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太后成长记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季桃初
等到赵衷把元容送回朝凤殿以后,元容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第一次赵衷叫她的名字,以往他都唤她皇后。
感觉有点怪怪的,元容拍了拍脸颊,容儿就容儿吧。
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朝凤殿一片灯火通明。
“主子,都办妥了。”男子一身黑袍站在湖边,听着何飞的汇报,“这是属下最后一次见她,姑娘让我给您的。”
一对小小的耳坠躺在手心里,闪发着幽幽的蓝光。
“我是不是太心狠了。”男子缓缓开口,“明知凶险,却还要送她去那吃人的地方。”许久,男子继续道,“她知道我要杀她,可她还是心软了。”
“姑娘是个硬气的人,命又是您救的。”您可以不用做这么绝,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手下的人便自觉地缄口不言。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允许有一丁点的失败,赵衷那人当年能从阎王殿里爬出来,静好活着,我着实不安心。”
锦靴踩着树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月白这些日子如何?”
半响,何飞才回话,“林小姐还是老样子,平日里绣绣花,弹弹琴。”
一阵沉默,实在受不了男子眼睛里散发出的寒气,他唰的一声跪下,压的地上厚重的落叶都陷进去了一块,“小姐最近受了风寒,怕主子您担心,便嘱咐了属下。”
“嗯,起吧。”男子似乎不打算追究,还没等何飞心跳平稳下来,男子又继续道,“不过,你要先记得谁才是你主子。”
“是。”
“你把这个拿去给她。”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件通体雪白的滴水白玉簪,“告诉月白,我近期无法去看她,让她这些时日好好养病。”
孤雁划过天空,许久才归于平静。
“他倒是有心。”林月白把白玉簪子被收入朱色漆匣中,“去回吧,让他安心便是。”
“属下告退。”
待人走了,一个带着蕊黄色珠花的少女才从帘幕下托着茶盘走出,小声的抱怨道,“小姐,公子又不来了呢。”
“那小姐我正好偷得浮生多日闲。”林月白抬手戳了下蕊儿的脑门,“有你陪着,小姐我便开心的紧。”
“我家小姐就是好性子,公子真真好福气。”
坐在镜子前,林月白看着在室内忙碌的蕊儿,脸上的笑容不变,指甲却紧紧地陷在肉里,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她究竟还要过多久。
这么些年来,她东躲西藏,母亲已去,父亲想认而不敢认她,公子说自己是他见过最聪慧最有手段的女子,她这个外室子才得以依附着他得到命运的一丝眷顾。
林月白明白,他是她唯一的信念,只要他在,她就还有希望,总有一天,她要堂堂正正的走出这座院子。
手指抚着漆盒,林月白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赵衷的身体时好时坏,每到四季交接的时候,都会大病一场,元容也曾问过他,却都被他含含糊糊的敷衍过去,只说当年没注意,伤了身子。
元容见不得他整天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便常差勺儿做些自个爱吃的民间小食送去大兴宫。或是吃腻了宫中膳食,反倒是元容这称不上精细的吃食更合他胃口,甚至有时踩着饭点来她这小坐,开始还以为他有话要说,时间久了元容才明白,敢情他是来自个这蹭饭来了。见他来的频繁,元容干脆让宫人一并备下了他的碗筷。
和赵衷接触的多了,元容就发现,他的玩心很重,只不过他聪明得紧,次次都逼着自己去邀他玩乐,当然这也是要在赵衷身子好些的时候。
今个,赵衷用完午膳,懒洋洋地半躺在卧榻上,一身藏色的织锦缎长袍被他穿的很随意,眼睛半眯,心情看起来极好的样子。
元容这才差人备上棋盘,准备两人博弈一番。
“不要,妾不要走这一步了。”朝凤殿内,元容身体前倾,用力的护住身前的棋盘。
赵衷好笑的看着身前的人儿,室内通着地龙,元容鼻尖因室内的温度渗出点点汗珠,赵衷伸手帮她蹭去,故意露出一副不赞同的表情,“朕可让了你不少子了,容儿,落棋不悔真君子。”
