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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弄
九十九叩结束,星儿站起来,头上戴着宽大的黑罩斗篷,犀利的目光顿时摄向后面的孟先己,红唇在黑衣映衬下格外娇艳:“孟先己,你积点德!他现在那个位置若传出不好听的,小心先杀了你埋他的清白。”
孟先己闻言眉头皱了一下又复平静,如此回护他,还是心有眷恋。
星儿走了几步见他没有追着不放,松了一口气,再次回身从众人中穿过偌大的空隙遥看那抹身影,又落寞的垂下头,过了一会似乎想到什么,深吸一口气,眼里挂了抹笑,她会好好待他。
……
天蒙蒙亮之际,雾气还未消散,一顶顶呢子小轿有条不紊的向盛都汇集,这是惊蛰过后是一年之春的大朝。
今日,全盛都四品以上官员全部列席,共计一千人之多。
上朝之音响起时,雾气散去,明亮阳光和顺的洒在万物之上,为宫廷楼阁披上了一层绚丽的外衣,集英殿内站满了文武官员,从三品以下被迫分列石阶上站着。
周天有力温和的声音响起:“过去的一年,焰国平定草寇、改编融军、两河开流、国泰民安,这些离不开众位爱卿的努力,没有你们不遗余力的执行,就没有焰国安康富足的今天。”
“皇上福泽四海!臣等不敢居功!”
“惊蛰过,又是忙碌的一年,朕对众位深有信心,众爱卿的俸禄很久没有调动过了,户部拟个方案上来,朕给众爱卿嘉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天看着越加成熟的官员体制,望着一张张充满朝气的面孔,心中甚觉安慰,想起前些天孟先己提议广纳妃嫔的事,脸上『露』出苦笑:“朕非常欣慰众位爱卿的成绩,亦理解大家的担忧,但朕年纪不小了,实在不忍心让众位爱卿、子民家的孩子远离父母,纳妃一事莫要再议!”
众臣闻言失望之音一息而逝,皇上正值鼎盛,怎能说自己老了,却没有人敢质疑帝下,皇上虽宽厚了,可所作所为一样直来直往,惹恼了皇上,她不见得跟你按道出牌。
宋岩尰听皇上提到选秀的事,知道机会来了,出列道:“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周天心情好:“说。”
“回皇上,我焰国如今安康平乐,国泰民安,皇上英勇宽厚,决策失,皇恩浩『荡』,天佑焰国,皇上膝下如今有两子,所谓长幼有序不可偏颇,二殿下两年前已封睦王,大殿下乃中宫养育,至今未有封位,微臣斗胆恳请皇上封大殿下为太子,以全国体。”
尹『惑』第一个出来附合,前袍掀起跪下:“臣恳请皇上册立大殿下为太子。”不是他与丞相‘狼狈为『奸』’而是,他觉得皇上还是早册立太子为妙,均是皇上所出,皇上哪个能不爱,尤其母亲多偏爱幼子,万一皇上古夕之年犯了糊涂,立了幼子,难保不是霍『乱』之始。
辛成低着头,敏锐的用余光扫眼周围人的动静,什么情况!竟然要立太子?孙康德怎么想?苏永忠呢?段良案呢?
张亭道出列,亦跪下请旨:“请皇上册立大殿下为太子。”宋丞相有一句话说服了他,将来子车世若有了自己的子嗣,难保子车家主不会有别的心思,寄夏可是一大隐患,万万不能留了太子之位,让隐患明朗化。
后面的黄友善有些惊讶,什么情况?张大哥怎么也卷进去了,为什么册立太子?事前没打过招呼啊?!
胖嘟嘟的黄友善只用了一瞬便回过神来,跟着下跪请旨,现在官职越来越不好做,紧跟大哥走已成为他多年信条,刀山火海,他也要跪。
张亭道一派人同时跪下,请旨册封太子。
如今他们这一脉,靠真金白银买官上来,还留在朝中的只有五人,现今朝中新人辈出皆是才学渊博之士,稍不留神就会被新锐以犀利的劾削官回家,他们只有抱成团,靠着商人的直觉为焰国商会发展竭尽全力,尤其出银子的时候,更要干脆可人。
难为他们从大字不识几个,如今都能写成篇的奏章,整合焰国南北东西各大商户,平衡焰国日渐繁荣但问题也层出不穷的商圈,头疼的他们都想主动告老还乡,看那些只盯着他们靠银子买官的愣头青能不能制服一个个老『奸』巨猾的商家。
直臣一派紧跟着叩首:“臣等恳请皇上册封大殿下为太子!”长幼有序,帮理不帮亲。
苏永忠看着大半朝臣跪了下去,皇上还不开口说话,摆明了就是也有那个意思,心中顿时有些焦急,万一这事尘埃落定,以后他孙子岂不是没了机会。
苏永忠使劲看前面的苏义,恨不得长双火眼金睛瞪穿他的脑袋!你到是说话啊,想办法搅『乱』此事!
