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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不宜久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黯雪时晴
此地不宜久留
作者:黯雪时晴

一个傲娇炸毛攻,离家出走多时,不得已老爹病重,只好回家接摊子卖粉,顺便给老姐的未婚夫戴绿帽的故事





此地不宜久留 分卷阅读1
书名:此地不宜久留
作者:黯雪时晴
文案:
据说这是
“一个傲娇炸毛攻,离家出走多时,不得已老爹病重,只好回家接摊子卖粉,顺便给老姐的未婚夫戴绿帽的故事”。
正文没有笑点。
不是甜美的,懵懂的爱情。
15岁以下勿入。
一桩无迹可寻的命案,两路不可告人的复仇。
唐予歆:好警察我倒想要先做个好人。
樊云:因为自己和家人的生,践踏他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易非:做过鬼的,一辈子都是鬼。
人,兽,鬼。
生死存亡,何去何从
此地不宜久留。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边缘恋歌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樊云,易非┃配角:晏君,唐予歆,江于流,顾犀┃其它:姐妹黑黑黑
、归梦湖边
八点十分的飞机。正赶着下班高峰期。
车灯如流,车窗外是被排气管蒸汽晕染开刹车灯夺目的红。飘着一点雪,在拥挤车流里化得肮脏不堪。车窗里缭绕着散不去的烟灰味道。
这种天气能打到车已是万幸,司机也依言把烟掐了,就顾不得再挑剔这二手的烟气。
易樊云心情不佳,无意识地转着手腕表盘。
然而此番旅途说到底自己是主,晏君是客。一路沉默,未免太不礼貌。
“没想到这么堵,还烦你在楼下多等我。”
“还有一小时十三分钟,来得及。最近塔台流程很慢,天气差,又在晚上,多半晚点。”晏君的无框眼镜片反射着宽屏手机的亮光,她看来没有半分不自在。
晏君执拗地从座位的缝隙里揪出安全带扣紧,的哥从后视镜不住地瞟着,忍不住开口,请这位小姐放心,他很注重安全。
易樊云看晏君同的哥的夸张反应,回过神来想笑。
如果不是今天糟糕的情况,本该对晏君更感兴趣。名字就够怪异,怎么想得到一个容貌婀娜的女人起这样古板的男人似的名字。
樊云回想着从公司下来,在cbd临马路口的星巴克,看到落地窗里精致小套装蹬着五厘米高跟鞋的晏君。她臂弯夹着轻薄的长羽绒服,脚边登机箱是空姐那样一个抱枕大的。不愧为商务人士,精明干练。但这一趟不是短差,如果易非拍板,晏君起码要留下来大半年。
“你行李真是少。”
“老在外面,习惯了。”晏君声音温柔,语速稍快,断句干脆利落,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你也少。”
“毕竟我是回家。”回家这个词,樊云讲出口发现自己刻意压低了音调,莫名艰涩,透出表演一样的戏剧腔。
停了一阵,“我爸爸身体不大好,忽然说是住院了,叫我赶紧回去。”
倘若不是事先已听到消息,凭这一句话,谁知道她多么难得返一次家。这么大的事情,像讲不相干的人,透着股冷酷。
“公司里是易非,我姐姐,她全权负责。请放心,今晚或者最迟明天,他们会和你面谈。”
晏君早先已听闻易近山因病退隐,目前由长女出面。摁灭手机,想了想,“打扰你们了。”
“怎么会。是要麻烦你。因为之前说随时可以走,我多少算从中介绍,一道去,我好安心交差。”
晏君回过头来,樊云回暖的脸上泛着红晕,人却是冷冷清清,目光已经又飘到车窗外。
例行公事。
但樊云转表的动作不停,透出古怪的紧张。
“你的手表很漂亮。”
“是吗”樊云缩起手,嘴角轻勾,“祖传的。”
即便在车厢昏暗的灯光里,晏君看得很清楚,没有刻度的圆形表面,做旧的两厘米宽黑色表带。男式时装表。
冷笑话。
