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秦琉璃
他们,都是慕容谨之的子民。
熏炉中的香,缓解了慕容谨之的头痛,而她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转,他每夜都在帐中陪她,天未亮就会起身梳洗,重新开始指挥外面的大军,将千叶清道的人调往后方,后方的人又调上前,每天由他来定制计划,铲除积雪,力求用最少的人发挥最大的作用。
而慕容谨之指挥调度的样子,依然从容利落,从他脸上看不出一点疲惫来,每天的忙碌并没有让他染上尘埃,就连长发都没乱。
而每当此刻,她也只是静静的坐在帐中温暖的榻上,扶着身边冰冷的另一个枕头。
帐外,大批的人马拿着铲子铲雪的声音,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经过数个时辰,帐外那些运粮的马车终于能够再次的开拔。
可是,前行的速度太缓慢了,空气中除了刺骨的寒气,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焦躁,头上的乌云,好像压得更低了。
余翘算是看出了点什么,对于这场千里之外的征战,应该没有赢得多少人的支持。
一条长长如龙般的军队,在通往蜀都的道桑延绵,车队的最前面,每个人都弯着腰,低着头,埋头苦干,辛辛苦苦的清楚一条前行的路。
掀开那道厚厚的帐门,慕容谨之站在门那,这时,郭麟放下熏炉,跟着上去接过他手上那道沉重的帐门帘子,顿时,刺骨的寒气冲进帐中。
余翘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夏卿,进来!”慕容谨之话刚落,夏卿就跑了过来,跟在他身后进了帐中,夏卿一进来一边向他报告,一边听着他的吩咐,接下来夏卿并没有扬声,只是安静等着他接下里的话。
募地,轻柔的雪,又缓缓的飘下来,跟着的人中有了第一个抬起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所有人的脸上浮现出茫然,跟着就是绝望,就连慕容谨之也停止了跟夏卿的对话,余翘能够看清帐中所有人脸上的绝望,帐外轻如鹅毛的雪,对于已经精疲力竭的军士来说,却重如千斤。
余翘望着那漫天大雪,双手也不由得握紧,前方的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车头的马喷出白气,嘶声蹬腿,伴随着马夫惊惶的喊叫,余翘寻声看去,只见运粮马车的车轱辘因为长时间的颠簸,竟在这个时候断了一截,往一边眼中的倾斜下去。
“快点!”有人在喊着。
周围的人,全数的冲上前撑住,众人好不容易稳住了马车,但没想到站在车前的一个战士穿戴的男人因为雪地湿滑,脚下不稳,顿时摔倒在地,马车也失去了平衡,猛地朝着那人倒去,眼看人就要被狠狠的压碎了——
募地,有个身影如同闪电一般的冲上去,那道身影顶替了那个位置,用自己的双手与肩膀,在危急时抗住了失去平衡的马车,余翘紧张的站起来,走到帐外,喘着大气,几乎要扯下帐门上的帆布来,只是当眼睛看的更仔细时,她徒然愣住了,当场所有也都愣住了。
顶替战士,扛住粮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让人畏惧的帝君!瞬间,余翘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不光是她吧,应该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看错了,但是那个人就是慕容谨之!他穿着长袍,只是脚下那双靴子踩在雪地里,与那些战时一起,用双手紧紧抓着车尾,以肩扛起粮车,不让其倾斜倒出来。
但那辆马车依然是晃晃悠悠的,“镇定一点!发什么愣。”他的声音冷静,让所有人都回过了神,再次开口喝令,“听我号令,到三出力!”他已不再用朕。
扛车的人,顿时精神抖擞,同声应答,“是!”
慕容谨之吸了一口气,开口声音便响彻大地,“一,二,三!起!”
所有人,跟着一起用力——
慕容谨之额头青筋冒起,在抬高时,大声喊道:“夏卿!”几乎就是声音刚落时,夏卿就已经抱着一根粗壮的木棍,塞进了车尾处。
“行了!”在确定马车稳固后,慕容谨之再次喊道:“松开!”
众人退开,跟余翘一样,怔仲的看着那人,慕容谨之站在泥泞肮脏的雪水中,肩头的衣服都破掉了,眉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划伤的,鲜血从伤口渗出,大片的白雪,飘落在他的身上。
“将车子拉出来,不要阻碍后面的马车前行。”他冷静的指挥,一双已经紧握成拳头。
其实,在众多军士中,很多人都比慕容谨之更加高大,可是因为疲惫与放松,跌坐在地上,表情难掩惊惧,当时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挺身而出,不只是那个跌倒的战士,就连旁边的人与马车都会被一同压住,到时那些人非死即伤。
慕容谨之站在那些战士中,被他们包围住,那一刻,这个男人,看起来无比高大。
当他转身,众军士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他大步的离开,不过没看那个差点被压的战士,也没有看其他人,只是朝着夏卿走去。
而这时,几位在前方的将军赶到了,“皇上!”
