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
作者:白马王彪
清末架空 兄弟年下 忠犬攻x温和隐忍受 暗恋 虐 be
晚清 分卷阅读1
晚清作者:白马王彪
文案:
算不上民国文,清末,差不多这个时候吧。但本文不坐实任何人名、民俗以及历史事件,小说家言,拒绝考据哦。
、归家
跟往常一样,只有在天蒙亮的时候,崇公府的大公子才会偷摸回趟家。此时人都还没起,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拿点东西就出来,谁也撞不上。
结果今天邪了门,这次他刚进门就撞上一大波人,家里忙忙碌碌,好像过年一样。
好在他人缘佳,还没开口,丫鬟们都凑上来,七嘴八舌地解释:“大爷你赶巧了,今天二爷回来,我们天没亮起来准备了”
丫鬟口中的二爷,是谨郡王的嫡长子,瓜尔佳氏弘曕。两年前被皇上派去留洋,在欧洲各国游历,如今终于回来了。
大福晋对这个宝贝儿子日盼夜盼,前一日已经叫人将屋子清扫了,今儿个更是起了个大早,吩咐厨房开火,忙忙做出了好些吃食。
“在洋鬼子那儿能有什么吃的,我儿算是受苦了。”福晋心疼的直念叨。
遇上这阵势,肃浓始料未及,于是低声问道:“老爷呢”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丫头们都不惧他,相互一看,吃吃的笑,“老爷去接人了,不在家。”
肃浓松口气,立马往自己屋里走,同时又招呼道,“厨房里做啥吃食了,帮我去拿点,拿我屋里来”
崇公府的大公子出手阔绰,众所周知。
没等他回屋呆一会儿,就有人悄悄敲门进来,从怀里掏出个小白布包,送到他眼前,同时摊出一只手来讨赏。
“就知道你们冲这个。”肃浓摇头,随手摸出些散碎银钱来打发。
“这话可说岔了。”丫头里数小晴最爱较真,撇下银子,撅嘴道,“家里有个什么事儿,我一趟趟跑出去给你送信,腿都跑酸了,次次拿你银子了”
“看你,年纪小气性倒大,说个笑也不行。”肃浓又添了一份,一并强塞到她手上。
“大爷你偏心。”旁边的又不依了,一个个赶着起哄。
“好好,我怕了你们了。”肃浓只好再打赏一轮,大家嘻嘻哈哈一阵,便都散了。前院等着干活,不能逗留太久。
看人走得差不多了,肃浓也赶忙收拾了一下,拔腿出门。路上被小晴拦住道:“二爷这就到家了,你还出去”
“我有事,去去就来。”肃浓头也不回。
“要是老爷找你呢”小晴赶了两步,急忙问道。
“你知道去哪儿找我。”说这句话时,他已走远,回头招了招手,便隐在尚未明朗的晨曦中。
过了晌午,肃浓回来,家里光景大变,一个个都是蔫蔫的。
“怎么了,人还没到”肃浓问门房老李头。
“可不是。”小晴在院里看到他,跑过来抢着答,“去宫里了,连家都没着。”
“这也不稀奇,按道理,是该先面圣的。”肃浓点点头,毫不意外。
“好啊,原来你早知道,在外面吃的饱饱的才回来,我们可是连中饭还没用呢。”小晴苦着脸抱怨。
“连饭都没开”肃浓惊道。
“福晋等的心急,没心情吃饭。”
老李头这么解释,肃浓立马明白了:主子不用,奴才是不敢先吃的。
“喏,别说我没良心,我可是会投桃报李的。”肃浓伸手,往小晴撅的老高的嘴巴上轻轻一点,另一只手变戏法似的托着那只小白布包。
小晴惊叫一声,打开来,是金月斋的芝麻烧饼夹酱牛肉。
“我去叫他们。”小晴好心,想其他姐妹。
“这也没多少,你们两个先吃吧,我去里面看看。”
路上问了下人,福晋没在自己房里,就在左厢戏楼那边坐着,那儿临街,有什么动静即可便知。
肃浓上前请安,福晋点头回应了,态度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对于这个庶出的长子,谨郡王福晋瑶秀,向来都不大看重。肃浓的娘是个汉人,连侧室都算不上,进了王府后,没几年便病疫了。
