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咕咕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步虚子令
汤妧兴奋的拉着段锦楚漪两人东逛西逛,往各种人堆里钻,哪热闹去哪,不多时便被那耍猴的吸引住了目光。
段枫与段林谭雁秋走在后头,段枫见一群年轻人热热闹闹的,自己跟着也没意思,想着现在应该有许多新奇玩意儿卖,同段林挥了挥手,便一个人往别处逛去。
“公公他去哪?”谭雁秋见段枫往别处走了,忙转头向段林问道。
“他定是为我娘逛新奇玩意儿去了,咱们也别打搅他,自己逛自己的吧!”段林牵着她,往那跑得欢快的三人追去。
“想不到公公外表看着粗犷,内心却这么细腻。”谭雁秋宛然一笑,抬步要走,却忽然间觉得眼前一花,她忙站定,缓了两下才又恢复了原样。
“怎么了?”
见段林担忧的看着自己,她伸手指着一处笑道:“那个花灯好看,我多看了两眼。”
置于另一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他忍下心中的慌意,笑道:“买下来给你?”
“算了,这花灯好看,也是要留给别人观赏的,咱们走吧!”谭雁秋俏皮的向他眨眼,忙拉着他往人群热闹处走去。
耍猴的艺人指挥着小猕猴完成各种令人捧腹的有趣的动作,叫围观的百姓为之喝彩,楚漪从没见过这种市井玩意儿,她惊奇地向汤妧问道:“这猴子真有灵性,它竟然听得懂人语?”
“是你?”身后忽然有少年惊喜的声音响起。
楚漪转过身去,正是今日认识的赵毓明,他站于一处花灯旁,明明灭灭的灯光印在他面上,灯下看人,楚漪忽的发现他竟然比白日里瞧着更为俊朗。
“楚……”赵毓明正要喊,便见楚漪正向他急忙使着眼色,他撇见楚漪身后走来的人,忙改了口,“楚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楚漪,他是谁啊?”汤妧从旁边探出头来,看向赵毓明。
好一个风流书生,只见他带着四方头巾,身着一袭青衫,面容俊朗,眉目清逸,他虽有些瘦却不叫人觉得文弱,直挺的站在那处倒叫人觉得有一种雅士的感觉。
汤妧不禁泛起了花痴,掌心忽的被人挠了一下,她转头一看,便见段锦冷幽幽的看着自己,她连忙嘻嘻一笑:“我错了。”
段锦哼了一声。
楚漪,楚漪,原来她叫楚漪,赵毓明心里将这名字念得颇为缠绵,他忙拱手行礼道:“小生赵毓明,今日有幸与楚漪公子相识,故而方才才唤出了声。”
他抬头一看,发现三人的背后还站着两人,正是谭家的夫妇俩。
“楚漪的朋友啊?”汤妧欣喜,楚漪这性子颇为清冷,便是在村里也就跟她熟,她想着楚漪难得交到一个朋友,忙邀请道:“你要是一个人的话,我想邀请你同我们一起看花灯,你可愿意?”
“自然愿意。”求之不得呢!
于是一行人便又加入了一个,汤妧将众人给他做了介绍,赵毓明才知道原来他们与谭家关系匪浅,谭家的赘婿同那少年是兄弟,他们的父亲又与汤妧的父亲是挚友,而楚漪则是汤妧的义兄,不过为何楚漪明明是女的却说是义兄,赵毓明识趣的没问。
一路下来,众人发现赵毓明十分善谈,他了解各种风俗怪事,说起事情来叫人觉得津津有味,便是方才楚漪问的问题,他也一并解答了。
楚漪原本见到他便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本来有些不自在,但见他进退有礼,也没叫她觉得有何怪异,又听得他知道许多事情,便也放下警惕来同他说话。
赵毓明看着她发上仍系着自己的发带,幽深的眸子闪了闪。
一行人走到了临阳大道的尽头,那里搭建着一个高大的棚楼,有人正在上面唱着戏,他们到时,戏正好唱完,他们便等着下一个节目。
可这次上场的并不是戏子,而是他们今日里见到的那个胡姬。
胡姬换了一身打扮,却仍是有些暴露,她将那高开叉的裙子换成了宽大的胡裤,裤腿在脚踝上扎成小口,两只脚踝间都系着铃铛,光着一双玉足轻踏着台面,她的纤腰裸露在外,同样系着一条细链,上面带着铃铛。她头上带着纱巾,却也掩不住她那柔顺的秀发。
胡姬踩着乐点翩翩起舞,她旋转着身体扭动着腰肢挥舞着胳膊,不同于中原舞蹈的缓慢含蓄,她的舞姿活泼而又妖媚,乐点越来越快,舞动的也越来越快。
“这是?”楚漪瞧着疑惑,这同她学过的舞蹈完全不同,却同样叫人看着赏心悦目。
“这莫约便是胡旋舞了。”赵毓明同样被胡姬吸引住了目光,他回答完楚漪的问题,见她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自己。
赵毓明忙解释道:“我并非那孟浪之人,只是觉得胡姬的舞艺高超才多看了两眼,你莫介意。”
她介意什么?楚漪歪着头想了想没明白,便不再纠结,她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胡旋舞?”
