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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前雨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何处听雨
檐前雨
作者:何处听雨

岘港,距离河内764公里、胡志明市964公里。

明蓝不明白,为什么江淮要坚持带她来到这个位于越南中部的海港城市。

后来的后来,当她回想起秋盆河畔那一晚的雨,总觉得一切都是注定的。





檐前雨 分卷阅读1
檐前雨作者:何处听雨
简介:
岘港,距离河内764公里、胡志明市964公里。
明蓝不明白,为什么江淮要坚持带她来到这个位于越南中部的海港城市。
后来的后来,当她回想起秋盆河畔那一晚的雨,总觉得一切都是注定的。
如果,她没有来岘港,便不会再次遇到南庆。
记忆中的他是个活蹦乱跳的小男孩,眼前的他挺拔英俊,手中却多了一支细细的盲杖。
如果,她没有去会安,便不会在那雨水滴落成帘的屋檐下,被独弦琴特有的琴声吸引。
那首叫檐前雨的曲子,是江淮最后的作品,他从未有机会亲自弹奏,以后也不再有。
江淮一双腿,南庆的一双眼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只是她不知道:仅凭一身、仅此一世,该如何弥补两个男人的幸福安康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简明蓝,阮南庆┃配角:江淮,时薇┃其它:
第1章楔子
海的声音就在离此很近的地方。
这栋小楼原就靠海而建,离沙滩步行不过几分钟的距离。
“等一等。”
明蓝把手里的一个遥控器放到一张矮几上,随后走近一张直立的金属床畔。“不舒服”
“不是。”他说,尼龙束缚带下的胸膛随着叹息微微起伏了一下,“只是想多站一会。”
“哦。”明蓝的视线随着江淮的目光投向窗外。最近已是当地雨季的末尾,晴朗的天气变得明显多了起来。海水在阳光下湛蓝明亮,远处的黛色山体轮廓清晰优美;不时有海鸟掠过天空,擦着白云的衣袖飞向远方。
为了防止体位性低血压,江淮每天都会使用站立床“被动站立”上半小时。从二十一岁开始,这种康复锻炼已经坚持整整十二年了。
十二年前,明蓝从孤儿院搬进了江家。江家承担了她的生活开销,给了她遮风挡雨的屋顶,供她去护理系念书。虽然从很早开始,她便清楚这并不是天降的恩赐,而是注定的债务。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从未想过逃离。她让自己欠江家更多,与其说是贪图安逸,不如说是自我惩罚。这十二年里的每一天,在和江淮接触的每一分钟,她必须亲眼看着一个无辜而优秀的人受苦,而造成他终生不幸的人,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的父亲让江淮失去的,是一生的健康啊她有什么资格视而不见她又有什么资格选择自己的人生她早就把自己的手和江淮的绑在了一起。他走不了,她便死命拖着他走;如果他身陷泥淖,她也须陪他万劫不复,绝无脱逃的道理。
“可以了。”江淮闭上眼睛,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滴到了地板上,嘴唇也有些干裂发白。
看得出来他很疲惫。对于江淮来说,站立久了即便是浑身上下用三根宽宽的束缚带绑在站立床上被动地升降,也是件辛苦的事。
明蓝按下遥控器的“平身键”。站立床的角缓慢地调至平卧位。解开江淮身上的束缚带,她没有急着将他转移到轮椅上,而是用毛巾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要不要再躺一会”
“不用了,”他说,“叫黎叔进来。我想洗个澡。”
明蓝还没来得及走到大门口,便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时薇。
“明蓝,你也在这儿江淮还好么”时薇不等她回答,径自朝二楼的房间里走。江淮虽然行动不便,但因为二楼的视野好,又安静,因此他的房间从卧房、到复健室都设在二楼。至于轮椅上下的问题,装一部电梯便解决了。
明蓝低头说:“他刚做完复健,这里有你照顾他,我就先走了。”
