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贱夫夫百事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凤不至
这一日,他正在家中捣制草药,突然冲进来几个不认识的衙役,只问了姓名,取了枷锁,二话不说,连拖带拽便把他带走。
于氏慌忙追了出去,奈何眼睛看不见,央求邻居带着自己来到县衙,正要击鼓鸣冤,邵安冲出来拦了。说是吴大人出门剿匪未归,如今县衙里坐着审案的是今日突然过来的知州大人。知州一来就发了官威,认定此地海盗为患,定是有人勾结盗匪,还说上次官船遇难一事是有妖人作乱,连皇上都被惊动了。如今押了刘海正在里头过堂。
邵安说了几句就匆匆进去。因刘海没跟她说过救人的事,于氏听得不明不白,只知道刘海是莫名其妙摊上官司,心如油煎。等了半日,里头宣判,她忙随着几十名乡亲一同进了公堂听审。
前头说了一堆罪名,她都是听不太懂,只听最后那判官高声道:“判妖人刘海午时斩立决”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她顿时吓得晕了过去
过堂前先被按着打了三十板子的刘海也惊呆了,他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判极刑,抬头见那高高在上的知州大人一脸得意。心里隐约知道他是故意冤枉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喊冤道:“小人无罪大人去寻那仙姑便可知道小人句句属实”
然而无人理他。他暂被收押县衙大牢,等候午时一到,便要问斩。.
幸而吴宗伦这次走得不远,接到县衙传来的消息,心急如焚快马赶回。恰好及时拦在刑场外头,他看见刘海被绑,就要问斩,忙上前拦了。压抑怒火施了礼问道:“大人为何判处那刘海极刑”
知州道:“本官已经把理由都写的一清二楚,师爷,把判决书递给吴知县过目。”
吴宗伦接过飞速看了,摇头道:“大人说刘海是妖人,还勾结海匪,可有确凿的人证物证此外,今日判了,今日便要斩立决,于理于法都不合”
知州冷笑:“本官倒要请教吴知县,如此这般勾结海匪之人,吴知县为何处处维护莫非吴知县也与盗匪脱不了干系”
吴宗伦知道他是借题发挥:“此处毕竟还是莆田地界,大人越权理案,却不知会下官,下官当然不服。况且刘海为人纯孝,全县知名。大人匆忙间要斩这样的人,若不能服众,难道不怕激起民怨么”
他高声这么一说,倒有煽动民意的意思,果然底下看客一片议论纷纷。
知州气急,当着众人的面,却也无话可说,怒道:“那本官倒要请教吴知县此案该如何判断”
吴宗伦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拱手道:“下官忝为此地父母官,前次之事也是亲身参与,大人不妨将这案子交给下官重新审理。若真有大人所说情形,下官绝不会偏袒维护;但若查无此事,亦绝不可冤枉好人。”
知州火冒三丈却无话可说,只好同意。吴宗伦当场叫人将刘海松绑,到二堂换了官服,即刻开堂审案。
站在大堂外的村民想要听审的,吴宗伦也不阻拦。
刘海因刚被打过板子,又差点被斩,跪在堂下,勉强打起精神,详细说了事情经过。
吴宗伦问道:“刘海,你说当日是你求那女子救人,可有人能为你作证”
刘海摇头。
“那女子姓名你可知晓”
刘海摇头。
吴宗伦有些急了:“那你可知道她住在何处”
刘海想了想:“她说过自己住在六芒山紫薇洞,其他的事情,小人一概不知。”
“师爷,你对这地名可有印象”
“回大人,六芒山就在城郊不远,但是紫薇洞属下没有听过。”
吴宗伦道:“刘海,若是本官寻到那名女子,你可敢与她对质”.