“嘿嘿,”赵毓明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是我从一人的游记中看来的,他曾去过西域,看过这种舞蹈,便将其写在了游记中。”
“游记?”楚漪眼睛忽的一亮,游记啊,介绍着广大世界的游记啊!
她抿了抿唇,只点着头道:“我明白了。”
时时关注着她的赵毓明自然没有放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他忙开口道:“那游记介绍了许多地方的风俗趣事,你若想看我可以借你。”
楚漪闻言却摇了摇头,“多谢赵公子好意,不用了。”
楚漪虽然拒绝,眸子里却仍掩不住遗憾,赵毓明没有再开口,心里却一直记着她方才那明亮的目光。
那胡姬一舞还没有完,众人身后却有人发出了嗤笑声,“这胡人当真是胆子大,前些日子入我北地边塞烧杀抢掠,现在居然敢出现在我们临阳,哼,欺人太甚!”
“毛老弟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谁又招你了?”
汤妧听了忙回过头去,却见两个中年男人站在后头,若是段枫在肯定一下便认出了这两人便是当初他得知京城祸事的人,一个正是开脚店的杨掌柜,还有一个是跑商的毛姓商人。
“杨老兄怎么不在你的店内做生意?”
“中秋佳节,我自然也要来放松放松的嘛,毛老弟你方才说得是什么意思?”
毛姓商人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今年年初我带了一批货物去北地的日煦城打算贩卖,谁知刚进城便来了一大群蛮族悍匪,他们在城中烧杀抢掠,将我的货物全都抢了,不仅如此,他们还将赶来的边城军士都杀了,老弟我也是九死一生才逃回来的!”
他说着,声音惨惨凄凄,而后又怒道:“本我今日是出来散心的,结果又碰到了这胡人,真是气煞我也!”
毛商人甩袖离开,杨掌柜不舍台上的美人,又为难自己的好友,他“唉”了一声,连忙追去。
听了他话的众人皆是气愤不已,唯有段林紧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当初他同罗镌将蛮人打得无力再犯边境,现在还不到六十载,他们竟然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了。
身旁的谭雁秋见他模样心下明了,偷偷的伸手紧握住了他的臂。
作者有话要说: 专注于搞事情的两个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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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某虚这周没有榜单只能用爱发电,各位小天使们可以给我点安慰不喽(:3_ヽ)_
☆、【尸体】
热闹的灯会持续到第二日百姓们也没有各自散去, 仍有许多人携着家人同伴游玩。
一大早,段枫便架着牛车带着一行人要回清溪村了,段林跟谭雁秋邀求他多住几日他也不肯,便只得随了他去。
因为天气炎热,特意在府上又套了一辆马车,派了两个家仆, 一人赶着牛车, 一人驱着马车, 马车坐上三人还好, 加上段枫便有些挤了,他也不耐得坐马车,便将那家仆赶了自己驱着牛车。
同他们告别之后, 一行人缓慢地往城外驶去,走到半路忽的听见有人在高声呼喊。
“等等, 等等!”