“皇上,您没事吧”
“皇上!”
“皇上,您受伤了,快叫军医来!”
“喊什么,我又不是瓷器做的。”慕容谨之抬起头,不让那两位将军靠近,“派另外一辆马车,将粮食运上去。”
一位将军泪眼连连,咬着牙,硬着头皮报告,“皇上,已没有可派的马车了,两天之前,剩下的马车已经送往前方了。”
闻言,慕容谨之浓眉紧皱,双眼黯然,这段日子以来,马车已经损失了很多,这场大雪,更是蜀邑百年一遇的雪灾,深吸一口气,慕容谨之改口,说道:“让车匠上来,立刻将破损的马车修好。”
“是,臣立刻就去!”
“夏卿。”
“臣在。”
“那些雪橇,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好”
“臣已经派人去催了,连夜赶制也还需要两天,臣建议不妨就此休息两日,等到做好在开始行军。”
余翘听闻,心口一疼,如果在等两天,蜀都里的数万百姓,又不知道要冷死饿死多少,想起尸横遍野的惨况,余翘刚要抬手,想要去拉他的手臂,为蜀都百姓说话,却听见慕容谨之开口,“两天太久了,你带着朕的暗影卫过去,将雪橇运过来——”
【02】
“皇上,如果暗影卫跟臣走了,就没有人保护你了,到时候如果残兵乘机袭击——”
“那好,朕给你一天时间。”他打断夏卿的思虑,冷艳睨着,扬起嘴角,“那朕亲自带兵前去,你能为朕守住这一天吗”
夏卿还想争辩什么,但看着他那双坚毅的眼睛,知道自己多说也没用,只能退让,“那就请皇上在多等一天,臣一定在这天内将雪橇运上来!”
“去吧。”慕容谨之满意的摆手,夏卿便领命而去了。
看着眼前这个果断冷静的男人,余翘喉头一紧,那只悬在半空的手也落下来了,轻轻地搁在了他的肩头上。
慕容谨之点回头,低头便看见她,无语挑眉,余翘仰望他,头顶的毡帽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掉落在了雪水中,大片的雪花,白了他的眉,他的发。
只有那双凝着她的眸,还是依然深邃,余翘可以看见深藏在他眼底的东西,被隐藏得很好,有疲惫的痕迹,眉角上却有着悲天悯人的微动。
“回帐中休息吧。”余翘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让军医给你上点药。”
拿双凝着她的眼睛,微微发亮,亮
第九十一章 雪缘尽2
他把她的手,放在了心口上。
慕容谨之闭上眼睛,即使伤得那么重,任何一点轻微的动作都会牵动全身剧痛,可他仍然用手在她的掌心来回的摩挲着,像是眷恋又不舍般的,脸上的表情则是心安。
他低喃道:“知道朕找了你多久吗”
她低眸,不言不语。
他又说道:“陪朕躺一会儿吧。”无法拒绝,所以她只能在他的身畔躺下,让他握着自己的手,听着他胸膛规律的心跳。
他说道:“谢谢。”
这句真诚的谢谢,如似穿心一般,这个天下,恐怕能听到他说出这两字的人不多吧。
她应该是恨他的,应该趁他病着,要他的命——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她还是会为他感到心疼,一切又在他出现后乱了谱,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与他同榻,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上的脸,又开始挣扎,动摇,迷惑起来。
为什么
慕容谨之此刻已经熟睡了,余翘悄悄的收回手,起身来到桌案旁,她往熏炉中再丢了一些香,韩良说过这些香料焚烧后能够有效的抑制他的头疼,可是她丢完香,就在心里痛骂自己,为什么又要在意为什么又要担心他。
她回到榻便,来到他身边,无声无息的再次躺下,没有惊扰醒他,小小的身躯在他怀中伴着他,依着他。
风雪扔再帐外咆哮,夜深人静,余翘任由他抱着,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睡梦中的他,无意识的侧身,将她抱得更紧了——
慕容谨之给了夏卿一天一夜的时限,但是还没有到时辰,夏卿就已经带着几大车的雪橇回来了,这时石城百姓连夜赶制出来的,所以粮食也在第二天顺利的运进了蜀都城内,以及蜀邑周边的是十一座城池。
自此后,慕容谨之带着千叶大军浩浩荡荡的入城,他也入主逍遥侯府,坐镇蜀邑,调兵遣将,雪灾之祸也暂时得到的缓解,余翘待在阁楼中,也越发的迷惘起来。
原本因为战争而动荡的蜀邑自从慕容谨之京城后不过短短数日就已恢复了秩序,怀思离开前掏空了蜀邑库房中任何能够换成钱的东西,粮食,军费,都不放过,搞得城中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慕容谨之派夏卿下去处理这些事情,大雪仍然在下着,可是余翘在米翠在丫鬟的掺扶下亲眼看见,城中的老百姓从原本的怨,满城死气沉沉转而恢复了生机。