“都让这么多了,便是再多让几颗也是无妨的。”元容伸手扯住了赵衷的袖子,“何况妾又不是什么君子。”接着便顶住赵衷的注视,快速的放下自己的白棋,然后抬起脸,眼睛一闪一闪的,得逞的表情像极了偷吃成功的狸猫。
殿内气氛和谐,勺儿和乐衣在旁伺候,看着两位主子相互逗乐,香炉点的丹桂香发出袅袅的烟雾,伴着些许清香。
第一次下棋时,赵衷面对信心满满的元容着实用了不少心,但在接触过她的棋艺后,便深知自己高估了她。
“不行,妾不走这了。”
“陛下,您这步放的不好。”
“这儿也不错呢。”
赵衷手执黑子,听着元容不停悔棋的声音,阳光透过花雕窗渗入室内,照在人身上,暖哄哄的。
他曾不只一次的查过元容,幼时确实聪颖,可再年长些却有些平庸了。
后位空缺时,他就想到以赵涉的心性定然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数,无非是姜家女、孟家妇,姜家空有爵位,孟家孤枝难鸣,两族都是名门世家,却又给不得助力。只是,他没想到姜家会把元容送进来,她名声虽压过两个本家堂妹,但才思却是远比不上她们的。
所以后来安夫人进宫他没料到,想必赵涉也没料到,姜家不至于在他们兄弟身上把所有的嫡女压上。想那姜静好也确实心亮聪慧,跟他两年都没有被查出多少,若不是最后她连自己的肚子都算计,他也不会这么快设计除她,但是经此一事,他对姜家多少有些疑惑。
像元容这种名望极盛却少些手段的贵女,比起皇室似乎更像是为了与世家联姻而教养的。
看着还在举棋不定的元容,赵衷微微闭上眼睛,还有顾子期。
“陛下?”元容只不过多思考了一会,在兴致勃勃的抬头时,赵衷已经一只手臂撑着额头,似乎睡着了。
元容也不再闹他,只握着棋子安静地趴在桌上,一瞬不瞬的盯着赵衷。他薄薄的唇上少了些血色,皮肤有些苍白的通透,他只有在睡着时嘴角才不会上扬,平时那双含着礼貌性的微笑桃花眼也轻轻地闭着。
赵衷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元容打量的目光,可自己偏偏又错过了最好的睁眼时机,正想着自己是睁开眼睛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呢,还是继续装睡,就听到那边元容轻轻打了哈欠,听的赵衷心里想笑。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元容的呼吸越来越平稳。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视角,咱们慢慢解谜~
☆、宫中大火
赵衷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面前的女子几乎把脸都埋在了袖子里,左手还握着一枚白色的棋子,额前的碎发搭在脸庞上。
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拨一下,才发现手臂麻木的有些无力动弹,自嘲的一笑,当年能射箭入石的自己,现在多撑一会都显得有些无力。
咳咳,声音不受控制的从喉咙里发出,赵衷尽量往下压了压不想惊醒元容,起身让顺喜备辇车回寝宫。
元容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炉中的香也灭了好久,勺儿出神的望着窗外,直到听见些许声响。
“娘娘醒了?”勺儿到了盏茶水递给元容,顺势扶她起来帮她揉捏着肩膀。
“陛下呢?”
“走了老一会了,看娘娘睡得香甜,便没唤醒娘娘,只是让人灭了香,说是点多了不好。”
“嗯。”元容眼角微微一挑,笑意就透了出,下棋时她不过就随口一说这香有些醉人,赵衷就记得给她灭了,这个男人,心确实是细的紧。
元容这模样,看在勺儿眼里,愣是多了几分娇艳,便也跟着眯眼笑起来。
月光透过树叶,照的整个深宫内院安逸而祥和。
只是元容没想到,这种安稳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再次见到赵衷时,一切都变了。
至从那天以后,元容就没再见过赵衷,不光是她,后宫所有的妃嫔几乎都被赵衷挡到了大兴宫外。
元容有些不安的看着朝中重臣频繁出入内宫,以往政局再乱的时候,内宫也不曾让外男这般走动。
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股安静而诡异的气息,像极了风暴来临之前的安宁。
这晚,元容就着灯火看书,听着风从门缝中呼啸而过,心里越发的不安,今个一早,她就派梁生出宫给父亲传信。
梁生是父亲的心腹,有着一身的好武艺,又生的机灵,办事甚为妥帖,从未出过什么岔子。可这次元容从日初等到日落,看着太阳逐渐西下,她的心也逐渐下沉。
“不好了,集樱阁走水了!”