她当然不至于看走眼。樊云从头到脚不客气说没有一件上得了场面。极力证明与家庭毫无关系一样。但车窗外的光映在她莹白的皮肤上,偏头沉思,或者发梦一样淡漠地说话。眉目中闪瞬光芒像刀出鞘,晃神间,却掩藏起来,只留一缕清风。年轻漂亮,未必要衣装做衬。
晏君不动声色,调整坐姿,低下头继续查邮件。
樊云也渐渐插手进工装大衣口袋,沉入自己的心事。
办好登机牌,飞机果然晚点。
两人流连在中餐厅时,樊云接了个不到半分钟的电话,抬头告诉晏君,她父亲已脱离危险。
依然客套的语气。不似描述亲人。
易樊云一时想,晏君应该知晓,自己说的话在易家是不做数的,所以也就免了无谓攀交情;一时又想,毕竟受人之托,晏君也是一表人才,不好做出不近人情的样子。
但说到底这都是别人的事情,樊云更在意,早上易非破天荒地亲自打电话来,语气不容商量,这次回去恐怕得要待出个什么结果。
晏君原本订好下周的机票,中午忽然接到员晗电话,说易家急召樊云回去,可以跟她一路。
员晗本科与樊云同寝,研究生转专业成了晏君的同学。易家这个工作机会,是员晗让过来的。
从前和樊云不过研究生会活动的一面之交。她皮肤很白,一件松垮垮的格子衬衣当外套披着,手插在裤兜里。只不过理工科女生不起眼的打扮,偏偏长得美,又显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而有一点惹眼。某种角度讲,易樊云的苍白孤冷是更符合女生审美的。
事出突然,晏君也分明觉得这一路不会起什么帮助,还是提前了行程。
员晗的描述中樊云人很不错,有一段时间两人同吃同住,樊云待人温和照顾,容易相处。但晏君从员晗的叙述里琢磨出一种深层次的意味,源于本质的淡漠。
比起从前,樊云脸圆了一点,或者是厚衣服的关系,不再那样锐利敏感。
晏君对樊云的第一印象,谈不上好与不好,透明人一样。有员晗的话打底,懂得应对。
才下飞机,步入廊桥,迎面是s市腥腐湿热的空气。樊云微蹙眉,缓缓呼吸,于是沉积于记忆里的粘稠气息涌进躯体。解开衬衣领口,终究由人流裹挟,阔步而出。
到机场已经关闸口,两人都没有托运行李。节约时间。出口围着一排接站的人。樊云看也不看,加快脚步。绕过人墙,一眼望到不远处柱子旁站着个高瘦的大男孩和一个神态恭敬的中年男人。男孩朝着樊云挥手,边迎上来。
“姐。”接过樊云的拉杆箱和大衣,用另一只手臂轻轻环抱她。不嫌肉麻地搂着不放,目光却已飘到一旁的晏君身上。
赵衍身材微胖,擦着汗,却立马躬身把箱子接过去,又有底下司机再从赵衍那里接过。
两年不见易然已像个男人,眉目依稀父亲年轻时影子。樊云松开来,转而介绍。
“小然,这位是晏君,




此地不宜久留 分卷阅读2
我在x大的朋友。”
易然伸手,“你好,闫小姐。叫我易然。家父抱恙,大姐一直在医院陪着,所以没过来。这位是赵衍赵经理。”
提到大姐那一句,是转头对着樊云,樊云未搭腔。
晏君与易然轻握。自然知道这位正是太子爷,因为个子高看起来还算老成,其实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易先生你好。赵经理好,我们之前有联系。”
旁边男人才开口,“两位小姐一路辛苦。飞机晚点了,有半个小时吧。”
“嗯。十二点多了,烦劳您接。边走边说吧。”樊云接口道。
赵经理接待晏君先往酒店,易然和樊云坐另一辆。如果不是樊云同乘一班,赵衍其实未必亲自来。
一上车,易然立马绷不住,“姐,下次别坐这家,我要饿死了。”
“都说了别等我,你们先吃。”樊云咬唇轻笑。
“还是大姐了解你,说不要站在出口,离远一点。我还怕你找,结果一眼你就出来了。”
樊云笑意渐渐散去,又恢复冷淡的语调,“爸怎么了这么急。”
“不太好。这几个月人老了很多。”错车时对面远光灯扫过樊云侧脸,低垂的睫毛微微翕动,脸上没什么表情。
商务车两人各自坐在宽大的位子里,空气里静了一阵,就不免有微妙的气氛隔阂在两人之中。易然道,“你可有两年没回来了。”
父亲易近山爱讲发迹史,忆苦思甜。农村人家,八个儿女,生存多艰。当年背井离乡,爷爷又难过又生气,说你跑那么远是想再也不回来了,那时他年轻气盛,说这破地方不回就不回了。然后故事在樊云身上变了个样重新演绎。