时薇是她在孤儿院时候的室友。失去双亲的时候,她已经十二岁,而时薇却是从襁褓时期便被遗弃的弃婴。时薇比她大三岁,平时很照顾她。虽然明蓝统共在孤儿院里待了不大一年,与时薇的感情却一直维系着。即便后来搬进了江家,她也时常抽空与时薇碰面,时薇高中毕业后,虽然考上了大学,却险些因为经济原因考虑辍学,明蓝为了她,腆着脸皮问江淮,有没有可能让时薇利用课余时间在江家的酒店打工。尽管“月河酒店”本身并不太欢迎学生打零工,江淮还是替她安排了岗位,并且预支了一年的薪水,让她支付大学的学费。
大学毕业后,时薇作为正式员工,进入江家的“月河酒店”工作。从一个普通文员到如今的总经理助理,升迁速度让人称奇。更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向来“不近女色”的江淮,在一年前宣布订婚,对象正是时薇。这次“月河”到越南岘港来经营新酒店,江淮也带上了时薇。时薇,不止是他工作中的伙伴,更是他生活中的爱侣,带上她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明蓝不懂,他为什么又指名带上了自己。她算什么江家并不缺少佣人,护理师也不是非她不可。她的角色不过是个生活秘书,决不是不可替代的人物。她虽有心照顾他一生一世,然而江淮明确地表达过他并不领情。曾经,她以为她触摸到了他的心意,直到七年前,她才恍然惊觉:他永远不会接受她。
六年前的一个晚上,她正准备进江淮的卧室替他擦身,却在门口听见他们母子的谈话。
“妈,你凭什么以为我愿意娶她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可以不去恨她,你怎么能让我爱她又或者你觉得,我不配谈什么感觉,只要有个人愿意伺候你残废的儿子一辈子就可以了是不是”
“阿淮,求你别说这种话来刺我的心我以为你喜欢简明蓝才提那档事的,你以为我乐意让一个仇人的女儿做我儿媳妇么阿淮,你要是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
那段话,她永远忘不了,她更忘不了江淮说话时决绝的眼神。
自此,每当江淮冷漠疏离的眼神中偶尔透出一丝温柔的光时,她就会提醒自己:那是错觉。他对她即便有温柔的片刻,也不过是出于他善良的本质和优秀的教养。
可是江淮,你可知道在我到江家第二年的夏天,有一晚我钻进你的蚊帐替熟睡中的你赶蚊子,结果蚊子没抓着,倒把你弄醒了。我以为你会骂我,可你却用你唯一可以活动的右手握住了我的手腕。你的眼睛看着我,瞳仁很亮、很亮。你说:“别折腾了,陪我安安静静说会儿话。”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记忆美好而又遥远沉重。明蓝颓然




檐前雨 分卷阅读2
地在楼梯的转角处坐下来,脑袋轻轻靠到扶手上,抱着膝盖,忍住想痛哭一场的。深呼吸又深呼吸之后,她站起身,缓步走下了台阶。
“我帮你。”时薇的双手从江淮的腋窝下穿过,试图帮他转移到电动轮椅上。
“你一个人不行的,让黎叔来帮忙。”
“我看明蓝也做过,没理由我不行。”
江淮说:“算了,你把提升机移过来。”
时薇把床边的一张提升机推到站立床边。将一张布网兜住江淮的身体,扣好搭扣,随后开启电源,将他移至轮椅上。
时薇解开提升机的搭扣,把江淮的脚放上踏板,用带子固定好。就这一会儿工夫,腰部失去固定的江淮便有些撑不住,身子慢慢从座椅上往下滑。时薇见状,忙把散在他轮椅两侧的腰部尼龙带扣好。
“瞧你满身大汗,我推你去洗个澡。”
“时薇”他驾驭着电动轮椅的操控杆,后退了一步,“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你不需要这样。”
时薇问:“不需怎样”
“不需要做得像我的未婚妻。”
时薇眉头微微一挑,却又很快面色如常,微微一笑道:“江淮,我差点忘了自己并不需要真正做你的未婚妻。”
江淮道:“时薇,这几年,生意上你帮我很多,生活上,我也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
“不用客套,”时薇笑了笑,在他的轮椅前蹲下身,“你是老板,我是雇员。我可是拿报酬的。无论公事私事,你也没欠我一分一毫啊。”她起身,大步走向门口,“我去叫黎叔来。”
“时薇,”他唤住她,“你把我床头柜第一个抽屉打开,里面的帖子交给明蓝,让她按信封上的地址亲自交到那个人手上。还有,今晚不必急着回来,就说晚上有你陪我。”
时薇看了一眼信封的样子,疑惑道:“是酒店开幕的请柬你特地让明蓝送去,可见不是一般的客人,要不要我备一份礼物,让她连同请柬一同带去”
“这倒不必,我和他不讲究这些。”