因了肃浓是长子,头两年还颇得宠,但到弘曕出生,地位便一落千丈。加上他后来不长进,整日里在外头胡混,家里也就听之任之,不管不问了。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估计是被留在宫里用膳了。”肃浓没介意福晋态度冷淡,反而心怀关切,“皇上看重二弟是好事,额娘您这么干等着,身体熬坏了怎么办,不如先用点”
被肃浓这么一提,瑶秀也觉得自己饿的有点心慌,便催下人备饭。
“你也一起吃吧。”瑶秀招呼肃浓。
“谢额娘,我在外头用过了,您慢吃。”
从福晋那里告退,肃浓没再出去,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屋里。午觉醒来,听到外面声音,知道是人回来了,这才起床简单梳洗下,出门去见这个同父异母的二弟。
大家都聚在东厢,肃浓进去后,先跟谨郡王和福晋道安,这才转向坐在一边,时隔两年未见的弘曕。
弘曕已经换了崭新的长衫马褂,长身玉立,很是精神。
“二弟好像长高了,我看这衣服都有点见短。”肃浓随口说道。
“怎么会,这可是新裁的。”福晋一听,忙过来打量儿子。
“不会是缩水了吧”旁边的嬷嬷插嘴道。
“这料子是内务府送来的,说是织造局的新品,用了洋人的技术”
“哼,又是洋人,洋人能有什么好东西。”谨郡王崇善忽然开口道,他是个顶顽固的守旧派。儿子出洋,如果不是朝廷的意思,他是万不同意的。
旁人听他这么说,知道犯禁,立即噤声。
因为话头是肃浓开的,崇善更是不满,又板着脸道:“虽然我反对弘曕留洋,但他这次出去,颇有成绩,皇上也很满意,已经封了他掌院学士。”
“招我的意思,本来想求个武官的职”弘曕听出父亲话头,忙出来打哈哈道。
“什么武官,你留洋回来,一肚子学问,难道还去舞刀弄枪不成”福晋在旁边嗔怪道。
“我们满人马上出身,又不是前朝,还重文轻武。”
“住嘴,一派胡言。”崇善板起脸道,“别以为你刚回来,我就不训你了。”
弘曕忙低了头服软,临了瞥肃浓一眼。
肃浓亦冲他一笑,感他解围。
此时有下人来传饭,大家便一起到花厅坐席。
这种团圆家宴,肃浓已久不参与,一时不适应,草草扒了几口饭,便提早离席了。谁知他前脚进屋,后脚弘曕便跟来了。
“二弟。”肃浓见了他,微微吃惊,“这就吃完了”
弘曕却不搭这茬,径直问道:“我听丫头们说,大哥最近都没在家里住。”
“在
晚清 分卷阅读2
外头这么久,回家该好好吃一顿。”肃浓淡淡一笑,亦如法炮制,不接茬,接着前面的话头道。
弘曕走到床边,望了一眼道,“都入秋了,这褥子也太薄了。我叫人拿床新的来,大哥以后就住家里吧。”
“何必呢”肃浓终于服软,坐下叹口气道,“你知道我在家不自在。”
“自从二娘过世,你就不在家里呆了,是因为我额娘”
“怎么会,你额娘,我不怪她。”
“那是因为我”
“你”肃浓笑道,“你怎么了”
“你怪我,顶了你出洋的名额。本来宗人府安排的是你”
“快别提这话了,我出去有什么用。等你承了阿玛的爵位,能做的事情,比我多得多。”
“可我没你聪明。”
“胡说。”肃浓蹙眉,“哪个说的”
“不用他们说,我自己知道。”弘曕苦笑,难免有些黯然。
“别瞎想,你有的是我比不上的地方。我不想在家里住,也不是因为你。”肃浓解释道。
“那就是,因为阿玛”弘曕最后猜道。
这次肃浓不再回应,只是敷衍道,“你额娘想你想得厉害,你回来了,该多去陪陪她。”
“大哥。”弘曕却不搭话,只是挨着他坐下,“虽然二娘的忌日过了,但我出去这么久,回来了,还是想祭祭她。”
“好,哪天有空,我带你去。”肃浓笑笑,答应道。
“大哥。”弘曕又唤了一声,等他转过头来,才继续道,“二娘过世的时候,我曾应承过你一件事,你还记得么”
肃浓看着他,并不答话。
“我说,等我当家了,会将二娘的墓迁回来,让她入籍。”
“好。”
“那么你留下来”弘曕看着他大哥,一脸殷切。
当天晚上,肃浓留下过夜,一床新打的棉花褥子,睡得他热出一身汗。
往日里要睡到日上三竿,在家里却不敢造次。第二天,肃浓早早起床,赶在谨郡王早朝回来前洗漱完毕,全家一起在前厅用餐。
桌子上崇善没好气,铁着脸吃饭,动不动将碗重重一摔。
当场肃浓没敢问,私下里跟弘曕打探,“老头子怎么了”
