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有灯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空空如气
“祈福安康用的。”
“哦。”她点点头,没再过问。
这个点,路上等身叩拜而来朝拜的藏民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他们大都衣着传统藏袍,没有行等身叩拜而来的藏民则是手持转经筒,边走口中一边念念有词。
林简到这边后,才真正感受到宗教的力量。
很多人的一生,仿佛都是为了宗教而生,诵经转经朝拜,几乎占据了他们每天大部分的生活。尽管他们衣着简朴生活清贫,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的都市生活,但是他们也同样平和知足。
陈淮和林简走到其中一处小贩前买了糌粑和酥油茶,林简吃不习惯,不过肚子已经饥肠辘辘,硬着头皮去吃。等两人慢悠悠吃完,过来朝拜的信徒更加多了起来。
昨天傍晚估计是时间未到,今天不断有新的朝拜藏民往这边涌来。
林简看到董绪他们的车子还停在寺庙前面靠边的空地上,两人应该还没离开这里。
朝阳慢慢朗照上来,经营小首饰的摊位也陆续增多起来,其实都是极其简易的摊位,林简也不知道这些小摊贩晚上是住在哪里的,仿佛一不留神就冒了出来。
随着日照越烈,她觉得两颊上上的灼痛感越发明显起来。
前天的晒伤没有处理过,也没有条件涂抹点任何的护肤水和乳液之类的缓解下,她的皮肤是敏感性肌肤,脸上角质薄稍微曝晒下就容易晒伤现出红血丝。
林简有点后悔把前天买的遮阳帽放在车上了,她用手背探了下灼痛的脸颊,一转身,不知道陈淮去了哪里。
她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也不敢走远怕他找不到自己。
毕竟昨晚半夜他刚发过一次火,她这会不想再惹到他。
没一会就看到他从前面回来,手上拿着条暗红色的丝巾,和她之前买的都是差不多的材质,价格不贵。
不过眼前能给她挡着点太阳也好的。
来时有灯火 第50节
都晓得要去给自己买条丝巾挡太阳,估计自己的脸上晒伤已经很夸张了。
林简接过来,轻声说了谢谢后把那条丝巾裹在脑袋上,好在丝巾够大,她把自己的脑袋和脸蛋都遮围起来,只露出额头和眼睛。
两人随着过来朝拜的信徒一起往寺庙门口那边走去。
这边地方偏僻不像大昭寺小昭寺是热门景点,大都是为本地信教的藏民服务,也不需要买票进去,林简跟在陈淮身后往寺庙门口进去。两人进去后才发现里面佛殿众多,不过最为壮观的应该是刚进去的大殿,正中央空旷到估计可以容纳好几百个人,很多僧人弯身一丝不苟的打扫着场地,像是为了什么盛大的活动提前准备着。
而其余的经堂佛殿相对来说占地面积都没有这么大,加上一路过去各种佛像经卷林立,总有给人厚沉逼仄的感觉。
穿着暗红僧袍的喇嘛来来往往,里面还有不少才十几岁面相稚嫩的僧人。
这里起码有十几座经堂,而且康村院落数不胜数,里面大都住着在此修行的僧人。
这样一来,要从里面找出董绪和司机的下落,难上加难。
林简走了好几个经堂,里面光线相对昏暗,而且时不时有僧人或者信徒往来,就这样去找董绪,他要是成心避她,随便躲进哪个康村院落里都可以避上她好几天,“怪我,昨晚不应该折回拖了一晚。”她不无自责。
“董绪如果只是避你问题不大,我担心和董绪一起的那人到这里有别的意图。”
“什么意图?”
“我刚才问了下摊主说明天这里会举办坛城仪式,到时候全部的信徒都会汇聚到大殿那边观看仪式,人口密集,到时候如果他们想弄点什么花头的话很容易造成混乱踏踩事故。”
“那怎么办?”林简心头愈发沉了下去。
“你信董绪吗?”陈淮问道。
林简沉默好一会,点点头,眸光坚定,“我信他。他不会随便滋事伤害无辜信徒的。”
“那行。你想下你记忆中所有有关董绪的信息,不管是他的爱好还是履历什么的都行,只要有关他的就可以了。”
“爱好履历——他和我哥都是警校出身,在学校里应该都是乖乖生之类的榜样,没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至于兴趣爱好——我不是很清楚——”林疆之前把有关董绪之类的东西都藏得很好,她知道林疆的心思也就刻意不加过问,因此对董绪的日常爱好什么的所知甚少。
“我们要尽量从已有的信息中分析下他会在这边落脚的动机,你再想想有没有他其余的信息,比如他平时喜欢的阅读类型或者日常喜欢的运动什么的。”陈淮循循善诱。
“阅读类型——对了,我想起来我哥的书架上以前有过一本书是董绪送他的。”
“什么书?”