外面传来一阵慌乱,人声,泼水声迅速传入元容的耳朵。
元容起身快步走到窗前,窗户才刚推开,就看到不远处火光夹杂着滚滚浓烟冲向天际,瑛美人的集樱阁距离元容的朝凤殿甚近,这个火势一时半会扑不灭,想来还是离开更为安全。
“勺儿、乐衣快去把后殿当值的人都叫出去,春意、秋归你们去看看下人房让她们都起来。”元容让碧溪随意给她套了件外衫,“这火离得太近,咱们得先出去。”
“是。”几人也不敢耽搁,立刻照了元容的意思去办。
“乐衣,这门开不开!”勺儿摇着朝凤殿的宫门,一脸惊恐的望向乐衣,“似乎被反锁了。”
“怎么可能,让我来。”乐衣说着伸手去拉宫门,朱红的大门似乎像是被钉住了丝毫不动,乐衣使出全身的力气拉了多下,“简直荒唐!”。
“怎么办?”
“快去告诉娘娘。”
“小姐。”元容刚套上衣服,就听到勺儿的声音从院中传来,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勺儿惊魂未定的看着元容,话语都有些结巴,“小,小姐,门,门打不开。”
打不开,元容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绷得死死的,贝齿轻咬着嘴唇,手指在胸前的秀发上不停地绕着。
朝凤殿的宫女们乱成一团,私语声啜泣声此起彼伏,甚至有几个冲出去砸门。
“都给本宫安静!”手拍在桌子上,震得元容生疼,也震住了宫内的侍女们,一时间,寂静一片,“还没死呢,哭什么。”
“乐衣,你是老人,这殿内可否还有其他路道出去。”元容知道越是这种时刻越不能自乱阵脚,关键时刻,她要想出逃生的法子。
乐衣皱着眉头,快速的回忆宫中的每个角落,“有了,涟水池那边似乎有个小门,不过女婢也不确定是否还在。”毕竟,那里曾走失过不少宫女,再发现时却都变成了尸体,于是前皇后禁了殿里人的口,封了那里,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禁地,只不过朝凤殿的宫人换的勤,想必知道的人并不多。
“莲儿,蒲宁,还有你们。”元容随手指了几个宫女,“你们几个随乐衣去看看,剩下的你们去找些棉布用水打湿。”
元容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安排着殿内的侍女,脑海里早就不知转了多少个弯。
集樱阁的火势越来越大,开始向朝凤殿蔓延,乐衣那边还没有回。元容坐在榻上,手指在楠木茶几上轻轻地敲着,这本是赵衷的动作,如今却被她学来了。
集樱阁离这不远,刚才宫人们声响这么大,若是有人,定然会来一探究竟,偏偏殿外如此安静。
元容握着勺儿的手,不知不觉就使上了力气,仿佛知道她的心急,一向怕疼的勺儿愣是一声没吭,任凭她握着。
这是想把她烧死在朝凤殿么。
脑海中一个又一个身影划过,不对,不是,自己究竟碍了谁的路。
“啊!”凄厉的惨叫声从偏殿传来。
“快去看看。”来不及反应,元容本能的起身。
刚入偏殿,就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





太后成长记事 第9节
“是,是蒲宁她们!”身后的宫人大呼,接着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们不是去涟水池了么,怎么会在偏殿。”
“小姐。”元容感到了掌心的颤抖,回头看着受到惊吓的勺儿,她张了张嘴,指着地上的尸体,“没,没有乐衣姐姐。”
“定是李姑姑来索命了。”角落里,一个似哭似笑的声音尖的刺耳。
元容借着烛火看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宫女,她嘴里念念有词,“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李姑姑求你放过我。”光洁的额头不停地敲在青石板上,染上一片血红,夜色里看的更加渗人。
宫女的声音不断的响起,“火烧过来了!”
