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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朝凤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纳纳Nana
金銮朝凤
作者:纳纳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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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朝凤 分卷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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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内的月亮和外的,一样吗一样,也不一样,大明内的月亮,有些角落永远照不到。
本文属于专业的斗文,斗心,斗情,斗智慧.作者想尽量还原真实的大唐盛世,书中所有的诗词歌赋都有明确的注解,书中90的细节服饰,位分,廷制度,廷习俗等等都是经过历史材料考究,希望能代读者进入大唐盛世.
需要提到一点,本文尽量尊重唐代环境真实,但是历史事件是对不上的,时期是架空,但是朝代是真实的,请原谅作者不是考证专业,无法做到准。历史上没有一个叫李雍的唐代皇帝,也请看官手下留情。
本文的女主角郁致,不是一个大脑空空但格出众的女子,她的可以不美,但是极其富有魅力,她的魅力来源于她充实的大脑,跨越时代的观念,和果敢坚毅的信念.想看虐心文,苦情文的读者也需要失望,因为环境再苦,郁致没有时间把心思放在情感上,她的理想和大业等着她,在大明中,情,命,都是那么渺小,而郁致只想在短暂的生命中活的真实,活的灿烂.
本文主角郁致才气高,学问高,胆识高,但脾气大,爱冲动;本文没有圣母,没有被迫做坏事的观音菩萨,每一个人都有明确的完整人格优缺点,善恶面.本文为全景式,并不只写她一人,所以会更客观.
郁致被选入大明,面对姐妹困境,她是如何一次有一次化解面对敌人的凶残,她又是如何一次次布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面对皇上,她如何手到擒来面对天下,她最终会如何取舍
童婉贞,一个不识字,只知道三从四德,只会背女诫的女子,在大明中如何生存
殷梓嫣,因为采选于心爱的人分离,心中逐渐遁入空门,如何在大明内存活下去,大隐隐于市,最终悟出自己生命的真谛
韦孟颜,与皇上青梅竹马,却因为贪恋权力,逐渐迷失在大明的霾中,看似高高在上的她,究竟为了权力,牺牲了什么最终又得到了什么
皇后
秦昭仪
从零到终点,此文记录了大明内无数逝去的生命,而几百万字,也说不清道不明这些生命离开的意义.
前言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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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朝凤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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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元年,先皇唐溢宗驾崩,年仅二十二岁太子李雍即位,即唐韶宗。同年,太子妃元氏,恭顺知礼,德才兼备,被册封为顺德皇后,统领六。
两排手持拂尘的太监一路缓缓前行,中间簇拥着一座凤辇。凤辇的帷幔用明黄缎织成,均绘金凤,内埋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凡凤辇经过,人无不叩首行礼。
“落”
凤辇稳稳在韦贤妃掌的长安殿前,过了许久,也不见太监通传,更不见迎驾。
皇后斜卧在凤辇内,脑海里回想着刚才太后嘱咐的话,“皇上登基六年无所出,皇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两个月后的初八,是极好的日子,采选的事,就让韦贤妃着手办吧”
采选、纳妃是迟早的,皇后心里苦笑,低头瞧见自己消瘦的手腕子,刚入时,这玉镯子才将将能带上,可现在一垂下手,镯子就咣当掉地上了。她心里早就知道,自己身子弱,今生想有孕,怕也难了。为了皇嗣,这里外的美人儿,每个月都举荐给皇上几个。可是皇上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不见韦贤妃出来迎驾,书雁探了探头,