“是本寺庙里带回来的禅学经书,应该是他去厦门的普陀寺旅游时买了带给我哥的。”
“禅学经书?你翻过里面的内容吗?”
“我就翻过几页,觉得无聊就没看完,都是些劝人行善放下执念妄念之类的内容。”林简绞尽脑汁回忆。
“禅学经书——”陈淮重复几遍,突然间点点头,“我们去后院看下。”
他在前面行走,林简不明所以,只是紧紧跟上。
没多久就走到最大的后院那边,正有许多穿着暗红袈。裟的僧人在自由组队,或击掌或高声交谈,大都两人一组,情绪高昂,偶尔有些人还会手脚并用,动作神态看着略为夸张。
而在其中一棵大树的树根处,董绪席地而坐,看着旁边的僧人侃侃而谈,神情平和身心放松,身上之前的那些戾气都像是被涤荡赶走了似的。
这样放松自在的董绪,仿佛是换了个人似的,林简还是第一次见着。
“他们在干嘛?”这些僧人口中念念有词,林简完全听不懂。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听懂一言半语,至少董绪看起来能听得进这些。
“他们在辩经,这是藏传佛教喇。嘛研读显。宗的必经渠道。在法。会上,应考的僧人要和多位长老同时辩论,才能考取他们这行的最高学位。”
“喇嘛居然也有考试的啊?还有学位?而且还是通过辩论的方式?”林简头一回听说这些常识,脸上错愕不已。
“当然,难不成你以为随便穿件袈。裟在身上就可以当喇嘛?”
“哦。”林简受教点点头。
两人这会站在出口处过来的边上,正好在董绪侧后方,他轻易发现不了两人的存在。
董绪看着是不急着离开这里,背靠树干坐在那里,无比认真地聆听着旁边两个年轻僧人的辩法,老僧入定似的闲适自在,目光祥和。他在这边这么多年,是已经能够听得懂藏语的了。
“不管是禅经还是佛法释义大都是相通的,无非是从各种角度劝人从善放下执念,他既然辩法都能听得进去,待会等辩法一结束,我们立马找他,正好趁热打铁,这次算是走运了,应该有机会说动他,到时候从他口中想办法问出他同伙的行踪和壁画下落。”陈淮看着树荫下静心听法的董绪有条不紊的分析起来。
“嗯,但愿如此。”林简认可他的看法,点点头,原本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一些了。
因为担心待会辩法结束散场时一乱又找不到董绪了,两人后退回到院子侧边的土墙边上静等。
渐近正午,太阳高照,,她抬头看看刺眼的太阳光,耳边是那些一丁点都听不懂的藏语辩法,这场辩法看着一时半会应该结束不了。她无意识地微蹙了下眉梢,那些辩法在耳边循环缭绕犹如魔音,而她一点都听不懂自然是觉得格外无聊,等待的时间便觉得有些难熬。
不单如此,林简脸上晒伤处的灼痛感也越来越明显,她刚准备抬手轻挠下,身侧的陈淮忽然俯身过来,她面前原本刺眼的日光顿时被挡了大半。
“怎么了?”不远处的院子里有百来个僧人在全神贯注辩法修行,林简莫名有些心慌。
“干等无聊,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陈淮伸手把她围在脑袋脸面上的丝巾一扯,原本遮着她大半脸面的丝巾下滑,她的两颊果然被晒得发红,不过胜在莹白如玉的皮肤底子好,晒伤后的痕迹也只是看着有些不合时宜的潮。红,反倒增加了几分盎然生意,撩人无声,只是她自己不自知而已。
陈淮话音刚落,脑袋微侧就已经吻了下来。
穿堂的风声从耳边掠过,被他扯落到她肩侧的丝巾被吹起大半,拂过他和她的颈窝间,令人心神晃漾。他一只手捧在她的脸侧,还有一只手轻托在她的后脑勺上,撬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起来。
从凌晨时看到她在荒地上留下的那四个字的时候,他就想亲她了,甚至想在车上就要了她。
只是一想到她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他特意要让她长个记性才会一直憋到现在。
好在她还算有点眼力见,过来的路上看他脸色发沉不说一句,知道他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明显收敛许多。
确定她下次不会再打这种馊主意,他这才不再压制心头的那点念想。
就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亲吻她。
不得不说,他的吻技好的无可挑剔。
没一会她就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趁着她自己还没有发昏前,林简用劲推开他,气息紊乱,慌乱中警告出声,“寺庙重地,到处都有佛像看着我们,注意影响!”