“回大人,小人敢与她对质。”刘海勉强答完这句,觉得自己的要睁不开似的疲倦。
吴宗伦见他精神萎靡,拍了惊堂木,准备退堂。那旁听的知州道:“吴知县如此马虎便要翻案么”
吴宗伦也不理他:“来人,将刘海暂时收监。此案待寻到证人后再审。退堂”
知州拍案怒道:“吴知县虽是钦差,却也只不过一个小小县令罢了,今日先是劫法场,阻拦本官审案,后是包庇海盗,意图徇私。难道吴知县你真的不怕王法吗”
吴宗伦转头冷冷道:“既然知州大人知道本县是钦差,便也该知道本县想审便审,不存在阻拦大人审案一说。”他顿了顿,“况且,刘海是不是海盗,也要有真凭实据,既然证人不在,自然要去寻找,大人以为如何”
知州实在被他逼到极限,叫道:“官船被毁一事,本官已经上奏皇上,皇上极为震怒,不日定会治你的罪吴宗伦你今日若是还敢包庇海盗,就等着跟他一起问斩吧”
吴宗伦知道以知州为人,若不是逼急了又有底牌,不会也不敢直言不讳地指着钦差的鼻子大骂。他突然间对这知州来莆田的真实意图产生了怀疑。
刘海见那知州一派嚣张,吴宗伦为了救他,处处与那人做对,不禁担心起来。公堂之上,他不能多话,强打着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吴宗伦。
吴宗伦无视知州威胁,硬是退了堂。.
晚上,他亲自进了牢房,叫牢头都退下了,又取了干净的水和金创药来。
刘海背后极痛,又心事重重,虽然疲劳,眼睛却大睁着望着牢门出神。听到吴宗伦唤他名字,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吴大人你不要来救我了那个知州大人很坏,你救我就是跟他做对,他也会冤枉你的”
吴宗伦道:“你还有心情管这些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刘海乖乖听话,脱下上衣的后背伤痕纵横交错,红肿处鼓起一指多高。
吴宗伦沉默了片刻:“痛么”
刘海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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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他点了点头。
据刘海说,这已经是有邵安哥打点了衙役,没有下死手打他,不然三十大板下去,不打死也要打残。
吴宗伦本是心疼不已,突然听到“邵安哥”三个字,一边上药一边忍不住恨恨道:“邵安就邵安好了,怎么还邵安哥你可是一直叫我吴大人的。”
他这火发得莫名其妙,刘海只好道:“邵安哥是我的发小。大人是”
吴宗伦道:“我是什么”
刘海低声:“是大人啊。”
他直觉背后突然冷飕飕的,看来自己是说错话了
吴宗伦咬牙切齿:“从今日起,私下场合你便叫我吴大哥。不许再叫大人”
他语气虽重,刘海却觉得有点好笑,点了点头。
吴宗伦上好了药,对刘海说:“其实这知州是借题发挥想要扳倒我,你今天若是被斩,明天便会有我勾结海匪的传言。倒是吴大哥连累了你。不过你放心,无论如何,我必定护你周全。”
刘海笑了:“吴大哥,我信你。”
吴宗伦被这声吴大哥喊得小腹一热,忙起身道:“早些休息。”逃一般出了牢房。他怕自己再停留片刻,就会忍不住对刘海做出禽兽之事了。.
他出了牢房并未回去休息,先是叫人送信给于氏,教她暂且放宽心等候。然后带了几个得力属下,连夜亲自去六芒山寻找紫薇洞。
山路难行,又是晚上,几人转到凌晨也没有寻到什么紫薇洞,都是困乏不已,靠在一起打盹。吴宗伦睡不着,慢慢向前走开了,想要透透气。
等他发觉自己迷路时,天色已经微亮。
一处风景绝佳的桃林,旁边有座小小的木屋,木屋旁站了一个女子,手上抱着一只毛色暗淡的小狐狸,嘴里还在不住念叨什么。正是那日救了自己的女子
吴宗伦喜出望外,那女子见他冲过来,又了经过,也不特别意外,只道:“娘娘说我与两位有缘,要我一直等在这里与两位结缘了缘。今日既然你能寻到这里来,我便与你走一遭罢。”
两人寻了几个下属,风驰电掣一般回到县衙时,又传来噩耗。也是那知州大人倒霉,昨日审完案子后,便要连夜赶着回府,谁知却在路上遭遇一伙蒙面盗匪的袭击,人被砍成了肉泥。
如今朝廷大员在自己辖地遇害,吴宗伦必然要上奏朝廷,给一个说法才行。可是一旦与朝廷官员遇害的事情关联在一起,到时案件便只能送交刑部,恐怕刘海再难脱身。
他查验现场,见散落许多暗器都很眼熟,心中倒是有了一个判断,于是暂且压下了刘海的案子,也暂时没有上奏朝廷,对外只说在查案。实际上却加快了剿匪的进度。
原来浪里飞等人原本勾结福建知州已久,这次吴宗伦剿匪力度太大,令他们实在受不了。这才寻了由头想施加压力,顺便为知州诬告吴宗伦造点声势,可这人竟然半点不买账的。
浪里飞虽是海盗,却熟知官场事故,他一狠心索性杀了知州,觉得既能嫁祸吴宗伦固然好,最次也能逼那吴宗伦应付朝廷,不要再急着剿匪,给自己留一点军备的时间。谁料这吴宗伦仍是不管不顾自己的官位和安危,加大力度地剿匪。
不几日后,浪里飞被擒正法之日,全县欢腾。
吴宗伦面无表情看着海盗头子正法,也知道留给自己救刘海的时间不多了。
果然,匪首正法当日,一道圣旨也跟着下达。
“皇帝诏曰:查莆田县令吴宗伦目无法纪,隐瞒官员受害要事不报,又疑有庇护妖人及海匪之事,着即日进京复命自陈,钦此。”
吴宗伦仍是面无表情接了圣旨。
还好,至少,他还有时间审完刘海的案子。.