气愤地说:“娘娘韦贤妃分明就是故意的,等奴婢进去教教她内人规矩。”
皇后纤纤玉手忙从金凤帷帐中探出,一把抓住书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是那太监偷懒,没有通传也未可知,本自行进去便是。”
两边太监弓着腰打帘,掌仕女书雁缓缓搀着辇内之人出来,只见她身着朱红锦缎长裙,身披鹅黄丝绸绣凤披帛,云鬓高髻,一对金凤步摇分饰两侧,显得她行动处步步生莲,体态若柳之姿。朱红色的华服衬的她肤白如雪,柳眉微蹙,美是美,却少了份朝气,多了丝哀愁似的。
皇后一面往里走,一面想,这些年,韦贤妃仗着太后撑腰主揽大权,横行霸道;而新冒起的秦昭仪也深得圣心,逐渐崛起。这两人相斗多年,如今听到采选的消息,不知道又会在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了
她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加快了些步伐。才走到后院边上,就听到后院传来呼天号地的哀嚎声。
只见一个小太监被按在长凳上,长安殿首领太监安公公正高喊着“十八、十九”两名太监正在左右举着板子施以“杖刑”,被施刑法的小太监已经渐渐叫不出声音了,身上血模糊。
皇后猛地一吸气,身子一软,书雁忙用手帕遮住皇后双眼,冲那两个太监嚷道:“大胆皇后娘娘凤驾前,岂敢无理惊扰了皇后娘娘凤体,你们有几个脑袋赔”
安公公嘴角一撇,一挥拂尘,用他尖扁的嗓音喊道:“停”
皇后勉强站直身子,刚想说话,只见韦贤妃身后跟着一群奴婢,慢悠悠的从正殿内走出来。韦贤妃今日着蜀绣面桃红长裙,头梳扇形高髻,面如银盘,剑眉杏眼,显的风姿绰约,气势逼人。韦贤妃身后站着伍婕妤和祁美人及其婢女奴才们,只留心于那个小太监杖刑,丝毫没有望皇后一眼。
伍婕妤在韦贤妃身后,身着翠绿色长裙配以寻常的盘恒发髻,朴素大方。她眼波流转,望向皇后不觉大惊:“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臣妾不知皇后娘娘凤驾亲临,请皇后娘娘恕罪”
此言一出,众人才好似如梦初醒般,屈身向皇后行礼。韦贤妃嘴角一扬,走到皇后面前,微微一屈膝:“给皇后娘娘请安,妹妹忙于管教人,竟不知皇后娘娘在此,请皇后娘娘降罪。”
皇后定了定神,勉强笑了笑:“无妨,只是这刑罚应该交由尚功局正司处罚,在此动用私刑,于理不合啊。”
韦贤妃一抿嘴,侧过头喝骂道:“安公公,你是不是沙子迷了眼,怎么皇后娘娘凤驾面前也敢放肆至于急成这样,脏了本院子吗还不快来请罪。”
“妹妹教训人自有道理,和本进去说话。”皇后刚想迈步子往里走,祁美人快步上前,眼角含笑,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恕罪,今日长安殿正偏厅都在整修,这里面都乱成一团了,恐怠慢了娘娘。”
一听这大逆不道的话,书雁当即就要上前理论,皇后突然的握住她的胳膊,脸色刷白,身子软下去。韦贤妃眉头一皱,避嫌似的赶紧向后退,生怕碰到这娇弱的皇后一下。
皇后在书雁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喘了喘气:“摆驾,回。”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韦贤妃道:“太后懿旨,两个月后初八为皇上采选。妹妹可要好好张罗,千万别让太后失望。”
韦贤妃瞧着凤辇越行越远,脸色渐渐暗了下来,手里紧紧攥着丝帕,太后这回是铁了心了那秦昭仪这贱人还在殿前撒欢呢,这倒好,还要来新人了
瞧着韦贤妃沉的脸色,周围人都不敢出声,祁美人自作聪明地上前劝解道:“娘娘再去求太后,此事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韦贤妃一把推开她,怒斥道:“你个蹄子知道些什么有空奚落皇后,怎么不看看自己肚皮争不争气下次别乱吐舌头,当心我撕你的皮”
祁美人吓得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下:“贤妃娘娘请恕罪,臣妾只是想替娘娘出口气”
伍婕妤连忙上前劝说:“贤妃娘娘息怒,要先思量这采选一事方才要紧啊。”
韦贤妃眼角一扫那仗上的鲜血,心里哼笑一声,想,有胆子的,就尽管来吧这大明内,有本在的一天,看谁有九条命敢和本作对她双目一扫长安殿众人,剑眉一横,不怒而威:“选为什么不选,本正嫌这大明太清净呢。传令下去,两个月后的初八,本要大明张灯结彩,风风光光的迎接新届女官。若哪个耽误了本为皇上挑选采女,杖毙”