时薇没有再多问,从床头柜里拿了信封便走。
在卧房门口,她忽然停下,轻轻说了一句:“江淮,你能把明蓝推多远”
“有多远就多远。”
第2章天空蓝
车停在了会安古镇的停车场。明蓝走下车,让司机不必等她,说办完事她会自己叫车回岘港。司机是岘港当地人,个子不高,人长得清清爽爽,约莫三十五六岁,英语口语还过得去,简单地交流没有问题。因为越南人平时称呼很少连名带姓,明蓝只知道他的名字叫“胜”。她和江淮、时薇则按中国人的习惯,叫他阿胜。阿胜刚开始的时候称呼她“missjian”,后来熟了,便单叫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蓝”。他们来岘港已经大半年了,阿胜甚至学会了简单的中文,除了发音有些荒腔走板,倒也有些模样了。
对于明蓝的话阿胜显然不太同意,结结巴巴地说:“蓝,江先生说等。”
明蓝心想,江淮想和时薇享受二人世界,有心让她晚些回去,她自然不会扫他的兴,只是怎么好意思让阿胜下不了班。她心一横,便说:“我今晚想住这里。”
阿胜声音高了一个八度:“江先生没有说。”
明蓝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了江淮的电话。
接电话的竟是时薇。明蓝听到手机那头的女声,足足愣了两秒后说:“时薇,麻烦电话给江淮。”
“哦,黎叔在帮他洗澡。什么事”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和他说一声,我今晚会住在会安,一会儿我就让阿胜回去,你们要用车也方便一点。”
时薇沉默了片刻:“我还是让江淮自己听一下吧,你自己跟他说”
“不用了,”明蓝苦笑了一下,“和你说也是一样的。你替我转达吧。也不是多大的事。”
“。
明蓝冲着阿胜晃了晃手机:“ok”
阿胜摸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笑,与明蓝道别发动了车子。
明蓝从包里拿出时薇转交给她的信封。这个信封她认得,是下周酒店开幕晚宴的请柬。请柬上有一串地址和名字。明蓝没有问时薇究竟江淮让她找的人是谁,江淮让她做的事,她向来都不问缘由,只管执行。
从停车场出来,明蓝走了一段路,遇到几个把车停靠在路边的三轮车夫,便把地址给其中一个看,想顺便问问怎么去。谁知架不住车夫殷勤地拉生意,考虑之后,她觉得若能因此早点办完江淮交托的事、把帖子送到也挺好,也就同意坐车了。
这种名叫xichlo的三轮车仿佛成了越南的一张名片。其最大的特色是乘客的座椅在前,车夫在后面蹬车。据说这还是源于法国殖民者的发明。这样的设计可以避免车夫身上的汗臭味被风一吹熏到后座的乘客,又使得乘客在沿途观景中视线不受到阻碍。
明蓝早些年从书上见过这种三轮车的介绍,当时她就心想,这世上的人最擅长做也最乐于做的事之一,一定包括把自己的同类划分“三六九等”,古往今来,人类对于这件事总是乐此不疲,所思之细,简直匪夷所思。
当年她拿着那本从图书馆借来的旅游画册,把这段关于越南三轮车的介绍和图片指给江淮看的时候,一时嘴顺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江淮听了以后,用一种很平静的口吻说:“明蓝,人喜欢这么做,大概也是因为人本身能真正左右的事太少了,所以才会在有限的事上逞能耐。人的际遇总是不平等的,能平等的只有人格;又或者,我们应该这样说:人的际遇虽然不平等,但是人格总是平等的。无论境遇如何,你要记着这一点。”
明蓝抱着书坐在他的轮椅前,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这让她尴尬,两只手慌乱地合上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她永远不会忘记江淮当时的样子。他颤巍巍地抬起不能举得太高的右手,虚虚地托了托她的下巴,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想的哪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看,我是个四肢瘫痪的人,连自己的肢体都不能自由支配,难道我和你的人格就不平等了么要是连人格都不能平等,我又该依靠什么力量才能活下去”




檐前雨 分卷阅读3
明蓝知道他这是在故意贬低自己,避免她想起自己寄人篱下的身份。他想告诉她,她与他之间,在人格上是完全平等的。至于际遇,他们各自被命运拨弄,她和他比谁又比谁好多少呢她的心又暖又痛,抱住他的膝头痛哭。他的手掌温柔地覆盖在她的后脑勺上,柔软而炽热。