故事里是火车转汽车转牛车,山窝窝里。而今不过三个多小时飞机。
樊云觉得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
道路笔直,路旁一排整齐的椰子树。羽毛状树冠在向后疾驰的风里连成一片暗绿。
车绕进庭院,停在大门口,灯火通明。在客厅脱下外衣和羊毛衫。上二楼,易非已等在餐厅。
易非穿着米白色的连身裤,中分大波浪一丝不乱。稍有倦态,但妆容依然光亮。
她理应青春浪漫,人生刚刚开始。刚开始就已经高居在上,一家之主的威严附于她年轻靓丽的身躯,倒好像尘埃落定。
樊云同她稍稍对视,平白地感受到一种震慑。平了平一天坐皱的衬衣,再瞟过去,易非的视线已不在这里。易然好绅士地给樊云拉椅子。樊云且落座。
空出主位,易然坐到易非身旁。樊云与易非相对,不敢抬头看。
菜早准备好。
“这么多素大姐你可真偏心。早知道我就跟老赵去酒店了。”
荤菜最后才上来,依着易非的意思摆在易然眼前。
“忙一整天,清淡点吧,我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易非兴致寥寥。
过去的时间顿如弹指一瞬,压缩成一层薄膜。好像前一刻便是这样静夜里全家自然而然坐在一起举杯执著。好像什么波澜都不曾发生过。
诡异的平静的和睦的家庭气氛,在他们姐弟却好像素来如此。樊云简直感觉走错了门。
易非忽地给樊云搛菜。一道仪式,意味着稍许亲近。
樊云心中耸动。
“妈呢”
易非姐弟微怔。
“爸没跟你说他们离婚了。”易然道。
樊云失语。
理所当然,这是他们的家事。只是太意外。
樊云照自己了解两人的性格,没推想出这么个结局。
“房间已经整理好。晚上你一个人住这边,或者跟我们过去”易非道。
原来搬去了另一处。
“不用了,我就在这边。”
樊云明白过来,他们专程来陪自己吃这顿饭。
樊云把他们送下楼。在厅里站着。问父亲的病。
“九月底查出来,肝癌中期。前段时间爸瘦了很多,以为是刚离婚,他接受不了,生活上不习惯。他自己也没注意,耽误了。”
易非讲述中稍有动容,但事情已然发生了这么久,大大小小的医院诊所,中医西医,跑了也有几十趟。这个家骤失顶梁,她没功夫感慨伤怀。
上午是并发症,上消化道出血,已经脱离危险。叫樊云再过一两天,父亲稳定下来,去医院看看。
樊云咬着唇,沉默不发。
父亲已住院三个多月,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易非眼见着她脸上的变化,动了恻隐之心。
“今晚我留下吧。让然然回去就行了。明早要到公司,从这里走近。”
厅里空荡荡,死去一样笨重的实木家具正南正北地陈列着。樊云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不知道他们住去哪里,公司一搬再搬又在哪里。上高中时,才刚刚有了这处宅子。离家又是七年过去,整个大宅落得清清冷冷。
三个月里唯一一次电话,记不得哪天,工作日下午五点多打来。
樊云在格子间里,压着声音应付着,被父亲问到什么人生大事。并不算安静,对面位子几个同事在高谈阔论。樊云扫屏幕上的时钟,讲够十分钟,说就这样吧,在办公室。易近山似没有听清,说是啊我在办公室呢,旁边没人。樊云苦笑,我说我在上班。
樊云早已习惯了在这份所谓亲情里,像周报月报kpi一样装模作样的汇报。早已习惯了不对这份亲情抱有期望,相应的也不再倾注感情。
可以做得不必这样敷衍。樊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了。
易非的房间紧挨着樊云。两个人站在门廊里,樊云脸上已恢复平静。叫阿姨铺床的功夫,易非连打了三个呵欠。
易非无话找话道,“时间这么赶,你的事情安排好了”
“嗯没什么要安排。请了三个月假。”
易非不置可否,“爸爸情况不乐观,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樊云微微蹙眉,“都麻烦你了。”