第一节采选前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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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朝凤 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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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内的血雨腥风,丝毫不影响苏州城里的诗情画意。午后的太湖上波光粼粼,青碧色的湖水倒映着湖畔的杨柳,碧波荡漾,微风拂来,格外神清气爽。苏州的文人墨客最喜欢在午后于太湖畔纳凉游湖,遥望远方画舫,好一幅人间美景,竟有如出世一般清雅。太湖畔是苏州才子的聚集地,更少不了专卖文房四宝、珍玉古玩的店家,平日里熙熙攘攘,人群络绎不绝。
聚宝轩内,郁致一身潇洒的男子装扮,正在把玩一支狼毫笔,身边的婢子如熙不时地前后张望着,紧张的小声嘀咕:“小姐,这可真真是最后一次了。”
原来,这名俊俏“公子”郁致,是苏州名医郁良纥郁大夫的独生女。这天,她趁着郁大夫忙于出门采药之际,又穿了私藏的男装,偷偷溜出府来寻宝了。
在一旁看店得掌柜看她对那狼毫笔爱不释手,走上前,招呼道:“这位公子好眼光啊,这种狼毫比羊毫笔力劲挺,宜法大家王彦王老都是采用这种狼毫笔。听闻当今圣上还曾特意嘱咐王老抄写一部春秋繁露基义送入中赏评呢”
岂料她听后面容微嗔,眉头微蹙道:“既写过基义,那不要罢”
“听公子语气,似乎对董大儒颇有意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正大步迈入店内,听到郁致所言,似乎有意与这位姑娘谈论董大儒的文章。
这位书生打扮的公子年纪看上去约而立之年,身材要比一般男子壮硕高大些,身着淡青色长褂,手握折扇,面貌棱角分明,剑眉星目,腰间垂挂一美玉。他虽然一身书生打扮,却也掩盖不住他武生的气息。就连他身后站着两名随从也是一副威严的架势,身上穿戴的也都不是平常人家的物件。
这位公子这么一问,就是不了解这位太医之女了。她自幼喜爱读书,年幼时就将四书五经读遍。与一般女子不同,郁致最喜欢读的便是唐代传奇小说,莺莺传、李娃传等描写女子际遇的,是她枕边爱物。郁致还常常找些生僻的,描写塞外文化致的书来看,最欣赏的就是女子可以执鞭骑马,潇洒如男子的风范,所以也就最听不得“男尊女卑”之类言词。
“有又如何,正是他的三纲五常,使得天下女子皆为附属之物,使得世间阳失调,再无平衡。”郁致侧着头,也不瞧他,嘴里没好气地说。
这位公子剑眉微挑,很有兴致道:“愚蒙蠢钝,可这纲常法理正是维持秩序的不二法则,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天下女子都不守法纪,这天下不就大乱了吗”
郁致不顾如熙拉扯,气呼呼地说:“这话可见公子学识渊博,却也逃脱不了一个俗字。这方圆成就的是男子,规矩却牺牲女子。古语有云,阳得助而生化无穷,得阳生而泉源不竭,阳若要相济,就必先理清楚阳的本位置,并不是对立,更不是从属,而是并存互济。”说罢,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转身要走。
“公子,且慢”谁知这公子听到这话,不怒反喜,眼睛一亮,一收折扇,拦住她的去路,邀请她登船同游太湖,讨论学理。瞧着他认真的神情认真,郁致心想,难得,这位公子倒也不似一般书生迂腐不堪,不顾身边如熙的劝说,把心一横,点头道:“在下石竹居士。”
李仁义爽朗一笑:“快哉在下李仁义,称名即可。石竹居士,请。”
午后泛舟湖上,秋风阵阵,更添诗意。船夫徐徐的荡漾双桨,只听风声、水声、花鸟声跌宕起伏,美不胜收。
两人谈天说地,聊古说今,郁致发现,这李仁义知识渊博,远超乎她想象尤其是对各个地域的文化有极深入的了解。他面貌不凡,气度卓群,各种书籍涉猎颇深,想必身份一定不一般。
郁致便试探地问道:“仁义兄适才并没有反驳我的意见,实属难得,仁义兄家中是否已有出身书香门第的娇妻在房”
李仁义大笑,摇摇头道:“我尚未娶亲,石竹居士说笑了。只是家母原为兹人,听家母讲,在兹,随处可见女子骑马放牧,高歌起舞,喜怒哀乐也可自然流露,不仅活泼可人,更是持家旺夫的能手。”
她这才恍然大悟,面露欣赏之色,赞叹道:“原来如此。我一向向往西域文化,听闻兹乐名动天下,以歌言声、以舞言情,令堂必是通乐理的才女。”
“家母确实通兹乐舞,从小有意传我,只可惜我从来也没有乐理天赋,惭愧,惭愧。”说罢,他突然想起什么,又问到:“石竹居士以花名入号,可有深意难倒喜爱石竹花期短暂的悲苦之意”
致望向湖畔的杨柳随风摆动,她莞尔一笑:“我喜欢石竹,是因为它能在艰难的环境下顽强求生,也不与百花争艳。石竹日开夜合,短短寿命,却绽放了一生的彩。”