辛成不动,这件事他绝不允许是自己促成,就算事后有人劾他别有用心他也认了。
孙康德也不动,皇上至今未言,已经表明了天家的态度,既然是铁板钉钉的事,说与不说、迎合与否根本没任何关系。
好事者的目光自动落在皇上后宫男妃身上,似乎很想看看这些男人会不会打破他们之间‘虚伪’的‘团结’为自己未来的儿孙大打出手,若真斗起来,他们又该帮帮谁让火烧的更旺一点!
新进的臣子不懂‘老臣’目光中的寓意,以为‘老臣’们只是在同情男妃的际遇,心里也不禁唏嘘,位高权重又如何,还不是昙花一现,没有子嗣,没有坟冢,将来如何安家!
孙清沐站在人群中,一直未动,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早已习惯,何况是善意、别有用心的目光,对他来说不足畏惧。
孙清沐从丞相开口到现在,目不斜视,不偏不倚,直到感觉一道让他展开笑颜的目光落下,孙清沐右脚踏出,正式出列,低首、恭手道:“皇上,肯请皇上册立大殿下为太子!”
苏义、段敬宸跪:“肯请皇上册立大殿下为太子!”
群臣瞬间响起抽气之声,有赞他们真豪杰、有佩服的、有疑『惑』的、有在众人身上回转,想知道大殿下到底是谁的孩子的。
不管心思几何,孙清沐的表态带动了一批靠皇族的新臣请求封旨。
周天坐在高位上,从冠帘后将众臣的表情收进眼底,心中不禁释然终于落定此事,刚才辛成、孙康德、苏永忠的表情他看在眼里,就连向来耿直的段良案也是过了一会才跪下请旨,可见这个位置果然很吸引人。
周天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太子之位必须确立,所谓立贤是稽之谈,她的儿女可以骄纵、可以礼、可以有脾气,但绝对不能手足相残!
周天微微颔首:“大殿下聪慧机敏、恭顺有理,朕甚觉欣慰,加有皇后细心照料,两岁有余已能观其秉『性』,众位爱卿与朕想到一块去了,好!趁今日吉兆,册立太子之事就这么定了,礼部和钦天监挑几个好日子,便行册封大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这么定了?没人反对?也太顺利了吧?四宫就这么甘心?
这大皇子到底是谁的儿子?孩子他爹高兴疯了吧?皇上这是暗着偏袒?还是皇上怕将来发生不愉快?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也太没有悬念了!大殿下是长子,只要他将来不做出格的事,皇位指日可待,依大殿下的『性』格,好像也做不出出格的事!
早朝在‘旧臣’疑『惑』,‘新臣’平静中结束,一年一度的大聚会,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便敲定了太子的人选。
众人不禁感慨,总嚷着告老还乡的丞相大人高明啊!拥立太子有功!他儿子该官升一级了,就凭这一点,宋大少爷再木讷,也能熬到孙子宋虑之参考,到时候又是宋家平步青云之日。
老狐狸!好手段!生生把该归隐的宋家拉了回来!
……
瑶华殿的雪莹之地内,一片亮盈盈的柔软沙土若金,夜间在月光的照样下璀璨生辉,是瑶华殿知名的美景之一。
据说这里的沙土是珍珠黄金深海沙土打碎放在此地,平日有十几位小太监照料,雨天有人挡雨、夏天有人遮阳,金贵非凡、价值连城。
此时一位穿着对襟春袄外面披着小斗篷的娃娃,拿着小铁锹、桶子在沙地里铲啊铲的,玩的汗流浃背,斗篷的边角落在沙土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亮光。
二殿下浑然未决,抱着小铲子,铲了满满一铲沙土,吃力的抬起来瞬间洒了一半,又奔跑两步铲入桶里时,只剩半捧的量。
即便如此,小家伙依然乐此不疲的铲着。
苏义今日轮休,换了常服,过来教导小家伙箭术,两岁的孩子有什么耐『性』,很多时候他都纵着老二玩,偶然他『射』几箭引得他崇拜的跟什么似的,就心满意足。
不是他不用心辅导,而是沈飞已登峰造极,他何必班门弄斧,不如讨了孩子高兴,还能听小娃娃嘴里甜甜的叫声二爹爹,将来自己若独孤终老也有个人烧个纸钱。
苏义今日穿了束腰宽袖宫装,进了瑶华殿,见雪莹之地围了众多太监。便知道他要找的人在这里。
“参见苏妃侍。”负责二殿下安危的太监自动让开一条路。
“二爹爹早。”焰乐奋力挑起一铲沙,快颠簸完了放入桶内,使劲磕磕铲子,力求把沙土都落进去。
苏义闲散的让他们起身,找了快光洁如玉的石头坐定,左臂支撑着身体向左微微倾斜,银白『色』的潜鸾纹衣衫落在玉石上,使其主人自有一股风流之态:“小二,你费力功的干嘛呢?”