“注意影响?”他看着她因为心虚的热气喷拂的脸颊,忽然伸手过去轻触了下她红得滴血的耳垂,立马有麻痒传来,她无缘无故哆嗦了下正要嗔怪,他已经俯过来在她耳边开口,“接个吻都能让各路诸佛帮我们见证,那是我赚了。”
语调轻佻,然而出口却又像是庄重的誓言,还是在佛法渊源的寺庙重地。
她愣在原地,听出他口中的‘见证’含义,心口发烫,一直烫到身上的每个毛细血管里面去。
他提的见证,她应允了。
下一秒,她忽然脑袋微仰,主动回吻了过去。
虽然生涩,好在她的悟性够高,居然还尝试着先主动去撬他的唇齿。
神佛在侧,而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人,诸神不见。
心里所想所念皆是甘甜。
他倒是没想到她会回应的如此热烈,甚至超过他自己的预期。
是他先撩的火,就该他自己负责灭了这把火,尤其是在眼前的佛门重地。
也不知道他脑海里想到了什么,陈淮唇角微微上扬,适时抽身回去,沙哑着嗓子不怀好意开口,“以后多的是机会,也没必要猴急在一时。”
这人——真是好话说不过三句,顺眼不过三秒。
林简怼他一句,“谁猴急了!”说完后和陈淮并肩回去,望向不远处的董绪,他依旧坐在树底下,神态放松,大约是听进去一些这大千世界的因果轮回释义了。
林简怼归怼,话音刚落,靠近他身侧的左手却是主动牵起他的右手,十指相扣。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实实在在的感受男人的掌心,第一次感受到他掌心的纹络糙砺。
风继续拂过,身心舒畅。
这种酣畅的快活,在她这么多年来的灰白记忆中,从来没有过。
直到遇见他。
她的人生都像是从头活过。
诸事皆宜。
而她还想要更多。
真好。
第53章
有陈淮在身侧陪着, 冗长的辩经也就没有那么无聊难熬了。
大概等到中午十二点左右,后院里辩经的众人陆续停下来往一楼那边走去, 董绪也慢悠悠起来,晃荡着准备和僧人一起往一楼方向走去, 大概是准备去吃午饭。
陈淮本来和林简一起往董绪面前走去, 林简扯了扯陈淮的胳膊,“还是我先去和他说说看吧。”
“也行。”陈淮知道她的顾虑,怕他万一和董绪在僧人面前动手起来,事态容易闹大,而且董绪的同伙如果也在附近的话,要是发现陈淮就不好了。
林简把她自己的丝巾裹回去遮住大半脸面, 这边因为光照强, 很多本地的女性藏民也会裹着头巾, 她这样遮着脸面也不算突兀。林简孤身上前走近, 鼓起勇气喊了董绪一声。
原本身心舒和的董绪立在原地,光听声音他就认出了她, 皱眉, “这么远都跟过来,不嫌累吗?”
“一半为你, 一半为我哥。”前两次和董绪交手都是无功而返,再次碰面, 林简还是一贯沉静的模样,仿佛丝毫不记得董绪之前对她发狂险些伤到她的那些场景。
“为我?”董绪明显不信。
“我哥在意的,我也会在意。”林简轻声应道, 见董绪杵在原地,她又轻声开口,“到饭点了,先去吃饭吧。”
她这么提醒了下,董绪转身朝陈淮眼下在的侧边方向看了一眼,难得没有反对,随着陆续散场的僧人一起往前面走。
从二楼后院往一楼下去,要走过一段极窄的木梯,坡度陡险,林简跟在董绪身边,等他侧身开始往楼梯下面走去,她也侧身跟上。
狭窄的木梯上居然也能容纳下两人同行,“你应该知道我哥有多热爱他自己的本职工作,可是他愿意为了你放弃他自己最珍视的岗位,他其实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但是他现在遇到跨不过去的坎,毫无斗志自暴自弃,难道你就不能帮他一回?”