家仆停下马车回头一看, 是个少年书生, 他怀里正捧着东西快步向他们追来。
“赵公子?”楚漪听到熟悉的声音撩开帘子一看, 发现是赵毓明。
“呼,终于追上了,”赵毓明扶着车壁喘气, 见众人疑惑的目光,他忙拱手行了一礼,“耽误各位行程了,小生有些小事, 一下便好。”
他说完,亮着眼睛看向楚漪,将怀中的布包从窗口递给了她,“楚漪公子,这是那位先生写的游记,他写了许多,我便先拿了几本借与你看。”
“游记,”楚漪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但还没打开,她又忙递了过去,“多谢赵公子好意了,只是当真不用,家里离临阳甚远,我不好归还。”
赵毓明躲过她的手,笑道:“你看完了,我再去寻你给你换上其他的。”
他说完,也不看楚漪什么反应,又说了句“叨扰了”,转身便离众人而去,拐进了小巷。
赵毓明捧着扑通扑通直跳的胸口,拐进巷后才舒缓下了一直僵着的身子。不知怎的,他回去后便一直记着楚漪,她清冷的样子,她妖媚的样子,她欣喜的样子,她黯然的样子,她男装的样子,她披发的样子,他花了一夜翻寻了许多书籍,终于得出了结论,他只怕是对她一见钟情了。
明白了这些,心中便总有甜丝丝的感觉萦绕,他想了许多,他想,他不能便这样轻易放手!
“这什么人?居然上赶着借书?”汤妧之前还觉得赵毓明儒雅风度,现在看他行事却觉得奇奇怪怪的。
楚漪咬了咬唇,将布包捧在了怀中,向那家仆唤道:“咱们走吧!”
那目光她能认出来,京城中有少年追求她时便也是这种殷勤又期盼的目光,只是他的眼中更为热切更为单纯,只是,恕她不能接受。
待下次来临阳时便将书还了他罢。
不知怎的今日格外的热,日头挂在顶上晒得人头昏脑涨的,坐在马车里更是觉得闷热,段枫抹了把脸上的汗,率先将牛车赶到一旁的树林里。
“这日头太晒了,咱们先在林子躲会儿烈日,待日头弱了再说。”
家仆也跟着将车驱进了树林。马车一停下,汤妧便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来,后头跟着的段锦看得心惊肉跳,“当心摔着。”
树林里凉风习习,汤妧一下子觉得凉快了许多,她甩着袖子扇风,用帕子将面上的汗水擦去,只是仍然能感觉到黏腻,不舒服极了。
耳边听到有潺潺的流水声,原是这儿有一条小河,小河潺湲最终汇入沛水河中。
“这儿有条小河,你们若是热可以去河边洗把脸。”
见段枫都发话了,汤妧忙往河边跑去。
哗啦啦的水声越来越大,汤妧拨开杂草往河岸走近,忽闻得一股奇怪的味道,一股腥臭又带着腐烂的气息。
她闻了闻,那味道愈发怪异,伸手捏着鼻子想走,但河水就在前方,她又忍下了这个念头。
小心地提起裙摆蹲下身来,她在的这处旁边有一块近半人高的大石头,大石头一直延伸到河里,伸手撩起河水洗手,腥臭的气味愈发的大了。
想将帕子打湿好洗洗脸,却见在大石的前方低下有一块碧绿的轻纱,轻纱随着河水波动却并不流走,她心下感到奇怪。
忽的一股水流冲来,一个人型物事直接从石头后面被水流冲出了出来。
浓重的腐烂味道扑面而来。
“啊!!!”
汤妧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面色惨白,一屁股往后跌去。
这竟是一具尸体。
已经被河水泡的肿胀腐烂,尸体仰面,面部已经被鱼啃食的面目全非,空洞洞的眼,糜烂的血肉,看着狰狞可怕,隐约还能见到里面有蛆虫在蠕动。
段锦听到了汤妧的尖叫声急忙跑来,一来便见到汤妧的脚边的河岸上正浮着一具残尸。
姑姑咕咕叫 第52节
他连忙上前伸手捂住了汤妧的眼,将她抱离了岸边,“别看,别怕。”
那尸体已经腐烂不堪,连他看了都惊惧恶心不已,汤妧更是,她先是吓得没了反应,而后无力的倚在段锦身上朝一旁开始呕吐。
其余众人也被她的尖叫声吸引过来,见此情景,段枫也是脸色一白,楚漪和家仆则直接躲过一旁捂着嘴恶心的反胃。
段枫看着浮尸身上的衣着,确定这是一具女尸。
“快去,”他转身吩咐那家仆,“你快骑着马去报官。”
家仆连忙点头应了往马车方向跑去。
段锦则早已抱着汤妧到了牛车旁,她想起方才那情景就觉得恐怖,突然出现一具腐烂的尸体在自己眼前,魂都要吓飞了,那股腐烂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她身边,她看着自己的手,刚刚还碰过那河水。
如此想着,汤妧又是一阵反胃。
段锦在一旁替她轻拍着背,而后又拿过水囊给她,汤妧伸手接过,却是先洗了手,才饮水漱口。
她将受到惊吓的情绪稳定后,才抬头犹豫的问道:“那尸体……”
“已经报官去了,你安下心,别想方才那情景。”他安慰着汤妧,自己的手却背在身后紧握成拳,若说怕,他也是怕的,只是妧妧在,他不能怕。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前去报官的家仆终于出现,他带着县官与一众衙役匆匆赶来。
段枫上前去见礼,被县官止住,“那尸体在哪?”