焰乐闻言擦擦额头上的汗,粉雕玉琢的小脸嫣红如果,煞是可爱:“宝宝在装宝贝。”
“哦?”苏义聊的配合着,想到早朝敲定的事,如今看焰乐不禁怪他爹长相脱俗,若是不把儿子生的这般妖孽,小乐乐就是太子了,哎:“你装宝贝做什么?”
焰乐闻言,再次铲起一堆沙,小手因为用力,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使出吃『奶』得劲努力劳动着,他柔情蜜意的看二爹爹,欢快的道:“这里好看,父皇也说好看,乐乐装了送给众位爹爹。”
苏义猛然拉回思绪,看着努力‘送’他们礼物的儿子,心里觉的十分感动:“过来宝宝,让二爹爹抱抱,宝宝就是贴心,爹爹没有白疼你。”
焰乐快速退离二爹爹的怀抱,赶紧忙他的大业:“我还要给哥哥装点。”
苏义看着忙碌的儿子,不禁感慨同人不同命啊,他突然道:“宝,你哥要当太子了。”曾经这个称呼令焰国上下闻风丧胆!人能与其相悖!一晃眼这个称呼竟要易主,岁月催人老啊!
焰乐不受影响,继续‘忙碌’,拿着小铲子想学学园丁公公拍一拍,却发现沙土太低,小铲子拍不到,不过,他不气馁,继续用铲子去铲沙:“‘太子’是什么?比宝宝给爹爹们送宝贝好吗?”
苏义肯定的道:“不,二宝现在的活计在爹爹看来更好。”
苏义看着焰乐脚下那片沙土,一个个浅浅的脚印,杂『乱』章,却快乐自在,相比这些,那个位置真那么好吗?将来的帝王?以后的尊者,三千后宫,看似逍遥却未必有心:“他以后不可以任『性』、不可以上树捉知了、不可以吃饭大声说话、不可以跟父皇撒娇、也不能像我们二宝一样,想哭就哭。”
焰乐闻言哇的一声哭了,小铲子落在地上砸了脚都没有发现。
苏义顿时手忙脚『乱』,急忙冲过去帮他剥开铲子,心疼的把宝贝抱在怀里:“不疼了,不疼了,二宝不哭,二宝最坚强。”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沈飞一身枣红的宫装长发飘落,腰间的玉佩还没有系好,他急忙从苏义怀里接过孩子,心疼的不得了:“乖,爹爹的宝贝,不哭,不哭,你二爹爹不是故意的。”
苏义闻言:“等下,我可没有欺负他,你别想歪了。”
“哎呀,这不是哄孩子的话嘛,你较什么真。乖,不哭,爹爹在。”
苏义突然觉得,难怪焰乐是亲王,有你这样的爹也不适合当太子,
“哥哥好可怜……好可怜……”焰令停了哭声抽泣的开爹爹,迈开他的小粗腿拿起地上的铲子继续装:“乐乐先给哥哥……”
沈飞看眼更可怜的儿子,然后再恶狠狠的看向苏义!跟他没关系才怪。
苏义看着乐乐突然想到了六弟,心有感触的把刚才逗乐乐的话说了出来,似玩笑又似严肃的道:“你还是多跟他说说,别以后让有心人利用了一胎两宝的情分。”
等孩子长大了,难保簇拥在他身边的人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怂恿主子!
沈飞明白,思索了片刻才道:“我以后注意,你几天休沐?我怎么觉的你天天休沐?”
