犯,万一被别人发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一个复说:“都是囚犯,她说的话有谁会信,你不要,我来。”
二人唏唏嘘嘘寻摸到凤清璇的跟前,见她一副痴呆模样心下欢喜,急不可耐的就要伸手扯她的衣裳,士兵一门心思想着淫荡之事,嘴里不住的发出奸淫的笑声。
凤清璇终于清醒了。
反应过来进入营帐的士兵后,她先惊恐着眸子往后一退,紧紧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又急忙抵住眼前的手:“滚,什么东西,也敢觊觎到我这儿”
凤清璇扶着一边的凳子,踉跄着身子慢慢站起来,在漆黑的营帐里凭借着直觉伸手拽住士兵的一只胳膊,往后一扭,嘎巴一声响,险些错位。
凤清璇摸着自己的胳膊,这一动手让她原本体力不支的躯体更加破碎。
士兵疼的冷汗直起,却依旧不肯放手,他低声喊着另一个人:“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按住她,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凤清璇一把被按在地上,任她如何反抗也找不出一个能逃脱的法子,就着她低迷的时候,大片肌肤暴露在外,营帐外丝丝光亮突然涌入,凤清璇像是行尸走肉瘫软在地上,不知是谁一脚踹翻按着她的士兵,另一个忙着褪裤子的士兵大惊,还不等说话,就被一剑毙命。
下一秒,凤清璇就看清了萧灼的副将凌霄,他脱下衣袍盖在凤清璇的身上扶她起来,萧灼随后进来,拿着长剑指着另一名士兵:“本将何时说过这种女人能让你们碰了不怕染上病吗”
那名士兵早被吓得张口结舌,说不出来,萧灼转了转手中的扳指,故作轻松道:“这女人的这副嘴脸着实叫本将反胃,不过,既然副将这么怜惜她,想来这病也不是不可治好的,这个女人本将就赏给你了。”
萧灼冷笑转身就走,临走时横刀夺了那士兵的舌头,他哀嚎着被带出了营帐,里面只剩下凌霄站立在凤清璇一侧,凤清璇痴呆着目光看着一处,她瞳孔无限放大,也不知到底看的何处。
凌霄是兵部侍郎,在军营可说是个上等官职,却着实没什么令人瞩目的,可萧灼有些不一样,他是大元皇帝的同胞兄弟,在做秦王之前可是大梁的质子,而凌霄顺理成章成了他的贴身侍卫。
诛妾 第三章 送出宫
萧灼在大梁当质子的时候整日在后宫里游乐,一来二去和凤清璇眉目传情,顺理成章,质子和公主两生爱意,这在普天之下,也是史无前例的。
而凌霄这个人凤清璇早早就注意过他,常常伴在萧灼左右,平日里凤清璇和萧灼别扭,常来说好话的也是凌霄。
方才凌霄进来将衣服披在凤清璇身上的时候,她就认出了那熟悉的兰花香,那是她亲手替萧灼做的香囊,几经波折又转到了凌霄的手里。
凌霄一向心细,对于凤清璇从来都是能帮则帮。
而萧灼对凤清璇却从来都是心狠的,本身狂妄骄纵,早早就上报朝廷捉拿了大梁皇帝,以儆效尤。
凤清璇沉默半响不做声,凌霄见不语,又将她身上的衣袍紧了紧,抱她起身走出了营帐,在他的怀里凤清璇感受到了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的安稳。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混乱纷纷,一会儿是大梁的宫廷,一会儿是萧灼的脸,还有那天被悬挂在宫门之上的父皇的头颅,鲜血淋淋,她很害怕,恐惧充斥着大脑,想哭,可是没有眼泪。
她浑身一抖,凌霄以为她受了凉,将她抱得更紧。
回到凌霄营帐的时候,凤清璇已经奄奄一息,因着孩子的缘由,也因着她无心活下去,脸上的苍白昭显她越发的虚弱。
今天的凌霄有些慌乱,从来都是荣辱不惊的模样,这一刻却慌了神,凌霄跑出营帐,路上被石子绊倒几次,撞了士兵几次,在萧灼的马下趔趄跌倒,险些丧命。
最后他带着满身的狼狈、疲惫之色走到萧灼的面前,他心神未定的拉着萧灼下马:“清璇活不过今日,快去寻太医来。”
萧灼不缓不慢理了理他的衣裳,给他留下喘匀气息的时间,这才不缓不慢道:“不就是差点被破了身子,哪有这么严重,更何况你不是懂医,太医都不能超过你。”
凌霄拍下萧灼的手,打断他,愤愤道:“我治的是病,不是伤,她还你的够多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再不找人来,你怕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萧灼神色一愣,冷呵着摇摇头,语气颇为认真道:“够从来都不够她不是还我的债,是南风的债。”
咣当一声,东西坠落的声音响起,二人寻着声音看去时,凌霄先一步跑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凤清璇,她病着身子跑出来,且是仅裹着一层被撕裂的薄纱,一边还歪斜挂着凌霄稍大的衣袍。
目光所及之处,看到凤清璇干涸在大腿处的血迹,萧灼的双手僵在了袖口,无话多说。
撇开大梁和大元朝代更替的这一层,关于南风到此凤清璇还记得十分清楚,那是一个喜欢萧灼的名伶,三年前,被凤清璇带回宫里,而后却成了萧灼的心里人,整日在后花园里唱着绕梁的小曲儿,贴身侍奉萧灼一年有余,却未得过一句贴己的话。
毕竟是在凤清璇的眼皮子底下,众所周知,是她先对萧灼用了情,萧灼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拒绝,凤清璇总觉得萧灼是个飘忽的男子,无法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好在萧灼始终都没有给过南风一句板上钉钉的的话。
凤清璇总觉得两情相悦才是世上最大的恩赐,两人互相欢喜才是最好的结果,那些名分,位份不过就是个虚名罢了,既然对于南风的情意萧灼迟迟不回应,凤清璇便想着送她回去,免得碍着自己的眼。
凤清璇每日都可在萧灼的寝殿了见着南风,觉着她是个轻柔的姑娘,诗情画意,多情多才的绝佳女子,可越是这样的女子心里越是坚韧。
一日,凤清璇将南风叫出去,安排了轿子,打算暗中送出宫去,可是南风不肯上轿,她跪在凤清璇的面前,眼中带泪:“公主,别送奴家回去,求您了。”
凤清璇看着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软几分,可一想到萧灼却还是心狠的拒绝道:“宫里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就好生回去,银钱上也是不会亏待了你。”
在凤清璇的眼中她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子,可那一日却尤其大胆,大胆到跑向荷花池,朝着萧灼的寝殿看一眼,直愣愣的跳进湖里。
时至冬日,湖面上有些地方结了薄冰,却也抵不住南风突然的掉落,扑通一声,应着声响进了水里,连带着湖面上飘散的血水,晕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