那年,她十七岁。那个时候,江淮的话不多,可待她却是暖暖的。她觉得出那份暖,和后来的疏远冷淡迥然不同。当然,除了她到江家的头一年,他对她极为排斥,后来的他对她从来谈不上有什么不好。只是,也许是突然、也许是慢慢地,他离她又远了。他依然和她说话,却不再谈心。
三轮车沿着秋盆河缓缓前行,停在了一户越南传统式样的庭院前。店招牌是中文的两个颜体字:“垂云”。明蓝下车后付了车资,便往里走。
看得出这房子的第一进被装修成一间茶室。纯木结构的建筑,雕花的飞檐向上微翘,颇有几分古意。看得出来,这不像是今人刻意仿古的建筑,倒确是有些年头的老房子了。三面开窗,通风敞亮,其中一边的飞檐下竖着几根廊柱,长廊里也和屋内一样摆上了桌椅。空气中既有茶香、也有咖啡香,混在一起竟也极为融洽。这也不奇怪,如同越南的城市街头常见的法式殖民风格的建筑,也常与当地人自建的窄窄瘦瘦的楼房相邻比肩,非但不觉得杂乱无章,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要不是有江淮交待的事在身,她还真想悠悠然地在这里喝上一杯滴漏咖啡再走。这些年,她一个人外出闲逛的时间极少。不止是因为江淮需要她的照料,潜意识里,她也在自觉或不自觉地惩罚自己。她让自己不得闲空,不允许自己有过多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她把生活的重心,几乎全部放在江淮的身上。要不是这几年,江淮身边有了时薇,她的存在对他有时反而成了一种打扰,她几乎是与他形影不离的。
她没有坐下来,而是直接把信封拿给一个服务生看,用英语问她她要找的人是否住在这里。服务生的英语还不错,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告诉她“先生出去了”。
明蓝问她,先生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对方答:晚饭前通常会回来的。又说可以帮她转交信封。明蓝想也没想便婉言谢绝了她,江淮的原话是要她亲自把帖子送到,她就只能亲手把东西交到对方手上。
她不需要知道这帖子的收件人有多重要,也不需要问江淮为什么要她这样郑重其事地亲自送帖,她只要把事情办好就是了。
就在明蓝犹豫到底是在这家店里点杯咖啡坐一会等那个人,还是出去走一走晚点再过来的时候,那个服务生主动告诉她,先生其实就在河对面的一间铺子里。过了桥走两步就到了。如果她急着去,她可以在门口指给她看。到了那家店,随便问个店里的人,就说是找“庆”的,都知道是谁。
明蓝不甚感激。按着服务生手指的方向,她上了一座小桥。正赶上学生放学,不止各种肤色的游客人头攒动,更有好些当地学生的小摩托和自行车同时过桥。并不宽阔的桥面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到了河对岸,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家店的招牌。看样子是一个裁缝铺,五颜六色各种质地的布匹码得整整齐齐,门口的塑料模特身上套着两件奥黛样衣。店铺里有一个店员在帮客人拿着皮尺量尺寸,一边量,一边给坐着的另一个店员报数字。
明蓝不好意思打扰别人做生意,便在一旁候着,想等客人走了再问。既来了,她就在店里随意地转转,看看各种料子。她自然没有闲情逸致为自己定制什么越南国服,只是忽然想起曾听人说越南的棉布不错,轻薄细腻,正适合炎热的气候穿。而且会安的裁缝是出名的,倒不妨在这店里挑块步,给江淮做套睡衣,让他穿得更舒服些。
江淮喜欢纯色的料子。明蓝便跳过那些有印花的款,单在纯色的面料中选。灰色的太老气、白色的太素净、黑色看着闷热、挑来看去,还是蓝色系的好。明蓝的手指在一款薄棉布上停留,那款布的颜色像是清晨刚刚泛蓝的天空。
一抬头,明蓝发现先前在店里量尺寸的客人已经走了。店员笑盈盈地走过来,用带些软糯口音的英语问她有什么需要。她询了价,又问店里除了奥黛是否也做男式睡衣,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把江淮的大致尺寸报给了店员,吩咐她做得略宽松些。她想,反正是睡衣,也不用太合身,舒服才是顶要紧的。