苏义瞥他一眼!废话他就在宫内当差,当然天天见,废话真多!还是像个白痴!不过这家伙生的孩子是漂亮,看了着实让人心里喜欢。
顾公公疾步而来,来不及喘口气道:“妃侍,苏老爷找您。”
苏义看眼茫然望向自己的儿子道:“本宫今日身体不适,让他老人家回去吧。”
“是。”
焰乐闻言咯咯的笑了,二爹爹真好,答应陪他玩一天,再过一个月是柳姐姐看他的日子,柳姐姐一定会给他带好多东西,到时候他也分给哥哥一些。
焰乐正乐观的想着突然焰乐一阵尖叫:“爹爹!你踩宝宝的桶了!哇哇!——哇哇!——坏了!——哇哇!——”
瞬间苏义、沈飞一阵手忙脚『乱』。
苏义总算知道了,原来‘桶坏了’和‘哥哥可怜’是一个待遇……
盛都郊外,山峦重重叠叠,望不尽的满目青翠,春日的暖风吹拂着遥远的城旗,若隐若现。
苏水渠一行人距离盛都越来越近,又是一别归来,不免近乡情怯,想到刚刚竣工的福泽之地,苏水渠这样内敛的人也不禁暗暗激动,两河谷地是他的一次壮举,是皇上成全的焰国骄傲,或许他以后的成绩再也法超越的工程。
在这个行业,苏水渠觉的自己已到了顶,下一个三年他想靠走遍焰国河山,写一下一部属于焰国的水利著作。
简行的车马出了山路,驶入宽广的官道,离开时仅有单行线的大路,如今已经扩展到两道,道路两旁如集市一般楼阁林立,应有尽有。公交专用线路上停着一辆车,不一会铃声响起,车已上路,带走了那里聚集的行人。
苏水渠下了马车,为眼前繁荣的集市骄傲,他永不后悔与她走出河继,来到这里!
车马很快抵达城门下,岗哨检查了腰牌恭敬的向苏水渠行了拜礼,要亲自护送这位水道大匠。
苏水渠委婉拒绝,一年不见盛都的变化自不必说,他相信天威那般的大国也不会比焰国更加繁荣。
苏水渠没有回家也没有进宫,遣散了众人各自回家后,让仆从赶着马车去了户部衙门。
孙清沐正在与任岖商议这次鹰国批准的作物下发到那座城池,一听苏水监求见,他瞬间嗅到不好的预感:“你回去想想,明日我们再议。”
任岖知趣的退下,走到门外时多看了焰国知名的水路大能一眼,恭敬的向其行礼。
苏水渠已经习惯他的身份,微微点点头,并不甚热情,处在他现在的位置,太谦恭反而招祸。
“苏水监,侍郎请您进去。”
苏水监匆忙找孙清沐确实是出了事,到他手里的银子,他觉的不对。人人都以为他几年不回宫与皇上已经甚少来往,其实不然,每逢过节皇上都会写信问候,信里都是平日皇上就写好的琐事,里面不巧有某人为他筹集了银钱后骄傲的口吻。
苏水渠拿出七张去年收到两河地方官员给他的银两数目,然后把皇上平日信里的银两数交给了孙清沐,不确定的问:“大人,可是皇上说错了什么?”
孙清沐脸『色』已然难看,竟然差了七百万两!很多吗!其实不多,百亿银钱从户部发往两河之地,直到用到实处竟然只少了七百万两,几乎不值一提。
可!银两是孙清沐亲自放下去给苏水渠的手,若是差个几十万两,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孙清沐亲自过手,竟然差了七百万两,就不得不考虑有人想试探什么。
或许是某些人们觉的国泰民安久了,试试其中的水有多深。或者看看中央官员的态度,是不是能用人脉银钱钻个空子。更甚着是想打开他与子车世之间的缝隙,好分派了这朝纲!
“岂有此理!”孙清沐重重的把两张写着数字盖着官银的纸拍在桌子上!
苏水渠见孙清沐发怒,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潜意识里,他还是敬着孙清沐。
苏水渠见话已经带到,剩下的是户部内部问题,不方便他再参与,于是起身道:“下官刚刚回盛都,还未看望母亲,孙大人若没有指示,下官想先行告退。”
孙清沐闻言急忙收回情绪看向他,他更结实了,虽然没有盛都门阀的贵气但自有一股神气。
孙清沐亲切的上前:“别急,时间不早了,我也要下衙,不如你我一起回宫面见圣上,皇上昨天还提到你,说你这次立了大功一定要好好褒奖!走!皇上特想见你!”
苏水渠委婉的避开孙清沐的手,歉意的道:“大人客气,下官已经接了旨意明日入宫面圣,今时不便打扰。”
“你我本是一家人,皇上见你还要手谕吗?两年没见皇上,你不想,皇上都想,你以前在我院子里住过,我一直没把你当外人,今日我邀你入宫,算是我们以前的情分,苏水监不会不赏脸?”