樊云没有态度的态度。易非看不透她如何打算,也无法判断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份打算,一如从前。不由觉得厌烦。
话说出口,易非脸上露出不满。樊云发觉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那是因为易非对自己也一样见外,电话里都是例行公事一样的冷气。两人一打照面相互的姿态都设定好了,樊云只能由着她的设定。
等阿姨出来,易非便要进房间,“明天你可以睡晚一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易非”樊云忽然叫住她。叫住了又陷入语塞。
易非望着她。
樊云吞吞吐吐,
“晏君是我一朋友,人生地不熟的,还请你安排干净点的事情。”
一下就清醒了,好像被劈头甩了一记耳光。易非转回头来,挑眉盯着樊云,




此地不宜久留 分卷阅读3
似笑非笑。
“朋友”
“朋友的朋友。”樊云靠着门框,清楚了自己不该在错误的时机讲话。
易非只是笑着,看这个妹妹拙劣的解释。刚消化了家里这么多事,她还顾得上朋友的朋友。
“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明天我和她见面谈。但想必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比你更要清楚。”
樊云耸肩,做了个让步的姿势。易非华丽转身,却还算温柔地把门闭上。
深色壁纸和更深的红木包边、褐色地毯,卷成隧道、漩涡。壁灯黯淡的光像要被黑暗吞噬。
樊云抿紧的唇缓缓松开,叹出一口气。
、归梦湖边
记得起初院子池塘里有荷花。大约实在屋子里没有主人,请来收拾的人工自然而然也缩减,池塘里似乎是清理了,一片静水铺着粼粼的日光。
窗户大开着,窗纱被风鼓起又落下。光亮像海浪一样在地板上拖动,时涨时消。
易非可能是生气了,像忘了自己已经回来。但又犯不着因为一句话,气到刻意晾着自己。大约只不过如同这几年,即便节日,相互没有多余的联络。
日子是过得漫长,但回想起来却好像被跳过的书页,短暂而模糊,覆上一层落寞色调。
同父异母的姐妹,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模式相处呢
樊云发现心里竟没有一个正常的模板。
在空荡荡的宅子里待足三天。除去吃饭就是在书桌前对着笔记本屏幕发呆,忽然弹出一个会议提醒。完成一半的ppt还在硬盘里躺着。
邮箱一会儿功夫就被各种抄送刷屏,还接了几个电话询问详细事宜。走得很急。但要不了太久就会交接清楚。
倒是晏君知会工作已经和易非谈妥,表示感谢。
樊云有一种忽然从生活里抽出去的虚幻感。
但又不止如此。这很可能是一个不由她控制的漫长假期。
因为劳动了赵经理接机,公事公办的架势。没法缩在家里不露面。樊云趁着白天同辈都在工作时间,拜了不得不拜会的几家。干爹干妈喊着。
到易非家里正是日头西斜。
陈丹气色看来还好,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樊云不知道该怎么提父亲的事情,居然闹到离了婚。估摸不出到底唱到哪出,那一声“妈”也就叫得尴尬起来。
但陈丹很坦然。
“你父亲他很想你。他是很喜欢你,不想让你走那么远。”
这些话这些年,陈丹总是说。说来说去,也就是这样。
这母女关系,不过因为父亲做纽带。
但陈丹和父亲的关系改变了,父亲又住院,生离几乎要变成死别。
樊云毕竟彻底地脱离家庭,再鼓足勇气回来。
千回百转,听在心里的感受与从前再不相同。
“我出去其实也没有多久,他正当年。没想到这样。”樊云心防一松,话就这样滑出嘴边。
陈丹看着樊云,樊云脸上是几乎从来没有过的犹豫。
陈丹心里也软了,说出没有准备的话。
“你们姐弟三个,他其实最疼你。你也想想,他只带过你,小时候多么惯着,要什么有什么。结果你就这么冷静,怎么都留不住。你真是伤了他心。”