他之前写给恩师吴潮的信中详述了自己上任以来的种种作为,也说了官船遇难和剿匪等事的详情,恩师已经警告他,本朝乃是地方节度使起家,因此当今圣上最忌讳拥兵自重的地方官。如今他虽然是为了剿匪才兴兵,毕竟护城军等事已经触犯圣上忌讳。又加上官船获救还牵连怪力乱神之事,恐怕皇帝疑心,今后务必要小心谨慎。
后来吴宗伦写给皇帝的密信中也对福建知州遇害一事做了禀报。他知道皇帝现在发来的圣旨,无非是一种警告和考验。他若是现在进京,有吴潮的保护,或许还能平安度过难关,但刘海一案必然就要移交刑部。可是若现在不进京,就是抗旨,失了皇帝信任,这一生的仕途也就完了,最坏的结果还可能性命不保。
宣布完圣旨的太监等着他一起进京,吴宗伦却道:“请公公先行一步,下官三日后动身进京复命。”无视对方一副“你抗旨不遵你死定了”的怜悯表情,他转身离开法场,进了县衙。
有了那名神秘女子当庭出现,又有几十名县衙衙役和水手佐证。刘海的案子审了两日便结案。刘海被当堂释放。
第三日,吴宗伦换了便服,找到了刘海:“自从来了莆田,无一日是清闲的。如今刘海你的案子已了结,海盗也伏法,我的心愿已了。你今日能不能陪我去散散心”
刘海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答应了。可是他生活劳苦,哪里知道什么地方能散心,只道:“吴大哥可是有什么心事我若是烦心,就到山上吼几句山歌,或是多砍些柴,人一累就没空不开心了。”
吴宗伦笑道:“不是不开心,就是想到马上要离开莆田了,有些舍不得而已。”
刘海面色变了:“吴大哥你是莆田的父母官,为何要离开莆田”
吴宗伦骗他道:“皇上见我剿匪有功,让我进京去领赏,还要封我做大官。明日我就要走,以后怕是都不会再回来了。”
刘海低头不再说话,吴宗伦拍拍他的肩膀道:“说好了要陪我散心的,怎么你反倒不开心了人活一世,无非匆匆几十年而已,所以,还真是要在心里留下些美好回忆,不然,临死前岂不是该追悔万分我在莆田这些日子,最美好的回忆就是有你陪在身边。每天看见你开开心心的样子,我就也觉得开心。刘海,将来,我便是做了再大的大官,也绝不会忘记你。”.