苏水渠闻言有些尴尬,垂下头声音细碎坚韧:“大人,不是我不识好歹,我说不入宫与别的没有关系,不入就是不入不是为了自抬身价,所以也不想给皇上寻了麻烦,大人,且勿再让水渠为难。”
孙清沐闻言,看了他一会,心里有处地方隐隐浮动,看着水渠的坚持,他不禁想到另一位积极钻营的人,同样圣恩深厚,眼前的人的确值得她付出很多。
当年住在一起不是看着他收拾了东西匆匆离宫,仿佛皇上是毒蛇猛兽会吃了他一样。
孙清沐真心释然:“好,明日我和皇上在上书房等你。”
苏水渠松了一口:“谢孙大人,下官告辞!”
孙清沐看着他离开,心中也不禁佩服他心念的决然,想到在他面前自己的手下居然做出此种龌蹉事,还劳烦他亲自送过来,孙清沐便觉得怒火中烧!可恶!不管是谁!他定让手长的人付出代价!
苏水渠从户部出来用时不足一盏茶的时间,直接上了马车,立即离开。他把疑『惑』送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皇上不问朝事,告诉了她,她也要交给孙公子,到时候反而让孙公子难做,他不想给昔日对他颇有照拂的人添麻烦。
苏水渠离开后,衙门角落的墙壁上一抹身影也急速消失!
巍巍府邸之内,一位穿着黑蓝『色』长袍的中年人猛然放下手里茶碗,手上褶皱的皮肤仿佛贴在上面,不复饱满,声音阴历且有浅浅的恐慌:“你说他直接去了户部!”
“是,大人。”回话之人声音平静。
“户部,户部……”中年人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努力说服自己,他们的计划万一失,只是从每批银子中抽取了一部分,不会被发现,也许苏水渠去户部有私事?不能疑神疑鬼,自『乱』阵脚!可万一呢!万一……到时候他死定了!那个人却不见得会有事!
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养尊处优的脸猛然闪过一道杀意!这件事他决不能坐以待毙!李家荣耀多年,不能在他这一代毁了,想到欧阳逆羽上次奉皇命从李家取走的黄金,他就心中抑郁!
当时他儿子不过调笑了孙清沐和辛小姐几句,怎么不见孙清沐被劾,反而他们先把御状告到了皇上那里,他们李家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中年男子阴郁的声音响起:“你去把少爷叫来,有急事商谈!”
“是!”
中年男子站在前,负手而立,眼里的阴霾越来越重,苏水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怪我心狠手辣!
……
明亮的月光惊起栖乌在漆黑的枝头上吵闹不停,更漏的声音飘远的传来,轱辘急转,往家赶的人加快了马步。
春日的暮『色』依然很早,科学院的门这时候才落了锁,周天和子车页雪刚从里面出来,寒风吹过,对两人都没什么影响,只是周天习惯『性』的把脑袋往衣服里缩:“又晚了!这该死的天!”今天答应儿子早点回去,惨了!
两人走出胡同,上了大道,她不方便坐车,公交不靠近皇宫停,她看眼子车页雪:“你坐车?我去那边给孩子们买些吃的坐车走。”
子车页雪赶紧让她快走,回去这么晚,他娘又要不高兴了,真不理解母亲怎么以为他会跟这个节『操』如今越来越少的女人有什么瓜葛:“让我娘的人看到这么晚还跟你站在一起就惨了。”
子车页雪小心的四下看看,不知从哪弄过来一个黑『色』头套,瞬间罩在头上,木『色』的衣衫随即染黑,他如做贼一般,谨慎的观察下周围,快速消失在周天五米左右。
周天刚想问他吃不吃,哪还能看到人:“要死,明明是我吃亏的事。”不知未曾谋面的阿姨怎么想的。
周天买了几份小吃回宫。
皇宫新竣工的帝殿之外,一抹小身影倔强的等候着,随身服侍的太监过来给主子更衣,被主子随手仍在地上,气呼呼的小脸,任『性』的脾气,却让看到他的人引不住心生怜惜:“臭父皇!还不回来!以后都不喜欢你了!”说着生气的把斗篷扔地上狠狠踩两脚。
子车世站在宫门口看着在白玉砌成的帝殿前路发脾气的小人,再看看在庭院树下对弈的人,提醒道:“沈飞,你该管管小二了,他现在脾气越来越不讨皇上喜欢了。”
沈飞落下一子:“是吗?”头也没抬:“他做什么了?打仆人了还是践踏谁的尊严了?苏义,棋子不能落那里。”孙清沐怎么会看不破他们欲布下的陷阱。
孙清沐边看手边的折子,边偶然落下一子,任对面两个人激情澎湃的商量着,见他们险些为落下的一子打起来,急忙道:“让你们反悔。”真是,这么大人了还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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