樊云的犹豫倏忽消散,不再搭腔。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冷静”有什么问题。退一步说这世界做父母的都爱着子女,绝不会有什么过错,所有伤害都是无心之失。她不怪罪谁,但人生是她自己的,留个底线给自己,也不过是透口气的空间,怎么能不冷静。
陈丹感觉得到,只不过几句话,樊云受到攻击就迅速地把心硬下来,再度重重防备。说教或者拿身份压她,她是绝对不吃这一套的。像是早已把同他人的联系斩断干净,从头到脚的事不关己。
陈丹忽地叹息。
“他没有忘记你妈妈,去年你不回来,他回去看她了。现在病着还跟你姐姐说,早晚是要和她埋在一起的。
“你性格这么倔,要我说很像你爸。但在他心里,你也实在很像妈妈。不要说易然是男孩,你爸爸心里还是挂着你更多。”
樊云陡然心惊,万分抱歉地望着陈丹,几乎从凳子里一跃而起。话说得这样重,樊云始料未及。
“妈你们一碗水端平,我心里明白,是我害你们操心,又让你们失望了。”
陈丹沉默着,知道这一时刻的沉默,让樊云备受自责煎熬。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死结,她自己看得太沉重,以己度人,认为陈丹也很在意。于是一直避讳。
“他嘴上不说,你自己这么争气,他心里还是很为你骄傲。在外面跟人家吃饭,忍不住总是提你。”陈丹终于落到话题上,“多去看看他,别那么犟着。”
樊云诚心诚意地答应。
陈丹留樊云吃饭。樊云不敢推辞。也不知如何凑巧,易非姐弟都没有消息。
一顿饭心里七上八下,到最后眼看收拾着,天色黑尽,也没有等到易非。
樊云不知道易非是否有必要避着自己。
冷静下来思考,陈丹的话自然都是易非的意思。多余的事先放在一边,凭她种种劣迹,做好父慈子孝已不容易。
易非的毫无交代让樊云得以便宜行事,樊云感觉到内心里松出一口气,无声息地卸下担子。但又透着一股子失落。
从少年就相互陪伴,可怕的知根知底。因为太了解,更不容许不切实际的期待。
索性只是失望,失望到觉得可有可无么
再回到空落落的主宅,对着空落落的池塘。樊云要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所谓的生活。
清白独立,某种角度说就是推开自己的亲人。说到底是她一早放弃了父亲,决意再不要相信他,再不必试图讨好他。相应的,把那些继承的权利、家人的责任、至亲至爱的牵绊情感,一一舍弃了。
但当她走进茫茫人海,却发现自己再也没有相信的能力。
樊云感到眼前的人生逐渐摊成薄薄一张硫磺纸,透明的,模糊的,似乎存在,又似乎毫无意义。
如果家庭之于人,是从刚刚出生起被挂上一块块重量,得以潜入深海。樊云感觉到自己是一下子脱去了全部配重,猛地被浮力拖拽着飞速上升。那有多么危险,几乎是脱胎换骨。而现在后患未消,又犹豫着要回头望。
真是折腾,何苦折腾。
城市道路发展得全不认识,听闻现任郁市长精明强干政绩显赫,可见一斑。好在一切有导航。提醒各种限速拍照,不然樊云这一路就有够罚。
樊云拉手刹,给易非去电话。在医院地下车库的电梯碰了面,易非带着个盘约好了,正等着呢。
电梯厢里,保镖挡




此地不宜久留 分卷阅读4
在前面,黑又亮的拉直过的长发梳成马尾。
易非从包里掏出个小镜子。樊云侧头看着易非补粉。眼睛里有些微血丝,显得精力不足。像是在车里等着自己来的这么一会儿功夫睡着了。
易非由樊云看着,只说听闻她这几天没有闲着,起码的礼数尽到了。
樊云不知这是否算句肯定。
易非已转而叮嘱,一会儿听医生的话,见到父亲少提病情,哄一哄老人。
见的是肝胆外科主任,易近山的主治医生。指着片子给两人看,这边是肝脏,这边是肠道,这一片黑色阴影是腹水。并发症是常见的现象,情况已经有所好转,要给病人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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