段枫连忙带着一众人往河边走去。
便是见惯了尸体的县官与衙役见到此情景也是面色一变,许是因为尸体从水里冲到了岸边,腐烂的臭味越来越大,县官伸手用袖捂住鼻,指挥着衙役去将尸体捞上岸来。
一旁的仵作连忙上前,他观察着尸体的腐烂情况以及蛆虫的生长情况,下了结论。
“死者已经死亡有七八日之久。”
仵作还在那探查,县官已经转向段枫询问,“谁最先发现的尸体?”
这时汤妧捂着鼻从牛车旁走来,她不敢看那尸体,段锦也细心的站在旁边为她挡住视线,“是小女。”
“小女因为天气炎热,便来河边洗手,到时便隐隐闻道了一股腥臭味,只是小女不曾在意,没想到待我洗手时突然从那石头后面冲来一股流水……”汤妧想起又是脸色发白,她抓着段锦的胳膊稳了稳心绪,又接着道:“这尸体便是从那石头后面冲出来的。”
县官闻言又挥手让人去那石头后面寻找是否有遗漏的物拾。
这时一个较为年老的衙役突然凑近县官耳边道:“大人,我觉得这尸体的装扮有些熟悉。”
他皱着眉道:“似乎八日前,那张家来报案,说他家夫人失踪,描述那夫人失踪时的衣着与这尸体的衣着并无二至。”
“你确定?”
“确定。”
县官闻言忙唤了个年轻的衙役,“你快去张家寻人来,叫他们来认认,这是不是他们家的夫人。”
年轻的衙役快步走了,汤妧听到县官的吩咐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记忆,只是稍纵即逝叫她抓不住,“张家?”
“回大人,我们只从石头后面捞上来一只发簪,应该是从那尸体头上掉下来的。”从河里上来的衙役回话。
“大人,老夫已做了初步探查,这死者应该是死于溺水,具体原因我还需剖尸检查。”仵作也停下手中的工作回话。
剖尸……
汤妧闻言浑身一抖,段枫也不耐得再待在这里,忙向县官询问可否离开,却被县官拒绝。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衙役带着一个年轻却神情十分憔悴的男子还有几个家仆与一个老嬷嬷赶来。汤妧看着那男子,只觉得眼熟。
“你看看,这簪子你可认识?”县官将簪子递给男子。
男子伸手接过,瞬时脸色大变,他颤着声音道:“这,这是我送宛娘的簪子。”
县官叹了一声,“你去看看,那是不是你夫人。”
男人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边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他脚步颤抖,缓缓的蹲下,颤动着手慢慢揭开了白布,入眼的是一片狰狞恐怖,他脸色一白,强定下心神朝尸体的颈边看去,虽然已经长满了尸斑,但他仍看见了那里的一颗红痣。他顿时跌倒在地。
此时跟来的嬷嬷也开始嚎啕大哭,“是我家小姐,那手上还带着她祖母留给她的镯子啊!”
这时汤妧终于想起来了,原来他们是两年前段林成亲的第二日,他们回去时在路上碰到的争吵的那家人。那个另嫁他人的未婚妻,和她相公。
“你个挨千刀的啊!你那日为何要说那样的话,伤了我家小姐的心,你是她夫君啊你为何要说那样的话!”老嬷嬷哭着上前捶打的张家公子,话里尽是怨愤与悲痛。
张家公子一直呆愣的坐在地上,仍凭老嬷嬷如何打他也不做反应,一旁的衙役见状忙上去拉架,待他们将老嬷嬷拉开后,张家公子突然悲恸的大喊了一句“宛娘!”