李仁义眼中光大闪,说道:“不错人的一生,就是要活的彩。宁可轰轰烈烈,也不可苟活。就算时光短暂,也活出了价值,不然我们相较蝼蚁有何区别”
说罢,他低头看了看郁致,正好迎上她嫣然一笑的娇颜。这时,船缓缓入港,李仁义微微一笑,柔声道:“石竹居士,七日后,我约了苏州名士在此地谈诗论道,到时候,我会再见到你,对吗”
郁致一怔,内心欢喜,嘴上却也不饶人道:“要是没有别的琐事,自然会来瞧瞧。”拉起长褂,大步上岸,回头望去,大批的才子正在湖边吟诗作对,其中李仁义长褂飘逸,显得他身材格外伟岸,在周围似附庸风雅的才子名士格外两眼。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李仁义也是奇男子,我那些不墨守陈规的新奇想法,他居然也能认同想着想着,郁致才发觉自己呆呆站在湖畔旁许久,才用力摇摇头,甩开这些纷扰的念头,转身带着如熙离去了。但是,她没有想到,今日这一别竟会有天壤之别
第二节泛舟湖上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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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朝凤 分卷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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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熙在墙头探头探脑半天,确定四下无人,才将小姐从墙角拉出来。如熙伸手在后院的侧门上“叩叩”两下,门“吱呀”开了。
一见是文睿姐,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松了口气。
这郁府虽然不大,但是庭院摆设都非常雅致,院中各处都栽种着郁郁葱葱的松柏,四季如春。花坛中种着些石竹花,夹杂着些牵牛花。虽然都是不起眼的野花,但是郁致从小就喜欢这些墙角边开的野花野草,总觉得比牡丹杜鹃要有生命力。
郁致踮着脚,小心翼翼向东厢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问:“文睿姐,爹爹不知道吧。”
这郁府的总执事名叫文睿,原姓林,今年二十有八。她原先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家道中落后,郁大夫见她可怜买入郁府。入府时,文睿只有十七岁,而郁致年仅五岁。文睿对于郁致,是半姐半母。而今,郁致已经出落的如花似玉,文睿却已经错过嫁人的时机,索断了出阁念头,安心打理郁府上下。
文睿忙拉过她,上下打量,确定她没伤没损,才叹了口气,往内堂努努嘴:“自个儿瞧去”
郁致定睛一看,爹爹可不正守在内堂门口,等着“瓮中捉鳖”呢郁大夫虽不高,但骨架较一般人大些,下颚上银胡一缕,颇有道骨仙风之气。他一捋胡子,沉声说道:“致儿”
这郁大夫原为唐太医,中年丧妻,年老后告老还乡,带着独女居住在太湖畔旁,终日为百姓行医送药,被扬苏州百姓誉为“郁大善人”。郁大夫还乡后便一直没有续弦,且对爱女宠爱有佳,所以郁致有时免不得骄纵了些。
郁致求救般地看了看文睿,文睿脸上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郁致只好不情愿的一扭二扭挪到爹爹身边,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晃着,央求道:“爹爹,就这一次,再没下回了好爹爹”
郁大夫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暗沉。只见文睿暗暗给郁致使眼色,直往后厨瞧。郁致眼珠一转,搂着爹爹的脖子说道:“好爹爹,今天女儿知道爹爹辛苦,特意学了几道菜,煮给爹爹吃”
郁大夫脸色由怒转喜,但还是绷着脸:“当真”
文睿上前说道:“老爷,可不当真。小姐今天忙了一下午呢,巴巴等您回来没等着,才说出去看看的。”如熙也在一旁头点的和小叨米似的。
郁大夫面色这才转晴,欣慰地对她说道:“郁致终于肯下厨来,让爹尝尝。”
一听这话,郁致转身风一般跑向厢房:“我换好衣裳就出来陪爹吃饭。”
不一会,郁致身着女装款款步入内堂。她素日喜爱湖蓝色衣裳,今日也穿了湖蓝色缎面长裙,配上玉石腰带,尖勾锦靴,内着浅蓝窄绣衫,外穿钩花套半臂,梳简单的螺髻配上翠蓝珠花点缀,活泼朝气中不失素雅大方。她向来不喜欢上妆,只是微微描眉,如杏般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圆润的脸上投出健康的蓬勃之气,俊俏迷人。