“啊啊啊!你们看那边……”话还没说完,元容身边的一个小宫女眼皮一翻,倒了下去。
火光的映射下,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吊在偏殿最大的一颗梧桐树上,乌黑的头发垂到腰间,随着风吹而摆动,在元容本是不信邪的,可这画面也难免看的她心口凉意一片。
南晋信奉鬼神之说,白衣女子的出现瞬间让精神高度紧张的宫人们彻底崩溃,朝凤殿乱成一团,宫人四处逃窜,元容几乎被撞倒在地上。
再去寻,那女子就已经不见。
元容脑子里不停的串联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刚想上前一步去探个究竟,勺儿就忽的拉住了她的手,急切道,“小姐别看了,集樱阁的火烧过来了。”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火龙,只得先随着勺儿向乐衣曾提到的涟水池方向跑去。元容觉得这简直是她十几载的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天,她跟着勺儿不停地在奔跑,衣衫被门栏勾出了几道长长的口子,发髻也有些散乱。
“小姐,对不起,勺儿保护不好你。”早就没了力气,宫人们也不知道藏去了哪,俩人气喘吁吁的坐在涟水池的东北角。
元容看着勺儿那双不停忽闪的大眼睛,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
咳咳,烟雾越来越浓,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元容头靠在勺儿的肩膀上,眼皮逐渐下垂。最后,她在梦中看到了三月的应阳,遍地开满了桃花。
细碎的阳光透过床幔洒在元容身上,周围充斥着好闻的药香,她似乎感到了刺眼的光线,用力地张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由模糊变得清晰。
“陛下?”
“你醒了?”似乎对元容的醒来并不意外,赵衷微笑的扶了扶她,让她的躺的更舒服些。
元容有些不解,她不是应该被朝凤殿的大火吞噬了么,怎的会跟赵衷在一起?勺儿,勺儿呢?想到勺儿,元容猛地一起身,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砸过,痛得她差点晕了过去。
赵衷赶快扶住了她,伸手帮她顺气,“看你急的,那丫头没事,你安心休息。”
确认了勺儿的安好无恙,元容才放下心来,她不解的看向赵衷,“怎么回事?”
“赵涉在顺州反了。”赵衷声音不带一点起伏,仿佛被反的不是他一样,“要不要喝点水。”
喝水?元容有些好笑又好气,“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有心思喝水。”
“当然要喝。”赵衷起身,手指碰了碰桌上的茶壶,温热传入指尖,他稍微到了点送到元容嘴边,“朕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阎王那偷回来。”
就着赵衷的手润了下喉咙,元容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了,赵衷才把杯子放下。
“我有叫人给爹爹传信。”
“朕知道,信和人都被朕扣下了。”
“你。”元容一时语塞,她万万没想到,她一天的惴惴不安是因为赵衷。
看着元容有些上挑的眉角,赵衷轻咳两声,她早晚是要知道的,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要不是朕截了信,你怕是火没烧到命就没了。”
“你知道?”元容显然从后一句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难道火是你放的?”
赵衷抬头看着她,到口的话似乎被她抢先了,半响才讪笑着道,“没错,是朕放的。”
合着自己这条命是被他给玩去半条的?元容想着,声音就带上了委屈,“陛下这是准备让妾和朝凤殿永存麽!”
“你可比朝凤殿强。”赵衷笑的有些没落,眼神渐渐暗了下去,“朝凤殿没了。”
☆、迷雾重重
元容听到这句话才发现,周围静的过分,而自己也不像是身处在皇宫之内,“这是哪?”
“城郊的一座别庄,安全得很。”
“那朝凤殿的宫人们呢。”
赵衷一瞬不瞬的盯着元容的眼睛,脸上的笑意还挂着,四目相对,眼神却有些冰冷,“她们和你一起没了,你那里线人太多,朕只能一窝端才不会留下把柄。”
倒吸一口气,元容忍不住想起宫内那几十条性命,一天之前她们还是那么的鲜活,“这也有些过狠了。”
“是吗?”赵衷轻声一笑,揉着她的脑袋,“蒲宁她们可不是朕杀的。”
声音从耳畔传来,元容震惊的抬起头对上赵衷,听他一字一句道,“你该感谢朕救了你和勺儿。”
元容这才惊觉。
想来周围的确是有人要杀她的,只不过赵衷棋高一着,提前放了场大火。
集樱阁离朝凤殿甚近,又皆为实木所盖,定然会一起着了。
想那人也定是觉得皇后死于火灾比被人所杀来的更为隐蔽,只要封了整个宫苑,想她插着翅膀也飞不了。
想来这次若不是赵衷,自己怕是真的无法活着出朝凤殿了。
“你是怎么把我弄出来了,我派人找遍了朝凤殿,都没有找到出路。”
“这是朕当年一手盖起来的,它有些什么你们不知,朕岂会不知。”是啊,这朝凤殿是他当年盖给子和的,设了多处机关暗道,本想护她安全,却终究没能用上。
元容看着赵衷眼神逐渐迷离,也瞬间想到了这朝凤殿的由来,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盖给她心爱女人的封后礼,意为:凤栖之地,万鸟朝凰。
元容迅速地按下了心中泛起的点点酸胀,“若是你还没救到我,我便被烈火烧成了灰烬怎么办。”
似乎被元容的问题拉回了思绪,赵衷微微一笑,点了下她的脑门,“那便算你福薄吧。”
元容咬着嘴唇,恨不得冲上去挠花他的脸,这么大一件事,他丝毫没告知自己,亏自个之前还在担心他,如今却连个体贴话都没有,越想越气,元容随手一拉被子转身盖住自己,闷哼出声,“出去!”