而后竟然突然吐出了一口热血,晕倒在地。
众人被这情景弄得猝不及防,那老嬷嬷还在嚎啕大哭,县官只觉得一片混乱,他指挥众人将尸体抬走,又命张家的家仆将晕倒的张家公子带回去。
段枫他们县官也无心再管,只让他们留下了姓名与住址,好便日后寻找证人。
回去的路上,众人皆是沉默没有说话,那样一副家破人亡生离死别的情景,叫人看了实在伤感。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前面写的那对夫妻呢!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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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
一行人回去之后, 怕汤新台与锦娘听了忧虑,只说了临阳灯会的热闹,并未将他们后面碰到的事说出来。
他们回来了好几日,也没见县官有派人来传唤他们。故而只将那事当做一个插曲,忘之了脑后,又过了几日, 段锦跟着段枫从山里猎来许多猎物, 而后去了临阳去售卖, 在脚店留宿的时候, 他见天色还未全黑,同段枫说了一声,便自己往街上逛去。
不知怎么, 他心中一直惦记着那户人家的事,那日莫说汤妧, 便是他自己也想起来了。许是因为那青梅竹马引起了他的共鸣, 因为他跟汤妧相好, 所以便见不得其他的青梅竹马离散, 虽然张家夫人这一对散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一路走到了张家府外,那府门贴着白联与白色灯笼,看着颇为凄清。
身旁走过一个妇人, 他转身连忙询问,“大婶,可否告知这张府发生了什么?”
妇人原本听了大婶二字正不高兴,但一见是个俊美少年郎, 她当即嘿嘿一笑,露出满脸的褶子,“要说这张家啊也真是凄惨。”
那陈武自打回来后便一直来闹,周夫人轻易也出不得府,否则便会被他堵上好是一番调戏,周夫人又训又骂也不见陈武有所收敛,她便干脆不出门了,但那陈武见不到人,更是时常在府外怒骂,如此竟持续了近两年,惹得张府苦不堪言。
即便这事是周夫人在理,但久而久之也起了流言蜚语,尤其是在一次夜里张家家仆抓到翻墙进来的陈武后,那陈武竟然说是周夫人递信给他让他来夜会。各种他们藕断丝连的流言传遍了大街小巷。
张家公子本来也是不在意,但奈何说得人多了,尤其是他那些生意伙伴更是时不时拿这件事当噱头在酒桌上当笑话讲。芥蒂与不适便从此种下。
而在那一日,中秋的前八天,一切都爆发了。那日是宛娘的生辰,张家公子推了生意回家为她过生辰,谁知在门口正好撞上陈武与周夫人纠缠,要说也是周夫人倒霉,好不容易有一个出门逛街散心的机会,回来的时候正好被堵住。
三人在府外是一番争吵,最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夫人觉得丢面子便将张公子拉进了府内。但张公子气在头上,直问她是不是同陈武还藕断丝连,不清不楚,方才是不是在帮他。
周夫人道她都已经怀有身孕了怎么可能与陈武还有纠缠,但张公子已经什么都听不进了,他甚至冷笑道:“谁知这孩子是不是我的。”
往往压死骆驼的便是那最后一根稻草,两年来她为躲陈武极少出门,整日在府中郁郁寡欢,但又顾忌做生意疲倦的张公子,面对他时却是强颜欢笑。由于陈武的纠缠,两人的情感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缝,她时常能闻到张公子从外醉酒回来带着一身的脂粉气,周夫人为了维持这个家一直忍让着。
便是今日这句话,彻底让周夫人崩溃,生了死志,她踉跄的跑出门,张公子以为她是去寻陈武,怒极了不让人去追,待到第二日人还没回府,问了陈武也不见人,这才慌了报了官寻人。
谁知再见已是生离死别。
张公子后悔不已,待办完丧事后更是一病不起。
段锦将打听来的结果说给了汤妧听,听完之后,汤妧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要是当初那个陈武没有悔弃婚约,现在哪有那么多事,”她叹了一声,又道:“不过假如那周夫人嫁给他应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当初离开也就罢了,现下还来纠缠不休,若是当真爱她何不如好好放手。张公子也是,因为一时气恼说了狠话,从此只能后悔终身,若论周夫人则当真是无辜,两年来的三人纠葛,最终佳人受不住寻了短见,从此香消玉殒。
但再多的纠缠于外人来说也不过只是一时感叹,其中的痛苦滋味当事人却要承受一辈子。汤妧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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