登记送货地址的时候,铺子尽头一个布帘掀了起来。明蓝起先也没特别留意,直到这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她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个人,穿着白色带暗细条纹的短袖衬衣,下面是一条炭灰色的长裤,右手拿着一根短棒。掀开帘子的那一刻,那根短棒伸展开来,一头轻轻触到了地板上。
那是一支盲杖。
第3章似曾识
那个人有着好看的眉眼尽管他的眼睛因为失明而缺乏焦距,眉头也轻蹙着,脸上带着一点茫然和谨慎的神情,他依旧是个清秀俊朗的年轻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明蓝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直到店员告诉她,后天会把做好的衣服送达。她晃过神来,微笑接过店员递给自己的存根单。想起来这家店最初的目的,她用英语问道:“庆先生是不是在这里”
“khanh”店员一愣,指着大门外远处的背影说,“刚刚走出去的就是他”
明蓝小小地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江淮要她找的人是一个盲人,她险些与他擦身而过。向店员道过谢后,她忙追了出去。
许是这一带的环境对庆来说已经很熟,他走得并不很慢。明蓝见他上了桥头,便在几步之外唤了一声:“庆”
他停了下来,似乎犹豫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一辆摩托车打他身边蹭过,他听到声音想避让的时候,已经迟了半拍。
庆手上的一叠纸撒了一地。他蹲下身,摸索着去捡。明蓝见状慌忙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一边检查一边问:“没事吧”因为紧张,她脱口而出的是自己的母语,也忘了对方能不能听懂。
“没事。”这个叫“庆”的男人竟然也回了句中文。“能不能帮忙把我的曲谱捡一下。”
明蓝把他扶到桥边安全的地方,安慰他道:“你在这儿别动,我一定帮你全部捡起来。”
那些纸上带着密密麻麻




檐前雨 分卷阅读4
细小的的凸起,明蓝想,那大概就是盲文点字吧。
“你也小心车。”庆说,握着盲杖的手有些不安地小幅划了几下地。
好在没有起风,那些纸张没有被吹到河里,明蓝将它们全部捡起后,轻轻掸了掸灰尘,又一张张叠齐后才递还给他:“喏。”
他伸出手,却没有一下子拿到那叠纸,明蓝责怪自己的粗心,连忙一手轻捧住他的手,一手把捡起的盲文曲谱小心塞到他手上。
“谢谢”“对不起。”
他们两个同时说道。
几次说话,彼此都是说的中文,明蓝问:“你是中国人吗”
没想到,庆也同时开口,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明蓝和庆都轻声笑了起来。
“你是谁怎么认得我”庆调整了一下盲杖,一只手摸了摸桥的围栏,确定了方向之后,腕关节左右摆动,向着桥对岸迈开了步子。
明蓝原是想问他要不要她帮忙扶他过桥,又觉得贸然开口,反而会惹人不快,也就紧跟着他向前走,边走边说:“我是听裁缝铺的人说的。这次来,是我是有人托我把一张请帖亲自交给你。”
“托你的人是谁”
“江淮。”明蓝说。
“原来是他。”他的唇向上翘起,微笑让他的眼睛有些眯起来,原先显得有些清冷的气质多了三分暖意。
他的眼睛明明是无神的,可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在他听说“江淮”的名字后,明蓝觉得他的眼底骤然一亮,有一种由衷的快乐照亮了他原本黯淡的眸光。
明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庆先生,需要我帮您看一下帖子的内容么”
庆把帖子递给她:“多谢。”
她把信封拆开,打开里面的请帖一看,顿时明白了什么,把请帖交还给庆,拉过他的手,让他的手指轻轻覆盖在帖子上。原来,这帖子竟然是专门为庆制作的,上面都是盲文点字。
“难得江淮先生费心了。”
明蓝这会儿回过头看装着请柬的信封,才发觉,信封上不光用钢笔用越南文写有收件人姓名和地址,右下角处也有一行细小的凸起。
“请去我店里坐一下吧。”庆说,“谢谢你来这一趟。呃”他打了个嗝楞,“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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