“阿玛上了折子,要皇上禁烟。今天朝议这个,好几个人反对,把他老人家气得不轻。”
“禁烟”
“是啊。”
“那结果呢”
“没结果,明日再议。”
此时小晴走来,满面不悦甩上一个帖子。肃浓接了,打开一看,是睿亲王差人送来的。
“昨晚上我依你留下来住,今儿个可不行。睿亲王叫我去串戏,班子都请好了。”看完帖子,肃浓对弘曕交代道。
“等等。”弘曕忙拦住他,“睿亲王今天在早朝上反对禁烟,把阿玛气得不轻。你跑到他那里,要是让阿玛知道了”
“他就要大发脾气对吧”肃浓笑道,“我都习惯了。况且,我刚忘了说,其实我不赞成禁烟。”
弘曕一惊,待要与他争辩,却已被他一溜烟跑掉。
小晴在旁边干着急,连连跺脚,“二爷你怎么也不拦着他,这一走,又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回家了。”
“放心,待会我去找他。”
晚饭后,弘曕囫囵吞了几口,便撇下碗筷往外赶。
“二爷二爷。”刚出门口,小晴便从后面赶上来。“您这就去”
“恩。”弘曕答应着,脚下却没停。
小晴只好冲上去拉住他,“不行,这点儿太早了。戏台子一开,他们怎么都要唱到半夜,二爷你还是明儿早上再去吧。”
“那大哥呢,他也上台”
“当然,要不是他,端王府哪能来这么多人。”
“这可奇怪,前两年我听他唱,也没见多出色。”
“这个说来话长。”小晴将弘曕拉倒一边,“当初大贝勒是唱丑的,有天王爷骂了他一通,不许他玩票。结果他变本加厉,改唱旦了。”
“唱花旦”
“是啊。”
“他是存心气阿玛。”弘曕叹气道。
“这我知道,可是唱花旦怎么了大贝勒扮起来,不知道有多好看”落日余晖中,看不清对方颜色,小晴肆无忌惮,露出一脸花痴。
弘曕皱了皱眉,扭头便走。
作者有话要说:
、墨桃
睿亲王戏瘾很大,他家的戏楼是京城一绝,建的宏伟又不失精巧。东西水陆两景,楼顶三卷勾连搭,方砖铺地,内镶藻井。除了规格小一点,不比宫里的逊色。
家养的戏班子也是精挑细选回来,请了外头的名师来教。所以睿王府每次开台,京城里好戏的权贵都趋之若鹜。
弘曕进去时,台上正唱武家坡,下面时不时有人叫好。他对京戏知之寥寥,听不出好来,也无心欣赏,只是逮住空拉着个熟人,问有没有看见他大哥。
“呦,这不是弘曕么你找你大哥,待会儿是他的宇宙锋,在后台备场呢。”
“怎么没见睿亲王”
“他的甘露寺压轴,两人都在后面呢。”
没听对方说完,弘曕便撇下那人,绕过戏台子,匆匆往后面屋子里赶。
门口有人招呼,挡住弘曕,进去通报了。片刻后回来,将他迎到厅里,奉上茶,要他稍候。
弘曕坐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又觉得无聊,便站起来闲晃。
睿亲王也算风雅之士,墙上不少名人字画。弘曕仔细看来,有前朝祝允明的狂草,还有徐渭的山水画,都算得上传世之作。只是挂在中堂的这一幅,却怎么也看不懂。
字是好字,写曹植的白马王彪,写的挺劲有力,意气横出。弘曕看了半天,没看出路数,只好上前去查落款。
落款很奇怪,叫三身民。
弘曕正自揣摩,忽听得墙后有些动静。声音不大,短促的呻吟间,夹了两个词:疼,轻点。
轰的一声,脑子像着了火,血往外涌,弘曕四肢僵住,鼻子却痒痒的。
接下来还是断断续续的声响,弘曕对着墙呆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数了,推门撩帘子,直直冲进内屋。
里面灯光昏暗,云雾缭绕,一进去,甜丝丝的烟味扑鼻而来。
屋里的贵妃榻上,案上架着烟具。肃浓斜躺着,睿亲王博棙就坐在边上,正给他按肩膀。
“弘曕,你怎么来了”肃浓翻身坐起来。
“来了有一会儿了,不过我叫人安排他在外头等着。怎么,等不及了”博棙笑道,错身让肃浓下塌,还贴心地扶了鞋子到他脚边。
睿亲王三十开外,刚承爵位。他家是世袭的铁帽子王,子承父位不用递降,世世代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