慕容谨之依然我行我素,严刑酷法,虽百姓眼中仍有激愤,可是更多的人是松了一口气,眼中浮现出希望来。
余翘想,周围其他城中的百姓,大概也是这样的。
慕容谨之带来了粮食,是雪中送炭,缓解了雪灾引起的饥荒,而他的人也严格的遵守着他所里下来的每一条规矩,就连夏卿这样的亲信,也不敢怠慢半分。
进了蜀都之后,慕容谨之带着她住进了之前的逍遥侯府,她自然还是住在之前阁楼里,他平时住在书房中,这里是蜀邑中心,方便他收到和地方送来的军事情况与灾报,不住在军营中,这样才能更快一点看到。
慕容谨之日夜都在书房中处理军情,灾务,稍微有点空了,也不能休息,必定也是提笔在公文上行云流水般的批阅。
一卷一卷,一册又一册。
每当他批阅完一卷一册,郭麟就会仔细的卷好收起来,放进木匣中递出去,让传令官送出去,跟他宫中书写的宣纸一样,郭麟对待它们也是格外的谨慎。
曾经,余翘忍不住想要走进书房看看,上面到底写着什么,可是考虑再三后,她也不想多生是非,最终断了念想。
夜已深了,外面的人敲着三更的梆子,今晚慕容谨之来到阁楼看望她用过晚膳之后,就留了下来,不过他还算是规矩,让郭麟将公文送过来,独自坐在桌案旁批阅到了三更天,看着沐浴在烛光中的男人,余翘轻声提醒,“丫鬟已经将软塌收拾出来了,该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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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雪缘尽3
“皇上,自从逍遥侯进城后,他手下的残兵也将疫情带进了城中,疫情非常凶猛,就连军医都束手无策,只要染病者,三天之内会全身溃烂,流脓,性情也会变得异常暴躁,见人就咬,就算是被控制下来,也会躺在床上胡言乱语,七天之内就会毙命——两月时间,城中感染疫情而死的官民已达到数千人。”
在公文上游走的狼毫,停住了,慕容谨之问道:“可有查出原因来”
徐雷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可怕的字眼来,“尸毒——我父亲对病理略有通晓,当他看见那些惨死的百姓之后,他告诉臣的,尸毒应该是逍遥侯手下的官兵在战场上与死去的尸体接触后,沾染在身上,之后带往了边城。”
余翘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不禁浑身一颤,那怀思现在不是很危险。
徐雷抬头,大着胆子直视他的目光,已顾不上了恐惧,“臣翻阅过边城的县志,只有在百余年前的一场战争中,有几个士兵负责搬运尸体途中感染了尸毒,那场瘟疫带走了边城五万人命。”
说着,徐雷从怀中拿出一杯县志,顿时屋内的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都曾经听说过,大战后,人死后悔出现在这种情况,这种瘟疫肆虐起来,比寒疾还要骇人。
徐雷哀切的落泪,“恳求皇上,现在就派兵增援,协助清除疫情。”
此刻,慕容谨之的视线终于是离开了宣纸上,看向连连磕头的徐雷,淡淡的问道:“这种病传染得很快”
“是的,皇上。”徐雷点头,说道:“只要稍微一接触到,就会被传染。”
他又问道:“可有解救的办法”徐雷悲伤的摇头。
“两日前,家父因为感染,已经病逝,军中几位大夫也只能暂时控制住疫情,还请皇上能够派遣更多的大夫过去,这场疫情,再不能让它扩散了,边城周围还有六城啊,皇上,要是失控,怕是伤亡无法估算——”
慕容谨之终是放下笔,略垂眸思虑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韩良。
“你有听过这种疫病吗”
韩良微微颔首,回答:“知道,听我师父说过。”
“你师傅怎么说的”
“与徐大人说的一样,染上尸毒者,七日之内毙命。”
“哦”
“我师傅说过,尸毒一旦爆发,会犹如大风掠过一般,无人能够幸免,就算时幸运的能够存活下来的人,也会留下终生难以愈合的伤痕。”
慕容谨之又问道:“可信吗”
“当然,我师父说的话,当然可信。”
“那你呢,可有解救的办法”
韩良眉毛微皱,摇头,“没有。”
心急的徐雷,哀声再次恳求,“皇上,这种疫情蔓延非常迅速,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恳请皇上立刻派人前往边城协助。”
慕容谨之沉默了一小会儿,又问道:“城中可有被治愈的人”
“没有。”徐雷万分肯定,“从已知的感染人数中,并未发现一例治愈。”
“现在边城的伤亡如何”
“近三千人已亡。”
“你这一路来,可有解除过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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