董绪像是压根没有听到她的质问,顾自往下面走去。
“一旦你自己东窗事发,你知道我哥听到你的消息后会自责内疚一辈子。这就是你所谓对他的感情?董绪,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把你所知道有关包鼎团伙的线索全都和警方坦白,一定还来得及的,到时候可以向警方争取重大立功,大事化小,即便你之前犯过什么事,刑罚上也会减轻很多。我哥出来后,他会来找你的。”时间紧迫,林简挑重点,言简意赅再次重复起来。
相比之前的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董绪听完只是沉默,也许是在思考林简的提议。
“和你一起的那个司机去哪里了?他是帮包鼎办事的吧?你们车子的后备箱里装的是修复壁画用的原材料,你们要送去哪里?几时动身?”林简见他没有之前那么抗拒,抓准时机循循善诱。
“修复壁画?原材料?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只知道这里会在明天上午举办坛城仪式,慕名过来观看而已。我的假期已经用了一半,看完坛城仪式我就回边防站了。”相比辩经刚结束时的神色平和,董绪说这时脸上已经面露不快。
林简见他明显抗拒回去,而她自己想要和董绪说的话已经全部讲完,她见好就收,没再缠着董绪,转而去二楼后院那边找陈淮。
两人一起把这边依山而建的所有建筑群都走了一遍,都没有察觉到任何一丝异样的地方。仿佛董绪千里迢迢过来这边,只是真的为了这座寺庙一年一度的坛城仪式而来。
“你把董绪最后和你说的几句话再重复一遍。”陈淮隐约觉得有点眉目,可是思路还不够清晰连贯不起来,返回时走到半路,他忽然开口。
“他说——他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说只是慕名而来观看这里的坛城仪式——看完仪式他就回边防站了。”林简尽可能去复原董绪说的那几句原话。
“再说一遍。”陈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机械要求林简再次重复。
林简估摸他在分析什么关键性的线索,很有耐心的继续重复,语速偏慢咬字清晰,希望能够让他在董绪的话语里听出点什么线索。
来时有灯火 第51节
“慕名而来——慕名而来——”陈淮一连重复好几遍,开口问道,“你觉得他是慕谁的名?”
“这里地势偏僻,一般人找不到这里来,尤其是不信教的外地人压根不会知道这边寺庙的地址。边防站那边的同事都是外面调过来的,不信教,我觉得肯定不是他在边防站的同事介绍他过来的。”
“而他平时生活轨迹单调,一年到头几乎都在边防站里,所以他意外认识的人,很有可能正好是个信教的藏民向他传授教义,他才会知道这些。还有他说观看完坛城就要回去了,这是个信号。他的事情已经办完或者是接近尾声了。”
“办完了?不会吧?”林简无比错愕,毕竟她们还没找到修复文物的站点。
“坛城即幻象,他应该是过来寻找精神寄托的。观看坛城仪式时,是最后的说劝机会,我们到时候在现场找到他随机应变。”
“嗯。”林简赞同点头。
明天就是坛城仪式,在仪式之前,董绪不会再走动,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只是和他一同前来的司机却是失去踪迹了。董绪离开这里会是个新的信号,壁画的下落应该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陈淮主意已定,反倒不再慌乱赶时间。
虽然只是行走于寺庙之间,依山而建的寺庙台阶还是偏险峻的,傍晚从寺庙里出来后趁着小贩收摊前两人潦草吃了点东西就往车子那边走回去。
这边附近连寻常住户都没有,很多过来朝拜的信徒要么打地铺要么自带简易帐篷随便扎营在路边,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了,他们当然不会过去打扰,晚上只能在车里将就一晚。
董绪他们的那辆车子还是停在老位置,没有挪动过一步,仿佛到这里后就被荒废了似的。
陈淮和林简走回到他们的车子那边,天际边万丈金光,洒在这片陌生的山坳间,有种形容不出的壮观。两个人并排倚在车门那边,看着夕阳一点点被黑暗吞没,居然也有种细水长流的错觉。
林简走了大半天的路,一刻未歇,脚疼。
夜幕渐深,她本来是往副驾位置那边走去,陈淮忽然把后一排的车门打开,示意她坐后排。她看了下他挡在车门框顶的右手,没问一句,顺从坐了过去。
没多久,陈淮也坐了进来。
昼夜温差大,夜幕刚上来,林简就已经觉得渐有凉意。
这里附近都没有加油站,油要省着用,这个道理两人都懂,所以都没有提口去发动车子开下空调暖和车身。
林简原本只是靠着他的肩侧,睡着睡着整个人都往下面溜去。她半夜被冻醒的时候脑袋略一翻转,似乎后脑勺下面垫着的不是车座的人造革材质,反倒是裤子的面料。
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冷吗?”