刘海握紧拳头,极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吴大哥,你说的对。人是应该留下美好回忆,我也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吴大哥。”
吴宗伦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今天就更要开心些才是。”
刘海点了点头:“我知道有个地方花很香,水很甜,可是要翻过大山才能到。是我打柴时偶然发现的,那里的山顶还能看日出,吴大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两人一路上看着风景,聊着天,终于来到刘海所说的地点。可是这里岂止是“花很香,水很甜”,吴宗伦觉得这里风景如画,美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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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仙境一般。
四下无人,一路上他便拉着刘海的手,说说笑笑。跟他相比,刘海反倒显得心事重重。
等两人坐在山顶上时,看到的已经不是日出,而是日落了。
刘海看着落霞漫天说:“吴大哥,你明天就要动身去京城了,今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吴宗伦却道:“再陪我看一会日落,行么”
刘海点头,他知道过了今天,吴宗伦便会去京城做大官,会去他连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地方生活,两人今生也没有机会再见面,这一刻,还真就是像他说的,会成为美好回忆了。
两人紧握双手,看着太阳缓缓落下,待最后一线阳光也消失在天边时,刘海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是谁主动拥抱了谁,明明只有一个人在流泪,两人的脸上却都沾满滚烫的泪滴。
“刘海”吴宗伦闭了眼睛:“我们的缘分难道真就这么短么”.
刘海现在就紧紧贴在他的胸口,真实的美好如同璞玉的刘海,可是很快,这一切都要消失了。若自己真的只是升迁该多好,仕途于他无非是做事的途径,他便是弃了仕途又何妨
可是明日进京,他也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何种命运。丢官便罢,若是会丢了性命,倒不如压根不要让刘海知道,就把一切都留在这个美好回忆里好了。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了千言万语。只是把刘海搂得更紧了些.
归隐
四、
两人各自回家,都是一夜未睡。第二日天一亮,刘海急匆匆赶到时,县衙里已经人去楼空。
邵安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不忍心:“大人一早便起身了,说看你过来送别他也会难过。刘海,你们是不是”
见他问的吞吞吐吐,刘海反而坦荡地笑了笑:“邵安哥,不瞒你说,是我喜欢吴大人。我从见他第一面就喜欢上他了。可是,大人他现在要去京里做大官,我昨天想了整整一夜才确定我喜欢他这件事,可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了。”
邵安心道:连我都看出来了,你自己才发现,你也是够迟钝的啊刘海。
他知道吴宗伦此去京城是去领罪,可不是去做大官的,但是见刘海这样,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刘海也不答话。默默回家,拎了柴刀上山砍柴。
中午他习惯性的背着柴禾来到县衙后门,才想起吴宗伦已经不在,县衙里也没有人让他送柴做事了。紧了紧身上的柴禾捆,准备再背到集市去卖。这么一耽搁,却听到门内邵安在跟人闲聊了一句:
“吴大人可是难得的好官啊。哎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话真是不假。”
刘海听得心里一紧,不由停下脚步。
另一个声音道:“就是,我可听人说就前任知县那个货已经疏通打点好从牢里放出来了,如今花钱在湘南又谋了官职。可是吴大人这样的好官,有功于百姓的却要进京问罪,说不定进京就得掉脑袋了,这世道啊真是没法说”
刘海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问罪掉脑袋不是做大官么不是领赏么怎么会
他提心吊胆继续听着,那两人却扯了别的话题。刘海越想越心惊,待两人谈话停了,他便推了门进去,邵安见他来了,忙上前迎了:“刘海你哦,是不是忘记了,你以后不必送柴来了。”
刘海仰头,砰的一声把柴禾捆扔在了地上:“邵安哥,看在我们是发小的份上,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邵安愣了:“什么实话”
“吴大人他进京是不是领罪去的”
邵安想了想,知道他是听到自己跟人聊天了,暗骂自己嘴欠,挠头道:“大人杀了海盗头子有功,怎么会领罪呢你刚才听错了。”