赵衷也不解释,轻轻拍了拍被子,“好好休息。”便退了出来,还不忘随手带上房门。
“您不解释啊。”葛诺挠了下脑袋悻悻的跟在赵衷身后,“想来娘娘,不,夫人是真被骇住了。”
“她那般聪明,过了今夜也就想通了。”赵衷执着折扇轻敲了下左手,“她若喜欢钻那牛角尖便让她去钻,何况这只是开始,若她这般娇弱,以后的路,她该如何走?反倒是辛苦你了。”
“我有什么好辛苦的。”葛诺站在赵衷身后,表情似乎有些不赞同,“我的命是爷给的,给爷跑腿卖命那都是应该的,只愿夫人能明白爷的一番苦心。”
明不明白都无所谓,赵衷眯起眼,风吹抚着□□的肌肤,让人从骨子里散发着冷意。
世间万物,皆不能看得太透,入的太深。
“勺儿,你说我怎么就看不懂赵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元容半靠在床榻上,揪着勺儿编给她的小草环。
“夫人都不知道,我一个小丫头又怎么会知道,不过——”勺儿还是把从今天上午从顺喜那听来的话告诉了元容,“梁南王在顺州称帝了,听说咱家二小姐被封了后。”
哼,元容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笑,“造反还敢称帝,他当真是不怕史书以后戳他的脊梁骨。”
“那夫人,咱们以后怎么办啊。”勺儿有些不安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是嫡出,那二小姐也是嫡出。顺喜还告诉她说,小姐以后便不是皇后娘娘了,因为皇后和她以及朝凤殿的六十五个小宫女全被烧死在了前个的大火中,如今,世上没有娘娘,只有夫人。她再笨也该知道,她们从小到大的身份没了,她不是姜家的丫头,小姐也不再是姜家的小姐。
“勺儿。”元容伸手摩挲着胸前的玉佩,“你说赵衷为什么截了我给父亲的信。”
勺儿歪着头想了片刻,“想来是不想老爷太忧心,也让夫人安全些吧。”
“若是如此,便再好不过了。”元容眉眼低垂,掩了眼中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父亲,可是,如果姜家站到了梁南王一派,事情就不一样了,一个与家族对立的女子注定是会被家族所抛弃的。梁南王起兵称帝,既然敢封沛曦为后,想来姜家多半是站了队的。
元容轻柔的绕着指尖的发丝,赵衷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瞒天过海,把她这颗废掉的棋子偷偷从棋盘上偷出来么。
不对,说不通。若是父亲和叔伯在她与沛曦之间抉择,那也应该是她死了以后姜家站队,而不是赵衷提前放火救她,如今这三者之间却相互矛盾,元容皱着眉头,发丝和葱根般的手指黑白交缠,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
勺儿在元容身边继续编着草环,新绿的枝丫被层层叠绕,绕成一环又一环的小圈,室内安静极了。
“废物!”杯子重重的砸在桌面上,茶水溅了赵涉满手,看着面前跪的人道,“孤要的是你们亲眼看着人殁。”
“爷,咱们都见着了那宫殿被烧成灰的,连只苍蝇都没飞出来。”地上齐刷刷跪了一地。
“想来这人也是生死未卜。”温厚和煦的声音从身边传来,顾子期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他眼睛只垂看着地面,“没看着断气的人,可算不的去了。”
赵涉听顾子期开口,这才尽量缓和了下波动的情绪,回头看他,冷笑道,“孤听闻驸马与那姜家皇后是故交,情谊颇深,如今这话说出来,也不怕负了佳人芳心,让人心寒呐。”
1...45678...4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