“还好。”林简这才意识到自己估计是枕在他的大腿上面,估计是之前睡着睡着溜下去的缘故,她费劲的翻了下身体,朝向陈淮方向朝他身上蜷了过去,没多久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外面月色清辉,而他端坐在那里,脊背板正的像是一座雕塑。
第二天两人早起回到寺庙,就一夜的功夫,外面乌泱泱来了无数的信徒,大家伙都往大殿那边挤去,显然都是为了坛城仪式而来。
昨天还在打扫的大殿这会已经一尘如洗,空地上不知何时已经画好很多精确定位的度量标记线在地上,估计是昨晚连夜通宵赶出来的。
随着古寺的钟声一响,沿着定位度量的标志,十几个喇嘛各自负责一个区域,开始训练有素的在地上作画,他们手上的狭长漏斗里装着彩色细沙,摇晃流出细沙,每个人都负责自己面前的那一块区域,全神贯注。
他们手中的彩色细沙准确落在事先定位好的标记范围内,大殿内乌泱泱的信徒静心观看,也有口念诵经加持。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那些僧人弯身弓腰,像是丝毫都没察觉到劳累。随着他们逐渐完成各自负责的区域,原本局部的彩沙绘画初具雏形。
沿着大殿围观彩沙坛城的起码有五六百号信徒,而且站得密密实实,一抬头只能看到乌泱泱的人头。林简和陈淮分头行动去找董绪。
他一定是在围观的人群之间。
人挤人,穿行挪动并不容易。
林简艰难穿梭在密实人群中,董绪既然有心要观看整个坛城仪式过程,肯定会选择现场的最佳视觉位置,而现场地势平坦并无高低错落之分,他应该是在最靠近坛城沙画边缘的位置。林简一点点挪移过去,速度缓慢。
过了大半天,坛城沙画渐近大功告成。正面朝东的是观世音菩萨,旁边有大朵莲花相围,雄伟的宫殿外墙上画满天女和璎珞,还有各种类似□□宝伞以及鸟兽的图案,林简看得不是很懂,不过给人的视觉效果已经足够震撼。
她艰难挪移了大半圈都没看到董绪,要是待会坛城仪式结束前还没找到董绪那就功亏一篑了。
林简继续挪移,目光在人群中争分夺秒的寻找着。
不远处的人群中有骚动,她往前一看,忽然看到董绪就站在离坛城边缘最近的信徒身后。林简偷偷舒了口气,从人群里艰难的往那边挪去。
快靠近董绪边上,旁边有两个人看着不像是本地藏民,估计是误打误撞经过的游客似乎起了争执,推搡间站在董绪前面的藏民面露不悦的往边上靠远了点,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时候发出动静是很大不敬的。
而那两个游客还不自知,推搡间有人脚步踉跄往董绪身上挤去,原本静心观看的董绪没有防备,被身后的冲击力一撞,脚下差点踩进里侧坛城边缘的图案。
林简眼疾手快,脚没到手先拼尽力气拉了他一把。
董绪险险稳住脚步没有朝前扑去,回头,正好见着一脸紧张的林简。
若是踏踩坛城图案,不是简单的亵渎不敬,而是破了受的耶戒。
他被林简紧拽回的右手手心里握着张一寸照。
林简只看到那张一寸照的边缘就知道是谁。
她收回视线,心里舒了口气。
那两个起争执的路人估计知道自己差点惹上大事,做贼心虚地从前面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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