刘海点头:“对,刚才这话不是你说的那你说吧,大叔,吴大人为什么进京就会掉脑袋”
那年纪大些的衙役呆住了,他一时被问到,说了实话:“听说是因为没有按时进京复命,还是审案子审得不合皇上心意又得罪人了啥的我们哪知道这么详细啊你说是吧邵安”
“是是我俩就是在这胡扯瞎聊咸扯淡,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刘海”
刘海此时突然想起吴宗伦昨天说的话来:“人活一世,无非匆匆几十年而已,所以,还真是要在心里留下些美好回忆,不然,临死前岂不是该追悔万分”
“皇上见我剿匪有功,让我进京去领赏,还要封我做大官。明日我就要走,以后怕是都不会再回来了。”
临死前以后都不回来了原来吴大哥他已经准备好要去送死了,却故意瞒着自己。他是不想自己担心吧得罪人,审案子不合皇帝心意其实还是我的案子连累了他,所以就连邵安哥也向我隐瞒这件事
刘海突然觉得心脏被谁搅成了一团。他低头去捡地上的柴火捆,看得见一大捆就在眼前,却怎么摸也摸不到。
邵安见他脸色灰白,暗道不好。急道:“刘海刘海”
却听刘海道:“我没事,邵安哥,我走了。”
柴禾捆似乎有千斤重似的,把刘海的腰背都压得弯了下去。
他也没有精神去市集卖柴,直接回了家。中午望着灶台发呆,突然想起母亲还饿着,匆忙开火做饭,端了一碗粉到于氏身边道:“娘,吃饭了。”
于氏放下手里编织的藤条:“娘不是刚跟你一起吃过么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刘海摇头道:“大概是有点累,下午我想上山找点草药,我把饭热在锅里,您记得吃。”
于氏担心道:“你伤还没好全呢,跑这么远做什么累了还不好好歇歇”
刘海摇头道:“就是受的伤没好,所以才去找点草药。我去去就回,您放心吧。”
他背了草药篓,带了镰刀,却没有去采草药,而是跑到了昨日与吴宗伦一起看日落的地方。
“吴大哥,你现在怎么样了”
“吴大哥,你是受我连累是不是”
他对着山那边的落日默默说话。
“吴大哥,我现在不能去找你,我娘还要我侍奉,可是”他心痛得有点说不出声:“可是你若是真的出了事,刘海等把娘侍奉走了就去陪你。”
他慢慢蹲下抱住了膝盖:“不对不对,你不会有事。我在胡说什么啊,呸呸”
接下来的日子,刘海过得浑浑噩噩。早上出去砍柴,常常会忘记时间,有时天还没亮,他要摸黑出去做事,有时大白天的,他又会躲在屋里睡觉。人渐渐憔悴下去。
时日长了,于氏也觉出不对。她去问刘海,刘海却顾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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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他,她也不方便出门去问别人,只好日夜留心刘海的动静。
一天夜里,她左右睡不着觉,突然听到刘海房里传来几声惨叫,她跌跌撞撞地跑去,叫道:“海儿海儿”摸到刘海床边,摸到一个水人儿,急道:“海儿,你别吓娘啊,你这是怎么了”
刘海哭道:“娘,吴大哥浑身都是血,娘是我害了他去领罪他才会出事是我不好”
于氏一边哄着他一边道:“海儿,吴大哥是谁”
刘海双手抱头,良久没有说话。
于氏急道:“是不是吴知县”
刘海见她猜到,抬起头来:“对,是吴宗伦吴大哥。他为了我上次的案子被皇帝问罪,现在可能已经可是他甚至没有告诉我,自己一个人就去了。娘,我的心好痛”
于氏心凉了半截,感情刘海这些天失魂落魄的原因是为情所困,这倒还罢了,对方居然是男子,还就是那吴知县
她急道:“海儿,你是什么时候与那吴知县在一起的你怎么这么傻他是进京,哪有自己去送死的道理,一定是有万全的把握才敢去是不是你别想太多,只是做个梦罢了,乖孩儿。”
刘海闭上眼睛:“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会好好的。”
话虽是这样说,刘海整个人却是无精打采,转眼又过了十几日,这天是妈祖娘娘生辰,县城里办了一场庙会,十里八乡的人都跑开来赶庙会。
因为人多,刘海照旧砍了柴去卖,却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他也没有心情去看庙会,麻木地随着人流向前走着,花团锦簇,人来人往,半分没入眼。
他低着头走在路上,突然下起大雨,身边的人已经纷纷跑了起来,他却像是不知道似的,继续这么缓缓向前走着。
隐约中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刘海回头,见街对面站了一个白衣公子。那人剑眉星目,青玉簪束发,嘴角上扬,眼神清澈。
刘海定定看了半天,竟然转身就走
吴宗伦举了伞追过来:“刘海”
他设想了千万种见面的情形,却万万没想到刘海见到他会掉头就走。
“刘海这才几日,你就忘记吴大哥了么”
刘海觉得头顶的雨突然停了,背后多了一人的体温,暖烘烘的。他转身迟疑道:“吴大哥”
吴宗伦见他眼神有些呆滞,急道:“是我吴大哥回来了刘海,你这是怎么了”
“吴大哥你不是被皇帝砍头了么是我连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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