如熙一边帮她摆凳子,一边说道:“咱们姑娘,还是女装最俏。”
郁致笑盈盈的坐下,夹了一块松鼠鳜鱼给爹爹,道:“爹爹请用。”
郁大夫饶有兴致的夹了一块,放入嘴内,瞧了眼文睿,放下筷子说道:“致儿,这松鼠鳜鱼中八角放的太多了,味道不对啊。”
她忙看看文睿,只见她也脸色大变,忙补救说:“想必女儿第一次学做,放多了也是有的。下次一定记得少放八角。”
郁大夫“啪”一声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含怒不语。郁致小声嘀咕:“就算做得不好吃,爹爹也不用这么生气,再做过就是了。”
文睿急得没有办法,只得上前在郁致耳边道:“姑娘,松鼠鳜鱼这道菜本没有八角,你还是老实招了吧。”
这下可不好办了郁致心里着急,但见爹爹脸色铁青,也不敢言语,只用低头,用眼角偷偷瞄着。
郁大夫长叹一口气,扶手起身坐在正堂上,对她说:“致儿,你过来。”
爹爹的又要说那长篇大论了她虽然一脸不服气,但还是乖顺地走到爹爹身边听从教诲。
郁大夫捋着胡须道:“自你亲娘去世已经有十五年,是爹把你纵坏了。你自小不爱看四书五经、女诫便罢了,偏终日不离着政书通典、传奇莺莺传这类书籍。你终究是要出格的,到时候,你识字却不懂女诫,出身医学世家不懂医术,且有这些不能被世人接受的主张,那该如何是好”
郁致上前一边为他揉肩,一边不服气的说:“致儿已经长成,若要致儿日日苦读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1,女儿宁可自梳,终生不嫁陪伴在爹爹身旁。何况,女儿今日”
“叩叩叩”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郁良纥郁大夫接旨”
郁大夫心中一惊,全身战栗,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的。郁大夫马上回过神来,慌忙命小厮开门,拉扯郁致跪下接旨。
一队侍卫贯入大门,首领花鸟使宣旨:“建元六年,唐德宗皇帝大赦,于民间采选秀女,充裕。现闻郁氏,淑慎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行温良,特此准予,赴大明面圣,入选内官,钦此”
郁大夫微微颤颤地接过圣旨,转头一看,郁致怔怔的望着那黄绢,早已经失了神,等她反应过来时,花鸟使大人早已离去了。
郁致心里先是空空的,什么念想都没有,接着,今日与李公子在太湖泛舟的情形入跑马灯一般闪过,那片片翠绿的西湖龙井,那青衣长衫她再环视着自家院子,看到爹爹苍白的脸,文睿和如熙惊诧的表情,园中美丽的石竹花
她心里猛地像被千万支针扎一样,似乎突然间变得千疮百孔,空荡荡的没了着落。右手不觉捂住口,嘴唇微微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郁大夫纵然老成稳重,这时候也无法掩饰心中的不安和焦虑,慌忙说:“致儿,刚才侍卫说明日便要启程赶往长安,这可叫为父如何是好”
她一手夺过圣旨绢,拼命攥在手里,隐忍着悲痛,走到父亲身边,将他搀扶着。父女两个互相扶持着回到内堂,郁大夫终于不支瘫在椅子上。
他两眼无神,口中喃喃自语:“自你娘亲走后,致儿就是老夫的全部,你这一走,去的又是那深之中,让为父如何放心。”
郁致心里千般滋味涌过,想想今日泛舟一事,似乎已经成了上辈子的记忆,化作过眼云烟。看到爹爹好似忽然苍老了十岁,她终于明白,是自己要给爹爹希望,要能为爹爹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她一咬嘴唇,忍住眼泪,上前跪在爹爹面前,朗声说道:“女儿有幸,投胎投对了人家,承欢在爹爹膝下,十六年来闯祸不断,为爹爹增添无数烦恼。女儿在此叩谢父亲养育之恩。”说罢,一拜到底,磕了个响头。
郁大夫正弯腰来扶,她摇摇头,继续说道:“爹爹容女儿将话说完。女儿从小随了爹爹,对功名利禄前程爵位并无二想。如果幸运做了女官侍女,那么有生之年还指望皇上大赦,再为爹爹尽孝。若是不幸被选中为妃,女儿只求平安度过此生。女儿希望爹爹千万保重身体,等待团圆的一日。”
说完,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时,早已是泪水连连湿满襟。
望着那圣旨,郁大夫出神了半响,然后命令道:“我和小姐交代些事情,你们都先下去吧。”
待文睿把门关上,郁大夫拉着她坐下,神情严肃的说:“致儿,今日为父讲说的话,你都要牢牢记在心里,却打死不能向任何一人提起。能做到吗”郁致感觉事关重大,慎重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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